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一舞倾城
一百道长生真气耗尽。
轩辕宝树，耀耀生辉，长出鲜嫩枝叶，绽放蓝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三节，二十一寸。
“果然。”
“长生真气，连仙道灵药，也可以催熟……”
就是耗费太大了。
一百道长生真气，可以催熟三枚千年人参王，缔造三尊人间宗师。
但放在仙道灵药上，就只催熟了九百年药龄。
“看来，得这传说中的三千年份的顶级灵药，还任重而道远。”
苏辰略显遗憾。
此时。
他体内，长生真气，恢复速度，又慢了一倍，大概需要三个月才能恢复如初。
他需要再催熟两三次，才能得到轩辕果。
按长生真气的恢复速度。
越来越慢。
半年，一年，两年。
最快，也要等四年后。
或许。
正好能赶上他登临极境宗师。
苏辰走了。
藏书楼，恢复寂静。
只剩下，药田里这一株宝树，在随风飘摇。
“谢谢……”
有朦胧的话语，在藏书楼里响起，就好似这一株飒飒作响的轩辕宝树，在说话一样。
这一株宝树是活的。
……
皇城寂静下来。
但皇宫没有。
武监局大殿，亦是曾经尚武局的两任总管，张贵、许寒的居所。
没有掌灯。
黑暗中。
有人影绰绰。
他们皆为西厂旧部，武监局旧人，大梁的凄苦太监。
“年少时，吾就有一愿，想缔造出一个草芥贱民亦能安康的世界。”
“吾，只是在践行脚下的路。“
就这样。
叶轩换上了一身紫袍，在西厂众修的簇拥下，坐在了那一方龙椅上。
“你，会帮吾，对吧。”
叶轩看向帝龙，也在看向自深渊拉出来的一具具大虞古棺。
帝龙沉默。
这个太监是疯的。
在他身上，有苍生怨念在纠缠，但只有天下一半，也就是大梁的苍生怨念。
他看的清楚。
在桀帝死后，如魔般凄厉的苍生怨念，无法影响左右那一尊风雪剑仙哪怕一分一毫了。
故而，一分为二，各自奔走，其中大梁这部分，纠缠在了叶轩身上。
他，入魔了。
“好。”
帝龙叹息，走向了古棺。
这一.夜。
大虞皇族，有仙，亦有宗师，纷纷醒来。
其中一人。
着明黄龙袍，须发冰蓝，就连眸子也是如同冰晶，他缓缓醒来，涌现着仙路登顶的巅峰气息。
“醒早了。”
“不过，无碍。”
“正好与大虞三逆，再好好较量一二……”
他，在低语。
皇族修仙，早在大虞时，就有人登顶了。
桀，寻求的王朝修仙，仙路登顶，其实一开始，就已是一条死路了。
此时。
登顶之人醒来。
刹那。
天下各地，身负皇族血脉，有灵根，且踏进练气仙路的身影，皆是露出惊恐。
“这是……”
“不可能！”
“桀帝已死！还有谁能登顶练气仙路……”
无数惊恐呼喊响起。
刹那间。
这些皇族修仙，全都化作一缕青烟，烟消云散。
医馆里。
抱着火炉，懒洋洋打着盹的苏辰，还有睡在酒坛子上的虞乐，皆是一同睁眼，朝着皇城望去。
“这是……”
“他，醒来了。”
虞乐，有些凝重。
“……”
反观苏辰，则是微微沉默，并不以为意，只是在心里感慨一声。
到底是仙临。
越来越多的大虞存在醒来了。
在这皇城，值得他忌惮的存在，又多了一位！
时间流逝。
天暗又明，再渐渐暗淡，过了春，去了夏，来了秋，迎向了冬。
过去了七个月。
在这七个月，皇城风平浪静。
叶轩，以紫袍身份，掌印第一监的身份，替不知所踪，且年仅一岁的太子，监国天下。
一开始，还是臣子反对，怒斥叶轩不过太监皇奴，残缺之身，竟想要做天下之主，简直笑话。
很快。
这些臣子，就服气了。
毕竟。
都成了死人，还能怎么反对。
皇城掀起了腥风血雨。
哪怕是封疆大吏，边塞大将，亦是敢怒不敢言，只得伏低做小，做恭顺状。
叶轩身旁有太多强者了。
宗师，都不知凡几。
没有人知晓，这些宗师是哪里来的。
玄龙九年。
十月。
风渐渐凉，还有秋雨微寒。
“猪头肉买来了。”
虞乐执伞，匆匆而归，将手中荷叶包裹的肉食，递给正在门前打盹的苏辰。
他没好气的笑骂着。
“普天之下，敢让我虞乐跑腿的，怕你就你这个凡人大夫了。”
“那家卤肉店老板，怎么样了？”
苏辰问道。
“走了。”
“皇城不太平了。”
“听说，他们一家三口，要回家乡去，反正很远……”
虞乐回道。
“走了也好。”
“接下来。”
“皇城，只会有更大的腥风血雨。”
苏辰看向皇城上方，山河气运，汇聚到了一个可怖的程度。
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反正皇城里，越来越多的强大气息汇聚了，亚先天，先天，都有了。
就连天下间，除却皇陵，屈指可数的练气仙，都冒出来了几尊。
在皇宫。
在皇城。
还有，则是在皇城外，不敢进来。
“哈哈哈！”
“虞乐大仙，今日怎么不说，伱往日的辉煌战绩了。”
“嘿嘿。”
“徐大夫，今天也在等病患？”
附近的店铺，掌柜，还有伙计，皆是调侃看向苏辰、虞乐二人，空气中充满了欢快气息。
在这条街。
这家医馆是出了名的门可罗雀。
毫无生意。
医馆里的大夫，整日无所事事，不是在打盹，就是在打盹的路上，毫无精气神。
就这，还给他人看病呢，先把自己医治好吧。
另一个更出名了。
如同疯子般，整日嚷嚷自己是大仙，在徐大夫这里蹭吃蹭喝，要许徐大夫日后荣华富贵，无双权势。
换做其他人，早就乱棍将这疯子打出去了，也就徐大夫心善了。
天渐渐暗了。
有一队玄衣卫，押送着一名名遍体鳞伤的囚犯，朝着皇宫赶去。
玄衣卫！
现在，在皇城，专司抄家绝户，不知灭了多少权贵满门，足以让小儿止啼。
“仗着风雪剑仙，这紫袍九千岁未免有些太嚣张了。”
有掌柜嘀咕着。
噗！
他的脑袋被砍下来了。
“妄议九千岁，可以。”
“但，妄议苏公，不行。”
远处。
领头的玄衣卫，去而不返，捡回了腰刀，警告道。
他话音尖细，赫然是一尊西厂公公。
“我等知错。”
刹那。
附近，无论顾客，老板，还是活计，全都是脸色大变，惶恐难安，跪伏一片。
好在，西厂公公，从不对庶民屠门绝户。
玄衣卫远去。
“出门了。”
“好好看家。”
苏辰伸了个懒腰，挑了几枚百年宝药，就晃晃悠悠要出门了。
这话，也不只是对虞乐，还是对小龟说的。
“还去看姑娘。”
虞乐，调笑着。
“嗯。”
苏辰应了声。
“哈哈哈。”
“放心。”
“等仙临，咱看你好吃好喝伺候的份上，肯定拉你一把，送你封王拜将，一个人间魁而已……”
虞乐大笑着。
对此。
苏辰沉默，没有回应。
一路上。
皇城街角，墙壁上，入眼可见，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黑渊标记。
街头巷尾，还有藏头露尾的妖鬼众，紧盯着行人，正在徘徊。
一年联系不上黑莲圣者，黑渊老祖，早已愤怒无比，要不是天机演算，黑莲就算死了，尸骨也还在皇城。
恐怕他早就满天下寻找黑莲圣者了。
“仙临在即。”
“看来。”
“黑渊的那一尊仙，真的是急坏了。”
“知道你很急。”
“但你急也没用，我就不放你出来！”
苏辰走着走着。
出了皇城。
滚滚江河之上，有诸多楼船画舫，在浪涛当中摇曳，有诸多柔魅倩影，在朦胧细雨中，翩翩起舞。
“老规矩，宝药抵账。”
苏辰登上一座宝船，将手中一枚百年宝药，扔给了迎来的小厮。
入耳，都是贵子们的嗤笑声。
“啧啧。”
“一个连修行都不曾踏入的穷苦大夫，拿出百年宝药进门来，这是砸锅卖铁了吧，哈哈哈。”
“这寒酸大夫又来了，听说也是来看水娘的，他也配……”
这些嗤笑，苏辰充耳不闻。
他靠在门边，一身玄色袍，浆洗的有些发灰，跟这楼船里，无数鲜衣明亮的贵子，富商显得格格不入。
楼船画舫是神秘势力的生意。
半年前，硬生生将槽帮从皇城外的这片江河赶了出去。
听说，初次亮相，有绝美舞姬，一舞倾城，引来无数贵子追捧，一舞名满天下。
他来了一次。
自此。
日日流连，从不断过。
观舞，还有听曲，见人，仅此而已。
“水娘来了。”
“快！”
“把本少的一千朵金搬上来。”
有贵子豪掷千金。
还有贵子，矜持笑着，为即将登场的倩影，赋诗一首，引动全场叫好。
“奴家献丑了。”
有素衣少女，脸带面纱，赤足登楼，有曼妙之音奏响，她随着琵琶声，翩翩起舞，如云端之舞。
一舞尽了。
“好！”
“水娘跳的太好了！”
无数叫好声响起。
就连其他楼船画舫，亦有人远眺这里，大声叫好着。
角落里。
苏辰在看着。
“老样子，宝药折算成金，给予水娘姑娘。”
苏辰将手中余下宝药递了过去，拂去身上浮尘，就要离开了。
这些百年宝药与堆积如山，成千上万朵金，还有奇珍异宝相比，微不足道。
但，却重于泰山。
若让世人知晓，哪怕是大宗掌教，世家之主，也会为这区区百年宝药而来。
因为这是他苏辰送的。
“可惜了。”
“再像，也不是她。”
苏辰要走。
然而。
这时，远处楼船，有两道身影交手，杀意迸发，皆牵引天地之意迸发。
一人像是江湖豪侠，身上有狂风倒卷，另外一人，穿着玄衣卫的官服，劈手之间，有火浪滔天。
“放肆！”
“你这采恶贼，天下脚下，也敢放肆！”
“哈哈哈！天子，哪一位天子，你们玄衣卫效忠的西厂之主，太监天子吗？我今天就放肆了。”
两尊巅峰一品碰撞，朝着这座楼船而来，诸多贵子惶恐而逃。
场面大乱。
舞台上。
水娘脸上薄纱掉落，跌坐在地，露出楚楚可怜，与苏辰记忆里青雀近乎一模一样的容颜。
“哪里来的美娇娘。”
“桀桀桀。”
“归爷爷我了。”
江湖客见水娘这惊艳容颜，桀桀怪笑，腾空而来，就要将她掳走。
噗！
下一瞬。
这尊巅峰一品，脑袋自脖颈上滑落而下。
“演的还能再假一些吗？”
苏辰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是。
就算是假的。
他也很生气，所以那尊一品死了。
良久。
有一道道人影飞掠而来。
“是他。”
“没错。”
“这一股剑意，我太熟悉不过了，用这青雀容颜，真的能钓出来风雪剑仙……”
“风雪剑仙，还在皇城……”
“继续引！”
“也唯有他，才能承载，老祖宗的魂降了！黑莲这个叛徒，竟敢卷着宝珠潜逃了……”
他们裹着黑袍，藏头露尾，皆是黑渊中人，看不出深浅，不过敢猎杀风雪剑仙，自然不会弱。
昔年曾参与刺帝的少年宗师，第三境，己身如龙，亦在这些黑袍之中。
这些黑袍，或许先天，亚先天，或是高阶练气仙。
“嗯？”
“等等。”
“那诱饵去哪了！”
“逃了？”
“赶紧找！”
愤怒嘶吼，响彻楼船画舫。
另外一边。
皇城。
苏辰慢悠悠的朝偏僻街道走去，他止步，一双幽深的眸子，朝身后望去，问道。
“有事？”
有辆马车驶来。
一双芊芊细手，将锦帕包裹着的东西，递了过来。
“你这大夫，不好好的过安生日子，来看什么魁，拿回去吧，心意领了，但你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在这皇城，做个普通人，挺好的。”
“别到时，卷入旋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锦帕里，有金银，也有宝药，都是苏辰送出去抵账的百年宝药。
“你快走吧。”
“我也该走了！”
说完。
车里的人，操控着马车，就朝皇宫而去。
苏辰将东西捡起。
下次。
他还去看。
“追！”
“别让人跑了。”
“混蛋。”
“我就说了，秘法改颜就够了，还改她的记忆做什么？”
“这地一，现在该不会真以为她是风雪剑仙身旁的青雀了吧！”
有一尊黑袍烈烈，踏风追云，看着远处皇宫，忌惮万分，但也不敢不追。
“止步！”
苏辰伸手拦住了他。
“滚！”
黑袍抬眸，露出了他一双半人半妖魔，狰狞可怖的容颜，挥手就想要抹杀掉眼前不知死活的蝼蚁凡人。
半人半妖魔。
往往，只有一种情况。
那就是方便以妖魔之法延寿。
简单来说。
这是个打破百年寿元极数的老怪物。
他的实力，也确实不弱。
一尊宗师第三境。
“给我一滴你的血！”
苏辰笑了笑，朝他伸出来了手，用商讨的语气，露出和善笑意。
“蝼蚁凡人！”
黑袍冷笑，惶惶气血，如同烘炉，就要将眼前凡人焚烧成灰烬。
然而。
一经接触，他这一身烘炉气血，却感觉撞上了一尊煌煌大日，刹那，化作灰烬。
“不！”
“你是先天？！”
黑袍惶恐，此时想逃，却已晚了。
“不是。”
“我是风雪剑仙。”
苏辰笑道。
“嗯？”
“谁？”
“风雪剑仙？”
黑袍眼睛瞪大，宛若是感觉自己听错了，他们想要钓出来的风雪剑仙竟然早就出现了。
而且。
他……怎么这么强！
不是亚先天战力吗！
怎么是……一尊扣开天门，向天夺命的先天大宗师了……
噗！
这尊黑袍陨了。
被焚烧成无数灰烬。
“何必呢。”
“我只要你一滴鲜血而已。”
“让我看看黑渊在搞什么鬼，哪里来的这么强大的阵容！”
苏辰掌中，有妖魔浊血一滴，正在盘旋。
融魂追忆发动。
一幕幕画面浮现。
……
“吾留在浊世，为仙临准备的历朝教首、圣者们，苏醒吧！”
“去将黑莲这孽畜给我带来！亦或，替我寻到一尊现世的最强肉身！”
遥远的孤山，生机断绝，万籁俱寂，唯有一座座的坟墓，这一天黑渊的老祖将它们唤醒了。
他们自称黑渊长老会。
……
“要挖穿这妖魔山留下的通道吗？”
“照做就是。”
“这是很久前，就跟他们达成的约定。”
怒江河底，有通道幽深。
有一人影。
正在血祭生灵，准备仪式。
……
还有，遥远的妖魔山，亦有人影在奔走，不惜一死，鱼跃跳下那如同深渊的一剑天地鸿沟。
他们，想要让妖魔山下山乱世！
乱的是哪里。
大梁土地！
……
苏辰惊醒，惊疑看向皇城外，江河方向。
有人在放出墓穴群仙！
以及妖魔山脉！
妄图。
让天下再乱一分！让大梁万民，生灵涂炭，万里绝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