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苍穹十二决

    “你说，你想要练剑，那我问你，何为剑？何为剑道？何为剑术？”


    洞天福地内，叶无双对盘坐在地面上的令狐寂问道，脸上满是严肃之情，话语间好似又无穷的威严。


    令狐寂愣住，不知该如何答道叶无双这个晦涩难明的问题，好像自己明白，但是却又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不禁让令狐寂有些打击，难道这段时间以来的练习都是无用功不成？还是说自己苦练多年，结果连剑道的门槛都未能跨入？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虽说令狐寂对自己的实力还有些沾沾自喜，但这仅仅是在修为的程度上罢了。


    要是说到对剑道的理解，那令狐寂还差得远呢！早些的时候，族中的长老没来得及与令狐寂细讲，大多都是一带而过，后来也就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也就导致了令狐寂的剑术有一缺陷，形似却神不似。


    用一个剑术用出，在令狐寂手中与在一位剑道尊者的手中，或许便是两种样子了，即便他们的动作差异不大，但最终的结果则可能相差个十万八千里也不一定？


    整整十息以后，令狐寂无奈的摇了摇头，答道不知。


    这般情况似乎早在叶无双的意料之中，并没有过多的表现，仅仅是微微的叹息一声，虽说很轻微，但还是被令狐寂捕捉到了这一幕。


    “罢了罢了，这世上修剑者百万，真正得到剑道之人又有几个，寥寥而已。老夫就是怕，有一天，世上无人再问剑，或许这所谓的剑道，就彻底的消失了吧？”叶无双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道。


    “那师父，你这么强大，肯定已经将剑道参悟了透吧？”令狐寂忍不住询问道，这位居于侠榜第一的大能，究竟到了怎么样的一种地步？


    叶无双怔住，而后昂首大笑：“好问题！但是我要很遗憾的告诉你，这剑道至今，即便是我，也只是参悟半数罢，此时天地巨变，若是能再晚生个四五十年，或许会很容易。”叶无双的语气中有丝丝的无奈与郁闷。这种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参悟的。说得难听点，就他娘不是个人做的事！毕竟谁会为了追求一个所谓的虚无缥缈的剑道而拼尽竭力。


    令狐寂有些失望，没想到连这位高不可攀的大能都未能将剑道参悟，那凭借自己实力，又有几分可能呢？


    叶无双似乎是看透了令狐寂的心思，猛地拍了一下令狐寂的脑袋：“小小年纪，大好青春年华，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们这些老头子说倒还差不多，虽说你现在对于剑道感触不多，甚至知晓甚少。但并无大碍，”


    叶无双笑了笑，而后对令狐寂洒然一笑：“看好了，小子，为师我今日兴起，在你面前先展露一手，记住，能悟则悟，不能则退，若是落进了那牛角尖之中反倒划不来。”叶无双对令狐寂严肃道，这种事件不可谓不少，甚至十有八九便是因为过多徘徊在一个死胡同之中，最终醒悟过来时，为时已晚，只好仰天悲愤大喝上几句向天再借三百年之类的话，但终究也只是妄想，最终无不与其一同埋入那一抔黄土中。


    叶无双自知令狐寂不是那种傻子，但还是要苦口婆心的提醒上几句，就是不希望令狐寂踏了那些人的后尘。


    令狐寂微微颔首，似懂非懂，但心中却是无比的激动，在这洞天福地之中打坐已经有将近两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叶无双拔刀，对于这把苍穹，令狐寂始终是好奇不已，虽叶无双说苍穹的品质比不上拂尘，但无论如何这也是天下第一侠客的佩剑，能差到哪儿？且说，以令狐寂当前的实力使用拂尘，更本就无法使其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骤然，一轮寒芒在空中划过，好似划破了一方天地。


    霎时间，面前的叶无双好似换了个人，浑身的气势陡然一增，明明与令狐寂相差无几的身高，此时在令狐寂眼中就好似高出了几个头一般。


    与此同时，隐隐有剑气环绕于剑锋之上，即便离得很远，但仍是锋锐的令狐寂不忍与其直视。


    这就是苍穹吗？令狐寂心中止不住的震惊，下意识的看了看挂在自己腰间的拂尘，心中不禁暗自叹道，我真的有希望达到这种高度吗？


    下一瞬，冥冥之中好似有一阵苍老的声音在令狐寂脑中绽放，虽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令狐寂却貌似感觉到是在回答令狐寂方才的问题并且加以肯定。这让令狐寂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接下来却没有了任何反应。


    “注意了！”


    就在令狐寂还想加以确定的是，叶无双大喝一声，让令狐寂回神。而令狐寂也有些惭愧，师父在给自己演示，而自己却在底下想心事，尤其是这般难得可贵的机遇，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得不到，一想到这里令狐寂就忍不住扇自己一巴掌。


    令狐寂很快便进入状态，全神贯注的体悟着叶无双的一举一动。


    叶无双的动作不是很快，一举一动中皆有一种特别的韵味，且伴随着每一个动作，叶无双的气势便强大几分，闻声而来的靳尚看后则是嘴角微抬，不知在说些什么。


    过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叶无双才将起手式做完，但此时叶无双的气势已经登峰造极境，隐约间甚有仙人姿态，在此时的叶无双面前，万物皆蝼蚁！


    “难道这是？苍穹十二决！”令狐寂忍不住惊呼出声。


    苍穹十二决，乃是叶无双成名的最强一招，同时也因此而闻名天下。其威力更是不言而喻，据人所说，叶无双年轻时甚至用这苍穹十二决硬是将一条连绵的山脉夷为平地！搬山填海，不在话下！


    “苍穹十二决，决一，落尘决·钩月！”


    只听得叶无双口中沉吟了些什么，手中苍穹骤然往山外某一处劈下，朴实无华的动作中却蕴含着无穷的威力。


    劈剑，归鞘，一气呵成。


    正当令狐寂想要说些什么时，一阵强烈的轰鸣骤然炸开，在叶无双劈剑的那道轨迹上，骤然裂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一时间烟尘滚滚，地动山摇。


    持续了莫约几息以后，这恐怖的动静方才缓缓停下。


    令狐寂也从恍惚中醒来，满是惊骇的看着山外那道蔓延向山脉深处的鸿沟，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这真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下意识的，令狐寂握了握挂在腰间的拂尘：“师父，刚才那一招，难道就是传闻中的苍穹十二决吗？”


    叶无双缓缓吐出一口气，并没有否认。


    “你可有悟到什么？”叶无双转过身，对令狐寂问道。


    令狐寂倏然有些沮丧，甚至有些颓废，向叶无双摇了摇头，满脸的自责。


    叶无双拍了拍令狐寂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无妨，无妨，你尚年轻，路且长，徐慢行，凡事都要有个沉淀，你不懂也不奇怪，反过来说，要是以你当下的年纪与心性，能够将方才那一招参悟，即便是一点皮毛，那恐怕传出去便是要震惊九州。说着，叶无双陡然瞄了令狐寂一眼，与往常不同，这一眼，好似将令狐寂整个人连灵魂都看得一清二楚，让令狐寂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即便只是简单的一瞥。


    “你的心性很好，没有急于突破冲脉，而是选择厚积薄发，虽说这样会使你的突破延缓，但对于将来的修行却是有莫大的好处。”叶无双嘴角微抬，“光是这一点心性，就不知道要超过了多少人。”说罢，叶无双哈哈大笑，便又扬长而去，让令狐寂继续打坐。


    若是说令狐寂刚开始还不明白叶无双让他打坐的原因，那么现在便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首先是将令狐寂略有浮躁的修为沉淀起来，脚踏实地，冲脉以后便是督脉以及任脉，都不是简简单单能够突破的，因此需要在先前就做好足够的准备。其次则是通过一段长时间的打坐来考验令狐寂的耐性，最终的结果也并没有让叶无双失望，无论是令狐寂选择压制沉淀，还是这段时间以来的毫无怨言，无不说明了令狐寂的心性并非是如一般纨绔那般的暴躁。


    令狐寂自己亦能清楚的感觉到，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自己的修为与先前已是截然不同，这是一种质变。


    打坐之余，令狐寂满脑子都是叶无双方才挥出那一剑的姿态挥之不去，好似谪仙降世，是那般的超凡脱尘。


    究竟是差了什么？令狐寂质问自己，那一剑中，到底蕴含了什么自己所不曾拥有的，亦或是已拥有的东西，不知。


    何为剑道？又何为剑术？令狐寂想起叶无双起初问他的两个问题，剑道，字面自已来说，剑的道理，那么究竟什么才是剑的道理呢？剑术，相同的道理，剑的招数，这二者间又有何千丝万缕的关系吗？天地有命，大道轮回……


    “噗！”骤然，一口心血从令狐寂喉中喷出，倾撒在令狐寂面前一尺的位置。


    “呵呵，急于功成，导致险些走火入魔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