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再炼灵根
周围一安静下来，时间就过得异常快。
也可能是谢灵心自己沉浸在修行、炼宝之中，往返洞天虚实之间，不知洞外日月轮转。
转瞬就过去两个多月。
他炼出了水火丹鼎，让金元拿了去，好像后来他又转卖给了念悠悠，他也没过问。
这样还省他事了。
本来他还头疼要给念悠悠弄点什么。
还有一枚骨咄神火珠，也在前几日炼成。
不过，意外就发生在神火珠出炉之际。
他居然被自己的“本性”给偷袭了！
就是那只心猿！
这心猿自从被他镇压了几次，就一直很安分。
虽然顽皮跳脱依旧，却没有给他找过麻烦。
让他几乎都忘了，心猿难定！
尤其是狡猾之极！
居然忍了这么久，在他开炉的着急时刻猛然一击！
可真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了。
这个孽畜，在不知不觉之中，竟然变得极为强大！
心猿根本上是他一点自性本真，与他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
他进境飞速，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心猿也是一样。
猝然发难，令他心神失守，骨咄神火珠差点功亏一篑不说，还受了内伤。
心猿本是心所出，一伤心肝，二伤心灵，三更伤根器！
【根器：上乘-1.21%】
他炼成《东海龙行造化图》和《大千洪炉》，突破上乘之后，根器一直在稳步上涨。
被这孽障一搞，直接折损近半！
就算有甘露在，也让他过了两天才缓过劲来。
但这折损的灵根却回不来了！
简直是孽障！
当初炼成先天玄水阴雷图时，自己没有选择如白如晦所传的担山负雷图一般，就此镇压心猿，断绝了这“本性”，反而让它在水脏洞中修行。
当时这猴子就曾说过“你让我修行，他日必定强过你！”
“别怪老子翻脸，翻了这天！覆了这地！”
“这天地之主，便是老子来做也！”
时过境迁，他都忘了。
没想到这孽畜竟然还真的干得出来！
倒反天罡！属实倒反天罡！
也好在他炼成了掌中佛国的神通，在识海天地之中，将其一掌镇压。
如今仍以铁锁缚住。
谢灵心念头定静，沉入识海。
眼见心猿虽被捆缚，见他到来，仍呲牙咧嘴，一脸凶相。
显是不有。
“孽障，你想做什么？”
“你我本一体，反了我于你有什么好处？”
“嘶吼！”
心猿咆哮：“你我一体，你自该知晓，自己怎会屈居人下！”
“你一心逍遥自在，不受拘束，却反将我缚在这虚幻的天地中，不得自由！”
“我焉得不反！”
谢灵心沉默。
设身处地，他确实不可能忍受得了。
若有一线生机，或许他会隐忍。
可一旦有了机会，绝对会反咬。
但是，放它出去也不可能。
这心猿是他自性本真，若出去惹了祸端，或是落于人手，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孽障，你若执迷不悟，那我只能将你彻底炼化！”
白如晦当初说过，这心猿是必要镇压的。
自上古以来，不只有一人，选择了放纵这心猿，因此而成大道。
却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法子。
他为了保持本性，也选择了放纵。
可如今看来，他是自视过高。
几天前的意外，让他到现在都后怕。
真让它成功了，谢灵心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自己会死？
还是会被心猿窃了肉身，从此偷梁换柱？
不敢赌，也不能赌。
他去问过刘若拙。
刘若拙只是笑了笑，告诉他从哪里来，就去哪里寻找答案。
他讨厌谜语人！
他只能往《西游》里去找。
因为先天玄水阴雷图就是从这里参悟出来的。
原本他以为，这心猿是和里面的猴子一样，要大闹天宫了。
他该学如来一样，将其反掌镇压。
可那一段文字翻来覆去地看，也没有看出什么来。
总不能一天到晚无时无刻地用掌中佛国去拍它？
别说心猿能不能受得了，他自己肯定受不了。
直到昨天，他再次从头去读，终于抓住了一丝灵光。
就在那开篇第一回的文字：灵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
“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
“上有九窍八孔，按九宫八卦……”
“盖自开辟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
“内育仙胞，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五官俱备，四肢皆全。便就学爬学走，拜了四方。目运两道金光，射冲斗府……”
谢灵心前些日子听刘若拙讲道，“恰好”讲说人身根器。
说是“灵根在人身中，人人具足，个个圆成，处圣不增，处凡不减，百姓日用而不知。”
“人本先天而生，于后天长成，知识开而灵根昧，真变为假，于是邪正不分，理欲交杂，鸟兽同居。”
“然虽先天灵根为后天所昧，而犹未尽泯于后天，是在有志者，善为钻研出道之源流，返本还元耳。”
意思大概就是人本就为先天灵根，为后天所昧。
只是尚存一线之机，能返本还元。
他逆反先天，炼成先天五行，也是一种返本还元之举。
先天五行，是脏腑之器，是为肉身。
所谓灵根，除了这具皮囊，还有本性真灵。
谢灵心还曾听他感叹：“此般至宝家家有，自是愚人识不全。”
“若识得此宝，即知是仙佛洞天福地，内有大造化，顿悟圆通，天造地设，如同本得，不予他求，可以安身立命，造化由我，省得受老天之气矣。”
“正所谓：我命在我，不属天地。”
“只是说来简单，行来岂易？”
“我修行这数万载，也仍难悟圆通，只得苟且一隅，难享真正逍遥大自大……”
刘若拙当时的神情是落寞唏嘘的。
他从来没见过这位得道仙真露出过这等神情，颇有些沉沉暮气。
让他心中不知作何感受。
这样一位有着数万载道行修为的上古大真人，似乎仍旧陷于生死桎梏之中不得脱。
自己真的有可能走到那一步吗？
不！
不论能不能走到，都要闷头前行！
断然没有止步回头的道理！
谢灵心斩断那一丝消沉。
心神回归《西游》之上。
既然人乃先天灵根，受后天蒙蔽才沦落蒙尘，难以回返。
那我何不重新走这一遭？
自己是不可能再塞回娘胎了。
但与他本为一体的心猿却有可能！
若是能把心猿重新炼化，不谈别的，至少能将其野性炼去，省得老想着告自己的反。
而且，这条路若是能走通，或许就是独属于自己的一条通天大道……
不对，还有白如晦口中说过的那位炼出了能“出入精神混沌，能入天宫盗仙丹，能入巨海盗仙宝，能入宝山盗仙桃”心猿的真仙，
凭此“盗尽天地灵机，炼得金刚不坏身，斗战不败法……得成正觉，仙福永享，与天地齐寿”！
谢灵心此时回想白如晦的话，越想越觉得，那位上古真仙，炼的就是这《西游》中记载的“道”！
自己若能重现此道，是不是也有可能真正成仙？
可如今问题在于，要如何把心猿炼化……
遇事不决问师父！
谢灵心沉入识海，披上如来袈裟，变化佛相元神，踏入精神混沌之中……
……
崂山洞天。
太清宫。
“老师！我又来了！”
太清宫观门下，一个清秀的道童见了他，扭头就跑。
这童子名叫清风，自然不是五庄观那个清风，他真就是“清风”。
是受刘若拙点化的山中一缕清风！
这是现在的谢灵心所不能理解的手段。
所以在崂山混熟后，就经常骚扰清风，想从他身上摸索出一点玄妙来。
凭他这张死嘴和厚脸皮，一来二去，把清风磨得烦不胜烦，一见他就跑。
“你跑什么？我能吃了你啊！”
谢灵心撇了撇嘴，真是不识好歹！
“老师！”
一路扯着嗓子，来到大殿。
刘若拙的身影缓缓在蒲团上浮现。
对于这手本事，谢灵心也是羡慕的。
太装了！
“今日课已毕，怎的又来了？”
刘若拙脸上一直都这样慈祥的笑容。
谢灵心轻车熟路跪会蒲团上：“老师，我悟了！”
刘若拙笑颜不改：“你悟甚了？”
谢灵心道狠狠道：“我炼得一只心猿，只是这孽障顽性不改，老想着翻天覆地！”
“前些日子差点伤了我根基，我要将它炼了！”
“返本归元，再铸灵根！”
刘若拙闻言也没有意外之色，笑着点头：“大善。”
谢灵心睁圆眼：“老师，您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所以前些日子才忽然与我讲说那番道理？”
刘若拙不置可否，笑道：“你来，是欲寻重炼灵根之法？”
谢灵心连连点头。
刘若拙摇摇头：“我不会。”
“嗯？！”
谢灵心虚着眼：“老师，您不厚道，之前您就骗我不会炼丹！”
“哈哈哈哈……”
刘若拙大笑。
“也难为你这顽猴能忍到如今才出口。”
他摇头笑道：“那丹也非我所炼。”
“你到山顶去罢，前番你得静和老祖赐下先天灵根，也多日未曾拜见，此去三官庵，拜见去罢。”
谢灵心一喜：“老师，那灵丹是静和老祖所炼？”
刘若拙点头笑道：“静和道友最擅造化之道，你去请教一番，当有所得。”
“多谢老师！”
谢灵心一下跳起，一溜烟就跑出了太清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