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人口、官吏和学校

    崇祯六年元旦朱由检是在南昌过的，算下来这已经是他在外过的连续第二个元旦了，而距离他离开北京城已经一年半的时间了。


    皇帝常年不在京师，其实对大明来说并非好事。虽然朱由检临行前让太子监国皇后辅政，又留下了整套内阁班子帮助运转政务。但处理普通政务还行，一些大事还是需要他这个皇帝做主。而从北京到南方两千多里，光是公文在路上的时间就得很久。


    而朱由检又是一个强势的皇帝，掌控欲极强，不允许朝政脱离自己的控制。所以每天除了处理江西的事情以外，他还要抽出大量的时间用来处理从北京送来的奏疏，很多时候忙的连想念妻儿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朱由检才会生出迁都南京的想法，想把整个朝廷都搬到南京来。但是迁都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多，不是一道圣旨就能搞定的。即便是当年成祖皇帝朱棣迁都北京，也经过了很多年的筹划才得以进行。


    而眼下江西的局势算是初步稳定了下来。


    事实上，当鄱阳湖逼降二十万叛军以后，当收复南昌抓住朱由崧以后，江西的局势就已经定了。


    在禁卫军强大的兵威下，各地士绅皆战战兢兢再也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心思。


    所以才有了均田改制的顺利进行。


    整个江西十三府一州七十七县，在春耕之前皆已完成了均田。所有士绅的田地全部没收，均分给了本地百姓。当然江西人多地少，平均每个百姓分到的田地也就二亩左右，但江西水资源丰富，河网密布，田地产粮极高，精耕细作之下，分到的田地养活一家人还是没有问题。


    说到这里就必须提一下江西的人口。在两京十三省，江西人口数量都算是很多的，但却呈现连年下降之势。


    洪武二十六年江西编户一百五十五万三千九百二十三，口八百九十八万二千四百八十二。弘治四年，户一百三十六万三千六百二十九，口六百五十四万九千八百。万历六年，户一百三十四万一千五，口五百八十五万九千二十六。


    从早期的八百多万，到中期的六百多万，再到万历年间的五百多万，江西人口呈急剧下降之势。问题是除了正德年间的宁王之乱，大明两百多年江西根本没有经历过什么战乱。


    人口数量下降的直接原因，便是隐匿人口的逐渐增多！


    所谓隐匿人口，便是那些私下卖身为奴的百姓，这些人是不算在户籍上的，也不用承担任何赋税，只需给主家效力即可，而他们的主家便是那些士绅。


    江西是科举大省，士绅数量众多，而像铅山费家这样拥奴数千的士绅之家也为数不少。


    均田之时，释奴也在同步进行，所有的奴仆都经过登记重新给予户籍成为了自由身，相当于对整个江西的人口从新普查了一遍。而新的户籍人口报上来之后，上到朱由检下到洪承畴陈子龙等人，都大吃一惊。


    现在整个江西的人口加起来，数量竟然达到一千一百五十一万之多！


    而根据各府县户籍黄册上的数据，在籍人口只有五百一十四万八千。也就是说隐匿的人口数量比在册的还要多


    这些隐匿的人口，除了少数躲在山里的百姓，绝大部分都是隶属于士绅的奴仆，而他们其中大部分都是给士绅们种地的农奴。


    成为奴仆的原因很多，或是活不下去不得不卖身为奴，或是田地被士绅看上巧取豪夺，失去了土地不得不做出卖身的事，或是主动投献自家的田地成为奴仆，为了躲避朝廷高的赋税。


    士绅们采取种种手段，把赋税转嫁到普通百姓头上，很多百姓辛苦耕种一年产的粮食不够交税，而变成士绅们的奴仆以后，压力反而减轻很多，这也是他们选择卖身为奴的主要原因。而代价则是祖祖辈辈都得为奴为婢，永不能翻身。


    而现在，奴籍已经被废除，整个江西再没有奴隶的存在，所有奴隶都翻身做了主人。


    只要有选择，没人愿做奴隶，而现在，朱由检给了他们翻身的机会，也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以后的岁月，再没有人欺压他们，只要完成皇粮国税，他们所有的收入都属于他们自己。而他们自己和他们的子孙，都有为官为吏的机会。


    人口众多，管理压力自然很大，好在那些新委派的官员都很努力都很认真，使得均田释奴得以顺利完成，也在各县成功组建了镇乡官府。


    县暂设县尉，等到回京以后，会通过朝廷正式发文，把这些县尉转为县令。县尉的人选多是从北京追随南下的老人，有商贸学校的毕业生，也有陕北就追随的吏员。这些人虽然没有举人秀才的功名，但都在禁卫军中任职，都有着管理方面的经验，出任县尉县令毫无问题。


    而各镇乡的主官，则多是山东、江东通过吏考选拔出来的吏员，多是家世普通的读书人，经过禁卫军这个大熔炉之后，早已融入了这个集体。


    当然，县乡政府都是粗建，官吏数量都很少，以后还需要通过吏考选拔江西本地人才。而吏考的时间已经确定了，就在今年的四月十五日。只要是身家清白者，年龄在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皆可以参加吏考。


    而身家清白一项，就把那些士绅子弟都排除在外。因为经过审讯之后，绝大部分士绅都有这样那样的罪名，都受到了各种惩罚。而其中一项惩罚，便是他们直系子孙三代以内不能成为公务员。


    在江西， 但凡家有余粮的人家，都会让孩子读书，哪怕科举不行，也可以去商铺工坊做学徒，去学着做生意。而那些曾经的奴仆，也有很多识字甚至学问不差的。


    故虽然新的官府排除了士绅子弟，但预感参考人员数量仍然会非常多，不得不在年龄上加以限制。因为江西文教发达，读过几年书的人数量实在太多了，现在有了进入官府做事的机会，几乎所有人都很激动。


    根据规划，前几年会通过大范围的吏考选拔人才充实官府，而再往后选拔的途径将会只有学校一途了。


    以后江西将会和禁卫军控制的其他地方一样，大规模的建学校，每个乡镇都会设立小学学堂，适龄孩子都可以入学。每个县都会设立中学，小学学习优秀者都可入中学读书。而中学毕业以后，就可以参加吏考成为县乡公务员。


    而若是想更进一步，进入省府甚至朝廷做官吏，那必须是大学毕业生。而下一步，朱由检就将筹建大学。而大学筹建完毕以后，将会彻底取消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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