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汉中密会

    王德又笑道：“折兄刚刚豪言西北是咱兄弟俩的天下，现在转眼就变成朝廷的乖孩子，岂不自相矛盾？我看折兄拥百万雄兵守三秦之地坐望西北，俨然西北王，何时曾听从朝廷调遣？折兄如此做莫不是在静候金人？”


    折可求最讨厌别人视他为内奸，王德一语刺的他满心酸痛，猛然起身怒冲冲道：“王兄弟莫看轻我折某！金人与我只有仇恨，我岂能与刘豫之流合污！我招兵买马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击败金寇，夺回我大宋失去的所有，包括尊严！”


    王德鼓掌道：“折兄果然豪杰，兄弟刚刚只是试了一下折兄，得罪之处万望谅解！折兄之意与宋司令不谋而合，此乃天意，也是大宋之福！宋司令希望团结一切力量，一致对外，把金寇赶出中原，扼长城而守国土。不瞒折兄，自治区近来的策略便是聚集力量，收复燕云十六州！”


    折可求听罢惊道：“宋公明真有此意？”


    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又面带忧虑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金国虽受重创，但其实力仍不容小视。自治区虽实力强劲，但要撼动这棵大树，还显得势单力薄，恐怕宋公明也没有把握拔掉这枚钉子。”


    王德道：“金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亡我大宋之心不死，其迁都幽州，正是为再次侵宋做准备。金寇心若蛇蝎，恶比豺狼，我等不趁这匹豺狼瘦弱将其赶出燕云，等其肥胖后又是我宋人的厄运！故而就算自治区实力不够，也要把金寇赶到长城以外，使我宋人重拥长城屏障！宋司令派我来此，正是要借折兄援手，助我自治区拿下燕云之地！”


    折可求闻言低头不语，良久道：“此事恐怕我无能为力，我乃朝廷大将，没有朝廷命令无权出兵。倘若宋公明能讨要出兵圣旨，折某必亲率大军相助！”


    王德微微一笑道：“折兄难处并非朝廷，而是令郎。来时宋司令让我转告折兄，如今金人迁都，令郎做为吴乞买的女婿，必定会在幽州定居。等到燕云战争爆发前夕，他绝对会派特种兵潜入幽州救出令郎，绝不食言！”


    折可求先是一怔，随即激动道：“倘若宋公明救出我儿，折可求愿率众归顺自治区，率军一并攻打金寇！”


    王德道：“折兄莫急，宋司令之意并非要折兄出征，只要我们与金寇开战，折兄不要背后捅我们一刀，我们就感激不尽！”


    “兄弟多虑了，且听为兄给你慢慢道来！”


    折可求轻叹一声，道出了许多鲜为人知的内心曲折。


    原来金人放折可求回来确实是为其做内应，试图让折可求掌握西北，合力西夏来颠覆大宋，并让副相纥石烈麻泰亲自监督。


    折可求数次要求换为儿子折彦文来做西北王，而后自杀殉国断绝儿子叛国的念头，无奈狡猾的吴乞买不他上当，他用的是折可求在西北的威望，用的是折可求强烈的护犊情，怎么会让一个充满仇恨的牛犊割据西北。


    万般无奈中折可求只能委曲求全，先保全自己，手握重兵再图后续。


    回到汉中，折可求重金贿赂纥石烈麻泰，并在折府旁边为其建一豪华府邸，吃喝用度，下人歌姬一应俱全。目的是让其回书吴乞买，阐述割据的困难，替自己说好话。


    如今监督折可求的纥石烈麻泰与他兄弟相称，俨然一汉中富豪，对金人安排的任务多以应付为主，实在无法搪塞就与折可求商谈解决。


    拿下了纥石烈麻泰，折可求亲自去拜访姚家家主姚古，种家家主种师闵，阐明自己的立场，他绝不做卖国求荣的无耻之徒，现在只是蛰伏西北集聚力量，等到时机成熟便起兵伐金，收复大宋河山。


    西北大势力种家、姚家、折家应该团结起来西抗夏狗，北拒金寇，以收复失地，光复宋室为己任。种姚折三家本就是战场上的好兄弟，情深义重，三家好多子弟都在与西夏和金的战斗中血洒疆场、埋骨他乡，尤其种师中在勤王时力战殉国，姚古抬棺勤王成为一段忠义传奇。


    虽然他们都受到朝廷不公平的对待，心中萌生怨恨，但在民族大义面前，仍然保持着一颗保家卫国的心。三家达成一致，屯田存粮，勤练兵将，并在各个要镇都派精兵强将，防西夏趁火打劫。新世界 


    王德闻言由衷佩服折可求，能在险象环生的刀丛中左右逢源，在危险重重中保持一颗赤胆忠心，他的身心要承担多大的压力，他才是一个真正的铁血男儿，外部传言误解了一个蛰伏待发的英雄。


    二人再次把话题引到与自治区合作上，折可求言倘若金寇入侵，折家军绝不侵犯自治区一草一木，就算迫于无奈提兵犯边，也是做做样子，自治区西北腹地永远是安全的。


    倘若自治区举兵收复燕云，他愿在侧翼牵制金寇。倘若自治区派人救出儿子折彦文，他一定率本部兵马，做自治区的前部先锋。


    听弦知音，王德清楚儿子的安全是束缚折可求手脚的枷锁，是装载到他心灵上的沉重包袱，让他拿得起放不下。只要救出折彦文，粉碎枷锁，扔掉包袱，西北的这头猛虎将会是撕咬金寇最凶猛的，金人只能用血来偿还欠下他们的债。


    这个实情，回去后一定要详细报告宋司令，他也相信宋司令一定会卸载了折可求的包袱，还原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


    疾风刺骨，白雪皑皑。


    秦桧被两个金兵强按在冰封千里的松花江边跪倒在地，寒风刺面，落雪覆身，他浑然不觉的寒冷，反而被眼前又急又恼却无力反抗的情景泛出满头大汗。


    封冻的松花江中凿开一个大窟窿，他在金国的女人萧楚楚和不满周岁的儿子秦天赐被金兵押解在旁边处决，原因是他回宋朝好长时间了，还没有做出一件颠覆宋朝的实事，现在要把他妻儿埋在松花江里以示惩罚。


    没有大权用什么颠覆？谁去听一个人微言轻的参知政事的建议？而且还是一个身份受到许多高官质疑的逃犯。


    时间！机会！这事一点都急不得，需要时间和机会你们知道吗？秦桧想陈诉，想辩解，想求饶，想宽限，可他的嘴怎么也张不开，只能把哀求的目光转向身边的妻子王氏和看重他的宰相完颜昌。


    然二人相互依偎，自顾说笑，俨然一对恩爱的夫妻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把戏，根本没空理睬卑微的秦桧。


    这时候，一条大鱼突然从冰窟窿中冲天而起，而后重重落在水中，水花溅了旁边的楚楚母子一身，秦天赐吓得大声啼哭，连声喊娘。


    秦桧的心在滴血，这条鱼就像一块巨石砸得他的心四分五裂。他连一条鱼都不如，被冰束缚的鱼都会冲天喧嚣，而他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却无力保护自己的妻儿，活得窝囊透顶，不如死去。


    “开始吧！”


    完颜昌的轻描淡写的声音随意的就像是让优伶开始演出一样，听不出丝毫刑场的血腥。随即楚楚母子被刽子手推进水中，除了气泡从水中冒出，再无半丝动静。


    秦桧猛得挣脱金兵，冲向江中，他不想屈辱地活着，要死一起死。他纵身跃向冰窟窿，头却重重砸在冰上——那冰窟窿瞬间封冻，他连和亲人死在一起都被老天拒绝。


    “啊······”


    终于喊出声来了，秦桧猛坐起身来，见在卧榻之上，方知是一场恶梦。


    他擦了一把湿漉漉的头颅，暗自庆幸王氏不在跟前，否则又免不了一顿责骂。这泼妇从金国开始就与他分居，还动辄责骂，也好，这样至少可以痛快地做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