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这么说，曹老师你能听明白不？

　　几个人吃饱喝得，拍拍肚皮志得意满；最后还把剩下的饭菜还打了包，估计在今个晚上还能好好造上一顿。

　　陆秋原几个在和谭翠翠告别后，又去五金器材商店买了些东西后，下午时分才晃晃悠悠地赶着驴车回到了静水乡。

　　回到他们的“三友铸造厂”后，分到第一笔钱的几个创业者情绪十分高昂。王四群和胡小军两个不顾疲惫，径直拿着铁锹去他们的资源库挖铁去了，准备化第二炉铁。陆秋原把二狗子几个打发走去给王二群、胡大军、陆汉春等三个人发放劳动津贴，要想成功引入人才，利益挂钩是少不了的。而陆秋原自己一头钻进了最里面的车间，开始认认真真地搞“科研”。

　　陆秋原的第一个科研项目，就是实验生产电炒锅。考虑到电炒锅的生产要比电饭锅更简单些，才把它作为了第一步的主攻方向。相比较而言，生产电炒锅的难度要小很多，主要是因为电炒锅除了功率明显要比电饭锅大些外，其他要求都比电饭锅要求要小。最主要的是，电炒锅可以不需要一个光洁的锅面。这个光洁的锅面当前在三友铸造厂还是一个不小的技术难题。

　　说干就干。把买来的各种器材和实验用品拿了出来，收摄心神，回忆上辈子拆装电饭锅的经历，再拿出电路图详细比照，重新测量了买来发热元件的电阻值，感觉可以开工了。几个小时之后，陆秋原用导线连接接好发热部件，检查了再检查，计算了再计算，找出了最合理的排列方式。于是将组好的发热板与特制铁锅连成一体，一个初级电炒锅便诞生了。虽然通电实验还是出了点小问题，但估计只要把一些细节改良一些就能搞定解决。

　　看着自己的科研成果，陆秋原知道电炒锅可以进入具体的定型工作了，甚至觉得自己该琢磨开创更大的事业了。做事业，当然要有人，更确切地说，要有人才加入才行。想着想着，陆秋原觉得如果真得把自己陷在研究领域，还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于是陆秋原干脆放下了手头的研究，径直走出了三友铸造厂。

　　陆秋原的去向是曹媛媛家。是该到了让电路图谜底揭秘的时候了，美丽的小曹老师不是喜欢了解更多的秘密么？这就让她大吃一惊吧！

　　曹家的院落还是那么整洁、利索。房子也是土坯房，但墙壁不同于普通农户是用白灰粉刷了的，显得比较干净亮丽。农具井井有条地摆放在一边，铁器保养得十分亮堂。笼子里王红香养的小鸡咯咯咯地叫着，仿佛在唱迎宾曲。

　　奇怪的是看家的王红香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家里来人的时候迅速从房门里出来，把家虎一样站在院子中央。陆秋原比较意外没有遇到预料中的阻拦，直接进入了曹家房间里面。

　　这年代东北农户的居住格局都是相似的，三间房子，两间是卧室，中间则是厨房。一进门就能看到一个大大的灶台出现在视野里，灶台边上，曹媛媛正在忙碌中。这个应该是打破了曹家的传统，怎么能让有学问的曹媛媛混迹在厨房做饭吃呢？

　　在陆秋原的询问当中，谜底得以解开。原来王红香生病了，而且病得十分严重。多年的农业劳作击垮了王红香的身体，近日王红香的肾病又一次发作了。肾病发作让王红香浑身浮肿，不仅不能下地干活，连最简单的做饭也干不了了。否则以她的倔强，是不会让自己当老师的宝贝女儿从事这样基础的劳作的。

　　“怎么不去县里看病？”陆秋原询问曹媛媛，“有病糗在家里可不是个好习惯，往往会让小病拖成大病。”

　　“你还不知道我妈那个掘劲，说什么也不肯！说看病要花多少多少钱什么的，家里的钱要攒下来给哥哥娶媳妇的，不能动！”曹媛媛都快哭了，语言透露出一个十八岁女孩子内心深处的无助，“我说什么她也不听，就这么一直拖着。”

　　这个年代农民生活的很艰难，毫无疑问，没有丈夫的王红香生活得更难。这是一个只知道付出的母亲，可以想见，她把她的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一对儿女身上，对自己的要求是节省每一分钱，都近乎苛刻了。陆秋原想着想着，没来由的让这个倔强的女人感动了，这也是为天下间所有伟大的母亲而感动。

　　“这样不行，她不同意就是我们硬拉，也要送她上医院！”陆秋原坚定地看向曹媛媛，“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帮你想办法！”

　　“好的！我们准备准备，吃过饭就去。”曹媛媛取出了锅里面热的饭菜，往里屋端去。

　　“好！我先去找胡小军套车！”

　　※※※

　　陆秋原连忙出去找来胡小军，让他赶上牛车，送王红香去县里的医院。虽然王红香本人还是百般的不情愿，但是病重的她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一番检查下来，王红香的病症确诊了，急性肾炎。

　　大夫看到王红香病重的样子，大声指责家属：“怎么搞的？病人病成这样才送来？如果再晚些，估计神仙也救不了了！你们家属都是干什么吃的？”

　　面对大夫的斥责，曹媛媛低下头啜泣不语，而心里面则更为感激陆秋原。要不是陆秋原的强硬，自己恐怕要失去母亲了，这个大男孩倒是很有主意的人。反观自己，还是老师呢，反不如学生拿得住主意。母亲年纪大了，一生过得不容易，该是由儿女们照顾她的时候了。可想想当兵的各个，想想自己那点微薄的工资，曹媛媛更加沉默。

　　曹媛媛看了看陆秋原，发现这个大男孩正跑前跑后的给自己母亲办这样那样的住院手续，而他好像没问自己来拿住院的费用的意思。母亲这么重的病，看病该花不少钱吧？他哪里会有这么多钱呢？曹媛媛心里有了很多疑惑，但更忧心母亲的病症，无论如何，也要给母亲看好病。

　　“陆秋原，住院的费用交了么？你过来，我把钱给你！”曹媛媛说着，掏出一沓钱来。

　　“不是跟你说了么？钱的事我能帮你搞定！”陆秋原笑嘻嘻地看着曹媛媛。“你在静水中学当民办老师，一个月学校给你开多少钱？”

　　“怎么？不要逞能了，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这儿有。怎么说我一个月工资也有三十多块钱的工资呢！虽然最近乡里财政紧张，每月只能给开一半的工资，但我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手头攒了一些。”曹媛媛怕陆秋原担心自己没钱，“再说了，我妈那里还有些积蓄。看病要紧，不会留着给我哥结婚用的，就是我哥知道了也会同意的。对了，住院费要交多少？”

　　“先期只交六十块钱就够了，不用担心！”

　　“什么，要这么多啊？”

　　“呵呵，老师，看把你急的。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这个我真能搞定。我问曹老师工资的问题，只是想让你猜猜，这几天我赚了多少钱？”

　　“你一个学生，能赚到钱呢？”

　　陆秋原笑嘻嘻地不说话，从兜儿里掏出了三张十元老头票，用手捻成一个扇面形状，扇乎了两下，然后塞给了曹媛媛。

　　“这个差不多是你一个月的工资吧？”陆秋原看到曹媛媛点头，又笑嘻嘻地说，“但这差不多是我一天赚的钱！”

　　“什么？你一天赚三十块钱？陆秋原，你没做什么坏事吧？做坏事可是犯法的！”这个年代的人都老实，仿佛赚钱多了都是做坏事才能赚来，曹媛媛也不例外。

　　“放心吧，绝对合理合法！”

　　“到底是怎么赚的，你快说？”

　　“哈哈哈，曹老师，你可不要着急！”陆秋原故作神秘地笑笑，用极尽引诱的口气说道，“要是我有合理合法赚钱的理由，曹老师肯不肯不当老师，跟我干呢？”

　　陆秋原盯盯地看着曹媛媛。半晌过后，曹媛媛好像终于鼓起了什么勇气一样。

　　“好！如果你有合理合法一天能赚三十块钱的理由，我就不当老师，跟着你干了！这样你可以说说，你到底怎么赚的钱了吧？”

　　于是陆秋原仔细地把他们这几天干的活说了一遍。

　　“这次我们销售收入一共是八百六十五元。扣除外来人力成本六十元，原材料虽然没用，但我们要按有消耗计算，就扣掉二百元吧，还要扣掉公关费用和营销成本一百五十五元，余下剩下净利润四百五十元。”

　　曹媛媛听得又点发傻，什么几天几百几十的，这不是她一贯里听到的数字习惯，特别是有关钱的数字。

　　“这剩下的四百五十元钱，就是我们四个股东在以往工作的五天里所赚取的净利润了。当然，考虑到未来的发展，这钱不能都放到工资分配上。首先我们要预留原材料收购费用和设备改造费用，所以我们每个人实际上没有分那么多钱，只是每人暂时性地分了五十块钱。但我们把其他的利润折合到股份里，实际上我们每个人每天的收入现在就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三十块钱。”

　　看着曹媛媛啥啥的样子，陆秋原会心地笑了。

　　“怎么样，我这么说，曹老师你能听明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