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金丹

    “都这样了，还有瑕疵吗？”韩春霖嘟嘴诧异道，七枚金色的丹丸看上去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大小均一，色泽亮丽，香气四溢，说是完美也不过如此。但姜邵竟然还说有瑕疵，可见姜邵对于自己的要求是有多么之高。


    “药效并没有全部萃取出来，还有不少在这些残渣之中，且似乎收火过早了些，导致这金丹还不够成熟，若是将其做至完美，更会有金辉披覆其上，是为金丹。”姜邵慢慢悠悠地将青铜器中的残渣一点一点的清扫干净，而后才开始第二次的炼制。并非是姜邵动作太慢，而是姜邵实在是太老了，再加上炼制丹药对于身体的负担远远超过想象，导致了姜邵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一个时辰以前的精力了。


    老妪依旧静立在一旁看着姜邵炼丹，虽说没有直接上来阻拦姜邵，但是从老妪的眼眸中可以看出，老妪不希望姜邵再因为这件事而留下什么隐患。


    再次生火，放入药材，开始炼制。


    不过较好的是，经过了一次的炼制以后，姜邵似乎已经没有第一次那般的吃力，而是越发的有些游刃有余的感觉。毕竟太久太久没有再炼制过丹药了，自然会有些手生，第一次能做到这种境界已经是非常好的了。但是对于姜邵来说，第二次绝对会更好！


    臻于完美！


    就这样，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姜邵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双手从青铜鼎之上缓缓放下，而后迅速起身，掀开鼎盖，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自己第二次的成果。


    就在姜邵见着鼎内的几枚丹药时，眉头再次不由得皱起，貌似对这一次的炼制还不是很满意。


    此时的韩春霖已经迷迷糊糊地靠在一颗苍天古树旁睡着，老妪也开始烧火做饭，至于令狐寂嘛，则还在打坐之中。或许是因为姜邵在一旁炼丹，香气四溢的原因，令狐寂此时打坐效果貌似比平时要好上不少。这些香气可不是一般的香气，皆为药材之精华所在，光是吸上那么一口都会有不小的帮助。


    只见姜邵再次将鼎内的几枚金丹取出，很明显，此刻的金丹上已经披覆上一层浅浅的辉光，虽说不是很明显，但确实是存在的。但姜邵所追求的究竟是哪一种境界？估计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生火，入药，炼制。


    姜邵没有过多的停息，很快便开始了第三次的炼制，这一次炼制姜邵及互将所有剩下的药材皆放入其中，隐约间好似有种破釜沉舟的意味。


    见得姜邵再次将双手放在鼎上，嘴中不知在碎念些什么，接着青铜鼎内便开始翻滚，并发出一阵接一阵的轰鸣声，好似在衍化一方天地，风，雨，雷，火皆在鼎内展现出来，甚有鸿蒙混沌产生其中！此乃天道具象！约莫一刻钟后，在一片的混沌之中，出现了几点金光，并且越来越多，在姜邵的引动下缓缓聚集在一起，最终化为一枚指头大小的金丹，这才算是炼制好了一枚丹药，而以此次放入林道药材来看，显然不知一枚丹药，因此还需继续炼制，直至将药材中的药力完全萃取出来才算是炼制完成，而最终炼制的成果仍是个谜，这会牵扯到很多因素。


    同时，方才在鼎内所出现的景象乃是姜邵内力的体现，也就只有通过这般强横的炼制方式，才有可能炼制出最完美的丹药了。但这种炼丹方式对于炼制者来说却有着极高的要求，当今世上能够做到这一步估计也就是凤毛麟角，只手之数罢。且往往这般炼制一番以后，皆要休息上不少日子才能恢复。


    又是一个时辰，已然入夜，直到老妪将饭菜做好，整齐有序的端上木桌以后，姜邵仍是没有炼制好这一炉药材，这一次炼制对于姜邵的消耗非常之恐怖，长时间的用这般强横的形式演化天地大道，不可谓不艰难。但这般炼制出来的丹药也必然最臻于完美！


    由于姜邵还在炼丹，令狐寂亦还在打坐，老妪便先和韩春霖用餐，然后一起静静地等待。


    “春霖啊？”老妪向韩春霖开口问道。


    “嗯？”


    “我说了你不要惊讶。”老妪神秘兮兮道，搞得韩春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一股脑的点头。


    “你是不是喜欢那小子？”老妪笑眯眯的问道，话虽如此，但其实老妪心中早就有了一个答案。


    韩春霖愣了一下，脸上瞬间便红了起来，撇过头去不再与老妪对视，嘴中犹犹豫豫似乎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老妪见韩春霖这副模样，笑得嘴都合不拢，但也没有再继续追问韩春霖，而是扭头看向仍在炼丹的姜邵，眼神微动，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是数十年前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吧？


    一定很浪漫，很美好吧？


    韩春霖此时亦望着眼前正在打坐中的少年陷入沉思，时而皱眉，时而欢笑，更有时怆然涕下。或许先前对于令狐寂感情还不大确定，但是此时，却是已经不可动摇，这是一种足以惊艳九州的感情！


    不知何时，姜邵盘坐于鼎前炼丹，此时已经夜半，老妪与韩春霖又聊了很多，包括当时老妪和姜邵初次见面到结为伴侣的过程，从老妪说话的表情便可以看出，她很幸福。姜邵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作为一名剑士，侠客，姜邵有自己的追求，老妪没有阻拦，而是全力支持，完美的诠释了“贤内助”这个词的含义。再到后来的丧子之痛，归隐山林，一切皆恍惚如梦。


    人生天地之间，本就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忽然，青铜鼎内不止的轰鸣声缓缓停息，同时一股强烈的气流猛地从将鼎盖掀开，同时伴随着数道电光闪烁。


    下一瞬，韩春霖与老妪便闻到一股无比浓郁的香味儿，弥漫在周围的林子之中。


    令狐寂此时也被这一变化惊醒，满是惊骇的看着面前的这尊巨鼎。


    姜邵此时若非是老妪赶过来搀扶，恐怕连站立都已经做不到了，这一番炼丹对姜邵的消耗实在是太过于强烈，再加上姜邵年事已高，本就不适合再做一些过于强烈的举动。此番之举，早就超出姜邵现如今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将鼎内的金丹取出，整整十二枚金丹！


    每一粒金丹都有一个手指头大小，其表面覆盖有一层不明不晦的金芒在其上流淌旋转。不止的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儿。与先前两次的金丹果真不同，这看似不大的差别，对于丹药的药效可却是天壤之别，这一次炼制出来的丹药才能配得上称之为金丹！


    但是这金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吃的，并不是说身份配不上之类的，而是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这般药力，稍有不舍，便会筋脉寸爆，落得个惨状。这种事情在九州的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并且还不少。早在炼丹术横空出世，震惊九州之时，便有不少的纨绔子弟为了提升修为而选择以千金易一金丹！但是他们又怎知？这金丹对于服用者的肉体要求又岂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因此最终皆没有个好下场，唯有寥寥无几的几个少年天赋异禀，加上平日里有不少训练，因此撑了下来，修为大涨。


    但是天道难逆，此番行为已是逆天而行，因此这些成功的几个少年在接下来的修炼中便有一个极其严重的缺陷——后劲不足！过早的使用丹药提升修为，而又基础不扎实，导致了后期的修为几乎是止步不前，一生也有只能止步于此。


    也就是这个原因，炼丹术在九州中仅仅是盛行一时，很快便落魄了下去。但仍是作为一门技术传了下来，但凡是老一辈的大能们几乎多多少少都会些儿炼丹。但他们自己却没有一人尝试通过吃丹药来增长寿命，此乃逆天之举，是要换的，或许在你身上，或许在你妻儿爹娘亦或是与你有关的人的身上，总之，迟早是要还的，是为因果。


    这十二枚金丹，即便是令狐寂，也不能一口气全吃下去，最为保险的办法便是，五日为一周期，每五日服用半枚金丹，直到伤势痊愈为止。


    待至伤势痊愈以后，便要尽可能不再服用，否则便有可能造成修为不实，后劲不足的下场，这个道理令狐寂自然也明白。因此即便早年在令狐家族中时，令狐寂也没有向长辈们询要过提升修为的丹药亦或是药材，以令狐寂当时的身份，想要找来这些玩意儿还不是易如反掌？但是他并没有，而是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走至现如今这个高度。


    因此令狐寂的实力还算是扎实，用少许金丹以疗伤倒也无可厚非，只要不肆意而为，被贪恋蒙蔽了理智即可。姜邵也相信令狐寂拥有自我控制的能力。


    “没事，我自己能站。”姜邵挪开老妪牵着他的手，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接下来你俩先去歇息吧，时候也不早了，我来指导一下这小子。”


    “但是……”老妪有些担心姜邵目前的情况，她作为姜邵的妻子，也是当今世上最明白姜邵的人之一，老妪心知，姜邵方才的无恙都是装出来的，强行使用这般强横的方式炼丹，一炼就是几个时辰之久，即便是年轻的姜邵在此时也要微微歇息片刻，更不用说此时年事已高。


    “去去去，听我的！”姜邵摆了摆手，推着将老妪和韩春霖送进屋内，而后才扭头看向依旧盘坐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令狐寂。


    “前辈，您……真的没事吗？”


    “老夫什么时候需要你小子关心了？做好你自己就行！老夫自有分寸，还不会为了你小子做出有损寿命的事，老夫还想再多活几年，看看这片大好河山呢！“姜邵对令狐寂叱道，接着从袖中取出三个锦囊丢向令狐寂，“诺！这里面有三类丹药，品质各不相同，你自己稍作辨认，老夫便不一一指出了。今夜你先取出品质最好的一种，服下半粒，记住，半粒即可！至于道理，便无需老夫多说了吧？我相信你应该明白。”


    令狐寂抬手借助三个锦囊，愣了一下，恭敬道：“是，小子受教了，感谢前辈对小子的关爱之切，虽小子现如今无以回报，但有日后飞腾之时，必将以涌泉相报！”说着，令狐寂向姜邵行了三个大礼，心中满是激动与感恩。


    “光说有什么用？还不赶紧服用丹药，然后打坐，明天我来看成效。且说老夫想来不喜这种繁文礼节。”姜邵将脸撇过一旁，说着就要离开。


    令狐寂无奈，只好苦笑答道，接着便服用下半粒金丹，开始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