第一百五十八章 气走梁任公

　　片刻，警察队长来到大厅，解释道：大人，梁任公刚到重庆，就感到身体疲倦，不便见客，因此为了照顾梁任公身体，我们限制了见客人数而已。对于登记这项，乃我们警察条例规定，为了避免坏人混入，而采取的预防措施。

　　杨兴笑道：梁任公，看来警察没有错。我拜见了你两次，你一位弟子就说你旅途疲倦，需要休息，所以，这些警察好心办坏事，为了照顾你的身体，特的限制了访客人数而已。

　　听杨兴如此说：梁启超大怒道：杨兴，你小小年龄，怎么肚子里这么多坏水，抢强词夺理，因为老夫没有见你，你就认为限制了老夫的访客人数？

　　杨兴佯装不知，惊问众人道：梁任公说身体不舒服，难道是假的吗？这怎么可能呢，梁任公毕竟是海内大儒，是中华进步党党魁啊。怎么可能说假话呢？

　　看到杨兴那恍然不知所措的神态，众人大笑。傍边潘文华插话道：镇抚总长大人，你太老实了，不像有的人那样喜欢投机取巧，喜欢耍心机。他梁任公所说的身体不舒服，是一种托词，是梁任公根本不想见你。

　　一听如此，杨兴满脸无辜，长长吐出一口气道：政客毕竟是政客，他们喜欢耍心机，还是不想我们这样实在。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当代大儒，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大儒的门徒，我们没有投靠谁，签订什么卖身契约，我们虽然没有流过洋，我们虽然没有什么靠山，但是我们是实实在在为乡亲做事，而不是口号救国啊。

　　众人茫然，梁启超满脸罩着一层厚厚的霜。

　　潘文华知道杨兴之意，当即答道：是啊，总长大人，这一年，川东7府治安稳定，道路四通八达，工厂达近250家，特别是新成立的丝绸厂，肉联厂、天府煤炭厂，获利颇丰，人民安居乐业，但还是比不上那些什么大儒，比不上那些口号治国。

　　杨兴看着梁启超正要发作，当即面色一沉，对着潘文华吼道：潘文华，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大儒，什么口号治国。谁啊，你这不是影射梁任公吗？要知道，梁任公毕竟在日本很有名望，在国内也是大家推崇的当代大儒，你怎么能这么说梁任公呢？要知道，梁任公就像祢衡一样，治国是不行的，但是毕竟是当代大儒，是大学问家啊，是日本人的座上宾，你怎么能这么说梁任公呢？快快，向梁任公道歉。

　　潘文华一听，虽然怔在哪里，但一想到杨兴说梁启超为祢衡，这明显说梁启超是华而不实吗。良久对梁启超长揖到地道：梁任公老先生，刚才言语冒犯，还望梁任公大人大谅，万勿见怪。小人虽然张狂，但绝对不敢指责任公是祢衡那种人物哦。更不敢指责任公投靠日本人卖国哦。

　　梁启超指着杨兴，对张澜道：表方，你刚才还一力化解，说与杨兴小儿没有关系。现在情况非常明显，是杨兴小儿针对我有意为之。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有理说不清啊，老夫告辞。

　　杨兴笑道：任公，话不能这么说。蔡锷将军也是一名军人，难道你与他也说不清楚。要知道，现在与封建社会不一样了，治国不是做学问，很多名士是不能治国的，如孔融，治理一个北海郡，结果……。何况现在国外各国经济、政治突飞猛进，治理国家，维护地方，已经颇不简单了。

　　梁启超转身狠狠的瞪着杨兴道：竖子岂敢与蔡东坡相提并论。

　　迎着梁启超那圆瞪的大眼，杨兴笑道：任公，那么川东七府经济呢？身处内陆，四面闭塞，又有何地经济发展堪与之比较？其经济发展效益，远远超过袁世凯统辖直隶时期。

　　梁启超大笑道：竖子不知天高地厚。

　　杨兴笑道：原来梁公不懂经济。

　　或者是感到杨兴所言不堪，梁启超一甩袖，当即离去。

　　张澜等人苦笑不得，看着杨兴，良久说道：征东啊，你怎么得罪梁启超梁任公呢？要知道他毕竟是海内大儒啊，他毕竟是中华进步党党魁啊，若是得罪梁任公，可怕不会有好果子吃啊。

　　佯装不在乎，对众人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是大儒，也不是大儒的门徒，与他不是同一道上的人。

　　张澜笑道：征东，你是怪很多名士前往拜会梁启超吧，你可知道，这些人都到梁任公处说了什么？大家都说，杨兴乃当代俊杰，这两年不但大修水利，川东不但道路四通八达，而且大办实业，大家纷纷劝梁启超劝说戴戡任命你为四川会办，或者任命你为四川省长啊。

　　杨兴大惊，看着众人，面露不信之色。

　　杨庶堪问道：将军，今日之事，梁任公绝对会大做文章，如此你看如何是好？

　　杨兴沉思良久，当即笑道：让乔毅夫成为政府发言人，作为政府喉舌与记者沟通，代为说明政府所面临的各种事项。命令各个部门必须配合伍非百工作。今天与梁任公的争议，当然据实报道，让重庆的报纸、以及一些在上海的报纸报道这桩事情。

　　张澜感到大惊道：征东，建立政府发言人制度，加强与媒体沟通，这是一桩好事。但是若是报道今日与梁任公争议，可能让很多人大做文章啊？

　　杨兴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据实报道就可以。到时候不要忘记引用国外一些警察制度就可。

　　张澜笑道：征东啊，不要意气用事，你的辛苦，大家都看到眼里，大家不可能不拥护你而去拥护戴戡这种外来人，拥护刘存厚这个武夫啊。但是梁启超一直不松口，想由戴戡独掌川省啊。

　　杨兴笑道：张老与各位老先生，梁公刚才所言，有点是准确的，那就是这些事情都是我故意而为之，并且还是在法律范围内故意而为之。大家请看，梁公整合了数个党派而成立中华进步党，在政治上与北洋军阀、南方国民政府形成鼎力之势。但是他们一直苦恼无法掌握一地之行政权，故才会大力支持蔡锷将军护国战争，才会不顾川省实际状况，强自任命戴戡为四川督军。在罗佩金被驱逐后，我们在川省实力更为明显，因此，我们与戴戡等人决裂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沉思良久，张森楷说道：征东啊，也靠考虑这种可能，戴戡与刘存厚媾和，前来攻击我等啊。

　　杨兴笑道：刘存厚与戴戡二人虽然所部兵马较多，但是由于所辖区域经济停滞，粮饷短缺，举步维艰，其部很难与我军进行持久会战。况且二人对控制四川势在必得，我料想二人断不会媾和。

　　这里有刘存厚给我的一封信，说的是徐州张勋准备任命其为四川巡抚，以掌管四川军政，这是刘存厚的信，大家看看，他要征询我们的意见。

　　张澜大惊道：张勋要干什么，任命四川巡抚，难道要恢复帝制。征东啊，你是护国英雄，为了权力千万不要走错路啊。

　　杨兴笑道：张勋要干什么，这个我管不了，不过有一点，那就是如今成都有一半城区还在刘存厚手中，刘存厚根本不愿意放弃对半个成都的管辖权，要知道，这半个城区，一年粮饷就够刘存厚养活万余人的部队，刘存厚根本不可能放弃这块到手的肥肉。而如今，戴戡的大部队已经赶到成都，双方正在对峙，都想独占成都，都想成为四川督军。

　　张森楷笑道：征东，你是不是想全力鼓起刘存厚争霸雄心？

　　连笑数声，杨兴陷入一片沉思。

　　一面关注戴刘争霸，一面继续关注川省经济，这天，杨兴组织重庆织布厂开工仪式。

　　在去年，重庆纱线厂已经建成，有大小纱锭2万多锭，员工有1千余人，虽然在后世这种纱线厂属于中小型规模，但是在一战时期，这种纱线厂还属于大型纱锭厂。

　　在政府鼓励建立起现代纱线厂后，重庆在去年涌现出5家小型纱线厂，纱锭虽然只有千余个，人员虽然只有几十人，上百人，不过这是一种好的现象，只要慢慢开始盈利，中国民族资本会快速得到发展的。

　　就像在前世，在深圳、东莞、惠州等多个地方，在改革开放之前，公司非常少，在好的政策辅导下，不是发展起来了吗？

　　所以，看到本地商人开始投资建立纱线厂的时候，杨兴马上以政府名义，投资建立一家大型织布厂。

　　这个织布厂投资额度大概有30万大洋，有现代织布机1万台，乡村里面农村老式织布机2万台，在当地可以说是一个大型织布厂。

　　对杨兴连年以政府名义开办工厂，但是在盈利后，逐步退出的做法，在一次政府工作会议上，代表国民党势力的杨庶堪意见很大，连连追问道：大人，你开办实业，是赚了很多钱。如嘉陵丝绸厂，3年下来，投资60万大洋，赚了200多万大洋，但是让人奇怪的是，为什么在利润如此高的时候，你竟然将政府资本退出来呢？

　　点燃一根烟，笑道：杨先生，我们政府的职责是什么？是建立公平的制度，并且根据制度监督社会公平。是创造一种机制，保证商人能够赚钱，保证商业的发展。

　　我知道，政府很多人，包括一些议员对我蛮有意见，说嘉陵丝绸厂正在赚钱的时候，为何政府要退出其投资股份，有的人甚至说，嘉陵丝绸厂，仅仅买了120万大洋，而每年利润达到30万大洋。

　　同志哥，我们不能这么想问题，在嘉陵丝绸厂买之前，在川东北，已经建立起多家丝绸厂，虽然毫无疑问嘉陵丝绸厂是其中最大的，但是由于政府兴办企业的存在，由于政府即当裁判又当运动员，嘉陵丝绸厂已经在蚕茧收购，在市场销售方面完全违背自由竞争原则，也为其他丝绸厂发展带来弊端。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政府退出嘉陵丝绸厂经营，并将其股份分别卖给产值、效益最好的5家丝绸厂，如此嘉陵丝绸厂效益反而更好。

　　大家可怕都只看到嘉陵丝绸厂每年利润高达30万大洋，政府也仅仅买了120万大洋，大家没有看到，通过嘉陵丝绸厂，政府每年直接获得50万大洋的税收。

　　在顺庆区，由于数千员工的存在，带来的上百万的间接经济效益。

　　当地民众通过贩卖种植桑树，养殖蚕茧，每年带来数百万经济收益。

　　如此看来，我们对嘉陵丝绸厂，不能够简单的看在政府投资嘉陵丝绸厂每年能够赚多少钱，而且应该看到，政府通过退出嘉陵丝绸厂，从直接的运动员，变为游戏规则的制定者，监督者，如此带来多少经济效益。

　　对这个解释，杨庶堪等人颇不以为然，认为如此带来政府资金的流失，特别认为在转换股票后，留给员工的10%股份，由员工在5年时间购回，购买股票价格花费仅仅相当于最初投资额。

　　对这个杨兴解释道：杨先生，大家认为这次嘉陵丝绸厂投资乃政府的政策，政府的战略眼光，但我要说的，最主要是员工的勤劳、开拓精神，他们为嘉陵丝绸厂建立，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所以，本着共同富裕的原则，对占投资额度10%的股份，鼓励员工按照10%的方式购回，作为工会资金，在未来，员工离职后，再由工会赎回。

　　如此之下，经过多番讨论，大家认定，对轻工业，当政府控制公司产值低于行业的25%的时候，政府将逐步退出该行业主导生产，并转为民营化。

　　如此之下，在未来数十年后，一些人说杨兴所开办的数十个现代轻工业，是四川轻工业生产之母，通过官办企业的带动，从而使有关轻工业得以快速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