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须弥空间

　　星光在白雪的掩映下扑闪扑闪的，释放着妖冶的光芒。

　　这一刻，陆秋原竟然通过自己的挣扎和努力暂时逃脱了怪物的口吻。

　　破碎的“装逼贩子”车内十分安静，一人一兽大眼瞪小眼地互相凝视着。虽然陆秋原眼睛不小，但相比这怪兽的硕大的有若铜铃般眼睛只能勉为其难被称为小眼了。

　　大眼睛里表达的意思大概是，“你松开手，不然我吃了你！”

　　小眼睛里表达的意思大概是，“坚决不松，一松手你一定吃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陆秋原双手死命地握着怪物的项圈，抵抗怪物的侵袭，此时双手已经有因些脱力而颤抖的迹象。撞车时头部的伤口依然在流血，鲜血几乎湿透了上衣和袖子，顺着手臂缓缓流下。恍惚中，力尽是早晚的事情。

　　突然，怪兽放弃了向前侵袭，猛力向后退了出去。似乎在某种感觉上，它更怕陆秋原一样。在怪兽的猛退之下，陆秋原也被带离了破碎的车子。离开车子的陆秋原双手仍然紧紧抓着怪物的项圈；这圈子，陆秋原是不敢放手的，一放手还是少不了被怪兽撕咬的命运。

　　突然，怪兽四蹄跪倒，趴了下来。“求求你，放手吧！”怪物竟然发出生涩的人语。

　　陆秋原大惊，大大地震精，震精了。啥米啥米玩意？怪兽说人话了？可惊归惊，这手还是片刻不敢松的。

　　半晌之后，陆秋原回复了过来。

　　“你是妖怪？还是妖兽？”陆秋原试探地问道。这多少年不看西游记了呀，自我感觉心理素质尚佳的陆秋原已经顾不得惊恐。

　　“什么妖怪呀，妖兽的，俺是神兽。神兽你知道不？”怪兽眼眶晶莹似乎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神兽？你是什么路数的神兽？有什么神奇之处？”这车撞的太过神奇了，竟然撞到了神兽，当前的陆秋原的神经已经粗的不能再粗，怕是马上可以跑高铁了。

　　“俺是须弥道场掌管人世时间的夕兽，就是你们人类口中今夕是何夕的夕兽，也是你们除夕要除的那个夕。”夕兽的语言顺畅了起来，不像开始那么生涩。

　　“夕？哈哈，”陆秋原禁不住笑了起来，“怪不得，你的传说我可听得多了，大家都要除你，你吃人呀？如此我更不能松手了。”

　　“那是人类对我的误解！”夕兽委屈地答道。“别说吃人，俺已经六十多年没有吃到比狗更大的东西了。俺掌管时间实际上是要被封印在须弥界的，一年只有一次，仅仅几个时辰的假期，天亮之前就要返岗受封。俺不就是趁这有限的假期出来打打牙祭么？再说，这次猫也没抓到个，只抓了只老鼠，还让你给放跑了！”

　　“～！@@@@##～！”

　　陆秋原无语了！你六十年没抓到吃的，大概是这六十年大家普遍点红灯笼，贴红对联，大放鞭炮，再加上时间紧张，这夕兽大概是想抓也抓不着呀。还误解，误解个狗屁屁。现在想来，这夕兽还是很凶猛的，不知为啥就怕了自己抓着他的项圈。看来项圈是它的要害，是坚决不能松手的。

　　不过这样和它在这里耗着也不是个事情，虽然知道这夕兽确实是在鸡叫时就得离开，被重新封印；可自己一直在流血，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少时间了。一旦自己因流血过多造成昏迷，怕是自己要代替老鼠成为这狗屁“神兽”的牙祭了。

　　“我虽然放跑了你的老鼠，可你却撞坏了我车子，你让我在这荒郊野岭的怎么回去呀？这样吧，你给我送回城镇，我就松手。”陆秋原似乎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有大红灯笼，有各路鞭炮还怕你个鸟夕兽？

　　“俺也不敢到人多的地方去呀，人类弄些爆竹放出大大的响声，震得俺筋疼骨酥的受不了啊！”

　　“那你把我送到城镇的边缘我就放手！”

　　半晌沉默之后，夕兽终于妥协。

　　“那么好吧，快上我的背上吧，俺的时间不多了！”

　　陆秋原依然不敢松手，握着项圈爬到了夕兽的背上。他希望尽快找个城镇哪怕是乡村也好，他需要尽快得到治疗。

　　夕兽四蹄生风，端是快捷无比，堪比时间顶级坐骑。

　　“神兽，是怎么学会说话的呀？”达成协议之后，陆秋原语气和缓了起来，坐在夕兽的背上与之闲聊。哥们要是把遇到神兽这事儿传到网上，这得赚多少点击率呀？**粉丝过十万冲百万，怕是不成问题了。可这事儿有人会信么？用手机拍个照片就好了，可我敢松手么？陆秋原暗自腹诽着。

　　“两千六百年前，俺也历练过，跟李耳学了一点，现在都快忘光了！”

　　“李耳？”李耳是谁？怎么这么熟悉。啊，想起来了，莫非是传说中的老子？“哈，我猜着了，你做的是老子的青牛？”

　　“做青牛咋了，咱是神兽，做牛也是神牛！”夕兽神气地昂了昂头，又摆了摆尾巴。

　　“老子，春秋时代？那时说的话现在叫古汉语，和现在的语言发音也不一样啊？你又怎么懂得当今语言的？”

　　“切！两千年俺不敢靠前，还不敢听声么？你们人类语言演变怎么也不会出了大框吧？”这个切字，到还表现出这夕兽还真比较“时尚”。“再说了，俺是神兽，神兽啊！”

　　看来这夕兽对自己身份还是充满了自豪感的。陆秋原也在和夕兽的谈话中忘记了伤痛，身体上的，心灵上的，豁然觉得轻松了起来。此时的陆秋原反倒觉得这夕兽挺可爱的。

　　“你不是一直都是被封印着么，怎么会有时间到人间去历练？”

　　“这个，这个，这是个秘密。”夕兽支吾了起来。

　　“你说是不说？”陆秋原作势勒紧了项圈，大声恐吓起来。

　　“其实，说给你听也没什么了。”这夕兽似乎真是怕陆秋原勒紧它脖子上的那个圈圈，“俺是掌管时间的神兽，可须弥界和人类界交接的时候总有那么点偏差，就如当今你们人类按太阳历计算时间，有年是365天，也有年366天一样，总有多余出来那么一点，这时间是属于俺自己的，俺就都收藏了起来。等这时间攒到足够多，又赶上伦常崩溃的时候，世间无道，须弥界封印松动，俺就可以悄悄地到世间历练了。”

　　原来如此，陆秋原总算明白了个大其概。估计是春秋之时，世间礼坏乐崩，夕兽攒够了时间去人间历练，而偏被大能老子捉了，驯化成青牛坐骑，人间历练了百十年。看来夕兽的时间的确是很紧张的，否则近两千五六半年，虽然也不乏礼坏乐崩的年代，但它却再没有机会历练于世间了。

　　“不愧是神兽，果然很有本领。”陆秋原把人类千年不变的马屁高招用在了夕兽身上。

　　“那是当然，俺是神兽，神兽！”

　　“可是，你要怎样收藏时间呢？”

　　“俺把时间结成一个个铃铛，就挂在脖子上，谁也抢不去。等攒够了十个铃铛，俺就可以去世间历练一次了。”夕兽摇头晃脑地说道。

　　“哈哈！”陆秋原望向夕兽脖子上的三个铃铛心里暗暗一喜，“只要是兽，不管是什么兽，它还是没有人类聪明的。”这大秘密怎么能说出来呢！怪不得夕兽这么怕我动勒它的项圈，原来不是怕我勒死它，反而是怕项圈上的铃铛出什么意外呀。这三个铃铛凝结怕是从上次历练之后夕兽自己所积攒的时间吧？嘘！好家伙，两千六七百年哪。

　　陆秋原正在胡思乱想，夕兽停下了脚步，不肯再往前走，前方灯火阑珊一片。

　　“本神兽就能送你到这里了。”夕兽说道，“镇子里的人类总是放鞭炮，走近了，怕震伤了我的铃铛，那可是我多年的收藏。我虽撞坏了你的车子，可也给你送下了山，我们就此分别了吧，我不吃你就是。”

　　“我什么时候能在见到你，神兽？”

　　“时间不早了，马上就要鸡叫了，如果还想见俺，是要到明年这个时候了。不过下次你敢见俺，俺可说不定要吃了你的，俺没答应明年不吃你的。”夕兽的确很实在，很可爱，很脑残！

　　“喔，喔，喔！～”

　　“哈，时辰到，俺得走了，你抓着项圈也不能跟俺去须弥界的！88那啥！”夕兽听到远处鸡叫声，摇头摆尾准备玩消失。

　　“啊！不！吼！”夕兽突然大叫起来，甚至变成了吼叫，马上又恢复人声“你快，快，快，把手松开。”

　　陆秋原正琢磨着怎么把夕兽的三个铃铛弄到手，蓦然听到夕兽的喊叫声慌忙地底下了头，发现自己的血液正顺着项圈流淌到了一枚铃铛之上。夕兽跑了一路也没有响声的铃铛这时却激烈地晃荡了起来，叮铛叮铛作响。

　　原来如此，这是神马的滴血认铃铛么，那还客气什么？

　　只见两只血红大手分别抓上了另外两只没有沾上血迹的铃铛。片刻后，铃铛在响过之后，化作一片闪动的金色光芒萦绕在自己的身上，整个身体已经变得虚无飘渺。

　　同时，空间也逐渐迷茫了起来，满是晦暗，没有声音，没有风，甚至没有空气，一个刻着各种数据的金属盘子出现在视野当中，散发着淡淡的光，不多时，夕兽出现在盘子中央，伏在那里不动。仔细看来，有淡淡光气被吸入夕兽的项圈，可项圈之上一个铃铛也不再有。

　　陆秋原看不懂金属盘子上面的文字或数字，也发不出声音，不能问，而夕兽仿佛到了这里也没有了说话的能力，甚至失去了移动的能力。也许是没有空气的原因，但也没觉得体能的空气要胀裂身体，更奇妙的是不呼吸竟然也没有闭气的感觉。这，莫非就是夕兽口里的须弥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