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联手
宋青山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身体的重心压低，握着猎弓的手指骨节捏得发白，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巧合，还是专门在这里等自己？他想干什么？
无数个念头在宋青山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在对方发难的瞬间，就立刻反击的准备。
然而，就在宋青山准备开口试探的刹那，那个背对着他的魁梧身影似乎是听到了他踩在雪地上的细微声响，猛地一震。
不等宋青山说话，柳国安已经迅速地转过半个身子，发现了他。
柳国安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或者敌意，反而是一脸的焦急。
他立刻将一根粗壮的手指竖在嘴边，对着宋青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
那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紧接着，他又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朝着侧前方不远处的雪林深处指了指。
宋青山一愣。
这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顺着柳国安手指的方向看去，心里的警惕却没有丝毫放松。
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放轻了脚步，像一只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朝着柳国安的位置踮着脚尖靠了过去。
等他走到柳国安身边，借着一棵大树的掩护，探头向那边望去时，饶是他两世为人，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在前方大约三十步开外的一片空地上，竟然有两只通体雪白的野鸡。
正在雪地里悠闲地蹦跶着，用爪子刨开积雪，寻找着底下的草籽。
那两只鸡，体型比寻常的野鸡要大上一圈，羽毛洁白无瑕，没有一根杂色。
在阳光下的雪地里，几乎要融为一体。
尤其是那只雄鸡，尾羽极长，如同白色的绸缎一般拖在身后，显得华贵而神气。
宋青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上辈子也算见多识广，可这么漂亮的野物，还真是头一次见。
“这是什么鸡？”
他压低了声音，凑到柳国安耳边，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
“白色的锦鸡，稀罕物！”
柳国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两只白鸡，眼神里满是灼热和兴奋，他同样用极低的声音回应道。
“那些达官贵人都信这个，说这种通体纯白的活物是祥瑞的兆头，吉利！”
祥瑞？
宋青山心里一动，立刻就明白了。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这种白化的动物，似乎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喜爱和迷信，认为它们能带来好运。
既然是祥瑞，那价格。
“这玩意儿很值钱？”宋青山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那是当然！”
柳国安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激动。
“不过。”
宋青山看着他，追问道：“不过什么？”
“这种距离，以你的本事，一箭一个应该不难吧？怎么还不动手？”
宋青山有些奇怪。
三十步的距离，对于一个合格的猎人来说，射杀这种目标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柳国安闻言，却用力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凝重和贪婪。
“兄弟，你不懂。”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压得更低了。
“这东西得活捉，活的跟死的那是天差地别的价钱！”
“要是射死了，顶多也就比一般的锦鸡贵上一些，卖个几百文钱撑死了。”
“可要是能活捉一对，送到镇上那些大户人家的府里去。”
柳国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伸出了一根粗壮的手指，在宋青山面前晃了晃。
“一只能值这个数！”
宋青山瞳孔猛地一缩。
“一两银子？”
柳国安咧嘴一笑，摇了摇头，然后缓缓地，将那根手指，变成了一个巴掌，再翻了一番。
“十两，活的一只至少十两银子！”
一只鸡，就值十两银子！
他辛辛苦苦，冒着被王家发现的风险，运走了那只鹿，最后也才卖了十两银子。
而眼前这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漂亮白鸡，竟然也值这个价！
这一刻，宋青山终于深刻地理解了什么叫物以稀为贵。
看来以后打猎，真不能只盯着那些能填饱肚子的大家伙了，这些稀罕的小东西，才是真正的暴利所在！
他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变得有些粗重起来。
柳国安将宋青山的震惊尽收眼底，他眼中精光一闪，立刻趁热打铁。
“宋兄弟，看你这身行头，也是出来打猎的吧？”
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充满了诱惑。
“怎么样？咱们搭把手，一起干一票！”
“要是能把这两只都活捉了，赚到的钱，咱们两个直接平分，一人一半！”
宋青山的心脏，猛地剧烈跳动起来。
平分？
那就是说，只要成功，自己至少能分到十两银子！
这笔钱，足够让家里的生活再上一个大台阶，甚至送侄子们去念书的启动资金都有了！
这个诱惑太大了，大到他根本无法拒绝！
可是柳国安这个人底细不明，他那逃兵的身份，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宋青山的心里。
跟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万一他在得手之后，杀人夺宝怎么办？
宋青山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飞快地打量了一眼身边的柳国安。
对方身材魁梧，气势沉凝，绝对是个硬茬子。
但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经过强化的身体，力量和反应速度都远超常人，再加上手里的黑风刀，真要动起手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风险巨大，但收益同样巨大！
宋青山的脑子里瞬间就做出了决定，他不再犹豫，抬起头，迎着柳国安探寻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干了！”
“哈哈哈，爽快！”
柳国安见他答应，脸上顿时露出了真切的喜色，他用力地拍了拍宋青山的肩膀。
“我就知道宋兄弟是个干大事的人！”
他立刻收敛了笑容，压低声音，开始布置计划。
“这种锦鸡，向来都是成双成对地出没，轻易不分离，它们的窝肯定就在这附近。”
“咱们这么办，一个人在这里盯着，防止它们跑远了，另一个人绕到后面去，找到它们的窝，在附近下陷阱。”
“只要能用陷阱抓住其中一只，另一只听到动静，就绝对会过去查看，到时候咱们就有机会把两只都拿下！”
这个计划听起来很靠谱。
宋青山思考了片刻，立刻主动开口道：“我去放陷阱。”
由他去放陷阱，可以掌握主动权，也能更好地观察周围的地形，万一有变，他也好提前准备。
“行！”
柳国安答应得异常干脆，他拍了拍胸脯，一副全然信任的样子。
“那你去，我在这里给你盯着，放心，有我在这，保证它们跑不了！”
宋青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他将背上的猎弓取下，换成了更便于在林中行动的黑风刀握在手里。
然后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绕了一个大圈，朝着那两只锦鸡后方的林子深处摸了过去。
雪地上，那两只锦鸡留下了一串清晰的爪印，为他指明了方向。
宋青山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茂密的树林之中。
他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一边循着爪印，很快就在一处背风的灌木丛下，找到了一个用干草和羽毛搭成的简陋鸟窝。
就是这里了！
他眼神一凝，立刻行动起来。
他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然后从地上捡起几根足够结实的枯树枝，又从怀里掏出了随身带着的备用绳索。
借着灌木丛的掩护，他开始动手，制作一个最简单，却也最有效的活套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