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死？

    丑时，月光如注，万籁俱静，寂静明亮的夜空展示出自己的温顺和柔美，微风挟着丝丝凉爽把万物轻抚。


    联军已经休息，哨探还瞪大眼睛在月光下巡视，以免被贼人夜袭。自从上次船被烧毁，张叔夜命令多加哨探，而且瞭望塔也增加，再不能给贼人可乘之机。


    月光下，东面瞭望塔上的哨兵突然发现前方的一大片草丛在移动。他很纳闷，没什么风，草丛怎么像是被风吹的一摆一摆的，莫非自己眼花了？他和同伴交流了一下心中的疑惑，同伴瞪大眼睛仔细观察，片刻后失声道：“不好！有敌情！是贼人在匍匐行进！快鸣号角！”


    号角一响，那片草丛却突然长高，飞速向联军大营奔来。同时南北两面瞭望塔的号角也吹响，梁山泊夜袭队伍从三个方向直奔大营。


    联军仓促布阵迎战，好在这几天都是马不卸鞍，人不卸甲，这倒省了不少时间。梁山泊队伍风驰电掣间就和联军短兵相接，他们在四十步之内就开始用连弩攻击，一匣十支箭矢射完，便将连弩收起来。


    这时双方接近十几步，他们拿出手雷，扔到迎上来的官兵丛中，随后在弥漫的硝烟中，拿出趁手的武器砍杀。


    张叔夜发现来袭贼人不多，组织好联军大队人马要将敌人包围。谁知贼人领军人物狡猾，他不恋战，见好就收，果断下令撤退。在一阵阵手雷的爆炸声中，梁山泊队伍全身而退，怕有伏兵，联军也不敢追赶的太远。


    刚刚清理完战场入睡的联军又接到敌袭的号角，这次他们很快就组织起来迎战，一阵阵猛烈的炮火打进他们密集的方阵，立刻官兵打的四散，人员伤亡大增。


    梁山泊这次夜袭变了方式，虽然仍是三面进攻，但在他们和官兵接触之前，先用轻质火炮打乱了官兵的阵型，也打散了官兵的士气。然后又和第一次一样，弩射手雷炸，砍瓜切菜般砍杀一会，得了便宜立刻撤退。


    张叔夜大怒，一个时辰袭击一次，贼人端的用心险恶，想用这种办法把官兵打散打疲，打成惊弓之鸟。不行，要把他们的第三次袭击扼杀，全歼来袭之贼。他在大营中留下部分兵力，其余人马在外围埋伏，全部悄悄地趴在几里后的地上，一等贼人来袭，立刻合围，让贼人又来无回。


    卯时一阵炮火响起，北面的伏兵迅速向大营包围，心中暗喜，这次贼人可要遭殃。谁知奔到大营却一个贼人都不见，大营中的兵士正在朝南面看，原来爆炸声和喊杀声来自于南面伏兵的地方。


    张叔夜本待要派援兵，又怕贼人玩什么诡计，一时踌躇不定。不一会南面伏兵逃了回来，领军将领说，贼人在他们后面袭击，打的无声无息，两千伏兵回来不到五百。


    张叔夜又是愤怒，又是无奈，贼人为什么这么神通广大，连哪儿有伏兵都知道，莫非他们长千里眼？


    梁山泊没有千里眼，但有千里镜，张叔夜的妙计可以瞒得过人，但瞒不过千里镜。南面的伏兵吃了个哑巴亏，朝屁股开火，伏兵被打的抱头窜鼠。


    梁山泊的夜袭以时辰为单位，从丑时开始，每隔一个时辰发起一次袭击，每次袭击派三个团，打完就回去休息，另外换三个团进行下一次袭击。袭击追求把联军军心打乱，队伍打疲，为最后一次冲锋做准备，绝对不可恋战。现在已经进行了三次袭击，每次都获全胜，而袭击的队伍也得到了休整。


    联军彻夜未眠，忧心忡忡，梁山泊战士却有条不紊的休息、作战。


    其实宋江、吴用、公孙胜、林冲一夜都没合眼，他们得根据情报，修补下一步的计划，尽量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辰时，大地开始接受阳光的沐浴，梁山泊却准备好了第四次袭击，让联军把恐惧进行到底。此时本是早饭时刻，联军还在准备早饭，梁山泊军士早就吃饱睡足，等待命令。这次攻击梁山泊派出了八个团的骑兵和八个团的步兵，新练成的兵也拉出来让他们见见血，不然永远是长不大的兵。炮兵已经架好炮，远程重炮全部瞄准联军大营，只等一声令下。


    时辰到了，重炮将联军大营打的七零八落，炮火一停，骑兵三面冲锋，步兵随后赶上。一阵压迫式的打法，像赶鸭子一样，要把联军赶到回济州路上的伏击圈里。就爱 


    联军的末日到了，一夜未睡，现在连早饭都没有吃，又被贼人炮击刀砍，纯粹是灭顶之灾，没办法活了。于是逃跑的、投降的，乱成一片，纵然张叔夜是名将，也无力阻止这场灾难。


    张伯奋护着父亲且战且退，大家都往济州方向退却，没有办法，围三缺一，只有此路没有贼兵。张叔夜却持不同意见，路上肯定有伏兵，他率领一千多人退到一小石山上固守。其余败兵谁听号令，逃命都来不及，慌不择路，沿济州方向跑了。


    张叔夜被梁山泊军队团团围在小石山上，现在他插翅难逃。一会儿逃向济州的败兵几乎都做了俘虏，伏兵大获全胜，押着俘虏回来。


    石山上的兵将看到这幅情境，暗赞张叔夜料事如神，但心中又惆怅不已，料事如神有用么？过不了多长时间也会像他们一样，前后脚的事情，庆幸个鸟！难道真相信这一千残兵可以打败贼人。


    笑话，螳臂当车！


    见大局已定，宋江下令将济州城围得水泄不通，免得出来救兵坏了大事。一部分队伍将小石山四面围住，先磨灭他们的斗志，等阳光最毒的未时过后，申时发起攻击，务必活捉张叔夜，另一部分回去休整。


    张叔夜被围在小石山的消息瞬间传遍梁山泊，一人震惊了，他就是原济州兵马统制，现梁山泊俘虏兵黄良德。他经过多方打听后，明白消息可靠，便希望前去做说客，说服张叔夜投降。


    黄良德还没有投降，但他的心已经被梁山泊所俘虏，他也舍不得张叔夜如此优秀的人物战死，想说服张叔夜投降后再向梁山泊投降。他央求要见公孙胜，说能说服张叔夜投降，恰好宋江也在军事会议上表示过此意，公孙胜便迅速护送黄良德下山，送到前线的宋江处。


    张叔夜没有想到梁山泊派来的是黄良德，他一时愣住，像是不认识似的，拿眼看这位曾经誓死效忠大宋，效忠张叔夜的军官。


    黄良德见状，忙上前下拜道：“下官济州兵马统制黄良德拜见知府大人！”


    张叔夜冷笑道：“本府不敢当你的拜！济州统制黄良德已经成为烈士，本府早已将报告递交给朝廷。你是梁山泊贼人黄良德，说吧，来此何意？”


    “大人！下官不是梁山泊贼寇，听下官一言······”


    黄良德刚要说出被梁山泊俘虏的情况，张叔夜早不耐烦了，他厉声道：“住口！既然不是贼人，怎么别的兵士不见踪影，而你独活！你想想朝廷对你的恩惠，你想想你的叔父黄安，你再想想大宋的百姓，你对得起谁？你······你······你怎么不去死！”


    黄良德惊愕地望着心目中的偶像，现在看起来这副面孔是多么陌生，他怎么能说出这么不可理喻的话语。


    去死！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死？


    瞬间，长时间的压抑像火山爆发般，变成愤怒喷发而出，他起身高叫：“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死？当初被俘时，我活着比死还难受，我连续自杀三次都被他们救活。不错！偷袭梁山泊时是我下令缴械的，我并不是怕死，而是觉得两千多无辜的性命白白失去，好无一点意义！如今他们好端端的活在梁山泊，他们没有受到半点欺辱，相反还活的很有尊严，梁山泊待他们就像自己的兄弟一样······”


    “够了！给本府住嘴！本府不想听你解释！”


    张叔夜怒吼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本府一定会和贼人血战到底，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