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方水土……一方人

    『可现在的世界还没到让人甘愿安于现状的地步』


    ————————————————


    然而大家似乎摸清了她的喜好，在她看上去像是变得喝腻了以后就换成了香一些的牛奶，确定她喝了没事后就放心地加糖加热去喂她，然后和羊奶换着来。


    牛羊的种类有很多，牛奶羊奶的口味也很多，抱着‘这个没喝过尝尝吧’‘那个什么味道来着记不得了再尝尝吧’的想法，她每次都喝了不少。


    -


    隔年春季，她断奶了。


    阳的断奶比其他同龄人更容易一些，不论是什么辅食，她都会先尝尝，尝够了以后才会选择性地去嫌弃。


    开始的时候，家里人拿着勺子给她喂一些糊状食物，她和最初一样，闭着嘴就是不吃。


    然后家里人很快就换了份煮得特别香又加了糖的，然后……


    她每次都快吃饱了才想起来绝食这个事情。


    -


    夏季，她长了牙。


    食谱里又加了一些处理过后很容易咬的蔬菜瓜果。


    -


    秋季，她满一岁了。


    能走、能跑、能跳，也能自己吃饭和说点话了。


    虽然说的大多数就是：不吃、不好吃、不想吃——等等一类的话。


    她之前就有了正式的、记在了家谱中的名字，不过目前家人称呼她还是用着小名。


    -


    阳三岁左右的时候，为了绝食，她每到饭点就离家出走。


    然后看护的阿姨们就会带着特别香的便当出去找她，然后……


    来自美食的诱惑，她真的是受不了。


    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特别香甜的……唔。


    那……那以后就少吃点吧。


    -


    四岁的她克制着自己，每顿饭都只吃半饱不到，这让她看上去比其他的同龄小孩都要瘦弱，也让大名和妻子愁得不行。


    自己家的小孩怎么这么不爱吃饭呢？


    但至少也是正常吃东西了，这倒是令他们感到开心。


    -


    在这里生活了四年的阳从各种地方了解到了自己的现状。


    -她的确是重生了，而且生前那种一切都一点点地在消失的感觉，即使过了这么久她也记得很清楚。


    -这里是印象中的忍界，就是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因为自己即使离家出走，也会在走到外边街上之前就被便当吸引了回去，没办法从民众那边知道更多的消息。


    -自己目前是风之国大名的唯一孩子，因为她的父母还没做好准备迎接第二个孩子。


    万一再生一个像她这样麻烦的……带不过来啊。


    -风之国这边，除了喜欢干旱的植物外，其它什么都活不久。


    连蔬菜都那么少，肉类想要吃新鲜的话倒也有，但大多数都是些腊肉卤肉熏肉等等可长久存放的……。


    她就很嫌弃自己的这个环境。


    -


    风之国这边也太……药材的种类少也就算了，连蔬菜都那么少。


    糖倒是因为方便运输，所以她能经常吃到。


    但这也就是因为她是大名的女儿罢了。


    别人可都没有这些想要什么就能尽量被满足的待遇。


    尽管如此，她还是特别嫌弃这边。


    在印象里已经见识过更好的环境了后，再让自己接受这差了不知多少倍的生活就有点……。


    虽然是公主也挺不错的，但公主所要背负的东西也很多不是吗？


    而且自己还要经常穿裙子，还是那种特别繁琐的公主式长裙……虽然很好看，但是真的烦，穿着太麻烦了，还不如普通的裙子，普通的一套一拉就能穿上，不像这个，里里外外至少要穿三四层，再系这个饰品那个饰品——等等等等。


    好烦啊。


    -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她五岁，才有了些改变的可能。


    -


    “父亲大人。”


    某天，阳穿着简便一些的服装站在自家门口迎接例会归来的大名父亲。


    “嗯？”大名稍微有些惊讶，随后扯出了笑容掩盖自己疲惫的神情，对着第一次堵门的女儿蹲下并伸出了胳膊，“想爸爸了吗？抱歉喔，最近都很忙，没有时间陪你玩……”


    “我知道的。”阳理解一样地点了点头，跳起来回抱住自己的父亲，“父亲大人，是这样的，我想成为忍者——”


    “！？？？”大名瞬间精神了起来，连忙推着自家女儿的肩膀，把她按在与自己目前视线平行的地方，“你说什么？？”


    “……我想成为忍者。”阳放下手臂垂至自己的身体两侧，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大名的眼睛。


    “不行！绝对不行！”大名连连摇头，扣住了阳的手腕就把她往府中拽，“这事没得商量！”


    “父亲……！”阳龇牙咧嘴地掰着大名的手，脚下努力地踩着和黄沙作伴的青石砖地，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拒绝回家里。


    或许是大名怕伤到她，所以没有太用力的原因，阳挣了十来下就挣开了大名的手。


    获得自由了的她立刻向后退了好几步，扒着府院大门的门框，特别坚定地冲着大名说：“我要当忍者！！！”


    “不可能！！！”大名怒了，“你要是坚持要当忍者的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好的。”阳抿了下嘴唇，微笑着点了个头，转身就跑了。


    只留下大名一个人气呼呼地愣在了原地。


    -


    “快快快！公主又离家出走了！”


    一群人拎着新鲜出炉的便当从大名府冲了出去，而大名则被自己的妻子拧着耳朵要求在院子里正坐。


    “你怎么能和女儿那么说话！”


    大名妻子一边哭、一边拧着大名的耳朵、一边腾出手来爆锤他。


    “不是，我就是威胁一下，谁想到她直接就……”大名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委屈。


    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忍者。


    当公主不好吗？


    忍者的工作都那么危险，更何况现在自家的这个砂隐村和其它忍村的关系也都那么紧张……


    而且现在风之国所属的忍者村也蓄谋着参与即将引发的忍战，自己这等没有什么什么拉的普通人类倒是没有被殃及到。


    忍者们之间似乎也有着规定，争斗不波及到普通人什么的……


    所以他们更希望自己的孩子就这样普通地长成大人，而不是成为忍者、去做那些危险的工作，和参与可能下一秒就送命了的战争里。


    “就算你担心也不能那么说啊！”


    妻子哭得更凶了，手也更用力了，拧得大名觉得自己耳朵都好像要废了一样。


    “我的错我的错，等小阳回来我一定好好地跟她说话、给她分析当忍者的风险，尽量让她断了这个想法……”


    大名努力地安抚着自己的妻子。


    ……气话真的是不能随便说啊，再生气都不行。


    要是找不回来了怎么办？


    要是她跑去砂隐村了怎么办？


    路上出了事了怎么办？


    被绑走的话怎么办？


    大名心里也止不住地担忧着。


    ……再也见不到了的话，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