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担山势，六识淬身，炼假成真
此时。
白如晦闭目静坐。
其实识神遍照，时刻关注着众人。
毕竟是第一次观想担山图，观想成功是不可能的，但若有人急功近利，反有可能伤了心神。
为以防万一，他必须在旁看顾。
可没多久，却是突然识神一震，猛地睁眼。
目光投向人群中的谢灵心，尽是惊骇之色。
旋即强压心中波澜，两眼微阖，周身顿时散发一股晦涩之意。
在场只有云归有所察觉，看了一眼，面现讶异。
与此同时。
谢灵心识海之中又有突变。
被他缚锁的猴子突然暴起，如同暴猿。
绳锁都被绷得阵阵颤动。
谢灵心心识猛地一震，方寸灵台中的识神竟被震得昏昏欲坠，身体也有了反应，头疼欲裂，浑身无力。
“不要分心！”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似从天外传来。
“安神有三，调身、调息、调心。”
“观想亦有三，存真、入微、通灵。”
“存真者，观图入心。”
“入微者，精雕细琢。”
“通灵者，神灵即我，我即神灵。”
“你此刻观图入心，却未见细处，未得精髓，精气不固，难缚心猿！”
“凝神静气，贯注图中！”
这声音像是带着某种力量，令谢灵心的无力感为之一散，竟凭空生出新力。
担山图再次印入心中。
识神守一，日月当头，纤毫遍照。
这时才看到，缚在猴子身上的绳锁，隐隐镌刻有道道符纹。
识海中观想的暴猿，几乎被绷断的绳锁，也随之化现一枚枚符篆。
“吱吱吱！”
暴猿似乎发现了不妙，变得更加狂暴，只是已经太迟。
这一枚枚符篆的出现，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死死地将它镇压。
不过短短一瞬，就再难动弹分毫。
【担山势：0.01/1】
【“担山”圆满，“负雷”自现。】
金字浮现。
一如基础观想法，他站到了起点上，也看到了终点。
担山，负雷？
白如晦双眼一睁，闪过一缕复杂之色，吐出一口气。
沉声开口：“好了，都停下吧。”
正在与担山图纠结的众人都是齐齐松了口气，将目光从担山图上移开。
“不必太过心急，你们初学守一法，还不能收束念头，守一拘神，难有所获也是正常。”
“今日的课就先到此为止吧，都回去吧。”
众人闻言，都神色复杂地看向仍在入定的谢灵心。
谢灵心此时此刻的状态，瞎子都看得出来。
浑身都发光了。
衣物之下透出的光，可以看到一道道亮银色的纹路在蔓延。
“云归。”
云归也在呆呆地看着。
白如晦叫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他久侍恩师身旁，知道意思。
连忙收心，开始驱赶众人。
担山图不是什么绝世功法，只是南合武当用以筑基的法门。
练成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否则也不可能交钱就给学。
但是，像眼前这小子一样，第一次学就学会的，还是太过惊世骇俗。
此时谢灵心身上的异象，不仅是成功观想担山图，参透了图中担山势！
而且将担山图最大的奥秘也参透了出来——担山神纹！
这是担山图中修炼肉身最大的奥秘。
只有真正将担山图完全观想成功，并且刻画入微、不落一丝一毫的细节，才有可能将这神纹铭刻在自己身上。
铭刻了神纹，才是真正完整的担山势。
南合武当的弟子中，能练成担山势的不在少数，但真正铭刻了神纹的，百中无一。
更别提像这小子一样，听了一次守一法就能立刻练成担山图，还直接铭刻了神纹！
这小子……是凝聚了识神了！
否则没有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出了个天才是好事，可这天才太夸张了就让人有点害怕了。
只凭一门基础观想法，凝聚识神，这是什么级别的天才？
古仙今圣成道之前亦不过如此！
白如晦惊骇之下，自然要清场。
毕竟人多眼杂。
木秀于林的事，不是没出过。
没过多会儿，云归就将人都打发了出去，再回来时，谢灵心身上的光芒已经开始变黯。
这是神纹铭刻得差不多了。
他也不敢出声，坐在白如晦身旁，摒住了呼吸。
看着谢灵心年轻的面孔，依旧有点难以接受的梦幻感。
两人都安静地坐着，只是看着谢灵心，都不说话。
谢灵心此时早从定中醒来。
听见声音，也睁开眼。
“你炼成了担山势？”
白如晦的声音传进他耳中。
“担山势？”
白如晦指了指他头脸、手臂上正在缓缓黯淡，却还没完全消失的担山神纹。
“只有真正参透担山势，才能铭刻这些神纹。”
“我本以为，你资质很好，可也要花些时间才能参悟出担山势，至于这神纹……没有个三两年的勤修磨炼，是不可能的，想不到……”
白如晦摇摇头，他问这一句，不是真的不确定，而是一种震惊的表现。
他目中闪过一丝愧意：“担山势之妙，在于六识淬身，虚中得实，炼假修真，最是消耗精神意识，”
“人有眼耳鼻舌身意六识，无时无刻不在感受外界声色物欲，种种念头，刹那万千，虚耗人身精气，”
“由六识所生，因六识所耗，故称六耗，”
“担山图的精妙之处，就在于锁住六耗，勿使泄漏，反哺精气，”
“此正所谓‘缚心猿，锁六耗’。”
“若是心灵修为不足，极其容易伤神也伤身。”
“一时疏忽，没有与你等细说观想之要，倒是差点让你伤了心识损了精气。”
谢灵心点点头，原来如此。
大帝说经图虽说有“万法无碍”之能，但修行阅历却是无法替他弥补。
白如晦所说，正解了他心中一些疑惑。
“师父，他、他真的参透了？”
哪怕事实就摆在面前，云归依旧难以置信。
白如晦点点头，朝谢云归道：
“所谓神纹，据说是真正的仙书神文，是天地大道的显化，每一个都有莫测威神，”
“担山图中所藏神纹，名曰山纹。”
“你看看你一共铭刻了几枚山纹？”
谢灵心闻言，连忙低头。
其实不用看，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一共有五处地方，都有异样。
背、两肩、双足。
“好像是五枚。”
白如晦神色复杂。
其实不用说他也早感应到了。
“啊？！”
云归张大嘴，带着几分惊恐。
五枚……
寻常人，只是一枚，资质上佳者也不过两枚。
南合武当近百年来，最高者只是三枚。
谢灵心见状还以为有什么问题，心中不由一沉，不由道：“白老师，这山纹不是越多越好？”
白如晦沉吟着，斟酌语句道：“这山纹，是图中神灵所现，有淬身炼体之功，自是神妙，你所铭刻山纹远超常人，命功修行之速，自然也会远超常人。”
“但随着你的修为增长，会越来越重，直至如山岳之重。”
“山纹越多，自然也就越重。”
“这也是此图‘担山’之名的真正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