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看在蔡督情谊份上

　　杨萶阻止道：总司令，如此看来，我们只有走这一条道路，经过江安、长宁、珙县、盐津，向昭通撤退。总司令，如今舒州还在我们手里，可以保证我军侧翼，看来只能走这条艰险的道路了。

　　到时候我们两路军会合，如此也有3万多人啊。

　　顾品珍看着地图，面露忧色，沉思良久道：杨参谋长，这条撤退路线，沿途全部都是山岭、谷地，道路异常艰难，更为重要的，这条撤退道路比从舒永向毕节撤退，可是多走了400多里。

　　更为重要的，走这条道路，很有可能将毕节留给杨兴，要知道杨兴对唐继尧恨之入骨，在我军撤退后，很有可能派兵经过舒永，直接攻击毕节，如此之下，唐继尧危亦。

　　杨萶点点头道：总司令，唐继尧就不用管他了。蔡督在时，他就对蔡督多方掣肘，导致护国战争，兄弟们数月没有获得饷银，在护国战争之后，唐继尧连连向川省派出数万军队，其控制川省意图，连蔡督就看不惯。

　　还有，川人所指责的，每年从川省运出数百万大洋，也是事实。

　　对那唐督，我已经失望了。

　　正在这时，负责司令部警戒的金汉鼎爹爹撞撞的跑进来，边跑边喊道：总指挥，如今在后方，护国镇被占领，我军通过毕节道路被截断。在侧翼，木棉坡阵地已经大半失去，邓泰中旅长正在血战。在正面，川军也即将攻破滩头阵地，黄毓成军长连连求援，如此之下，我们旅怎么办？是立马通电反唐，还是撤退什么的？

　　顾品珍摇摇头道：金旅长，反唐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为佳，要知道唐督毕竟是护国运动，怎么可以落在杨兴手中，若真是那样，唐督大概必死无疑亦。

　　告诉弟兄们，准备撤退，撤回云南老家，川军攻势太猛了，各部弹药短缺，还是撤回老家吧。

　　问明撤退路线后，金鼎汉面露忧色道：顾司令，你看看，从江安撤退，沿途嵩山峻岭，行军非常困难。更为重要的，若是在我们撤退过程中，杨兴派出精兵追击，如此我们滇军必然损失惨重啊。

　　顾司令，问题还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吧？在护国战争的时候，我们滇军与杨兴关系甚佳，当时攻入四川，我们弹药、粮饷皆缺，杨兴对我们滇军，那可是赠送了数万个大洋，数十万发子弹。

　　蔡督在赴日本治病的时候，与杨兴密谈良久。临时之时，蔡督将自己那刻有共和的指挥刀相赠，而杨兴则派出民生船业将蔡督送往上海。以此观之，杨兴与蔡督，也算莫逆之交。

　　顾司令，这么看来，那个杨兴还是算颇为重感情，重道义的，重民族大义。

　　现在我军几陷绝境，希望其看在大家一道高举义旗，反袁护国的份上，希望看在大家都为中国人的份上，放过我们一马，如此不是不可能。

　　杨萶眼睛一亮，大喜道：各位，即使要撤退，也要与杨兴达成和解啊。你们看，沿着江安方向撤退，沿途都是深山老林的，我们撤退的时候，杨兴若是派出精兵追击，我军必然损耗甚大。

　　顾司令，看这样可以不，派一个人前去游学杨兴。听说杨兴只恨一人，那就是唐继尧，但是对蔡督，杨兴可是非常敬重的。我们以护国战争同在一个战壕的情谊，蔡督的恩情，来劝说杨兴网开一面，如此或者可以成功？

　　金汉鼎也是点点头道：参谋长所言不虚，在护国战争的时候，杨兴就接济了滇军军饷粮草弹药，在蔡督离开的时候，曾经将其指挥刀相赠，听闻那个杨兴，在人多之处，时常炫耀蔡督赠送指挥刀的恩情，时常以继承黄克强、蔡东坡两位先生未竟事业为己任。

　　顾品珍眼睛一亮，也感到如此甚为可行，毕竟在护国战争中，与川军同在一条战壕里面并肩战斗过，毕竟滇军为蔡锷一手拉扯出来的部队，不开僧面总要看湖面，如果以蔡锷将军这段姻缘来劝说，以护国战争中大家同球敌忾来劝说，或许可以成功。

　　扫视在场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杨萶身上，顾品珍走过去，拍了拍其肩膀，郑重的说道：杨参谋长，这么看来，你去走一遭。让杨兴看在护国军一脉，看在蔡督的面上，放了兄弟们一马。

　　对什么反唐，告诉杨兴，唐继尧虽然所行不义，但毕竟是护国功臣，倒之实在难以办到啊。

　　杨萶一听，长叹一口气，带着两个警卫员走了出去。

　　杨兴在龙湾头阵地接见了杨萶（据说该人与朱德是结义兄弟，由于起点规定不能写朱德等人），笑道：杨将军，本人这次兵进川南，驱逐滇军，并不是什么地方主义，只因你们那个唐督一直推行强滇黔弱川之政策，只因你们那个唐督一直抱着武力占领四川之政策，再加上你们滇军入川以来，在各地贩卖鸦片，如此严重破坏四川经济秩序，如此造成整个川省混乱，所以我乃不得已而为之啊。

　　杨萶劝说道：大都督，你也知道，滇弱川强，在前清的时候，滇省根本不能支付十八镇的军饷，每年不得不请求川省协饷80万大洋。

　　护国军兴后，滇军扩张过猛，短短一年时间，由1个师1个旅扩张到8个军，兵力扩张了4倍，如此贫弱的滇省怎么可能支付如此庞大的军费，从川省藩库中提取白银，滇军各部以鸦片作为军饷，乃不得已而为之啊。

　　杨兴嘿嘿笑道：杨将军，滇省贫弱，川省富裕，这是实情。但是你想想，难道仅仅如此吗？

　　唐继尧现在薪水是多少？明明反袁护国，怎么还领取袁世凯所任命侯爵的薪水啊，每个月足足3万大洋啊。

　　当然，杨将军，你可能这样说，唐继尧每月捐出1万大洋，但即使这样，每月还有2万大洋进了唐继尧的腰包啊。每月2万大洋薪水，这是多高啊。一个二等兵军饷为6.8个大洋，唐继尧现在领得薪水，超过5千二等兵的薪水啊。川督督军薪水每月才600个大洋，唐继尧足足相当于30个川督的薪水，超过四川督军府内上百个大小官员的军饷啊。

　　罗佩金就任川督后，刻意任命滇黔二省官员担任地方要职。

　　在裁军会议中，罗佩金不但不对刘存厚等部在护国战争中战死弟兄进行抚恤，而且要大量裁减川军，扩编滇黔二军。

　　在报北京政府文告中，滇黔二军每个师军饷一年为120万大洋，而川军则只有80万大洋。

　　还有，才刘罗争端中，滇军竟然悍然下令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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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萶笑道：大都督，过去我们滇军实在做得不地道，但现在，现在望看到大家在护国战争中并肩作战的份上，看到蔡督的份上，万望大都督给我们滇军一条生路啊。

　　杨兴哈哈笑道：杨将军，在护国战争中，我是与滇军、与蔡督有很好的合作，这柄镶刻有铁血共和的指挥刀，就是蔡督所赠，杨将军可有兴趣，观看一二。

　　杨兴随手拔出指挥刀，递给了杨萶。

　　杨萶仔细瞧了一番，笑道：杨督，这确实是蔡督所遗留的指挥刀。但杨督，可否看在蔡督的面子上，放我等离开，而不再追击。

　　旁边刘存厚、周道刚、钟体道、乔毅夫等人连连向杨兴使脸色，意思是千万不要放虎归山留后患。

　　接过指挥刀，杨兴哈哈笑道：你知道，对于滇黔军，我们在护国战争中曾经并肩作战过。对蔡督，我颇为感激。但对那唐督，他指使罗佩金搞强滇弱川政策，在泸州城焚城。

　　样将军，你看这样可以不？看在与滇军曾经并肩作战份上，看在与蔡督之间情意，这样办吧？

　　对蔡督的部队，我是可以放一马的，但是对你们那所谓唐督的部队，杨将军，请恕我直言，我是不能纵容的。

　　杨萶一听，着急万分，继续游说杨兴道：杨督，你也知道，我们这些部队，可都是蔡督带入川省的，可都是蔡督的部队。

　　杨兴哈哈哈大笑道：杨将军，不然，蔡督只带了19个营，5千余人进入川省，但是现在，就是在这纳溪镇内，也不止这点兵力吧。所以，我只认蔡督的护国军名号，凡是打着护国军名号的军队，我部可以不予进剿。凡是打着唐继尧的靖国军名号的，那对不起，将作为支持唐继尧的死硬分子，予以彻底的无情的消灭。

　　听杨兴说得如此绝情，杨萶继续苦劝。

　　杨兴不忍，转过身体，向泸州城望去。

　　没有办法，在刘存厚等人苦劝下，乔毅夫将杨萶送出。

　　看着杨萶离开的背影，钟体道追问道：督军，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只是对付所谓的靖国军，而对打护国军名号的，则不予以消灭。

　　转过身体，拿着望远镜，看了看正激战的战场，良久，放下，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钟副军长，如今看来只能如此。要知道在这云南，向来有两种势力，一种是忠于蔡锷将军的，另一种是忠于唐继尧的。而入川滇军，绝大多数将领是忠于蔡锷的。

　　再说滇军虽然遭到打击，但在这川边，可有3万多人，难道我们将他们全部俘虏了或者杀了，要知道俘虏这么多，是需要粮食，是需要遣送费的。如果坑杀了，那更是不可能，不说现在是二十世纪，就凭借大家都是中国人，也不可能如此。

　　此外，这帮人若是为了逃回云南，以滇省之贫弱，要养这么多军队，必然矛盾重生。

　　再加上在退军国政中，一些部队冒充护国军名号，如此必然导致唐继尧与蔡锷派发生内讧，到那时，我们再入滇进行调解，也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刘存厚曾经在云南讲武堂当过教习，对滇省情况比较熟悉，听杨兴如此说，恍然大悟道：督军，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在护国战争的时候，蔡锷等人与唐继尧就矛盾重重。

　　当日护国战争的时候，我率部进入成都，就是打着迎接蔡锷驱逐罗佩金的名号。

　　现在蔡锷已经病死，正好可以利用利用。

　　当即调整兵力，在4个小时后，全力攻取纳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