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无法无天之姑瑶山
这一头，陈宣正在与螭龙神，隔空对视。
另一头，花琉璃将某种青囊秘术，催动到最大威力，以身躯远离通天石柱，加速迎向姑瑶山入口。
“如何？能从螭龙身边，安全借道么！”她眼含期待问道。
“……”
陈宣欲言又止，视野中，螭龙神脑后的姑瑶山入口，仿佛一轮日晕神环般沉浮，边缘倾泻出丝丝缕缕的暗色光线。
“昂……”
螭龙神身躯，横陈在通天石柱顶端似的，周围却是无尽混沌的黑暗，四周漂浮着无数大鬼怪尸骸，它一双竖瞳中，亮起旋转的六芒星似法阵，冷冷凝望陈宣所在方向。
不含任何一丝情感。
它的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磅礴的龙威，令四周空间都为之震颤，营造大片白茫茫的雾气。
就仿佛那笼罩南荒大半个中部，数万里的浓浓大雾源头，便在此处。
不可能！
绝不可能！
陈宣下意识屏住呼吸，心弦紧绷到极点，但他清醒的明白，蟠龙神没强到这种地步。
花琉璃构筑出来的风水大道，沿途两侧，是太墟与种种神异空间掠动。他与螭龙神隔千万重方位错乱的时空，距离亿万里路途。
螭龙神不可能锁定他！
“昂……”
螭龙神盯着陈宣方位，眼眸中掠过一丝疑惑，旋即，龙首移动，目光从陈宣身上移开，看向其他方位，四下巡视。
它察觉到有人正在注视它。
但它找不到那目光的来源。
“呼……”
陈宣悄然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
花琉璃见微知著，隐隐察觉陈宣的不对劲，立刻关切问道。
“无事。”陈宣语气平静，继续道：“正南方位，继续前行，抵达螭龙神附近，我会提前说。”
“好！”花琉璃点头。
“昂……”
螭龙神四下凝望，未曾发现什么，它表情不解，旋即，唇齿微动，将嘴角处的赤红狐尾吸入，混着破碎的白布碎片，咀嚼起来：“咔嚓……”
它并不清楚发生何事。
但一定有事情正在发生。
“……”陈宣盯着螭龙神蠕动的嘴角，神情不变。
山君等鬼怪消失一个多月时间了，并不知晓，螭龙这些时日之中，吃下多少山主鬼怪的尸身，想必会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
兴许，山君大人的小土狗身躯，都已经提前被吃掉了……
“哗！”
陈宣与花琉璃脚下横空的数丈之地，如流光玉舟般，沿着方位错乱的风水大道极速前行，每行进一步，都可能跨越千万里距离，穿越一个古老神秘的世界。
约莫一盏茶时间之后。
“速度放慢，往左五百米……”陈宣开始进行微操，全神贯注指引花琉璃，防止一头撞到螭龙神的脸上。
“是！”花琉璃香汗淋漓，双手在胸前结出无数眼花缭乱的法印，调整方位。
这种微调操作，唯有她这种天命契合青囊术，顶级的鼎炉才能做出。
换做武饕餮拘来的那群三流风水师，根本不能改变路径，只能一头撞上螭龙神，最终路毁人亡。
但饶是如此。
花琉璃也耗尽心力，一颗颗汗珠沿着下巴划落，滴在胸前裹胸上，濡湿一片，天鹅般修长的细腻脖颈上，全是热汗，素白纱衣贴在傲然仙躯上，半透不透。
“往下二十米！”陈宣再次命令。
很接近螭龙神了，龙首高昂，悬在姑瑶山入口的正前方，龙须随风飘动，每一根都仿佛是灵动的丝线，充满了飘逸之感。
但这浮动天地间的龙须，极为危险，绝不能靠太近。
“好！”花琉璃咬紧嫣红嘴唇，立刻改变体位，完全听命陈宣。
这个时候，事情危急，陈宣让她摆出什么姿势，她会竭尽全力满足，不会丝毫违背。
“再往上一些。”陈宣道。
“这样行了么？”花琉璃询问。
“好，就这样，保持速率。”
陈宣说着，微微仰头看去，一根纤长的螭龙须，正从头顶十余米高处，缓缓扫过，裂开了虚空，扫平了黑暗。
“嗡……”
他与花琉璃，擦着螭龙头颅左侧，从龙须之下穿行，缓缓潜入后方的姑瑶山入口。
“螭龙神就在附近，是么？”花琉璃脸色微微发白道。
她作为顶尖鼎炉，心中隐隐产生一种心悸之感，那个砰砰直跳的巨大心脏，仿佛要直接跳出来！
她有办法隐约看见陈宣神魂躯的存在，自然也能感受到螭龙神的神威莫测。
“没事，前辈，继续往前。”陈宣面不改色，微笑着淡淡道。
事实上，他心弦紧绷，这个时候，螭龙神只要微微转头，尖长的龙吻，便能扫中陈宣与花琉璃，进入风水大道之中。
“好。”陈宣的从容，令花琉璃感到一种沉稳的心安之感。
他一个小小道藏修士，泰山崩于前，亦气定神闲，她这个更强百倍的顶级鼎炉，又在担心什么呢？
“昂……”
低沉而有力的龙吟声，犹如古代战场上的号角，悠远飘荡。
蓦然之间，那龙吟声停顿下来。
旋即，螭龙神威严而妖异的嗓音，略带讽刺的响起。
“两只小虫子，可算是等到你们了——”
这声音在四方宇内响动，飘过千万重空间，不止落在陈宣耳畔，这一刻，连花琉璃同样清晰的听见。
庞大如山脉的身躯，动了起来。
花琉璃如坠冰窖，被发现了？
“别慌，停下！”
陈宣蓦然喝声道，让花琉璃不要擅动。
花琉璃强行稳住颤动的心神，声线微颤道：“发生何事？”
即便是她这种天命巅峰鼎炉，也不愿意直面一位韬红尘存在，因为，能不能逃，全看运气，一个弄不好便要粉身碎骨。
“别担心，诈我们而已。”
陈宣以一种轻松的口气道，但事实上，他视野中，螭龙神的庞大身躯瞬间闪动了一下，再次浮现之时，它将整颗硕大如山的脑袋……
挤在姑瑶山入口之前。
严丝合缝。
没有任何一丝缝隙。
“……”
陈宣宽慰花琉璃，但心情跌落谷底，他朝后方望去。
来时路的起点，那根通天柱下的大渊冒着气泡，一抹漆黑如墨的庞大阴影，在水底若隐若现，像是一条潜龙，正在围绕通天石柱游动。
螭龙神葬在现世的真身躯壳？
但其此地身躯，亦能触碰山主鬼怪的身躯……它的神魂躯，强大到能够干扰现世了么？
“没有后退之路了。”陈宣心道。
“现在怎么做？继续前进？”
花琉璃黛眉微蹙，坦诚道：“我全力激发青囊秘要，坚持不了太久的。”
她体内的土德黄炁，正在极速消耗，即便是鼎炉，亦无法长时间持续动用列仙级的上古秘术。
“先等一等。”
陈宣的目光，早从螭龙神的身躯上挪开，螭龙神没有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了。
但它依旧牢牢，守在入口之处。
“南荒圣子……山鬼那个见死不救的贱女人，留下来的玩具。”
螭龙神冷冷道出陈宣身份，旋即又查出花琉璃的身份：“两界主，呵，第二个该死的外地天命者，还学了那个老不死的青囊术，千年……仇怨。”
它的眼眸之中，无数景象，走马观花般浮现，它仿佛正在一瞬间，同时查阅南荒中，成千上万只鬼怪的近日记忆。
螭龙神，知晓了一切事情。
“……”
陈宣一言不发，这螭龙神的自语，花琉璃听不见了。
但他明白，这只螭龙神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各自都有仇怨……它怨恨太玄真君，更怨恨千年前的南荒真君山鬼娘娘，不曾出手相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一刻钟后，花琉璃体内黄炁如泄闸的洪水般，即将消耗殆尽。
“咔嚓！”
螭龙神一条黑金色龙须飘落，如无坚不摧的钢槊一般，洞穿白蛇山主鬼怪的一截身躯，挑了起来，送入龙口之中，缓缓咀嚼。
伴随着嘎吱作响的声音，是讥讽的龙声落下：
“本尊愿意陪你们，耗一千年——”
“……”
陈宣于是转头，看向快要油尽灯枯的花琉璃。
“本尊，腿有点软了。”花琉璃嘴唇微颤道。
她的双手仍旧结着玄奥无比的法印，千万缕玄幻之光涌动，竭力稳住着脚下的风水大道。
“还能坚持多久？”陈宣问道。
“本尊有丹药，这些年间，为了今日，准备了一百次斗法的黄炁恢复丹药。”花琉璃自傲说道。
“那还好，前辈，请先取点丹药吃吧，是一场拉锯战了。”陈宣松了一口气。
螭龙神话说的大，但不可能真等一千年。
但到底会等多长时间，才会放弃呢？应该不会太久。毕竟，一般的青囊术师，无法久居风水大道中，要么会原路退出，要么就是半路耗尽仙炁，跌落进其他地域了。
“嗯，取出丹药……”
花琉璃说着，看着自己两只悬在空中结法印的手，绝美容颜上，神情微微凝固，她腾不出手啊……
她低头，看了眼鼓囊囊的胸脯。
旋即。
花琉璃紧蹙黛眉，无奈看向陈宣，用为难的眼神，示意他往下看：“本尊怎么办？”
陈宣循着她的眸光下垂，凝固了一下，眉心紧锁。
“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无需外传。”花琉璃警告道，微微挺胸，一脸视死如归，但慷慨大方的样子。
“前辈，螭龙神一时半会不会离去，你准备多年，有其他后手，对么？”陈宣面色严肃问道。
“不曾料到这条千年前，就该死去的螭龙，竟会重活一世，并转修黑炁，并且，守在姑瑶山入口。”
花琉璃叹息着，她见陈宣不动手，顿时有点急了，愠怒道：
“本尊吃亏，你这毛头小子，占了天大便宜，倒不情愿了？快些，事急从权，你我问心无愧，以澄澈本心，直面天地便是！”
一具肉身，不成韬红尘，终将化作红粉骷髅，一捧随风飘散的黄土罢了！
她只把陈宣，当做需要照拂的同类晚辈，最多对他的悲惨处境，有些过高的怜惜，并无其他杂念，坦坦荡荡，纵然发生些什么，也是逼不得已……全怪螭龙神！她说服自己。
“这样不妥……”
陈宣摇头，江湖儿女，情势所迫，发生一些实属正常，可若是螭龙神一直不走，怎么办？一直拿？不成体统了。而且，花琉璃积攒的丹药，总会用光的！
花琉璃蹙眉道：“那只能强渡过去，和螭龙神硬拼一把了。”
她告诉陈宣，螭龙神的成神地在现世，轻易不得擅离职守，只要他们闯入姑瑶山秘境，就安全了。
“早有耳闻，那就拼吧！”
陈宣是果决之人，立刻道：“往下移五十米，从最薄弱处的螭龙颈下突破……我护前辈神魂，前辈执掌方向，合力进姑瑶山吧！”
这是最简单直接之法。
他依靠心斋，找到最有利的突破位置之一，有把握在最短时间内，逃出螭龙神的攻击范围，生机极大。
“好！”花琉璃略一思忖，便听命行事，面对山中神，陈宣的神魂躯却是比她的鼎炉神体更适合一些。
风水大道调整方向，然后缓缓接近螭龙神。
“哗！”
陈宣展开山河图卷，神魂躯犹如云端仙人般离体，自图卷中取出山鬼令牌，牙齿咬住，同时右手，取出久违的山鬼玉簪子。
瑾玉膏。
肉白骨，御鬼神！
不只对肉身有用，对神魂亦有强效，这是上古列仙圣贤，才配持有之物，仙鬼时代当世的真君大物，都没资格拥有！
软起来，是起死回生的治伤圣物，硬起来，亦是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
“嗡！”
陈宣与花琉璃沿风水大道前行，一尺便是亿万里，很快，逼近到螭龙神颈下十余米之外。
“全力前行！”陈宣沉声道。
“是！”花琉璃于是意识到，螭龙神近在咫尺了，她当即全神贯注，爆发最极致的青囊术，脚下悬空的一方地域，仿佛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极速向前冲去。
“嗡！”
一瞬间，一片片黑金色布满符文花纹的龙鳞，映入眼帘。
“冲！”陈宣神魂躯彻底激发，散发白茫茫光辉，遮挡在花琉璃前方，护住她的神魂！
花琉璃看见黑龙鳞的一瞬，便知道临近姑瑶山入口了。
“昂……”
螭龙神第一时刻，发现龙首下方的颈项位置，有两只“蝼蚁”破碎虚空而出，要直接穿透它的神魂躯，突入后方的姑瑶山入口内。
“神魂躯……一个如此弱小的神明？”它发现陈宣的神魂躯，不可避免的愣了一瞬。
道藏修士凝出了神魂躯？
它遍观万千南荒鬼怪，甚至侵入不久前遇见陈宣的，那群南边山主级鬼怪中的水德鼎炉脑海中，未曾发现此事的蛛丝马迹……
这个陈宣，隐藏很深，不曾对南边狂妄的山主鬼怪们动用神魂躯，莫非便是要打山中神一个措手不及？
螭龙神愣了一瞬。
陈宣与花琉璃，因此往前突进一段距离。
但仅此而已。
下一息，螭龙神狂暴如雷霆的攻势，降临而下。
“隆！”
两根修长而灵动的龙须，刹那舞动起来，宛如两条纵横捭阖的黑金长鞭，所过之处，空间撕裂出一道道黑色裂痕，发出令人心悸的“滋滋”声。
八门锁链术！
陈宣手中捏住的上古秘术，同时打了出去，九根蕴含天地至强至玄力量的金色锁链，呼啸着迎了上去。
这是专克神魂之法！
天衍道梵仙之甚至用此法，反制过天命空间中的一群太阴星君！
“咔嚓！”
无声之中，金色锁链与龙须连续碰撞，如太阳般炽烈的光芒骤亮，这亮光穿过虚妄与现世，照亮在九天十地之间！
“这……”花琉璃心悸，陈宣以神魂躯，针锋相对硬抗了螭龙神一击！
“不要看，大胆往前！”陈宣头也不回，对花琉璃说道。
视野中，九根金色锁链，连续崩裂成锋利的碎片，竟是直接坠落进入现世中。
“昂……”螭龙神的两根龙须止住去势，凝滞在空中，神魂犹如被针刺了数下，剧痛无比，于是，龙须往回缩了一下。
“有点气象了。”螭龙微感诧异，志在必得的一击，被陈宣一门神魂类的古怪秘术挡下来了！
并且，这秘术，同样拥有一丝干扰现世之力！
当初，陈宣在落月城对付紫竹道人之时，锁链倾泻而下的一抹金光，便映照现世，落入紫竹道人眼中！
“呼！”花琉璃心中莫名安定，聚精会神燃烧体内最后的土德之力，犹如飞仙而去的白衣仙子，带着陈宣，贯入螭龙神魂躯的颈项中。
“嗡！”
这时，陈宣神魂躯转身，双臂如羽翼般展开，将自身肉身以及花琉璃，紧紧拥住。
同时，神魂之力不计后果的燃烧，通体犹如一座白色的火炉子，抵开沿途挤压而来的螭龙神的神魂血肉与磅礴力量。
“轰！”
螭龙神神情冷酷，再度发起进攻，一只龙爪如电光般，掏入自身脖颈中，要将两只狡猾的小虫子剜出来。
但它来不及了。
先前，它因陈宣的神魂躯愣了一下，后面第一次攻势，又让陈宣成功抵挡，此刻，这第三次的机会，难以起全效了！
“到了！”花琉璃面色一喜，身后螭龙神攻势的气流，犹如风暴般压过来。
但她仅是感觉被气流冲击了一下，旋即，便成功穿过一层水波般的空间屏障：“进入姑瑶山了！”
“呼！”
花琉璃当即结束青囊术，坠下天空，一只黑鳞森然的龙爪，轰隆一下抓住圆弧状入口边缘，爪尖挂着一缕白茫茫的明光，如血液般滴落。
旋即，龙爪犹如烫手一般，迅速退回。
“昂……”
紧接着，无数黑色龙鳞在入口外极速滑动，然后，一轮犹如寒潭般的龙之竖瞳，填满了入口外面，幽冷的目光，凝视姑瑶山内的陈宣与花琉璃。
它失败了。
这一切事情，只在短短一两息内发生结束，短的只够人说上一两句话几个字的时间，两只可恨的小虫子，逃出它的掌心。
“呼！”
花琉璃如释重负，明亮眼神，欣喜的想学年轻小姑娘跳起来了，对陈宣道：“一点伤没受，大获全胜，多亏有你啊！”
她激动万分，倘若只依靠他自己，纵是能逃脱螭龙神的追击，也必然会付出一些惨痛的代价，自身两界宝体，说不定，就要被挠出几条致命的丑陋伤痕，破相了！
但现在，她因为陈宣“天命”与神魂躯的双重庇护，完好无缺的进入姑瑶山！
“嗯……”
陈宣微微点头，旋即，神魂躯紧皱双眉，额头青筋跳动，有细汗落下，剧烈的痛楚贯彻天灵盖传来。
他扭头，往后背看了一眼。
一道爪痕，深至脊骨。
几乎将整具神魂躯，拦腰切成两半，大片的神魂之力，如喷泉般的白色血液，从伤痕中涌出。
“哗哗……”
花琉璃虽是顶级鼎炉，但是逃亡速度，依旧差山中神一些，让后发先至的螭龙爪子，挠了一下。
“要不要服用瑾玉膏？还是忍一忍，慢慢恢复……”
陈宣身躯撕裂，剧痛难忍，但是山鬼令牌与山鬼玉簪，是用一点少一点的稀世之物，如今安全度过危机……算了，先吃一小口……
“咦？你怎么了！”
花琉璃刚翻出恢复仙炁的丹药，嚼糖豆子般吞下。
突然，她察觉到不对劲，眸光刷的一下，落在陈宣神魂躯位置，眼中玄黄气弥漫，堪破空间。
她看不太清陈宣的神魂躯，但能隐隐看见一些轮廓，正有大量神魂之力，如滚烫的血液般溅在地上。
“你受伤了！”
花琉璃妩媚面庞上，闪过一丝浓浓的担忧之色，立刻从胸衣中猛掏了一下，抓出一枚犹如嫣红樱桃般的丹药。
“张嘴！”她拉开陈宣下巴，将丹药强塞进去。
“这是什么？”陈宣正要服用瑾玉膏，突然一愣，眸光大亮，只觉浓郁的奶香味中，一股汹涌澎湃的神魂之力迸发，无比纯粹，令他有一种原地飞升成神的感觉。
“嗤！”
神魂躯短短数息内，脊背上伤口便开始愈合，流失的神魂之力迅速补全，并且，正在发生一次蜕变，犹如某种禁锢枷锁解开，神魂躯仿佛要进入更高的天地之中。
“补品！”花琉璃冷声回答。
这是她从某个上古道场，苦求来的神魂灵物，名为【三念离忘丹】。
为了得到下半部真经后，登神，斩去贪嗔痴三念，凝出韬红尘神魂躯，而准备的一味丹药，价值高到不可想象的夸张地步。
若是要拿琉璃币去衡量购买，恐怕要用塞满一整间屋子的琉璃币……都买不到！这种东西，不会在市面上流传！
“前辈，一定很贵吧？多少钱，我买。”陈宣的神魂躯，正在洗精伐髓，返璞归真。
就如同从前是粗通练炁的小修士，蓦然之间，变成一个掌握天地之力的大成修士，一些属于韬红尘层次，根源性的力量，突破梏桎升华了。
“这是稀世丹药，太珍贵了……神魂躯似乎更加圆融于天地中了。”
陈宣心道：“倘若再遇见武饕餮秦禺，其不一定能那么简单，感应到神魂躯所带来的危机感了。”
强化神魂的灵物、丹药，世间难寻……就算是南荒巨富三尾狐，亦只培育的起一园子普通的陆地宝树。
而此刻，陈宣感觉三尾狐家的仙梨酒，与花琉璃这枚樱桃似的丹药相比，就如萤火见之皎月，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
“小珍贵吧……对本尊而言，不算什么。”
花琉璃面色如常说道，但她盯着陈宣嘴角，下意识舔了舔玫瑰花瓣似的温润唇瓣，眼神微微火热起来。
当然万分珍贵！
本尊，都舍不得尝什么滋味呢！
这是韬红尘级别的丹药，举世罕见。
花琉璃心中微酸，感觉在滴血了，心说，陈宣吃这大补之药，弥补伤势绰绰有余，剩下的大量药力，她要不要撬开他的嘴巴……也尝尝味道为何？
应该，他没全部吞下去吧？
她的神魂，可还弱小的可怜呢！
花琉璃如此想着，妩媚眼角挑起，忍不住狠狠瞪了陈宣一眼，道：“好好帮本尊忙，姐姐我不会亏待你的！”
他帮她安全进入姑瑶山，她付出点珍贵的东西，也是应该的！
陈宣：“……”
“隆……”
突然，就在这时，姑瑶山入口外。
螭龙神明目张胆，窥看的竖瞳，缓缓转动，扫向另一个方向，眼神嘲弄起来：
“呵，人咬人的好戏上演了……”
“嗯？”
同一时刻，陈宣猛地转头，看向远方的一片荒芜破败的山峦上，某种黑色粘稠如沼泽的沉重东西，正升上暗雷滚动、阴沉沉天幕中。
“嗡！”
这一刻，天衍炁、长生炁两种天命仙炁，躁动不安。
天衍炁，太阴月华散落，察觉到一股熟悉的，黑云压城的无穷恶意。
长生炁，黑金水流如镜，避世延年之力，瞬时发动，一种死亡危机到来。
“是他，果然来了！”陈宣瞳孔微缩。
“……”花琉璃正盯着陈宣嘴猛看，跃跃欲试，这个时候，亦是所感，看向远方。
那是一道咆哮世间，震颤天下的武者声音，响彻云霄。
“花琉璃，陈宣，你们不听劝告——”
黑衣武者的英武身影，浑身是血渍与伤痕，在山峦上出现。
他硬朗中正的英武面目，狰狞如恶鬼，其犹如一尊天降的魔道武神，武道昌隆之黑气，如风卷冲天而起。
那声如雷鸣：“要死了——”
黑衣武者，放声大笑着，抓起一只重如山川的炼丹炉，朝陈宣、花琉璃所在方位，猛地砸了出去，风声嚣烈，刺眼的黑色炉光，撕开天幕一道贯穿的缝隙。
武饕餮！
秦禺！
“呵……呵。”陈宣眉心紧锁川字，眉尖却肆意上扬起来，那是久违的张狂的笑意，开始浮现出现了：“你们啊……”
姑瑶山秘境。
山神不得入。
真君亦陨落！
多么好的一个，无法无天的，闭死关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