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浪子回头
等到抄网扣死，李学军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把网兜拧紧，一旁跟过来的大丫和二丫眼珠子都眯成了一条缝，笑的牙花子都乐出来。
“真抓到啦。”
李招娣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她蹲在地上兴奋的上前就去看老雀，新奇的不行。
李学军一笑，暗道好在自己还练过，起码没在孩子面前丢人现眼。
这老雀也叫呱呱鸡，学名叫石鸡。
体长一般在三十厘米左右，重量差不多一斤。不过他们逮住的这一只格外大大一些，试试重量，差不多有一斤半左右。
三两下用麻绳绑好手脚，李学军想了一下，把呱呱鸡递给大丫李招娣，叮嘱道：“招娣你帮爹拎着，千万可不能飞了。”
闻声，李招娣眼睛眯成了月牙，兴奋的连连点头。
“爹，我也要拿，我也要拿。”
“行，下一个你拿。”
李学军心情大好，他趁热打铁。
这大冬天的天寒地冻，老雀过冬比较难，所以肯定不止这一只。果不其然，李学军很快又在旁边的草垛上发现了另外一只呱呱鸡。
如法炮制，
很快李学军的手里就多了四五只呱呱鸡。
就连李招娣和妹妹李盼娣的手里都分别拿了一只，大丫李招娣心思重，可再重也是个六岁半的小姑娘而已。
此刻俩姑娘都在兴头上，不过李学军却不想继续抓下去了。
他受得了，俩孩子未必受得了，到时候要是真冻感冒了那可真就是无妄之灾了。
“走了，回家，咱吃肉。”
李学军哈哈一笑，他左手拎着抄网，右手将年龄小点的二姑娘抱在怀里拉着李招娣就往家里走。后者亦步亦趋的跟在李学军身后，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在李招娣的心中涌动，连忙跟紧了一点。
三人的亲子活动圆满成功。
不过在屋里的褚青梅却是急的上火。
她刚刚才给三宝喂完奶，没想到出了西屋，发现两个孩子和李学军都不在家里。这三个人能去哪？褚青梅心里头咯噔一下子，唯一能想象到的就是李学军又起了赌瘾，打起了两个女子的主意。
就在刚刚，褚青梅还以为李学军是学好了，那一句生男生女都一样，都是心头肉差点说进了她的心窝窝里。
而现在，李学军，你真是好狠的心呐。
褚青梅瞬间红了眼，她心里头就只有一个念头，马上冲出去找李学军拼命，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两个孩子受到半点委屈。
褚青梅二话不说就冲出了门，恰好碰到了满载而归李学军。
只是她瞧着李学军抱着二姑娘李盼弟，身旁跟着的大丫李招娣，褚青梅顿时就蒙了。这一副父女亲情的场面，是褚青梅做梦也没想到的。
“你们去哪了？”
褚青梅板着脸，开口就冷冰冰的问了一句。
“娘，爹带我们去抓老雀了，爹可厉害了，一下子就抓住了好几只，一会，咱吃肉。”李学军笑了一下还没开口，一旁的大丫就欢天喜地的叫唤了出来。
褚青梅这才注意到李学军和大丫二丫手里果然都提着呱呱鸡，数量大概有六七只，下意识的，褚青梅吞了吞口水。
李学军重男轻女是个混不吝的，又好打牌，家里早前攒下的那点家底儿早就剩下没有多少了。
吃肉还是上个月的事情，那是生产队分的二两肉，就这褚青梅也才做了一半抄了一个菜而已。
剩下的那一半还在后边的雪堆里埋着呢。
陡然见到李学军带着俩姑娘竟然打了六七只呱呱鸡回来，是我做梦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这人之前说的话，难不成是真的？
恍神间，李学军已经带着俩闺女进了屋。
他先是吩咐俩丫头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在屋里暖和暖和再出去，然后就给土灶的盖子掀开倒了满满一锅水。
然后拎出两个呱呱鸡来往热水里一放就准备拔毛。
很快呱呱鸡就被收拾了个干净。
只不过到了真要动手下厨的时候李学军却是犯了难，上辈子褚青梅去世前，他是典型的五指不沾阳春水，褚青梅把他都宠成了大老爷。
后来李学军发达后，家里更是有好几个保姆，当然轮不到他亲自下厨。
“我来吧。”
褚青梅叹了口气，坐在了李学军的身边，伸手往锅里添了把柴火开口道。这一刻，褚青梅自己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李学军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褚青梅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但瞧着李学军坐在灶台前手足无措的模样，褚青梅终究还是硬不下心肠来。就算看在呱呱鸡的面子上。
褚青梅麻利的在灶台前忙来忙去。
李学军想帮忙却根本无从下手。
这姑娘分明比自己还小上两岁，可操持家里的事务却熟练的让人心疼。
“我想给商量个事儿。”
李学军只得坐到一旁，巴巴的看着老婆褚青梅忙里忙外，想了一下开口道。闻声，褚青梅拿住水舀子的手忽然一颤，这才勉强道：“你要商量什么？”
她是真怕李学军说出来什么让自己承受不住的话来。
褚青梅的表情李学军注意到了，却没说什么，而是自顾自道：“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跟大丫和二丫改个名。”
“招娣和盼娣，这名不太好，我想着是不是给她们重新改一个。再加上三宝还没上户口，到时候咱们一起改了。”
李学军说完。
‘匡叽’一声，褚青梅拿着的水舀子直接掉在了大锅里，她不可思议的转过头望着李学军，是做梦也没想过这种话能从李学军的嘴里说出来。
生男生女都一样，他是当真的？
“你说真的？”
褚青梅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
“对，真的，我还想着大丫也该到了上学的年纪，回头咱们在村小学给她报个名吧。多学点东西，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李学军又说了一句。
可这话音说出来，褚青梅瞬间就红了眼眶，早就麻木了的心却在瞬间有无数的情绪上涌，眼泪吧嗒吧嗒的就落下来了。
“青梅，我…….”
李学军顿时就急了。
“我没事儿。”
褚青梅抹了把眼泪，她吸了吸鼻子强行止住流淌出来的眼泪，眼神中有一种喜极而泣的感觉。“你想好了就这么办吧，学军，你是真的变好了对吗？”
一句话，像是在问李学军，更像是给自己打气。
后者一怔，刚想开口表忠心。
“李哥儿，家里做什么这么香，大老远就闻到味儿了。”
“有你的啊，这大冷天的吃上一顿呱呱鸡，在美滋滋的喝上一顿小酒可是神仙都不换。这好事儿不叫我，不把我当哥们了怎么着？”
一个声音响起。
褚青梅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李学军一扭头，便见到一个吊儿郎当的二混子正靠在自家屋门口，正馋的口水直流，一双眼睛都在放光。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