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数据窃贼

    当“李建国”这个名字，如同惊雷般，在萧然的耳机里炸响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天穹网络！


    那家害死老陆的公司！


    它竟然……和安德森……


    无数个之前想不通的线索，在这一刻，如同被磁铁吸引的铁屑，疯狂地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恐怖而清晰的图景！


    但，她没有时间震惊。


    在顶级特工的字典里，震惊，是留给死人的情绪。


    她的大脑，在0.1秒内，就压下了所有的惊涛骇浪，恢复了绝对的冷静。


    “林烽！”她的声音，透过通讯器，没有一丝颤抖，反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来不及走了。安德森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们现在撤，就是自投罗网！”


    “唯一的生路，就是在他收网前，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准备干活！”


    说完，她没有再看那个角落，而是端起一杯酒，朝着另一个相反的方向走去。她像一只优雅的雌豹，利用着人群、灯光和建筑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向着安德森和李建国所在的那个角落，进行着一次危险的反向包抄。


    ……


    后台，配电间里。


    林烽看着屏幕上，那两个正在低声交谈的、如同魔鬼般的身影，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他知道，萧然的判断，是对的。


    现在，轮到他了。


    “‘鼠标’，”他的声音，冰冷而专注，“启动‘蜂巢’监听协议。”


    “收到老板！”


    第一次尝试：【激光窃听】


    林烽操控着一个伪装成服务机器人的摄像头，缓缓地靠近那个角落。他试图用机器人眼里发射的、肉眼不可见的激光，去读取旁边落地窗玻璃，因声波而产生的微弱震动。


    然而，屏幕上，反馈回来的，却是一片毫无规律的乱码。


    “老板！玻璃是特制的‘声学超材料’防窃听玻璃！激光窃听，失效！”


    第二次尝试：【近场渗透】


    “切换B计划。”林烽的手指，没有丝毫停顿。


    他指挥着机器人，试图更靠近一些，用定向的、高灵敏度的抛物线麦克风，去捕捉声音。


    然而，就在机器人距离那个角落还有五米的时候，它身上所有的电子元件，都发出一阵“滋啦”的轻响，瞬间，陷入了瘫痪！


    “老板！对方身上，带有军用级的、大功率的随身信号干扰器！近场渗透，失效！”


    安德森，滴水不漏！


    他就像一个穿着顶级重甲的骑士，没有任何一丝缝隙，可以让人攻击。


    配电间里，林-烽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他知道，如果再找不到突破口，他和萧然，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怎么办？


    他看着屏幕上，李建国那张肥胖的、令人作呕的脸，看着他手腕上，那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智能手表。


    等等……


    智能手表？


    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只有他这种疯子才能想出来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脑中的迷雾！


    常规的路，都走不通。


    那就走一条……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天路”！


    “‘鼠标’！”他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给我……接通天基卫星信号！目标，瑞士苏黎世，‘百达翡丽’集团，用户数据中心！”


    “啊？！”“鼠标”的萝莉音里，充满了震惊，“老板！那可是……瑞士银行级别的防御啊！”


    “那就……给我把它，捅穿！”


    ……


    第三次尝试：【降维打击】


    如果说，之前的攻击，是试图撬开一扇锁死的大门。


    那么，林烽现在做的，就是直接，用一颗陨石，把整栋房子，给砸了！


    他没有再试图去窃听“声音”。


    他改变了思路。


    他要的，是那块智能手表的……最高控制权！


    通过对“百达翡-丽”用户数据中心的暴力破解，他成功地，拿到了李建国那块手表的后台漏洞。


    然后，他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块小小的手表之中。


    他，打开了里面那个，李建国自己都不知道存在的、用于维修诊断的……微型麦克风！


    ……


    耳机里，终于，传来了声音。


    虽然断断续续，夹杂着电流的杂音，但，足够了。


    那是安德森的声音，优雅，而冰冷。


    “……李总，天穹网络那边的‘资产’，准备得怎么样了？”


    李建国的声音，充满了谄媚：“您放心，安德森先生。‘那个东西’，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测试。随时，可以交货。”


    “很好。”


    “那个东西……真的，有您说的那么厉害？”


    安德森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神明般的傲慢。


    “李总，你知道，什么是‘零日漏洞’吗？”


    “它，就是‘零’。”


    “一个可以无视任何防火墙，无差别感染和控制，这个世界上所有品牌、所有型号手机的……‘神之代码’。”


    林烽和萧然的心脏，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我们的计划，很简单。”安德森的声音，像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诱惑。


    “就在‘启明一号’发布会，那个万众瞩目的瞬间。我们会利用‘那个东西’，劫持全国……不，是全亚洲，数以亿计的手机。”


    “在‘零点时刻’，让这些手机，同时，向你们中国唯一的、那个脆弱的金融结算系统，发起一次总攻。”


    “一次，由你们十-几亿‘人民’，自己亲手发动的、史无前例的……分布式拒绝服务（DDoS）雪崩。”


    “我不要搞垮华芯。我要的，是让你们整个国家的金融系统，彻底……瘫痪。”


    “我要的，是让你们那脆弱的崛起之梦，在一瞬间，彻底……归零。”


    恐怖！


    一个庞大到令人绝望的、近乎于“反人类”的恐怖阴谋，终于，露出了它最狰狞、最完整的面目！


    林烽强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用最快的速度，将这段致命的录音，加密，打包，开始向国安的云端服务器，进行上传。


    然而，就在他点击“发送”的瞬间——


    “呜——！！呜——！！呜——！！！”


    整个峰会会场，那刺耳的、最高级别的安全警报，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每一个角落！


    安德森的团队，终于，察觉到了那来自“天上”的入侵！


    他们，定位到了林烽的信号源！


    “暴露了！”


    “轰隆！”


    后台，配电间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狠狠地撞击着！


    而主会场，所有的出口，厚重的防爆卷帘门，也在同一时间，轰然落下！


    无数穿着黑色西装的安保人员，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开始朝着后台的配电间，和萧然所在的位置，疯狂地包抄而来！


    一张天罗地网，瞬间，张开！


    “林烽！走！”萧然的声音，在耳机里，急促而冷静！


    “上传还需要三十秒！”林烽看着屏幕上那缓慢的进度条，嘶吼道。


    配电间的门，已经被撞得开始变形！


    萧然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追兵，她不再犹豫！


    她猛地，抄起旁边餐桌上一个沉重的银质烛台，狠狠地，砸向了身旁的落地窗！


    “哗啦——！”


    巨大的玻璃窗，应声而碎！


    她没有丝毫迟疑，从自己那双看似优雅的高跟鞋里，抽出了一根比发簪还细的、闪着寒光的钢丝！


    割绳器！


    她将钢丝，扣在窗外那厚重的装饰布幔上，然后，纵身一跃！


    整个人，如同暗夜里的女侠，从三楼的高度，沿着布幔，惊险地，向着地面，滑降而去！


    而另一边。


    “上传完毕！”


    在配电间的门被彻底撞开的前一秒，林烽终于，拔掉了所有的设备，背起他那个沉重的工具包！


    他没有走门。


    他一脚踹开天花板上的通风口，像一只灵猫，钻了进去，开始在如同迷宫般的后台管道里，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跑酷”式极限逃亡！


    ……


    几分钟后。


    会所外，一条黑暗、潮湿的小巷里。


    两个同样狼狈的身影，成功地，会合了。


    他们的身后，是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和无数道疯狂扫射的、追兵的手电光束。


    萧然靠在墙上，剧烈地喘息着，她那身华丽的晚礼服，已经被划破了好几个口子。


    林烽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那身“张三”的工服，已经彻底变成了“抹布”。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劫后余生的狼狈，和……抑制不住的兴奋。


    “拿到了吗？”萧然喘着粗气，问道。


    “拿到了。”林-烽同样喘着粗气，但他那双总是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此刻，却亮得，像两颗划破黑夜的星辰。


    他举起自己那台经过极限改装的、还在微微发烫的平板电脑。


    “潘多拉的魔盒。”


    “现在……”


    “……在我们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