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都是套路

　　“火火火公司的新人猎手‘火热兔子’，荣耀出场，我要代表洁尔清洁公司、风火消防器、月亮饮具、龙纹飞剑等十七家赞助商处罚你！我要代表正义和月亮........”

　　熟悉的台词，熟悉的出场动作，兰梦琪一脸木然的念着出场台词，即使眼前的狱犬兽依旧不可能听懂。

　　同一个位置同一个人同一个怪，时间仿若陷入了循环，一切回到了最初。

　　但这次，有些东西却不同了。

　　【天灾预告：出场居然没有站高处（屋顶），懂不懂规矩啊，这么平凡的出场怎么吸引观众，差评！快来个霹雳十字倒立道歉！】

　　“啊哈。”

　　兔子打了个哈欠，那失去了梦想的双眼扫了一眼屏幕。

　　那萎靡不振的精神，疲惫的神情像是昨夜熬了通宵......事实上她真的整晚没睡。

　　除了忙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更是死活想不通自己怎么又回到了原点，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狩猎者武：哈，兔子别听他的，他就想看你露内裤。这家伙没人爱，老色鬼了。】

　　连日常的欢快傻屌网友，都还是那几个。

　　【天灾预告：咦，居然是阿武？纪检处改了规矩，禁闭室居然让人带联络装置，还是谢鹰直接把你放出来了？这可不是我认识的石头脑袋。涉嫌违纪和逃避处罚，我以为他至少要关你半个月。】

　　【狩猎者武：没有，根本没见到谢鹰。听人说，他身体不适，早退了。】

　　看着显示屏，郑礼放下手上吃的饼干，呃，自己昨天似乎坑的太狠，居然让那个工作狂提前早退了？

　　“.......坑了那傻蛋很爽，但结果让阿武舒服很不爽，啊，这就是爽和不爽间的境界，迷之微爽。”

　　【狩猎者武：但他要抓的人没人敢放，我现在还锁在他办公室椅子上！他们还忘记了我的晚饭！待审的就没人权吗？早上进直播间就是来找人的，佳佳在吗？在的话给我送个盒饭，老子快饿死了。顺带给我换个姿势绑，腿都僵了。】

　　瞬间，郑礼露出了迷之微笑，彻底爽了！

　　【天灾预告：你可以找外卖啊，要我帮你点吗。】

　　这个时候，就不能幸灾乐祸了，要和善的表示自己的同情......才方便下次的坑害，阴阳人郑礼老有经验了。

　　【狩猎者武：呵，不用，我点过了，只要听说要送进纪检处办公楼的，谁都不敢接单。有人被强行配单，还打电话过来求我取消，带着哭腔求我，我能让她继续送吗。他们是怎么做到让人无辜的外卖小哥都谈之色变的啊！比起祸害更加无辜的半退休工作人员，这不是更应该查一下吗？这是公权力对无辜市民的非法迫害！】

　　这下，一直努力假装不存在的某潜水客坐不住了。

　　【正义之犬：别乱造谣啊！我们纪检处在外面的风评已经够奇怪了。咳，我说一早上二十几个短信是什么回事，幸好我聪明提前把你踢出了联络名单。别急，等下我给你带盒饭。】

　　【正义之犬：外卖的确是不送的，但那是因为......你想啊，我们工作这么特殊，陌生人送一个陌生的密封盒子，还指定我们某内部人员收件，肯定要仔细查查。】

　　好了，不用继续说了，光想象一下，郑礼就觉得那场面异常可笑了。

　　秘密警察的作风，先把人扣下，然后围着便当盒，反爆炸组、反咒术组、反邪术组一起上，各种探查手段来上一遍，历经数个小时，终于确定安全打开饭盒.......就算早饭没有变成晚饭，那还被扣着的外卖小哥应该也哭出来了吧，他都黄了多少单了。

　　【正义之犬：别误会，不懂行的新来外卖小哥我们后来都放了。而且这也只是正常的安全程序，上个季度，还真查出了两个犯罪分子，一个职业小偷小摸，一个潜逃的逃犯。他们刚被带进观察室就直接招了，还哭的一塌糊涂。】

　　呵，都被秘密警察埋伏逮下，再带进审讯室，心中有鬼能不招吗？但比起这个，郑礼更想知道......

　　【天灾预告：居然硬是无害的外卖小哥群体中找出了两个罪犯，你们迫害了多少个外卖小哥啊！】

　　【正义之犬：其实这不能怪我们吧。我们自己人点外卖都是送隔壁小吃店的，但总偶然有外面的来访者、没有收走通讯设备的低危险份子不懂，再遇到新来的外卖小哥居然傻到带着盒子上楼........】

　　同样的傻屌网友，同样迅速走偏的主题，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和之前不同之处，大概，兔子现在还有余暇看下自己的直播间了。

　　在某人的教导下，她还学会了怎么操作。

　　【我不是兔子（直播室主播标记）：老板想看我的内裤？老板你不是知道款式吗，是你昨晚帮我准备的那款黑色蕾丝的。】

　　【火神七十二：我嗅到了职权犯罪的味道！】

　　【狩猎者武：职权犯罪+1，佳佳，快去把他抓进来，和我作伴！】

　　【来看兔子卖肉的：啊，兔子居然有男友了？还是腐败的上下级关系？我心碎了，打赏可以退款吗？】

　　兔子直爽的暴言，让人依旧不多的直播室迅速刷屏，场面有些失控。

　　【天灾预告：咳咳，别误会。只是昨晚教了一点基础的战斗技巧，结果她衣服都脏了，今天还要上镜，就给她换了一套。】

　　【正义之犬：这个其实不重要，我只是有点奇怪，我还以为昨天的事情后，你不会再让她抛头露面的。】

　　【天灾预告：呵，她不工作怎么赚钱，不赚钱怎么还我钱，现在她和我可是长期债务关系，我是唯一债主。兔子加油，我看好你。】

　　看着直播间的发言，精神萎靡的兔子的耳朵都怂了下来，犹豫了半天，都不打字了，面露绝望的她挤出了另一句暴言。

　　“.......内裤给你看的话，能免息吗？”

　　【狩猎者武：天灾你果然是个混蛋，你到底做了什么？一个晚上就把兔子吃干抹净了！还有，李佳佳，你还要我等多久！我快饿死了！】

　　昨晚发生了啥？那就说来话长了，大概，对某兔来说，是足以影响一生的决定吧。

　　昨日十一点，这最长的一个上午终于接近了尾声，兔子完成了准市民培训，可不代表一切就结束了。

　　兔子被带到了另外一个部门，体检抽血拍照建档还有一系列的麻烦等着她，她在这里完成了从无身份者到准市民的过度，领取到了准市民ID卡。

　　市民身份？异人情况复杂，有选举权的市民权不能直接拿，尤其是才来不久的黑户。

　　光一个担保人、贡献值累计、稳定居住年限、无犯罪记录，都需要时间累计。

　　时迁市的信任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尤其是对异人......呃，先拿十年的纳税记录出来吧。

　　不幸的是，当兔子查阅自己的档案，第一时间知道已经莫名其妙的欠下了一笔税款和一笔欠款的时候，金额还相当可怕，她的心态当场崩了。

　　“你们，你们怎么能够这样？我还是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欠钱了？！你们套路我？！”

　　但很快，她就知道这笔钱还真不是坑它.....至少，明面上，不是坑她。

　　欠款的来源是越界管理局，是“黑科技腕表”的租用金，足足3000+。

　　当时武三军提醒她三个月内补上租用金，否则就会停掉它的翻译功能，并断网.......可他没说，每时每刻这欠款都在暴涨啊！

　　“在您无法提供灵能前，人工灵器耗能是使用腕表内置灵晶的，灵晶极度昂贵，且限制货币兑换量，是珍贵资源。即使是越界管理局，也不可能无限量免费提供给异人，当然是要收费的。”

　　工作人员小姐姐笑的很甜，言语却是在兔子心头上刀子。

　　“当时您的接待人员应该履行义务，把这件事告知过您，他没做到吗？那您可以投诉的，申述成功后就可以不交这笔钱的。”

　　兔子憋着嘴，怂着耳，说不出话来。

　　他是说过啊，但就随口说了一句“三个月后补上，否则会断网停翻译”，我没当回事，想着打工赚钱就可以补上，他还说了三个月补上就好，可没说每天都在涨啊。

　　兔兔心里苦，兔兔说不出，兔兔觉得自己没做错，但好像那工作人员也没做错，那谁做错了？呃，难道真的只能怪兔兔自己不小心？

　　其实，这还真不能怪兔兔，这就是一个坑，一个管理局给异人们挖的套路坑。

　　要控制甚至干涉一个外来者，又不让人他过度反弹和警觉，经济方面的理由是最好的。

　　包括且不限于“发现自己欠债后的反应”、“对法律法规的认可”、“偿还欠债/逃债的方式”。

　　接下来的套路还包括，“没钱？我给你介绍一份安稳的工作”、“咦，你要学本地语言停掉翻译功能，OK，我知道一个很好的语言学教授”。

　　如果有必要，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就会这么“亲切”的走进异人的新生活，对其品行和危险性进行评估......之前武三军提到的高折损率，也经常出现在这个环节。

　　并不是每个异人都像是兔子那样单纯和无害，高智慧异人被视为危险分子是有理由的，繁琐的工作加上高折损率，管理局基层都快招不到人了。

　　按照程序，如果越界管理局负责的一线接待者失踪三天以上，接下来就可以直接联系战团和雇佣兵小队了......往往还可以顺道联络殡仪馆和火葬场。

　　如果确定其无害，警惕等级降低，就会提醒他这笔额外支出，并提供其迅速清债的工作机会（任务简单到差不多等于白送钱）。

　　兔子更高级一点，专门要启动“酒友”小组的，是其中最有价值/最危险的......所以，坑的也最狠。

　　她还没注意到，这笔使用费不仅有腕表的租金，还有大把的灵网流量使用费。

　　灵网，灵能网络，是无数灵能节点构成的信息网络，和旧时代网络用起来像，但原理完全不同——它没有服务器的概念，或者说，每个节点（灵网使用者）就是服务器。

　　节点诸多的内环使用费不贵，但在区外进行网络直播，就需要额外的支出，比如租用军方据点的灵网线路之类的，那成本就高的去了。

　　直播，是要成本的，远比兔子想象更高的成本，这三千的债务至少占了两千......如果她继续干下去而不是去找郑礼，那么，接下来就是这笔债务会逼她去找救命稻草。

　　但现在这么快带着兔子来注册，已经说明了小组成员从某种意义上已经认可她了，给了她迅速清除债务的机会。

　　可欠债不会就此消失，接下来整个下午，她就在行政申述的窗口和异能补助的窗口间徘徊。

　　万幸，有人打招呼，往日月底才来的异能补助居然提前来了，才没有让她再欠下一笔延期费用。

　　领路的郑礼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等兔子从繁琐的程序中终于脱身的时候，他却已经等在了门口。

　　“兰梦琪，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你，你的梦想，是不可能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