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循环的一天，摇篮曲

    虚无空旷的界域之中，两个身影正向下以一个不算快的速度坠落着，仔细看会发觉，有根细丝连在他们的身上，上方则接在不知何处。


    「还好，成功了，那和潮汐一样的湮灭力量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看到路上的那些东西在接触这重力量之后都直接被分解成了最基本的粒子，甚至那些往日的投影都是一样。」


    王宇低下头，和被自己抱在怀中的艾薇娅讨论着此刻的状态，因为最后时刻两人果断的决策，那毁灭的狂潮没能将两人杀死。


    「不太清楚，这个层次的力量我能够联想到的也仅仅只有那些处于这个世界的奇观以及神祇的力量。」


    「但是这湮灭的狂潮为何会出现，不经过调查，我也无法想明白了，倒是，王宇，你不觉得这里的虚空和外界的完全不一样吗，无论是表现出来的状态，还是内在本质。」


    女孩回答，仍然保持着尽可能地缩在王宇身躯庇护下的状态，不去接触外界的空间，没错，他们此刻的位置正是虚空之中。


    按理来说，除了王宇这个本就不符合常理的存在，其余智慧生物是绝对不可肉身进入虚空的，没有类似罗兰所留下的十三道阶梯那样的物质领域庇护，就算是像耶鲁那样传奇之上层次的巫师也会极快被虚空扭曲成一坨不可名状的血肉畸变体。


    但实际上，仍然是王宇这个家伙，是有可能将人带进虚空的，只要用战车之力将其完整地包围起来，让被他带着进来的存在呆在被其占有的领域，那么，在理论上便确实可以让虚空无法伤害到被王宇带入其中的存在。


    只是因为风险很大，王宇在战车之力变得可以影响魔力并想到这个可能以后也没有轻易尝试，这次事态紧急，无论如何也只能硬着头皮再莽一次了。


    在被毁灭狂潮吞噬的前夕，艾薇娅动用了那在狂潮之下开始能被使用的虚空能量，在空处开了道虚空裂缝，王宇则用战车之力把那玩意扒住扩大，然后直接抱着艾薇娅，用战车之力将女孩完整保护起来，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


    虚空成了两人最好的避难所，哪怕是那湮灭一切物质的毁灭狂潮也没能击穿物质世界和虚空的壁垒，自另一个世界层面轰鸣着跑过，没能伤害到位于虚空之中不断下坠的两人。


    「这么说来，确实，这里的虚空感觉和外面的虚空并不相同，它看起来没那么疯狂，也没那么绚丽。」


    王宇点点头，同意了怀中艾薇娅的话语，他曾经两次进入虚空，对虚空这个不让他当巫师的存在还是有些独到认知的，无论如何，至少这里的虚空和外面的虚空颜色就不一样……


    外面的虚空的颜色是五彩斑斓的紫色，看起来瑰丽迷幻而危险，而这里的虚空抬头看去却是一片深沉的幽绿色，沉重而宁静。


    这点颜色的变化可不是能小觑的，可能王宇这家伙的认识确实浅薄了点，但仅仅是这个颜色的变化就已经打破了外界资料对虚空千百年来的认知。


    可能这样听起来不那么直观，举个例子吧，第二天起来太阳变成蓝色的了，这下就很好理解了不是。


    「颜色……我们普遍认为虚空的那种绚烂而多彩的颜色是对星空的投射，但现在看来，这里的虚空却不是如此的，它的颜色是这种深沉而单调的幽绿色，王宇，你觉得这像什么。」


    艾薇娅略作思索，问了王宇一个问题。


    「深海吧，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同样深邃，但又比起星空要少了不少东西，有句其实很蠢但是听着倒也有些道理的话，‘如果你恐惧深海，那你更应该恐惧星空，差不多。」


    王宇扫了一眼周遭的环境，回答的同时又发现了一个和外界虚空不太一样的情况。


    「艾薇娅


    ，你发现没，这里基本上就没有虚空生物，就我目前看来，还没有哪怕一个虚空生物从我们身边过去。」


    进入虚空这么久，王宇和艾薇娅愣是没看到一只虚空生物，要知道王宇之前几次进入虚空，可是经常能看见很多长得乱七八糟和坨糊糊一样的生命尖啸着自虚空之中飞过的，这次，却一直没看见。


    「嗯，我也发觉了，这片虚空死寂的过分……虽然虚空在没有智慧生命进入的情况下主基调本就是死寂，但这里的虚空，我作为巫师能感受到一些本质上的不同。」


    「那就是这里的虚空拒绝所有的存在，如果没想错的话，哪怕来的不是我，而是其它传奇巫师，到这里来，依然无法动用这里的虚空能量，给我的感觉就是，这里的虚空是有主人的，这个「主人」拒绝其它所有人用他的力量。」


    艾薇娅神色沉凝，在王宇发现的基础之上，将自己的想法一步步推了下去，将那种虚无缥缈的感知，做出一个总结。


    「之前不是有过类似的情况吗？在莱茵庄园的时候被不灭之主占有的虚空能量，以及学院那次被占据的虚空。」


    王宇有些不解，女孩所说的结论他们并非没有经历过。


    「不一样，王宇，那几次都只是那些虚空邪神将虚空的延伸力量据为己有了，而不是他们直接控制了虚空本身。」


    「但这里，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有什么东西直接掌握了虚空本身，可能如此说有些太过于武断，但至少，它是完整拥有了这片虚空界域所有权的。」


    「任何存在，都几乎不可能越过它直接借用虚空的力量，毁灭狂潮前夕我所能调用到的力量，很可能是特殊的情况，且绝对和这里的某些本质有关。」


    女孩说了这些，王宇也算是听明白了，那些虚空邪神只是掌握的虚空力量多，这样区域内其他人能用的虚空能量就少了，本质上并不影响巫师之类的存在向虚空寻求力量。


    但这里，似乎有个不得了的家伙直接把虚空的某一块给占下来了，向虚空要力量等于向这位要力量，而对方拒绝了所有请求。


    「这……哦，外面的力量平息了，可以从虚空回去了。」


    王宇刚听觉得这属实不大可能，他还从来没在哪听过有谁强到能把虚空给占下来的，后面转念一想，战车之力优先级还比虚空高来着，其他有啥不可能的，不过此刻感知中传来的另一件事让王宇不再想那些。


    在进来之前，王宇已经以战车之力把破碎陨铁刃化为了细丝的状态，卡在虚空裂缝所在的位置，这极致坚韧的细丝，既能够作为王宇感知的延伸将一些外界的情况传递而回，也能在一切平息之后将两人从虚空给拉出去。


    此时此刻，外界的***已经平息，王宇拉扯着破碎陨铁刃形成的细丝，将两人带到了，虚空裂缝所在的位置。


    他先将战车之力探出虚空裂缝以观测外界的情况，在看见外界景色的时候王宇愣了一下，随后便带着女孩从虚空裂缝中爬出，一起回到了物质世界。


    「这，都复原了？」


    王宇皱着眉头，搞不清楚物质世界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两人此刻所处的位置和他们进入虚空时没有区别，在接近这座城市城门口的位置，周围的建筑，相比之前稀疏了一些的人群，都和之前没啥区别，就连那几个守门的卫兵都一模一样。


    这看起来没啥问题，但问题大了去了，要知道这些存在可是两人亲眼看着他们被毁灭狂潮吞噬的，此刻却又恢复了原有的状态，这让王宇感到相当诧异。


    「看天光，比我们刚来的时候暗了不少，再观察一下周围居民的状态，此刻的时间点，更早些。」


    艾薇娅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


    况，完美分形透镜收集来的信息结合女孩自身过人的洞察力，一个结论被她得出。


    「这一天，似乎是重头开始了，节点应该就是那毁灭的狂潮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吞了以后。」


    艾薇娅神色凝重，这个结论得出的倒是相当容易，但是其中所代表的意味，却让其感有些错愕，在时间绝不会倒流这个基础上往下推，那便是有什么力量在刚才那些时间内，重塑了整个被毁灭狂潮吞噬的世界。


    这到底是何等伟力，存在于这片他们坠落而至天地中的某个存在，似乎在展露其力量的冰山一角，而仅仅是这一角，便已经骇人到难以想象。


    「对了，王宇，刚才在虚空的时候你还能听到那首歌吗？」


    女孩想到了什么，问向王宇。


    「能！」


    刚才情况危急，加上两人一直在观察虚空的异常状态，王宇还真没注意那一直在耳边响起的曲子在进入虚空后还在不在，艾薇娅这一提，王宇当即便反应过来，那曲子在他们进入虚空期间，依然在响，甚至还大声了几分。


    「这毁灭的潮汐都没能贯穿虚空与物质世界的壁垒，但是王宇你听见的歌声却可以，看来，这首歌比我们一开始想的还要重要很多啊。」


    艾薇娅的眼瞳之中闪烁过一丝辉光，毫无头绪的境遇之中终于找到了可以抓住的关键线索。


    「王宇，把歌曲的调子给我哼一下，我们在城里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关于这首曲子的信息。」


    艾薇娅兴奋地制作出一本魔力书页，在王宇将曲子以口哨的形式吹奏给她的时候，将其的调子以多种形式记录下来。


    随后，两人便果断开始在城中找寻起有关于这首曲子的信息，城里的东西都保存相当之好，一点也不像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只有居民手中物品消失不见，似乎是为了防止这些往日的倒影和这座城市发生交互。


    找寻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虽然文字语言什么的皆不相通，但是想要分辨出城市中一些建筑的作用还是很容易的，比如说图书馆和卖书籍的商店。


    在其中找到和音乐有关的书籍，随后把其上的谱子规律简单分析后与女孩魔法书页之上的内容进行比对，便可能找到有关这首曲子的信息。


    在两人行动力和完美分形透镜恐怖分析能力加持之下，很快便有了结果，艾薇娅的手中一本自街边书店中找到的书籍翻开，女孩看着对应的那一页，这时候图画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不管文字语言一不一样，但至少图是能看明白的。


    「月亮，床，睡觉的孩子和母亲……王宇，你所听到的曲子，似乎是一首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