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两难！

　　须跋缓步前行，也未见他如何动作，可身前虚空却似受到了剧烈的压迫，如浪潮般向四周滚滚而开。只一眨眼的功夫，森罗古洞入口处的景象便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原本平平向前的古洞中竟出现了层层而下的阶梯。

　　阶梯下面则是一片黑暗，也不知通向什么位置。

　　聂空看得大感惊奇，没想到自己出入过多次的森罗古洞竟也存在着幻境，可叹自己竟是丝毫没有看出来。

　　见须跋和顾长弓、阳天等六位殿主已顺着阶梯走入昏暗的洞中，聂空忙跟了上去，空旷的脚步声不断回鸣。走了一小段距离，聂空心有所感，忍不住回头一看，却发现后面的阶梯竟在不断消逝。

　　至于最外面的出口，更是早就消逝得无影无踪。

　　又走了数十级阶梯，地面终于变得稍微平坦起来。而后弯弯绕绕地走了约莫一刻钟，聂空也有些晕头转向，不知道自己等人所走的通道究竟是前往森罗古洞的底下，还是内城的其他什么位置。

　　终于，嘎吱的声音响起，走在最前面的须跋推开了一道石门，敞亮的光芒透射出来，一间古朴的石室进入了聂空的视线，房间里除了一个蒲团外，再没有其他任何的摆设。而后，须跋又推开了里面的另外一道石门。

　　这时候，聂空忽然发现顾长弓和阳天等人的神色都变得肃穆起来，不由心中一动，目光透过门框看了进去，旋即便发现那个房间里面竟摆满了灵牌。看清楚上面的字迹后，聂空有些心惊，那竟是灵御城历代城主的灵位。

　　不仅是顾长弓等人，便连须跋进去后，都对着那些灵牌深深躬身，这样的时刻，聂空也不好例外。

　　“聂空，我灵御城开宗立派三千余年，至今城主之位已传二十多代，几乎每代城主都修炼至天灵九品，但却无一人突破天灵，成就灵神之尊，你可知道这是为何？”须跋直起身来，声音沉缓，语调沉重。

　　“是因为‘阴墟灵脉’？”

　　聂空揣测道。如果说，天灵九品的灵师是超级强者，那灵神就是超级强者中的超级强者了。在天灵大陆的历史上，灵神寥寥可数，一百名天灵九品的灵师，都不见得有一人能够成就灵神尊位。

　　就聂空所知，那修成人身的奇药“翩跹玉蝶春”应该就是人身，还有龙灵族、羽灵族、蛇灵族、鱼灵族的祖先，应该也都是灵神。至于灵师，像摩罗圣山、墨雪宗、天地宗这样的宗派应该曾经出现过灵神，还有如今那个异常神秘的“灵神殿”，据说也是由一位灵神亲手创建的。

　　“不错，正是因为‘阴墟灵脉’。”

　　须跋长叹，声音有些苍凉，“历代城主，虽有‘灵极圣水’相助，可轻松镇压‘阴墟灵脉’，但那灵极圣水，却也有装坏处，那就是让天灵师在向灵神突破时，会遇到强烈无数倍的灵劫！”

　　灵劫？什么东西？

　　聂空怔了怔，他还是首次听到这个名词。

　　不过，须跋和其他六位殿主似乎都无视了聂空那充满求知欲的眼神。衣袖一挥，须跋前面的那块前面竟渐渐变得透明。

　　瞬息后，大片绿意显衬出来，只一小会的功夫，那绿意就已变得异常浓郁，而后竟衍化成了一条汩汩淌动的河流。聂空看得一呆，这翠绿河流就似将森罗古洞寒流两边的区域全部截断，只留下了中间那一部分。

　　“这就是‘阴墟灵脉’！”

　　顾长弓慨然道，“聂空，森罗古洞深处的寒流是北南流向不错，可这阴墟灵脉却在是内城底下蜿蜒流淌了十数里，而后不知通向何方。数千年来，我灵御城无数前辈都探查过，却无一人能够成功。期间，也有城主想过培养几名木灵师进阴墟探探情况，却又担心引起阴墟的误会，始终未能进行这样的计划。如今，阴墟已一百二十来年未曾送来‘灵极圣水’，我灵御城也无需再顾忌了。”

　　聂空暗暗点头，虽说因为木属性体质的人类极少，在天灵大陆以往的历史上，木灵师便成了垃圾的代名词，可如果灵御城倾尽整个宗派的力量想要培养出几名木灵师高手，那也不是不可能。

　　须跋目注那条翠绿河流良久，才会过身来：“聂空，你可准备好了？”

　　“好了。”

　　聂空轻吸口气。

　　“既然如此，老夫这便送你进入‘阴墟灵脉’，这灵脉乃是活的，顺灵脉水流而上，便可直接抵达阴墟。”须跋说罢，大袖一拂，聂空的身躯便已飘起，竟是径直穿越那透明的墙壁，落在了翠绿的河流中。

　　让聂空颇感意外的是，这灵脉内竟如“神罗古洞”寒流中心那片区域一般，几乎感觉不到寒冷。更让聂空意外的是，这里生机的浓郁程度却比“森罗古洞”都还要强烈。聂空突然有种在这里试验一番“阴阳噬灵诀”的强烈冲动，不过想到还在房间里观看的须跋等人以及自己的血脉，聂空终于还是驱除了脑中杂念，冲外面的须跋和六位殿主挥挥手，而后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

　　看着灵脉中的聂空不断前行，很快便从透明墙壁处消失，房间里一片静谧，众人都没有出声。过了半晌过后，顾长弓才道：“师祖，你说聂空这小家伙能够成功离开阴墟么？通过灵脉的话，修为低点还没事，可抵达阴墟后，一旦遇到危险状况，只凭他那化灵境界的修为怕是应付不过来。”

　　“不好说。”

　　须跋慢慢走出了房间，慨叹道，“以老夫如今的情况，最多只能压制这条灵脉两年了。若是一年之后，这小家伙还没有安全回来，那你们便要开始筹备灵御城搬迁事宜了，可都记住了！”

　　“是，师祖！”

　　顾长弓和阳天等六人不敢怠慢，连忙答应下来。

　　见须跋已回到外面的石室中盘膝端坐，几人面面相觑，眉宇间都笼罩着忧愁，一旦灵御城搬离此处，没有了“灵修幻界”，短时间内或许看不出来，可时间一长，灵御城的实力必定下降得厉害。

　　可灵御城若是一直留在天狼山脉，万一“阴墟灵脉”失控，传承三千余年的灵御城便将遭遇灭顶之灾。

　　要是聂空此去阴墟带回了有关“灵极圣水”的消息，对灵御城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灵御城始终无天灵强者突破至灵神，便是因为借助“灵极圣水”镇压阴墟灵脉的缘故。只要阴墟灵脉还需压制，灵神对灵御城来说，只是梦想！除非，能够想办法将“阴墟灵脉”永远固定下来。

　　只是，谈何容易？若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灵御城的历代城主又何须被那阴墟灵脉羁绊至今日？

　　两难呐！

　　顾长弓目光再次投向灵脉，暗暗一叹……

　　……

　　果然如顾长弓所说，这条“阴墟灵脉”在内城的地底下，极尽蜿蜒曲折之能事。

　　最初的时候，聂空还有心情观赏灵脉周围的情景。

　　可很快，聂空便没了这样的心思，这条灵脉几乎完全地镶嵌在了地底，竟是没有丝毫给人喘息透气的空间。若是不能在一口气耗尽之前，尽快走出这条灵脉，最后的结果恐怕会比较的悲惨。

　　聂空调动体内灵力，最大限度地施展“移花遁影”，只是在这条灵脉中穿行的速度相对外界来说，实在没有任何的可比性。也幸好聂空之前在“森罗古洞”中锻炼出了不错的憋气功夫。

　　时间不停流逝，聂空的速度也在不断地减慢。

　　越是前行，从前面逼迫而来的压力便越是强劲。再加上呼吸越来越不顺畅，只片刻间的功夫，聂空的胸膛就憋闷得似要爆炸开来。

　　不是说能够引动“阴墟灵脉”的自己，可以承受住灵脉的压力么？聂空暗骂一声，赶紧在灵脉底部盘膝而坐，开始运转灵诀，浓郁的生机犹如一条苏醒的巨龙，在灵脉中激烈地翻涌起来。

　　大团大团的生机透过毛孔涌入体内，随着灵神窍穴的震动，它们全都被灵神窍穴吸收殆尽，这个时候，聂空的灵神窍穴便如同一个永无止尽的黑洞，似乎可以将天地间的所有生机都吞噬干净。

　　“嗯？”

　　蓦地，聂空察觉到了一个奇异的现象，胸口的那股憋闷竟随着自己“阴阳噬灵诀”的运行，而变得消解了不少，仿佛身体里又被重新替换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这种变化，让聂空异常惊喜。

　　有这“阴阳噬灵诀”，总算不用担心会被憋死在灵脉中了。只是那种压力，却丝毫没有减缓的趋势。聂空回味着当日在森罗古洞底部将“灵神四窍”融合成“灵神一窍”时的情景，心中隐隐有了些明悟。

　　“轰！”

　　意念间，灵神窍穴震颤的频率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只不过瞬息之间，聂空身周就笼罩着郁郁葱葱的翠绿之意，全都发了疯似的往聂空体内钻去，似要将那三万六千个毛孔都挤破。

　　“呼！”

　　一个巨大的漩涡开始在绿意间出现……


第八卷 阴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