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希望通过拥有一个正常的儿子,来形成她自己的情感锚点,可惜,她生出的儿子和她有着一样的病。

  她绝望了。

  可李追远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再厉害的教会,也无法做到把赎罪券卖给还未生出的人。

  当男孩在心底把“妈妈”这一称呼改为“李兰”后,就意味着他已经切割掉了这段关系。

  你继续痛苦挣扎吧,我懒得看了。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外耗别人。

  李追远放下了杯子,他打算离开了。

  “啪!”

  像是太爷家电灯绳被忽地拉下,李兰整个人,熄灭了。

  她变得很冰冷也很淡漠,眼眸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地剥落。

  她重新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孩。

  双方目光接触的瞬间,李追远就觉得自己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很疼很痛,仿佛随时会从自己喉咙里蹦出来。

  脑海中,迅速浮现出自己照镜子时的场景。

  是她,也是他。

  他认识眼前的这个“人”,因为他自己身体内,也住着一个,而且,在那场转运仪式后,他似乎曾出现过,将“魏正道”的名字改成了“伪正道”。

  其实,李兰,早就输了。

  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半年前打向张婶小卖部的电话,就是李兰最后的歇斯底里。

  她从一个偶尔可能犯病的正常人,变成一个偶尔可能正常的病人。

  这是她最恐惧的归宿,也很可能,是自己的归宿。

  “诡异与刺激,很容易提高阈值,当你阈值提高无法再被满足时,你会主动选择变成她这样。”

  依旧是李兰的声音,语调还轻柔了一些,但却像是在评价一台设计有缺陷的机器。

  她甚至把自己,也当成了一件机器。

  李追远咬紧了牙,双手撑着桌面,神情不断变化,身体开始颤抖。

  “你应该也选择了一个锚点。

  她是寄托,

  你是什么?

  扶持、共生?”

  李兰把脸凑到李追远面前,仔细盯着男孩的脸:“你应该,能比她坚持得更久些。”

  李追远没有说话,指甲盖里,已抠下桌面的红漆。

  李兰伸出手,轻轻抚摸男孩的头:

  “你继续玩吧,等玩累了,玩不动了,我真正的儿子,就会来找我了。”

  李追远双手用力一推桌子,整个人踉跄地后退好几步,后背靠在了橱柜上才避免摔倒。

  他惊恐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李兰没再去看男孩,而是起身,走到水池边,仔细认真地洗起了手:

  “你们真是一对母子,你和以前的她一样,总想着在身上留点污垢,干干净净的不好么?做人,多脏啊。”

  洗完手,她将桌上的文件和报告纸整理好收入公文包。

  然后,她走了。

  连续两声“咔嚓”声,是开门和关门。

  李追远靠着橱柜,缓缓坐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头。

  刚刚,李兰向他展示了,病情彻底爆发后的样子。

  强烈的窒息感向他袭来,他觉得自己就像被丢入了一个封口的玻璃瓶,任凭如何捶打都寂闷无声。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压抑感几乎要将他倾轧粉碎。

  男孩的目光落在了餐桌上的热水壶,他站起身,走向餐桌,左手抓住热水壶,将壶口向下倾的同时,将自己的右手掌心摊开放在下面准备接着。

  里面,是刚烧开的开水。

  壶口继续倾斜,白烟带着滚烫的热水落下。

  “哒哒哒……”

  开水落在了地面。

  男孩及时收回了手。

  “不能这样,阿璃会生气。”

  “呼……呼……呼……”

  一时间,几乎要窒息的空间里,透入了些许清新空气,男孩贪婪地呼吸着。

  走出屋子,关上门。

  “咔嚓!”

  李追远抬起双手,触摸着自己的脸,刚刚关门的声音,像是订书机,重新钉回了自己脸上的这张人皮。

  紧接着,男孩开门再关门,再开门再关门。

  “咔嚓!咔嚓!咔嚓!”

  嗯,多钉几下。

  见李追远出来了,吴新涵和闫老师就和老教授们告别,他们互留了联系方式,以后说不定可以邀请来学校讲座什么的。

  接下来,就是吃烤鸭。

  本来只点了一套鸭子和俩菜,应该是够了的。

  但李追远一想起李兰说的“做人,真脏”,就忍不住使劲往嘴里塞裹着鸭肉的面皮。

  这使得吴新涵又要了半套鸭子。

  第二天一早,吴新涵和闫老师就早早起床,他们本想着不打扰小远让男孩多睡会儿,谁知他们一开门,对门的小远也打开了门。

  然后,李追远就被他们带着去吃了卤煮,又买了一些特产。

  赶到机场,坐上飞机,吴新涵和闫老师都睡着了。

  李追远则透过舷窗,看向窗外的蓝天以及下方厚厚的白云。

  昨晚,他一宿没睡。

  飞机落地,有学校的车来接,天黑前,李追远回到了太爷家。

  村西有喜事,太爷带润生和阴萌去吃席了,谭文彬则回了家。

  径直来到二楼,走入自己房间,阿璃正拿着小推子,刨着一座牌位。

  旁边地上躺着一条皮鞭,有一半已经被用牌位的表皮包裹好了。

  男孩不在家时,女孩要么画画要么就帮男孩做这些手工活。

  当李追远出现在房门口时,女孩抬起头,嘴角浮现出弧度,眼睛也亮了起来。

  但很快,女孩似乎察觉到什么,神情也随之低落。

  “你看,没有。”

  李追远对女孩摊开自己双手,掌心处没有伤口。

  “我身上也没有,我忍住了,真的,我做到了。”

  男孩竭力地证明着自己,像是在夸耀自己的“考试成绩”。

  相较而言,所谓的奥数竞赛考试,在此时不值一提。

  女孩消失的嘴角弧度再度浮现。

  在见到女孩后,李追远身上那根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松了。

  他走到床边,躺下后眼睛眨了两下,直接昏睡过去。

  这一觉,他做了很多个梦,梦里一会儿是自己,一会儿是李兰,一会儿自己被李兰牵着走,一会儿是自己和李兰并排站在一起,看着远处牵着手正在行走的一对母子。

  天亮了,男孩醒了。

  女孩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像上次自己累趴了时一样,昨晚,她又给自己守夜了。

  柳玉梅觉得,能在李三江家遇到男孩,是阿璃的福运。

  李追远觉得,能在太爷家里遇到阿璃,是自己的福运。

  两扇本该缓缓关闭上的门,在相遇后,互相卡住,也正努力地互相撑起。

  刘姨的声音自楼下传来,好似寺庙里传出的钟声,荡涤心灵,也是给自己这次回京之行,彻底画上了一个句号:

  “吃早饭啦!”

  ……

  学生们放了寒假,意味着快过年了。

  张婶小卖部里进了不少新零食,铺子门口更是摆上了花样繁多的小鞭炮。

  一年之中,也就在这个时候小孩子们的消费能力比较强,从早到晚,不停有孩子三五成群地结伴过来买东西。

  李追远也走过来买东西。

  “远子哥!”

  “远子哥!”

  虎子和石头他们对李追远热情地招手。

  他们俩其实也拿到压岁钱了,但平日里手头紧,一拿到钱就往往来得快去得也快,早就花光了。

  这会儿,俩人属于陪着兜里还有钱的孩子过来的,向他们主动介绍着哪种炮好玩,以期买完后,自己也能顺几个玩玩过下瘾。

  见远子哥也是来买炮的,他们俩马上就热情地站到李追远身侧,充当起了参谋。

  李追远拿了几盒炮和萤火棒,然后问道:“你们要什么,自己拿呀。”

  俩人眼睛当即一亮,却都各自只拿了一盒最便宜的。

  “再多选几盒。”

  见远子哥如此豪气,俩人也就不扭捏了,选了几盒自己喜欢的。

  李追远付完账就走了。

  虎子和石头则揣着炮,跑那几个孩子面前很是牛气地炫耀起来。

  回到家,李追远走到正在编纸人的润生面前:

  “润生哥,给我两根烟。”

  “好。”

  润生将两根细香点燃,递给了男孩。

  男孩拿着香,走到阿璃面前,将一根燃香递给阿璃。

  然后,男孩女孩开始把炮放在各个地方,俩人一起用香去点。

  坝子以及下方的菜地里,不时传来炮声。

  阴萌手里拿着墨斗走出屋子,轻扭脖子的同时,看着下方玩闹的俩人,一时有些恍惚:

  “他们可真有趣。”

  润生应了一声,问道:“你也想放炮?”

  阴萌点点头:“好呀,要过年了嘛。”

  “你等着。”

  润生放下手中藤条,进了里屋,然后抱着八个二踢脚出来:

  “来,放吧。”

  “放这个?”

  “对啊,再不放就要过期了,现在应该还能听个响。”

  “我爸呼我了,我爸呼我了!”

  谭文彬腰间系着一个传呼机,一边手指着那里一边挺胯走出,这姿势,像是骨盆错位。

  期末考试成绩好,谭云龙给他买了个传呼机,自那之后,他就一直把它别在腰间,为了搭配它,还特意去镇上又挑了一条牛仔裤和皮带。

  润生:“你爸呼你脸上了?”

  “呵,我知道你这是嫉妒。”

  谭文彬继续挺着胯,像是只螃蟹一样走下了坝子。

  这动作,引得后头的阴萌和坐在坝子上喝茶的柳玉梅都露出了笑容。

  谭文彬小跑着来到张婶小卖部回电话,然后,他又跑了回来,对还在地里和阿璃放炮玩的李追远喊道:

  “小远哥,我爸说待会儿派出所派人来接你和李大爷去,说是所里送来一具奇怪的尸体,要你们去看看。”

  “好。”李追远点点头,和阿璃一起离开了地里,来到坝子上水井边洗手。

  谭文彬问道:“要不要我去喊李大爷回来?”

  刘金霞那里接了一个活儿,请李三江过去商量,现在人还没回来。

  李追远摇摇头:“不用了,我们去就行了。”

  “好。”谭文彬也这么觉得,太爷去不去都一样。

  润生问道:“小远,我们要去么?”

  “润生哥,需要的话再喊你们。”

  “嗯。”润生走到坝子下面,把二踢脚的包装纸撕开,将里头的引线牵出。

  不一会儿,一辆警用三轮摩托开了过来,谭文彬一边喊着“刘叔叔”一边领着李追远坐上了摩托。

  等他们走后,阴萌拿着一根香,点了一根二踢脚:

  “砰……啪!”

  放完一个后,阴萌看向润生,说道:

  “我说,你们这儿怎么这么平安?”

  润生指了指远处大胡子家的方向:“小远说,因为那里有个大家伙躺着,还没死。”

  “他什么时候死?”

  “不知道,而且也无所谓了,再有一个学期,小远就要去上大学了,你再忍忍。”

  同一时刻,坐在摩托车上的谭文彬也是不停搓着自己的手指,经历过大刺激后,长久平淡的生活就显得有些难熬。

  来到所里,谭云龙亲自出来接人。

  谭文彬拔出两根烟,先递给了开摩托车的刘叔叔,又递给谭云龙:

  “来,谭队,抽根烟。”

  谭云龙接过了烟,问道:“又抽上了?”

  谭文彬将烟盒塞回口袋,笑道:“哪能啊,这不是要过年了嘛,李大爷给我的。”

  “小远,跟我来。”

  “好的,谭叔。”

  谭云龙将李追远带去了法医室,谭文彬自然跟着一起。

  “谭队,这是……”一名年轻的女法医见来的是俩年轻人,让她有些错愕。

  她还记得上次和一位民间捞尸人老者聊过,对方提供了很多思路和见解。

  这次不该是请那老者过来的么,怎么老者没来?

  “小王法医,开始吧。”谭云龙没有做多余解释。

  小王法医领着众人来到一台担架床前,伸手抓住白布边缘后,她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

  “谭队,真的可以么,我怕吓到他们。”

  谭文彬耸了耸肩:“放心吧,不就是巨人观么,多大点事。”

  尸体虽然盖着白布,但露出的双脚已高度肿胀,证明它已经被浸泡过很久了。

  “可不仅是巨人观。”小王法医揭开了白布,露出了一具肿胀的尸体,而且尸体胸口位置是空的,像是被挖了一勺的猪皮冻。

  原本,小王法医以为会吓到二人,可谁知俩男孩直接一左一右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嘿,这个有意思啊,远子哥。”

  “嗯。”

  “这中间这块怎么回事,还是圆弧形的,怎么搞的?不会是那个吧?”

  “不是。”

  “那是那个?”

  “也不是。”

  小王法医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

  谭云龙也忍不住瞪向自己儿子:“说人话。”

  谭文彬不满道:“叫你不好好看书。”

  谭云龙:“……”

  见亲爹似乎真的要生气了,谭文彬赶忙解释:“爸,这是我从李大爷那儿学的专业术语。”

  他是看了《江湖志怪录》的,刚刚先后想起的是“子母死倒”和“寄生死倒”,但都被小远否掉了。

  李追远伸手,指向尸体凹空处的一根绿色。

  小王法医说道:“是水草?”

  李追远摇摇头:“不是水草,是动物毛发。”

  谭云龙:“小王,你没化验过么?”

  “我……”小王法医有些难堪道,“是我工作疏忽,我没留意到。”

  “谭叔,是在哪里发现这具尸体?”

  “在通兴河,我们已经派人往上游去查访近期失踪的中年男性了。”

  “是上游离我们近还是下游离我们近?”

  “这个是什么意思?”谭云龙有些没听懂。

  谭文彬开口道:“小远,这条河我知道,是先过我们这儿,再去隔壁镇上的。”

  李追远说道:“谭叔,那就往下游去查访吧,不要往上游了。”

  “尸体还能逆流而上?”

  “嗯,万一被船给带着一起呢,有这个可能的吧。”

  “好吧,我知道了。”谭云龙虽然还是不理解,但他打算照着建议尝试一下。

  不管是故弄玄虚还是氛围使然,总之,小王法医现在有些认可二人了,她指着尸体说道:“还有就是,这具尸体,渗水量有些奇怪。”

  谭文彬一听这个马上激动起来:“这好啊,待会儿回去就带家伙事来。”

  李追远说道:“没事的,这算正常。”

  小王法医有些疑惑地又问了一遍:“这算正常?”

  “嗯,不用担心。”

  走出法医室,谭云龙再次喊来小刘把俩人又送了回去。

  在家门前的村道下车后,谭文彬终于忍不住问道:“小远,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尸妖。”

  类似当初猫脸老太那样的存在,积聚怨念的动物尸体与人的尸体相遇融合。

  “哦?”谭文彬双手比划了一个圆,“那个缺少的那部分,就是妖的本体?”

  “嗯。”

  “尸体在这儿,那它去哪儿了?”

  “它被吓跑了。”

  “吓跑了?”谭文彬扭头看向大胡子家方向,“到咱地界了,尸妖都被吓跑了?怪不得你让我爸往下游去查访,也对,这只尸妖既然吓得跑了,那它原本的方向应该是向咱这里来的。”

  正常尸体肯定只能顺流而下,但尸妖逆流而上,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所以,那具渗水的尸体,也变不成死倒喽?”

  “嗯,变不了的。”

  谭文彬有些无奈地笑道:“我觉得真该给大胡子家推掉,再立个庙,它还真是保境安民啊。”

  “彬彬哥。”

  “嗯?”

  “好好学习吧。”

  “要不然呢,唉,除了天天向上,好像也没其它事儿可干了。”

  回到家,李追远看见李维汉来了,挑来了不少东西。

  是京里李兰寄来的。

  李兰逢年过节,都会寄送东西回来,包括每个月的汇款,从未断过。

  今年寄来的年礼格外多,主要是多了一份“儿子”的。

  新衣服新鞋子新文具以及各种零食,足足两大麻袋。

  李维汉笑着对李追远说:小远侯,你看,你妈妈一直记挂着你哩。

  李追远只能回以同样高兴的神情,在爷爷面前表演了一下。

  是的,他知道,她在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她一直还记着自己。

  大年三十的这天,中午,李追远跟着李三江去李维汉那里先吃了团圆饭。

  原本李三江是打算把李维汉崔桂英他们喊他家里来吃年夜饭的,但寒假来了,李追远那几个伯伯们又把自己崽子们丢爹妈家了,家里又开起了学堂。

  李维汉也不好意思把家里孩子都带到李三江家去吃饭,就只能选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吃完饭领着李追远出来时,李三江嘴里不住地骂那几个白眼狼。

  没直接回家,而是拐到大胡子家里,因为这儿也在李三江名下,按理说年前得做做卫生。

  润生、阴萌已经提早来打扫了一会儿了,李三江抄起扫帚也加入其中,就连李追远,也拿起抹布帮忙擦擦桌椅板凳。

  忙活完时,已是黄昏。

  李三江叉着腰,笑着埋怨道:“哎呀,这家大业大的也不是啥好事儿嘛,打扫起来也真费劲,哈哈。”

  最后,李三江把两根宝塔香立在了坝子上。

  这是刘姨自己做的,真要出去买,李三江还真不舍得点。

  香火缭绕,润生在旁边猛吸了好几口。

  李三江对他挥手:“去去去,这是敬菩萨的,来年好继续保佑你们哩。”

  听到这话,李追远、润生和阴萌不由一起看向前方的桃树林。

  可不是嘛,还真多亏了它保佑,保佑得大家集体没事干。

  只是这点腹诽也就只能放在心底,顶天也就口头上稍微埋怨个几句,不能做过度的发散,毕竟不管咋样,没死倒出没总归是件好事。

  年夜饭上,李三江发了红包,除了柳玉梅外都有,毕竟要么是自己晚辈要么是自己工人,至于壮壮的那份,在他今早回家过年前,就已经给过了。

  柳玉梅也发了压岁钱。

  然后,阿璃把收到的两份红包,都交给了小远。

  女孩还记得当初男孩缺钱时的样子。

  李追远牵着阿璃的手,进了东屋,打开她的收藏箱,将四份红包都放了进去。

  晚上,大家伙围着电视看春晚。

  零点倒计时结束时,电视机里传来欢庆的声音,外头,也传来定时的炮响。

  本地人普遍没有掐算具体月份的习惯,都是笼统地按照“过年”来算岁数。

  李追远牵着阿璃的手,站在坝子边,看向远处只能依稀可见的烟花。

  “阿璃,我们都大了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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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降雪港

虞婳和周钦纠缠几年。<br/><br/>他长指夹着烟,在夜色里轻嘲嗤笑:“你是想结婚?”<br/><br/>“想结婚,去找别人。”周钦笑着掸了掸烟灰,“我是给你花过钱还是对你特别好?这么上赶着嫁给我。”<br/><br/>不出一月,她听见他将联姻世家千金的消息。<br/><br/>原来如此。<br/><br/>分手三月,虞婳遇见周钦的大哥周尔襟。<br/><br/>对方亦湿了外衣,于花廊下避雨,见对方状态一出反常,她迟疑着礼貌寒暄:“有不开心的事?”<br/><br/>对方矜贵又文雅,看着她徐徐道:“需一场联姻,但无合适人选。”<br/><br/>要离开时,虞婳忽然开了口:“我们也认识十几年了。”<br/><br/>对方停了脚步。<br/><br/>一场盛大联姻,以周尔襟在港城建的新机场以她经历命名之下落定。<br/><br/>无人知她和养子谈过几年,又嫁给了周家掌权的独子。<br/><br/>她结婚两月,周钦的车却在暴雪中拦住她,声音嘶哑:“真的和他什么都做了?”<br/><br/>一贯闷不吭声的虞婳冷不丁开口:“你很劣质。”<br/><br/>周钦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什么?”<br/><br/>暴雨天,以往逆来顺受的虞婳擎着伞淡声:“我本来以为和你在一起很好,原来我根本没见过世面。”<br/><br/>她字字句句都已平静:“尔襟对我有求必应,股权私产都有我的份,我只开一次口他就争取和我的联姻,你为我做过什么?”<br/><br/>“难道你也喜欢过他五年?”对面男人不甘心反问。<br/><br/>联姻丈夫不在场,她面不改色胡扯:“是他喜欢我五年。”<br/><br/>周钦愕然,不知沉着威严的大哥竟然藏着如此秘密。<br/><br/>当夜虞婳回家,早已忘记白天吹嘘周尔襟暗恋她五年。<br/><br/>联姻的稳重丈夫解了袖扣,挽起衬衣法袖:“今天是不是在外面和别人说过什么?”<br/><br/>她想起什么忽然心漏跳一拍。<br/><br/>对方握着她的薄肩,将她抵在花架上,慢笑道:<br/><br/>“原来你知道,之前怎么装不知道?”<br/><br/>—<br/><br/>追妻火葬场?你要追谁的妻,我的吗?<br/><br/>—<br/><br/>高知自私冷漠女主x阴湿强占有欲男主<br/><br/>飞机设计工程师x航空集团掌舵人<br/><br/>先婚后爱/暗恋成真

当怂包穿进现代灵异文中

十八年没见过鬼的宋君瑜穿进了一本自己看了一半的现代灵异文中,成为了死在第一章的绝世炮灰。 作为老书虫,宋君瑜遗憾的什么书中细节都没记住,只记得男主是个抓鬼的道士。 那一天,她扑上去搂紧大腿,叫着大师救命。那一天,她和书中阴的没边的原女主互掐。 那一天,阴郁男主硬着头皮对女生宿舍楼下的宿管阿姨胡说八道,我前女友和现女友打起来了。 “阿姨,我得上去劝架,不然打死人了。”

影后的嘴开过光

“江小白的嘴,害人的鬼!”大符师江白研制灵运符时被炸死,一睁眼就成了十八线小明星江小白,意外喜提 “咒术”之能。好的不灵坏的灵?影后的嘴大约是开过光!娱乐圈一众人瑟瑟发抖—— “影后,求别开口!”

末日降临:我靠变废为宝一路躺赢

诡异能量入侵,末日降临,叶梨被拉进了生存几率只有百分之十的生存游戏。 在超高的死亡率中,却有着令人疯狂的报酬,对于叶梨来说,更是如此。 开局觉醒SSS天赋升华,能够升华一切。 游戏里面随处可见的树叶,升华一下,变成包治百病的树叶。 随处可见的野果,升华一下,变成洗精伐髓的领过。 一张没什么用的废物卡牌,升华一下,变成能够让人拥有异能的等级卡牌。 凭借着自己的天赋技能,很快她就成为了游戏中远近闻名的,最大,最神秘的游戏道具供应商。

末日在线

宇宙末日降临,《地球Online》载入,世界变成真实游戏场。 地上跑着行尸狗头人,水里游着娜迦海妖; 巨龙在山巅咆哮,鸟人在空中翱翔。 秩序和混乱并存,生命与进化赛跑,文明的世界已经崩塌,人们在新天地中重建家园。 这是个强者为王的世界。 脱下文明的外衣,剥离社会阶级固化的身份,当政客、名流、商人、巨星、学者、乞丐……全都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谁是笑到最后的人? …… 以上都是废话。 这其实就是个魔女重生在平行世界、与亲友打怪升级的故事。

金陵春

周少瑾重生了,前世背叛她的表哥程辂自然被三振出局了,可她还有程许,程诣,程举等许多个表哥……这是个我与程家不得不说的故事!

荒野求生,真千金靠杀诡炸翻全网

【荒野求生+直播+玄学+爽文+杀鬼甩符算命打架……+沙雕】顾安宁高考毕业后被豪门顾家找到——妈呀! 我,穷苦孤儿,竟然是豪门真千金?大哥顾衡:“只要你别学狗血短剧,天天搞真假千金那一套把戏,家里人都会对你好”二哥顾柯:“你算什么东西,我心里只认染染这个妹妹。”假千金顾微染:“妹妹!是活的妹妹!我有妹妹了!虽然我不是真千金,但我拿她当亲妹妹!”顾安宁翻个白眼掐指一算。 不得了!她这个真千金,五行缺钱,顾微染这个假千金,命格是天道亲闺女! 为了破解自己缺钱的命格,顾安宁踏上一档荒野求生直播综艺。别人在荒野求生挖空心思找噱头,想圈粉。 她在荒野求生。杀诡杀疯了!杀的全网爆火了!杀……杀到了天道家门口……

墨燃丹青

《墨燃丹青》 在万事崩塌,退无可退的最后关头,总要有人站出来,把一切拉出深渊。 如果没有那个人,那,我就是那个人。

糊咖退圈摆摊,怎么就火遍全网了

【美食文+随机摆摊+无cp+温馨日常】盛时安穿书了,穿成娱乐圈甜宠文中的背景板炮灰,被压榨到自杀的女团小糊咖。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解约退圈,带着刚绑定的美食摆摊系统连夜跑路。只是这任务每周刷新,盛时安只能骑着三轮车满城跑。 夜市酒吧门口、警局、影视基地、写字楼、荒山……都有她摆摊的身影无论是皮薄馅大的小笼包,香气霸道的烤猪蹄,温暖治愈的馄饨,还是金黄酥脆的炸鸡……每一种都让食客们魂牵梦绕,欲罢不能。 只是,这才刚吃一次,老板怎么就不见了?为了那一口心心念念的美味,食客们迅速建群,全城搜索,甚至不惜悬赏,只为找到那个神秘的摊位! “老板你带我走吧老板,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不管了先给我来十份!” “寻人启事,寻找那个抓住了我的胃的美丽女人!” “老板你怎么全国巡摆啊??”

我一夜之间成了丑闻女主角

周云只是一名三线女演员,却在偶然和顶流男明星宋迟入住同一家酒店的第二天,成为了全国瞩目的“宋迟的地下女友”,爆上热搜。 宋迟的及时澄清和突如其来的热度让周云名气大涨。 一个星期之后,那天晚上宋迟和“周云”的打码床照忽然曝光网络,更让周云没有想到的是,宋迟竟然宣布,他和周云是恋爱关系。 周云傻了眼。 就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女人站出来,说她是宋迟的初恋女友,已经相爱八年。 一夜之间,周云成了闻名全国的“小三”。 ……

听懂兽语后,恶女稳拿万人迷剧本

【毛茸茸读心+团宠+爱国+破案+悬疑+治愈】好消息:觉醒了。坏消息:你是个恶毒女配。 姜远意外获得系统,完成任务可脱离剧情控制。姜沅:“等等,奖励那么多动物字典做什么?”系统:【可以让你拥有动物缘。 】姜沅:“为什么?”系统:【因为恶毒女配没有人缘。】姜沅:“……”以为自己很幽默吗? *解锁动物语言后,姜沅从此走上一条不归路——带领狗狗救下被变态跟踪的盲女。 通过老鼠举报杀妻藏尸的坏老头。帮助小猫抓到杀害主人埋尸凶手。根据鸟儿情报找到被窃千万赃物。 *当别人在撸猫,姜沅在骑老虎。当别人在恋爱,姜沅在破案。当别人在结婚,姜沅在救助国宝。 当别人在生娃,姜沅在为国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