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沉沦之海，灰烬荒原

    「这特么到底是哪里？」


    王宇将艾薇娅抱在怀中保护着，战车之力有些艰难地蔓延出去，驱动血液试图形成实体化的保护甲胄，但自下方无底陷坑之中传递而来的庞大吸引力实在有些太过于夸张。


    有战车之力的驱动还能够强行驾驭血液，但一旦战车之力脱离，只凭借物质塑剑术和血腥怒风骑士秘法去操控硬质血液根本就不可能。


    几乎在瞬间，那些血液就被庞大的引力所捕获，被从整体结构上暴力破拆出去，整套甲胄分崩离析，甚至连透体而出的斗气都被狂暴地撕扯着，向下方坠落而去。


    「艾薇娅，我们的速度正在越来越快，这样下去一旦遇到实体地面，就算是水面我们都将会粉身碎骨。」


    王宇感知着身周那逐渐变得锋锐起来的狂暴气流，严肃地对被他保护住的女孩说到，因为整体的速度都是往下，气流正和他们一起向下运动，他们的速度在被向下的加速度无限制拔高的同时，甚至没有空气阻力迫使他们减速。


    他们下坠的速度正在以一个不可阻挡的态势变快，下方到底有多深王宇也不清楚，但是他们要是以比此时这个速度更夸张的速度坠落下去，别说体质更差的艾薇娅，他这个高阶大骑士都会被摔成齑粉，这在大骑士的死亡原因里可以说是极其少见的了。


    「我正在尝试，下方的吸力在抽离我魔旋中的魔力，而我释放出来用以构造法术回路的魔力会直接被牵引着往下坠落，这里几乎不可能完成施法。」


    「虚空的状态更奇怪，我能感受到这里有虚空的存在，但是当我试图调动虚空能量的时候，这里的虚空直接拒绝了我，它不允许我使用这里的任何虚空能量。」


    女孩快速地说着，语气神态皆透露着冷静，慌乱并不会为此刻的困境带来任何有效的帮助，她正在思考如何让两人不被摔成一滩肉泥。


    魔力自体内释放而出，女孩试图用精神力和魔旋牵引着这些魔力组成她所需要的法术回路，但根本做不到，这无底之渊所产生的恐怖吸力根本就不是法师对魔力的引导力可以比的，魔力的所有权立刻就被下方的吸力所篡夺。


    哪怕试图在体内完成施法，但魔力在被激活并释放出来产生效果的过程中也会被下方的吸力强行撕裂魔力结构，使法术崩溃，施法失败。


    虚空更不用说，女孩那几乎可以称得上前无古人的虚空亲和力在此刻却不知为何失去了作用，虚空确切地存在着，却毫不犹豫地将其所拒绝，在这里，艾薇娅完全失去了她的巫师力量。


    「王宇，靠你的了，用你的战车之力把魔力牵引过来组成法术结构，我来做激活魔力的那个扳机，这无可阻挡的吸力，只有你接近规则的战车之力可以对抗。」


    尽自己所能进行了尝试，女孩自身的力量完全失效，思绪在脑海中闪动一瞬，艾薇立刻得出了唯一可行的方案，那就是借助王宇比这里的吸力更加不讲道理的战车之力，来完成法术的构建。


    「好，你需要哪个法术？」


    王宇也立刻反应过来，战车之力全面释放，将周围空间中能感受到的魔力全部给拽了过来，准备遵循艾薇娅的意志完成法术结构的构建。


    「我们现在的速度和周边的气体一致，但一旦减速，周围的高速气流就会对我们产生恐怖的撕扯力，现有的法术已经无法完成我们需要的效果了。」


    「王宇，按照我说的组合基础回路，我们的现拼一个法术出来。」


    艾薇娅于脑海中根据她所需要的法术效果快速拼接着基础法术回路，从织法者之书中得到的新型施法方式在此刻成了艾薇娅让王宇这个并非专业法师的存在完成施法的关键。


    「四号回路，一排四六位，三排二五位


    ，……七号回路，一排一三位，五排，四六位……七十九号回路，四十八排五九位……」


    艾薇娅飞快地将法术如何组合告知王宇，脑海中极速思考与计算，在女孩那超群的智慧和极致的冷静加持下，没出现任何一丝错漏，甚至连话语都无哪怕一丝的卡顿。


    「明白！」


    王宇同样如此，整个人宛若机器一般精确地完成着艾薇娅的指示，战车之力便是其意识的延伸，女孩每说完一个回路的排布方式，王宇便立刻将其达成。


    在两人那无可比拟的默契影响之下，十数秒内，一个由超过千个基础魔力回路所构成的新法术被王宇用战车之力给捏了出来，艾薇娅毫不犹豫地以魔旋的力量，将其上的魔力从惰性状态改变为了激活态，打火！


    王宇所捏出的法术由艾薇娅施展，魔力在进入升华状态以后就几乎不可被影响，下方深渊所产生的恐怖吸力也没能违背这种规则，施法成功，魔力开始产生效果。


    一团分割气流的椭圆形气流泡环绕艾薇娅和王宇出现，这团气流泡和周围的气流之间产生着特殊的摩擦力，为下坠的两人提供着随相对速度不断拉开而增大的「不科学」阻力。


    没时间给这个根据遭遇情况所制造的临时法术起名，艾薇娅教导着王宇操控这个气流泡，让他们相对地面的速度不断减小，直到王宇可以靠肉体硬抗的程度。


    速度下降，虽然依然快得离谱，但这种程度已经是王宇的身躯所能承受住的，气流泡和外界气体不同流速所产生的摩擦带来了恐怖的热量，这让艾薇娅又不得不分神去让王宇用战车之力构造另一个法术来将这些热量排出。


    高速的下降恒久地持续着，王宇和艾薇娅也没有办法确认究竟下降了多少距离，万米或者超越万米不知多少？


    总之，这个无底陷坑的深度超乎了两人的想象。


    他们谁也不曾知晓，在海潮壁垒之下居然有如此之深的一个坑洞，而龙神又为何会知道这里有如此的一样事物，这坑洞的下方又究竟是什么呢？一切都是未知的。


    在长久的下坠过后，下方有些突兀的开始出现光亮，在两人的视野中，黑暗不再恒久持续，取而代之的是明黄色的淡淡辉光，继续下降，下方的景物也开始在两人的眼中放大，那是，一片沙漠？


    「啵！」


    并不实际存在的响动，两人似乎穿越过了一层屏障，无穷无尽的庞大吸力突兀消失，两人开始往下方那片茫茫沙海坠落而去。


    周围的气流速度在惯性的作用之下依然快得夸张，狂暴地向下吹息着，于下方的沙漠中轰出一个巨大的坑洞，无穷无尽的黄沙在反冲的气流裹挟中朝四面八方扬去，遮天蔽日的黄色，壮观之至。


    吸力消失，恢复施法能力的艾薇娅立刻开始施法，周围的漫天黄沙被其利用，一道以砂石土壤构成的简易滑翔伞出现两人身后，由王宇一手搂着艾薇娅一手拽着滑翔伞于空中滑翔而下。


    「啪咔……」


    脚踩在这片位于无垠大海之下的沙漠中，王宇看向了周围，这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沙漠，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光源照耀着这片位于地下的世界，在他视野可及之处，有着一座伫立于沙漠之中的城市，因为太远，更多细节就看不出来了。


    「这地方到底是哪啊，位于无尽海之下的沙海，沉沦之海吗，是不是反了？哦哦，忘了，赶紧确认一下教授他们的位置。」


    女孩敲了敲自言自语的王宇的胸膛，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她需要观察一下周遭的环境，并且确认和他们在一开始便分开的诺艾尔和齐格去了哪里，齐格和诺艾尔没有王宇那不讲道理的战车之力，情况可能会有些糟糕。


    轻车熟路地把艾薇娅放到自己


    肩膀上让女孩坐着，王宇开始向那处城市行走，现在的问题不是别的了，这地方不为人知到任何资料都没有提到过，指望别人来救他们是不可能的，想要出去恐怕是得靠自己了，他可不想在这里被困一辈子。


    「我的手段无法确认到教授他们到底在哪，就算用艾瑞丽安给予的印记也感应不到，暂时没法和他们汇合了。」


    艾薇娅在一段时间后摇了摇头，无奈地告诉王宇，她没法确认齐格的位置，一时半会他们是无法找到彼此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往那边走走，确认一下情况，对了，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沮丧，指了下荒芜的沙漠中那异常显眼的城市，王宇继续走着，并似乎想到了什么，问了肩上的艾薇娅一句，他隐隐听到四面八方皆有淡淡的歌声传来，相当虚无但切实存在。


    「没有。」


    女孩摇了摇头，神色有些疑惑，正常情况下，她不是应该和王宇反着来的吗，王宇听不见而她听得见，这又是什么情况。


    「轰！」


    无尽的黑暗之中亮起一点赤红的火光，一团火球以恐怖的速度从天而降，轰然砸落在这片位于无尽黑暗中的荒原之上。


    地面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构成大地的宛若物质燃尽后熄灭的余烬被冲击力炸得冲天而起，随后沉沉浮浮地飘落而下。


    火焰熄灭，身形庞大的红色巨龙显现在荒原之上的凹坑之中，那惊人速度所带来的反冲巨力，让身为巨龙体魄强悍的齐格也多处骨折，肌肉撕裂破碎，大量从外界无法看见的伤势出现于身体内部，身躯外部的活体龙装更是支离破碎。


    「咳！」


    巨龙的喉咙颤抖了一下，喷出一口滚烫的血液，火焰在其上熊熊燃烧，齐格这下确实伤得不轻。


    「哥，你还好吗？」


    在红色巨龙身下，一头小一号的红龙爬出，头上的角状事物还没长好，很明显仍然处于幼年状态，正是被齐格用身躯保护的诺艾尔，人形态的她无法承受如此的撞击，必须化为巨龙才行。


    「问题不大，得稍微缓一下，能够自主恢复，活体龙装代我承受了很多伤害，倒是无名魔铠需要更多的治疗。」


    齐格回应，身躯逐渐缩小，化为鼻青脸肿的人形状态，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自储物道具中取出王宇给他准备的大量药剂，一小半自己喝下，大半则倒给了因为代替他承受冲击，破损严重，陷入半沉睡状态的无名魔铠。


    「哥，这里好奇怪，什么也没有，没有光，没有魔力，没有虚空，好像，一切都死了一样。」


    诺艾尔的话语让齐格抬起脑袋看向了周围，无尽的黑暗笼罩着一切，只有此处残留的火光点亮了非常有限的一片区域，这由灰烬所构成的大地。


    齐格将感知释放出去，眼瞳微缩，是的，和诺艾尔说的一致，这片荒原什么也没有，魔力感受不到，虚空的气息荡然无存，脚下的大地中，只有这怪异的尘埃。


    这是一个死寂的世界，一片所有事物都被燃尽，只剩下灰烬的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