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客氏自作自受

    朱由检轻轻摆了摆手，道：“魏公公此言差矣，朕深知你能力出众，非同小可，


    至于东厂之事，东厂之事，繁琐复杂，若无你这般干练之才，实难驾驭，你大可安心留任，朕自不会亏待于你。”


    魏忠贤见状，心中已然明白，朱由检今日这番试探，不过是虚张声势，实则并无确凿证据。


    他内心暗自窃笑，面上却愈发谦卑恭顺：“皇上如此看重奴婢，奴婢真是受宠若惊，奴婢定当尽心尽力，为皇上排忧解难，以报圣恩！”


    一旁的唐剑秋，看着魏忠贤那副虚伪的面孔，心中怒火更盛。


    他深知，要想扳倒魏忠贤，绝非易事，只能放长线钓大鱼。


    大殿之内，空气仿佛凝固，更随着朱由检的坚决态度而变得愈发微妙。


    魏忠贤的每一句话都似乎暗藏机锋，而朱由检则以更加坚定的语气回应。


    两人之间的较量，虽未动刀兵，却已硝烟弥漫。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压抑的寂静。


    再见到来人时，朱由检已经有了些许不耐烦。


    “谁允许你这个时候来见朕的？”


    一名身着淡雅宫装的宫女，战战兢兢地踏入大殿，声音细若蚊蚋：“皇……启禀皇上，奉圣夫人遣人来报，说有紧急要事求见皇上。”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众人皆是一惊。


    客氏乃是先帝的乳娘，先帝在世的时候，她在宫中地位特殊，如今又在这个时候出现，不禁添上了一抹难以预料的变数。


    朱由检微微皱眉，随即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哦？客母有何要事？快请。”


    魏忠贤闻此，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心中暗自盘算如何应对。


    不多时，客氏身着繁复华丽的宫装，缓缓步入金碧辉煌的大殿。


    她的面容依旧端庄，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她先是向朱由检行了一礼，举止端庄得体。


    随后，那双含笑的眸子在魏忠贤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


    “老奴参见皇上。”


    客氏的声音柔和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庄重。


    朱由检轻轻抬手，语态温和：“客母免礼，此番前来，可有要事相商？”


    客氏微微一笑，目光转向魏忠贤：“其实不相瞒，老奴此行，乃专为魏公公而来。”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客氏和魏忠贤身上。


    魏忠贤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哦？不知客母有何指教？”


    客氏轻轻叹了口气，她抚了抚衣袖，似乎是在整理着心中的思绪，然后才缓缓开口：“魏公公，你我皆知，这宫中局势复杂，如今，老奴年迈，愈发觉得力不从心，


    近日来，老身常忆起先皇在位的光景，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思乡之情。”


    说到这里，客氏微微一顿，故作不舍道：“老奴斗胆，欲向皇上呈上一请，让老奴搬出皇宫，回到宫外老宅安度晚年。”


    魏忠贤心中暗自惊讶，他没想到客氏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更没想到她会以此作为试探朱由检的手段。


    一时之间，宫闱深处的算计与温情交织，更添了几分复杂难辨的意味。


    他迅速调整情绪，用眼神示意客氏稍安勿躁，自己则静观其变。


    朱由检的眉宇间轻轻蹙起一抹细纹，内心如明镜般透亮。


    客氏与魏忠贤虽明面上各为其主，实则利益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对于客氏提出的迁居宫外之请，他其实正中下怀，毕竟客氏一直赖在后宫，让他颇为头疼，但表面上他仍需谨慎应对。


    “客母此言差矣。”


    朱由检轻咳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安抚与不舍，“你是先皇的乳母，对朕来说，更是如同长辈般的存在，


    不过如今先皇的后事已经料理完了，如今还在宫中，这好像有违祖训吧？”


    “这……”


    魏忠贤脸色骤变，仿佛寒霜覆盖，显然，他没有想到朱由检会说上这样一句话。


    他目光闪烁，似在权衡，又似在挣扎。


    朱由检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朕也不想这么做，可这毕竟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更何况，你曾是皇兄的奶娘，于朕而言，已无直接侍奉之需，


    既然你主动提出离宫，朕自当顺水推舟，准你归乡安享晚年，岂不美哉？”


    客氏闻言，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原以为朱由检会顾及旧情，挽留一番，却没想到朱由检的话语中，虽流淌着几分温情，却也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


    为此，她不禁有些慌乱。


    “可是，皇上……”客氏仍心有不甘，欲再言争取，却被朱由检轻轻打断。


    “客母无需多言，朕意已决。”


    朱由检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君王的威严，又不失对长辈的尊敬。


    朱由检的话语却陡然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魏忠贤；


    “既然客母已萌生归乡之念，魏卿身为朝中栋梁，何不借此契机，为客母精心筹备一份丰厚赠礼，以示朕之诚意？”


    魏忠贤闻言，心中一凛，他没想到朱由检会将矛头突然转向自己。


    但他毕竟老奸巨猾，思电转间，已将情绪悄然收敛。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躬身行礼道：“皇上所言极是，关于客母归乡之事，奴婢自当倾尽全力，定不负皇上厚望。”


    朱由检轻轻颔首，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满意：“如此甚好，魏公公办事，朕自是放心。”


    客氏见状，心头虽涌动着万般不甘，却也只得黯然接受这既定的事实。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波澜，勉强挤出一抹平和之色，恭敬地施礼道：“老奴谢皇上恩典，也多谢魏公公费心。”


    客氏离开大殿后，她的心绪犹如翻涌的潮水。


    她原本以为凭借自己在宫中的地位，朱由检至少会有些许挽留之意，却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回到那孤寂的居所，她独自倚窗而坐，凝视着窗外那轮清冷孤月，心中交织着悔恨与不甘。


    “我怎会如此冲动，竟提出那般荒唐的请求？”


    客氏喃喃自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如今出宫，岂不是要将一切拱手让给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