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喋血京师（2）

    看着刘葆带人往仓库跑去，韩福彤咬牙道：“其余人随老子去马厩砍马腿，不留一匹好马给金寇！”


    郭药师看着烧了一半的粮草和倒地哀嚎的马匹，不由火冒三丈，他下令将俘虏的守将韩福彤带上来责骂。谁知韩福彤却大骂他为三姓家奴，为金狗做奴才最终不得善终。郭药师还想招降，一听这些话恼羞成怒，传令杀了韩福彤。


    金兵到达汴梁城下，他们没有向城池发起进攻，而是纵军扑向民宅。金兵就如同进入猎场，肆意的烧杀抢劫，烧杀掳掠，甚至有些金兵纵马提着人头在汴梁城下示威。百姓在痛苦的哀嚎中不断地抬头望城门，可城头上守军依旧，城门仍然紧闭，似乎看到的不是大宋的子民，而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其实城头将士早就义愤填膺，纷纷要求开城野战，但李纲不允许。这是金兵的阴谋，出城野战就正中下怀，完颜宗望就希望野战，一举定输赢。战争不容置气，小不忍则乱大谋，如果出城野战败北，将京城的百万百姓置于金兵的魔爪下才是最大的败笔。将士们的愤怒说明了对金寇的挑衅有勇气战斗，有士气就有战斗力。将士们！把你们的血性喷洒到守城的战斗中吧！到那时让金寇血债血偿！


    站在城头的李纲心如刀割，此时深深地自责让他后悔不已，心中一直想着守住京城的城墙，不让金寇前进一步，却忘了疏散城外的居民。这是个致命的失误，倘若当初坚壁清野，疏散居民，怎会有今日之苦。


    哎！指挥作战还是需要专业的武将，我等书生就没有总揽全局的能力。想想连牟驼冈的战马和物资都忘了调回城中，我这个城防大将合格吗？可谁告诉我有牟驼冈这么个地方？朝廷给我时间充分布防了吗？


    可恨蔡攸这厮，明知有牟驼冈却不言不语；可恨的朝廷大臣，在争吵声中白白耗费宝贵的时间。


    局势如此，怪谁？


    夜幕低垂，月亮还没有升起来，黑色覆盖了天穹。西水门外的汴河中几十艘船上火光熊熊，金兵夜袭，要火烧城防设施。


    城头的李纲沉着镇定，他冷笑一声道：“班门弄斧！骑惯了马的强盗却用不擅长的水战来偷袭，今夜你有来无回！敢死队出城，不要让金寇的火船靠近水门，尽量破坏它！”


    两千多敢死队沿绳索从城墙下来，把许多带着挠钩的长长绳索用力一扔，挂在船沿上，大家同时用力，把火船拉到岸边。要么扑灭大火，要么用石头砸沉，要么把火船拖到岸上让它自生自灭。


    金兵见火船被破坏，便准备强攻，无数艘载着金兵的船只沿汴河而下。李纲立刻命令神臂弓发射，同时打开西水门，大宋船只迅速出击。


    大宋的船只可不是和金兵硬碰硬去的，京城的防守力量本就有限，李纲伤不起。船上载的是许多从假山上拆下来的石头，以及用巨大的木头钉制成的杈木，主要用于阻塞河道，使金兵的船只无法顺利前进。


    这些东西还得感谢京城内几个著名的贪官，蔡京、梁师成、李彦、王黼家巨大的假山和华丽的亭台楼榭，都被拆下来抵御金寇。要说这些物件比这几个蛀虫强多了，至少它们还默默地以自身力量抗拒金寇的船只，而这些蛀虫只知道剥夺，根本没有意识奉献过自己的一丝力量。


    大宋的船只在神臂弓的掩护下成功阻塞河道，然后退回，关闭西水门。金兵的大船驶来，有些在巨石群中搁浅，有些沿缝隙强行推进，却被石头群和杈木堵塞，进不得退不回，有些小一些的船只碰到巨大的石头就如同触礁一般，船身裂开，船舱进水。


    这时西水门又一次打开，许多小船载着撒了硫磺火硝的柴草冲向金兵的船只。推船的都是在城内招募的水手，他们基本属于死士，当小船靠近金兵船只时点燃船中柴草，等冲进金兵船群中有几人可以生还。第一文学 


    金兵的船只处于火光中，西水门又一次打开，宋朝水军奋力逆水划船，这一次是反击。每艘船头至少装备两张神臂弓和两架弩床，远程武器发射出的箭矢让金兵吃不消，对射距离又不够，气的金兵哇哇大叫。到了近处船上的弓箭手齐出手，箭雨笼罩了金兵的船只。


    前面的大船受阻，让后面的金兵船只也无计可施。见宋朝的小船可以通过，指挥金兵的将领命令大船给小船让道。金兵驾着小船，穿梭在大船中间悍不畏死的前进，并和宋兵对射，一时宋军船只上不断有人死亡。李纲见到下令撤退，宋朝船只掉头顺流而下，快速撤回。等金兵小船到达西水门跟前，迎接他们的是密集的箭雨和疯狂的石头。


    金兵进攻受阻，这才发现破坏了火船的两千多宋兵还在岸上，时不时偷偷射几箭。他们也不想无功而返，就把船靠岸登陆追杀这些宋兵。这些宋兵不急不忙的跑着，到了城下顺着绳子往上爬。追到跟前的金兵见城上箭矢稀疏，还道是宋兵缺少箭矢，也顺着绳子往上爬。后面的金兵见有可能破城，蜂拥而上。


    绳子上爬的金兵也越来越多，只听一声令下，绳子被城头守军砍断，一声声惨叫声在城下响起。紧接着愤怒的石头冲向金兵，惨叫声接连不断。


    此时月亮慢慢露出了脸，金兵的脸在月光下显得那么惨淡无神，而宋兵的脸上则是在月光的衬托下神采飞扬。


    完颜宗望无奈，只能下令退兵。


    完颜宗望当然希望速战速决，但宋人不出城，他就得进去。


    昨夜偷袭，输的窝囊，白白损失了两千多勇士。今日一战定要扬威，打出大金破辽的气势，拿下汴梁城。但金兵不足十万，四面围城显得兵力单薄，必须找一个薄弱点一击得手。


    完颜宗望在为这个薄弱点绞尽脑汁的时候，郭药师恰如其分过来献计，他曾在京城逗留数月，他最清楚哪儿才是最有效、最正确的攻击地点。


    金兵的攻击就要开始了，看来他们要在南门下手，护城河外聚集着无数金兵。李纲在城头凝视，感觉到今天的金兵有点奇怪，换做往日金兵早就蜂拥而至，今天怎么还站着不动，他们在犹豫什么？还是在等什么？


    这时候金兵开始进攻了，他们只派个一千人的队伍开始渡过护城河，而且竹筏分散。看样子金兵吃了几次大宋远程武器的亏，他们学聪明了，不再密集冲锋。李纲下令弩床和神臂弓不要发射，他可舍不得浪费宝贵的箭矢，等靠近了用弓箭射他们。这一千人也看起来无心冲锋，慢慢腾腾挪动，中军战鼓也不催促，连后续队伍都没有。李纲不解，金兵这是搞什么鬼，没有后续队伍一千人冲到城下只有挨宰的命。


    想不清楚只能静观其变，等金兵进入射程李纲下令弓箭手瞄准射杀敌人。一波箭雨过去，金兵丢下几十具尸体后退，跑起来的速度明显要比进攻的速度快的多。退到河边，鼓声又催促进攻，于是金兵又重复以前的动作。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传令兵飞速下马跑上城头道：“李大人，大事不好！金兵从北门偷袭，欲强攻酸枣门！”


    “不好！上金寇当了！”


    李纲大惊，他将南门防务交给姚仲友后，迅速跑下城头，对预备队大喊：“我要弓箭手，弓箭手全部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