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光明VS黑暗

　　顺着高锋的手指方向，就是空间安排的对手青铜狼人像。

　　几分钟过去了，正在疗伤的首领身上光芒越发强盛，它身上的裂纹已经愈合大半，看样子再用不了五分钟，它就能痊愈。

　　老胖子注意到这一点，心不由的一沉。也就是说，他们还剩下五分钟的时间了。

　　不过，老胖子却没看出别的问题。喝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高锋并没有回答，只是有些同情的看着老胖子。

　　老胖子觉得自己好像是犯了什么低级错误，可怎么看也看不出问题。肥肉堆积的胖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窘迫。

　　张晓欢实在看不过去，偷偷在光脑中给老胖子发了信息。提醒他道：“注意对方的数量。”

　　老胖子这才恍然大悟，对方是青铜狼人像的确又少了一个。这下终于可以确认，敌人的确和他们有着对应的关系。

　　他们死一个人，敌方就会对应的消失一个。胡车所说的推断，经过吴迪死亡的验证，可以确认是正确的。

　　老胖子明白过来，却仍然不肯放过高锋。严厉的质问道：“你就为了验证胡车的推断，就把吴迪杀了！”

　　高锋反问道：“这个理由还不够么？”

　　“荒谬，可笑。”老胖子当然不能接受这样的解释，大声训斥道。

　　高锋冷笑，“为了一个没证实的理论，就要逼死萧老师。这才荒谬可笑。”

　　老胖子语塞。他们刚才袖手旁观，的确是想要借着吴迪的手，逼死萧红莲。为此，老胖子还偷偷给吴迪支招。

　　可是，这种事，能做不能说。高锋虽然没把最后一层皮揭开，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再追问下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了。

　　但老胖子却也不想就这么放过高锋。还想再说，却被张晓欢拦住了。“先不要管他。等活着出去，再算账再算不迟。”

　　老胖子到也不是和高锋有仇，只是不爽高锋当众杀人，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被张晓欢提醒，他也醒悟过来。现在何必执着这个，等活着出去，高锋还不是任他们揉捏。

　　“他那柄剑器好像很不错啊……”老胖子已经想好了，要是高锋肯把剑器献上来，这事他就不会主动去举报。若是不听话，那就怪不得他无情了。

　　其实，高锋杀吴迪的理由极其牵强。简直就算不上理由。但此时此刻，圣堂武士几个人因为私心，就都默认了这个结果。

　　至于高锋的同学们，也没人愿意为吴迪抱不平。他这个人，实在是太贱了。相反，还有不少人觉得高锋杀的痛快。就是范东流，也不想和吴迪扯上什么关系。

　　当然，也不是都同意高锋的做法。例如唐真、江山他们，就觉得高锋手段太过酷烈。但大家都在同一阵线上，他们也不好站出来唱反调。

　　高锋环顾一周，最后视线落在老胖子身上道：“我杀吴迪，并非为了私愤。他是自愿牺牲，我只是成全他而已。再者，验证这个理论，对我们有着无比重要的意义，不是么？”

　　老胖子哼了一声，却没有出声反对。张晓欢、青宗也都没说话。他们都想着先逼死萧红莲，再说其他。眼下也就先由得高锋去说。唯有胡车，表情有些复杂。以他对高锋的了解，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我们既然验证了胡车的理论，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只有萧老师肯牺牲，对方最强大的敌人就会消失。为了大家的利益，个体的利益必须牺牲！你说对吧？”高锋向老胖子问道。

　　老胖子理所当然的点头道：“当然，个体的利益当然没有集体的利益重要。”

　　高锋竟然这么说，叶倾城有些忍不住了。可没等她说话，萧红莲已经捏着她的手，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萧红莲还是十分信任高锋的。

　　刚才高锋一剑杀了吴迪，萧红莲也觉得非常不妥。但情况复杂，又不好再训斥高锋。她也想看看，高锋到底要干什么。

　　高锋又对张晓欢、青宗他们道：“几位也没意见吧？”

　　张晓欢总觉得有些不妥，却又想不出哪有问题。他想了下，才点点头。

　　高锋点头道：“大家都认可这个，那就好办了。”

　　高锋认真的看着老胖子，突然深深的一鞠躬，诚恳无比的道：“为了我们大家的生命，请您自裁吧。”

　　老胖子气的脸上肥肉都哆嗦起来，指着高锋怒骂道：“混蛋，你在说什么？”

　　高锋正色道：“刚才你也说了，为了大家利益，个人的利益就要牺牲。萧老师对应的对象，强大无敌。为了挽救大家，所以她要死。您的修为也是青铜下阶，您对应的那个强大对象，我们也打不过。所以，为了我们大家，还请您也先死吧。”

　　“放屁！放屁！”老胖子又不是圣人，怎么肯为了别人去死。别说是几十人，就是几百人几千人几万人，他也不会牺牲自己去救。

　　高锋竟然要他主动自裁，简直不可容忍。要不是还有点理智，老胖子真要一拳捣死高锋了。

　　高锋没理会失态的老胖子，又对胡车、张晓欢他们道：“胡大哥，你们能打过那个青铜中阶的敌人么？”

　　不等胡车他们回答，高锋又道：“你们注意到没有，空间安排的对手是不会超越等阶的。你们虽是黑铁上阶，可对应的敌人却依然是黑铁等阶。同一个等阶，总有办法对付。但对应这位的青铜中阶，谁能是对手？他么？”

　　高锋有些轻蔑的看了眼老胖子。这个狡猾贪婪的圣堂武士，大概是最弱的青铜下阶光甲师了。他都未必能打得过胡车，更别说比他高一阶的强大敌人。

　　张晓欢等人都是心中一动，高锋说的没错。萧红莲死了，还有老胖子呢。

　　一个超越一阶的强大敌人，也是无法应对。想到这里，胡车、张晓欢他们的脸色就很奇妙了。

　　老胖子也看出情况不对，有些惊慌的道：“你们别乱来啊。”

　　“只能牺牲别人，轮到你就不行了。世上哪有这个道理？”屠长河冷冷讥嘲道。

　　“不错，话都让你们说了。也该轮到你做表率了！”江山对比自己更胖的老胖子，可没有半点胖胖相惜的感觉。

　　“牺牲你一个，大家就能都活下来。这种牺牲，多么伟大啊……”叶倾城一脸崇拜的说道。

　　老胖子心都被说的有点活了，能够为众人做出牺牲，的确是有意义啊！但老胖子转即清醒过来，开玩笑，我干什么为别人牺牲啊！坚决不行。

　　这个念头一起，就是叶倾城明艳无双的玉容，也变得有些讨厌了。

　　“你如不肯，只能我们大家动手帮你了。”高锋表情平静，话语中却透出了森然冰冷之意。

　　张晓欢、胡车、青宗三人也都心动了。的确，只要萧红莲和老胖子一死，他们就有五六成胜算。

　　胡车他们到不担心杀了老胖子，高锋会对付他们。黑铁上阶的光甲师一共有六个，占据了团队七成战力。高锋就是想对付他们，也没有那个实力。

　　其他学生，也都围了过来。大家虽还没动手，可敌意已露。把老胖子层层的围在中间。一道道敌意就像无形尖针一般，刺的老胖子非常难受。

　　老胖子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手上紧紧抓着一根三尺长青色短棍，色厉内荏的指着众人道：“你们疯了么？”

　　高锋淡然道：“我们没疯。是你们疯了。”顿了下又道：“身为圣堂武士，竟然想着逼死同伴，好借机逃生。我为你们的作为感到羞愧！”

　　张晓欢、青宗的脸色都变了，高锋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把矛头对准了他们。难道真想把他们几个人都铲除掉么！张晓欢眼中露出一抹杀机，高锋要是真敢这么做，他会毫不客气的立下杀手。

　　叶倾城也是露出茫然之色，不清楚高锋到底要做什么。她能感觉的到，高锋的情绪平静，并没有强烈的杀意或是疯狂一搏的心思。

　　她旁边的唐真却松了口气，紧张的小脸也松弛下来。

　　叶倾城奇怪的道：“怎么了，高锋到底想干什么？”叶倾城有时候会很羡慕唐真的超高智商。而且，唐真似乎和高锋极有默契。

　　唐真眼中露出一丝喜意，低声道：“高锋并不是要逼死老胖子，他只是用这种方法告诉所有人，用什么集体利益为理由逼死别人，根本没有道理。他这样做，主要是为了救萧老师。”

　　“可他为什么真的把吴迪杀了？”叶倾城对这个很不解。

　　这个问题，唐真也回答不上来。想了下不肯定的道：“是为了用残酷的事实告诫大家吧……”

　　“为了集体利益，就牺牲个人！野蛮而粗暴。除非，像吴迪这样自愿为之牺牲的人！”高锋话锋一转，表达了他对这种说法的强烈不屑和不满。

　　听到这里，大家也都明白了，高锋做这些，就是为了救萧老师。

　　高锋引着所有人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本的问题。让众人意识到让为自己牺牲，这种事太不公平，换做是谁也无法接受。

　　高锋诚恳的对众人道：“牺牲萧老师，挽救大家。这似乎是个很简单很理智的选择。但我们不是光脑，我们有情感有智慧的人类。我宁愿战死，也不能接受这样的选择。你们能接受么？”

　　“不能！”

　　“不能……”

　　“不能！”

　　参差不齐的声音，却表达出了众人真实想法。人性是自私的，但同时，人性中也有着不可磨灭的光明。这种光明的力量，远比自私的人性更强大。

　　众多少年，在死亡的恐惧中，变得脆弱而自私。这其实是非常正常的。

　　期盼着萧红莲死去，这也是出于人性。并不是说，他们就此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实际上，他们都知道自己做的并不对，并为之深深的惭愧不安。

　　有着天狼王经验的高锋，也知道让萧红莲死才是最佳的选择。但作为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高锋心里面还有着理想，有着正义，有着善恶之分。

　　他不能允许自己通过这种方式去苟活。作为一个立志要拯救全人类的人，却为了自己活命，去逼死一个善良正直的师长！

　　做事可以不拘小节，也可以用一些手段。拯救人类，改变命运，是高锋最为强大最为坚定的信念。

　　正因为有着这样宏大的信念，他才能融合天狼王记忆，才能承载绝世剑意。才能有着无可言说的骄傲。因为他深知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所做的意义。

　　为了苟活，就逼死自己师长。这样的人，还何谈拯救人类。

　　以丧失信念为代价苟活，那样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高锋想通这一切后，心中一片通明，说不出的畅快。而他的同学们，能够在黑暗中走出来，找到自己的光明，这同样让他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