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妙计还是败笔

    青州府上下忧心忡忡。


    清风寨已被贼人打破，现在清风山贼人围攻青州，贼人炮火猛烈，青州军士根本不敢出城应战。


    花荣几次要率兵出城，黄信都泼冷水，说贼人火器厉害，箭矢射程远，军队冲不到跟前就所剩无几，自己就是这样才丢了清风寨，败退青州的。慕容知府更加害怕，青州已经失去秦明，如果再失去花荣，还哪有上将领军，也不同意出城。


    因此青州紧闭城门，将士们林立城头，以逸待劳，时刻准备击退来攻城的贼军。好在贼人雷声大雨点小，小攻几次被打退后便围住城，除了偶尔炮轰，再无举措。


    但今天不行了，张叔夜下了死命令，即刻击败贼人，三天后合兵济州，共同围剿梁山泊贼寇。


    这可如何是好？


    慕容六神无主，不停的拍脑袋。花荣又请令出击，慕容断然拒绝，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剿匪大计，笑话！


    人多智慧高，慕容的一个幕僚张文突然道：“大人，小人有一计可解燃眉之急！”


    大家都转头看他，张文美滋滋地道：“贼人势大，火器又犀利，大人率领青州军士奋力抵抗，方保城池不失。现军士伤亡严重，箭矢粮草不足，如何抵挡贼人一次次不顾死活的攻击！现大人应修书向济州和朝廷求援，以解围城之患！”


    妙计呀！


    我都自身难保，哪能出兵济州，责任被踢得一干二净。慕容大喜，立刻起草公文，快马送出。


    一连几日，梁山泊队伍都是一阵箭雨，等官兵一冲锋便退的无影无踪。数日后，在王公公的一再催促下，联军已到水迫边扎寨。这下成为狗咬刺猬，梁山泊贼人老虎不出洞，不与联军陆战，只有水战一条途径了。


    王公公这次对征用船只非常感兴趣，立刻派人去济州各县征集船只。一刹那乡村渔民中闹的鸡飞狗跳，官兵趁势豪取强夺，民间怨声载道。


    驻扎在湖泊旁边的联军时不时受到梁山泊好汉的袭击，沂州上将商洪实在受不了这种骚扰，率领三百多士兵穷追猛打，结果有去无回。张叔夜隧下令，只须严防，不得追击，只等船只到来，再发起总攻。


    但就算是这样，联军也不能安闲。夜晚士兵刚刚入睡，突然一阵炮火炸在大营中，敲锣声，呐喊声四处响起。士兵匆忙披挂，燃起火把，却不见一人。刚刚睡下，炮声又起，起身御敌，又不见一人。如此反复，联军气的没有脾气，大骂宋江卑鄙，不理睬又怕来真的，理睬又不见人影。最后张叔夜无奈，下令退离水泊数里后下寨，暂时离开这无休止的，让人心惊胆战的骚扰。


    第二天，将官们都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点卯。恰好青州加急公文到来，张叔夜看完大怒，将公文扔在地上道：“简直一派胡言，清风山贼人哪有两万之众！慕容老儿这是欲盖弥彰，以此搪塞怯战的心理，推卸不出兵的责任，实属可恶！”


    濮州兵马都监傅朔霖拿起来看看道：“大人，说不定这是真的，公文上说他向京城也送了一封，我们救不救青州，实应斟酌！”


    “他哪里是在向京城送公文，分明是给贵妃报信！诸将想想，清风山如果有两万人围城，算上守寨的贼人以及家眷，这是多么庞大的数字，清风山如何养活的起。真若如此，现在的青州各县恐怕早被抢劫一空了！”


    张叔夜叹气道：“听到升官发财都挤破头往里钻，而今国家有难需要挺身而出，却把算盘打的精巧绝伦。人人为己，处处谋私利，如此官员却在朝堂如鱼得水，天理难容呀！”


    众人都是武将，处处被文官压制，难免心中也一阵嗟吁。张叔夜又道：“诸位都是国家忠良之士，理应赤心报国！而今国难当头，匪患四起，就算血洒疆场，也应不失一个武将的铮铮铁骨！诸位，我们要团结一致，共同把梁山泊贼寇消灭！”


    众将拱手应诺。


    船只数量不够，公文却接踵而来。先是东平府加急公文称，梁山泊贼军攻打东平府，恳求张知府放还东平府都监董平，让他率本部人马救援。董平心中急切，拿眼望张叔夜，因为城中有他钟意的姑娘，程万里的女儿程箐。新乐文 


    张叔夜忙解释，这是梁山泊贼人的诡计，假意攻打东平府，意在解围剿之灾。董平觉得有理，心中尽管急躁，却也不能因小失大，中了贼人奸计。


    按下葫芦浮起瓢，刚刚说服董平，另一封加急公文让张叔夜差点把眼珠子掉下来。这是东昌府加急公文，也称梁山泊贼军攻打东昌府，恳求张叔夜放还东昌府的张清，让他率本部人马即刻救援。


    张叔夜苦笑不已，只能用同样的话再安稳张清，围魏救赵，将军们都懂得的计策。见张清也以大局为重，张叔夜觉得事态紧张，立刻升帐。


    所有将官聚齐，监军王公公也缓缓到来，张叔夜将现在的军情向大家通报后道：“诸位，很明显，梁山泊对东昌府和东平府用兵，意在打乱联军的阵脚，以解被围剿的困境。我们应该稳住军心，不要被贼人阴谋得逞。尤其董平和张清两位将军，更应该将两府军士稳定，不能自己先乱了！”


    张叔夜面带喜色道：“贼人如此用兵看似上策，其实空门大开，这是我们灭贼的上佳机会！大家想，贼人两路攻城，老窝必定空虚，我们一鼓作气拿下梁山泊的日子到了！”


    众将听言都大喜，王公公更是心花怒放，不由佩服蔡京，他举荐的张叔夜果然是将才，瞬间就将灭敌大计觅得。便矫首昂视道：“大家都听从张知府的调遣，合力灭贼！尤其董将军和张将军不得让军士心生杂念，否则咱家必不饶你们！”


    众将异口同声道：“谨遵张知府将令！”


    “那好！既然众将都有报国之心，我们就打梁山泊一个措手不及，让他顾此失彼，首尾不顾！”


    张叔夜道：“王押司即刻起草加急文书。令：青州知府慕容彦达，不惜一切代价拖住清风山贼人，贼人若退兵，立刻随尾追击。只要不让贼人有机会援助梁山泊，便是大功一件！令：东昌府知府党瑞臣，紧守城池，不得出战，如果贼人退兵立刻随尾追击，拖住贼人脚步便是大功一件！令：东平府知府陈万里，紧守城池，不得出战，如果贼人退兵立刻随尾追击，拖住贼人脚步便是首功！”


    张叔夜笑道：“看似宋江用了妙计，其实是败笔。如今他以有限兵力，撒到四个战场，待我总攻时刻，看他手忙脚乱，如何应付进退两难的局面！”


    王公公笑容可掬，操起不阴不阳的嗓音道：“张知府妙计，此次剿匪必定成功！”说完仰天大笑，众将也随之大笑。


    张叔夜又对王押司道：“再给三位知府加一道加急公文，让他们务必按上个公文所说行动，否则剿匪失败，首罪定是他们三人。本府必定让王公公奏名圣上，夺官罢爵，定罪下狱！”


    “对！就这样写！就言咱家绝不饶他们！”王公公兴冲冲道：“张知府心细如毫，真是将才！”


    张叔夜拱手道：“王公公谬赞，嵇仲实不敢当！”说完转头对姚仲友道：“不惜一切代价征集船只，然后把征集到的船只全部运来！”


    姚仲友领命而去后，他又对众将道：“诸位回去准备，只待船只运到，我们就发起总攻！”


    众将拱手退下。


    聚义厅里，宋江、吴用、公孙胜、林冲看着戴宗使人送来的消息，宋江道：“不想张叔夜还真沉得住气，如此折腾都不能打乱他的部署，镇定自如，真不愧是指挥总使！”


    吴用道：“张叔夜此人确实有才能，现在大量征用船只，欲踏水登陆梁山决战。看来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这么快又想尝尝我山寨水军的厉害！”


    宋江自若地笑道：“我不会让他打扰水泊的清静，休想用船来攻击山寨。吴参谋让侦察兵查清船只存放处，咱们给张叔夜开个篝火晚会。”


    公孙胜浅笑道：“到时候倘若张叔夜不吐血，他就是个没血贼。”


    大家被公孙胜的冷幽默逗笑，片刻后宋江道：“林师长，立刻飞鸽传书，东平府和东昌府的攻击加强，就如同真打一样！半路上设伏，活捉东平府的双枪将董平和东昌府的没羽箭张清。拔光张叔夜的羽毛，看这个没有毛的雄鹰如何飞！”


    四人呵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