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五章：奥丁，奥丁
“你似乎许不了愿了？”
芬里厄看着牙关紧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奥丁。
要使用愿望之力，许愿不是单纯的用嘴说出来，这其实是一种复杂的仪式。
通过向着世界树献祭自己的一些东西，而获得另一些东西的仪式。
简而言之，这是一种等级交换。
只是如今随着世界树崩塌，愿望之力的效用也下降了许多。
这也是为什么，布鲁斯当时使用昆古尼尔驱逐亚弗戈蒙时，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旧日支配者，就让昆古尼尔其中蕴含的愿望之力消耗殆尽，还只能驱逐亚弗戈蒙，而无法将其彻底灭杀。
换到九界时期，别说是旧日支配者了，就算是外神，愿望之力也可以杀给你看。
如今，奥丁手中的这把冈格尼尔是当初九界崩坍前，世界树专门留下的，其中蕴含了饱满的愿望之力，但同样需要的仪式也更为复杂。
奥丁必须使用如尼文字完善仪式才能够撬动冈格尼尔上的愿望之力。
但此刻，不只是当前时空，作为时空权柄的主宰之一，芬里厄化身千万，在各个不同的平行时间线进攻着奥丁。
让后者疲于奔命，根本无法做到完善仪式，而刚才洛基拼了老命才争取出来的时间，却因为奥丁自己力量的突然下降功亏一篑。
祂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犹格.索托斯会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横插一脚。
复活自己，去给姆西斯哈的化身芬里厄添堵，不应该是祂很乐意看见的吗？
而且这件事也是奈亚拉托提普和祂早就确定的，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犹格.索托斯都不应该突然出尔反尔。
让芬里厄达成目的对祂百害而无一利，这个疯狗又不会因为犹格.索托斯帮了祂就改了性子。
更何况，当初设下陷阱圈套的也是犹格.索托斯。
你都把姆西斯哈的本体困在时光尽头了，现在假惺惺做什么好人？
你脑子出问题了吧！
然而，犹格.索托斯显然听不到祂的心声，这位外神也没打算听见祂的心声，芬里厄同样如此。
尽管祂也猜到了奥丁实力下降的原因，但那又如何？
就算犹格.索托斯再怎么帮祂，等祂从时光尽头出来之后，第一个要杀的便是犹格.索托斯。
无关恩怨，单纯的就是姆西斯哈要做时空权柄的唯一掌握者，同时要从犹格.索托斯那里抢走全知全视的权柄。
“我希望……”
奥丁嘴唇颤动，拗口的如尼文字刚刚响起，还没等祂继续。
恐怖的利爪便撕裂了祂的胸膛。
砰！
仿佛恒星爆炸的响动震撼整个封印空间。
时空再次断裂，犹如重力巨大的黑洞内部，引力毁灭了一切。
奥丁像是破布娃娃般被芬里厄撕成碎片后抛撒在四方。
但半秒钟没到，支离破碎的奥丁又重新复原，哪怕气息也没有丝毫衰弱。
生命的权柄可不是用来开玩笑的。
七种权柄拧成一股绳，尽管位格不到外神层次，但奥丁却是真正实至名归的六边形战士。
可刚等他恢复，芬里厄又出现了，冰冷的狼瞳死死盯着奥丁，下手毫不留情。
没有办法，奥丁只能勉力提起冈格尼尔，锋利的长枪洞穿了芬里厄的身躯。
神光乍现，好似星河在芬里厄体内爆炸，一个个恒星化作碎片，将其从内向外炸的宛若一个马蜂窝，到处透着光。
但同样，狼爪也扣住了奥丁的神躯，抓住祂的双腿，硬生生将其撕成两半。
神血撒向长空，奥丁半个头颅目眦欲裂，身躯在权柄的作用下迅速修补，同时手中的冈格尼尔化作群星闪耀，毫不留情地湮灭芬里厄的残躯。
但是没有用。
时光倒退，芬里厄的神躯再度有了凝聚的趋势，奥丁独眼阴翳。
下一刻，祂猛地将冈格尼尔举高到了头顶。
轰！
逆转的时光被砸断，祂耗费大量神力，妄图阻挡芬里厄逆转时光的复苏。
“天真。”
噗嗤。
一只狼爪洞穿了奥丁的胸膛，巨狼在祂身后缓缓浮现。
奥丁正对面，原本逆转时光就要复苏的芬里厄缓缓崩溃，而另一条时间线内，完好无损的芬里厄跳将而出，从后方将其胸膛贯穿。
“在我的面前玩弄时光，奥丁，你的战斗智慧下降了。”
芬里厄毫无感情地指出奥丁的错误。
“难道是，九界无穷的时光给你带来的只有傲慢？不了解从来不是失败的原因，妄自揣测才是最大的原罪。”
永远不要在你不懂的领域妄下决断。
“你甚至都没有掌握时光的权柄，为什么会决定我一直通过逆转光阴复苏，那我的复苏方式就只有一种？”
芬里厄将狼爪猛地从奥丁胸膛抽出，按理说神祇是没有所谓要害的。
因为祂们神躯的形象只是对真实宇宙的投影。
否则那么多次被撕成两半，奥丁早就凉了。
就在刚才，奥丁妄图截断逆转的时光阻止芬里厄的复苏，来给自己许愿争取时间。
然而祂没有料到，芬里厄复苏的方式压根就不止一种，截断了逆转的时光，祂还可以直接从另一条时间线内跳出。
这是奥丁的盲区，因为这辈子，奥丁也只有在九界破灭时面对过姆西斯哈的化身，芬里厄这一位外神。
奥丁自己的确有外神的实力，但却从未感受到那种位格的层次。
这种可以从无数条时间线内跳出的本质，已经远远超过祂的想象。
自以为是的举动，断送了奥丁最后的机会，反倒是把破绽留给芬里厄，在祂神力损失巨大的刹那，被后者以权柄碰撞的形式，伤到根基。
利爪被抽出，奥丁的脸色猛然剧变，祂差点站不稳身子，一头栽倒在虚空之中。
原本还能僵持片刻的结局，到现在因为祂的一个失误，变成了死局。
“世界树的确可以轻易截断时空，但你这样消耗神力，现在应该连许愿都做不到了吧。”
芬里厄一步步靠近奥丁，看着后者颤抖着抬起长枪。
用嘴唇亲吻枪头。
“我希望……”
“你还要挣扎吗？”
芬里厄迅速逼近奥丁，祂从未停止过与奥丁的权柄碰撞。
正如布鲁斯当初欺负那个实力和他一个层次的神祇时做的那样。
面对外神的权柄，即便奥丁的实力与芬里厄在伯仲之间。
但权柄位格的差距却导致祂在每一次碰撞时都会处在绝对的下风。
还没等奥丁说完，芬里厄的狼爪又来了，毫无喘息的余地。
神躯破碎。
但这一次，奥丁重新凝聚神躯的速度却大大降低，并且气息出现严重的下跌。
“奥丁！”
洛基的嘶吼声传入奥丁的耳朵，祂勉强凝聚了神躯，冲着奥丁大吼道。
“你在做什么？你的实力就这有这样？当初巴德尔是怎么死的，托尔又是怎么死的，你杀祂们的时候那么冷酷，怎么，现在突然变成卵蛋了？
“你还想赎罪？我呸！这就是你赎罪的方式吗？看着我干什么，把你的枪拿起来！”
洛基大声谩骂，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大火气。
但看着当初毁灭九界的“元凶”，此刻一副被打趴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是当初毁灭九界的这个废物，祂们凭什么被打倒。
“我……”
奥丁苍老的面孔动容，祂似乎想说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脑中，自己孩子巴德尔的音容依旧历历在目。
是的，祂为了导演出诸神黄昏这部戏，让外神们相信九界终将毁灭，而祂奥丁，这个害怕死亡的神王，以毁灭伟大父神的信仰为礼物，向外神们献上忠诚，让祂们确定，伟大父神的信仰被摧毁，而这位神祇将无期限的消失。
又通过被迫不及待的芬里厄吞噬，让这些外神再也不知晓伟大父神的真正尊名，真正的权柄。
为了做到这一切，祂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摧毁了信赖自己的一切人或物。
“是啊，今天应该是我赎罪的时间了。”
脑海中，奈亚带笑的恶毒面庞再现，那个最独特的外神在复活后告诉祂。
今天，是祂唯一一次和芬里厄了结的机会。
是啊，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祂颤动着起身，高举圣枪。
“我希望……”
“又来了。”
芬里厄已经对奥丁的行为见惯不惯，在祂看见的一切时光中，奥丁从来没有成功许愿过哪怕一次。
这一次，祂同样不会成功。
狼爪从时光探出，撕裂了奥丁的下半身。
而后者，仅仅只有半截胸膛和手臂的奥丁依旧高举圣枪。
祂看着惊异的芬里厄，握枪的手笔直。
“我希望，以我奥丁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所有的一切，我的荣耀，我的生命，我在世间所有的痕迹为代价。”
“消灭……”
噗嗤。
那一长串的尊名被堵死在了奥丁喉咙深处。
芬里厄贴近着祂的神躯，两只利爪穿胸而过。
“你没有机会的。”
芬里厄并不在意奥丁最后的行为，祂能看见后者的神力宛若天边残阳，即将熄灭。
为了完善许愿的仪式，奥丁燃烧了一切神力，因为这一次复活祂是依靠犹格.索托斯和世界树的愿望之力，并没有收回那七个在祂死亡后被塑造成旧日支配者的权柄。
所以神力才是祂的根基，没有权柄在身，哪怕奥丁的实力处在巅峰，一旦神力耗尽，那祂连复苏的机会都不会在有。
“……”
奥丁张口想要继续，可神力已然耗尽，最后几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奥丁！！！”
洛基扯着嗓子大吼，然而奥丁已经听不见祂的声音了。
神力消耗殆尽，祂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点。
“无论再来多少次，你的结局都是注定的。”
芬里厄的身躯膨胀，迅速变成了当初毁灭九界，吞噬奥丁的巨狼形态。
利爪随意一扔，将奥丁抛向天空，祂张开大嘴，吞噬是最好的方式。
永绝后患。
“我希望……”
奥丁握住冈格尼尔的手臂已经没有了力量，但灵魂最后的意识却支撑着祂。
一个个如尼文字从口中吐出。
但芬里厄却没有阻止祂，
没有了神力，这些如尼文字根本无法撬动力量，是仪式无法进行的。
“……”
“我希望，以我奥丁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所有的一切，我的荣耀，我的生命，我在世间所有的痕迹为代价。”
“消灭……”
巨狼张开了嘴，祂已经预见了结果，奥丁即将死亡，而祂最后一句话便会依旧停在之前失败的位置。
“以你奥丁的一切，消灭姆西斯哈的化身，毁灭九界的元凶，巨狼芬里厄。”
清朗的嗓音响彻整个时光，将奥丁即将断绝的愿望无缝连接。
！！！
封印空间被一束微光贯穿
一只手代替奥丁的臂膊握住了冈格尼尔，前所未有的磅礴神力被注入其中。
奥丁的眼皮抖动，祂只看见模糊的视野中央，一个黑发黑瞳的人类青年代替祂，握住了冈格尼尔。
祂同样开口，诉说着如尼文字，姿态写意，毫无半点儿神力溢散。
按理说，不使用神力口吐最原初的如尼文字是毫无作用的。
但是。
青年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姿态，如尼文字从他口中坠落，砸在了真实宇宙的界面。
震荡出让所有外神心颤的神光。
“旧神！”
芬里厄狼瞳紧缩。
在祂的感知中。
未来，被改变了！
是旧神！
“谁？”
他看着布鲁斯，后者的气息祂从未见过。
这并非祂认识的任何一尊旧神。
怎么会？
可当他看清布鲁斯的面庞时，那牵引着祂的气息却如此明显。
明显到让芬里厄瞬间想起了。
当时祂追逐而来的气息。
是哪个接触了九界信息的人类！
祂的思维千回百转，但，布鲁斯却并不会给他机会。
真正成为旧神后。
布鲁斯的实力已然完全凌驾于姆西斯哈的化身，芬里厄之上。
手握冈格尼尔，愿望之力在他手中，才能迸发出全部的力量。
“奥丁。”
布鲁斯低下头，看着弥留之际的老者。
“你愿意将奥丁的一切都交给我吗？”
很奇怪的问题，什么叫奥丁的一切，但显然，处在弥留之际的老者明白了。
祂看见了布鲁斯脑后那足以照亮整个世界微亮的光。
这一切，奥丁明白了一切。
原来我的存在是这个意义吗？
奈亚拉托提普，谢谢你。
祂看着布鲁斯，眼中没有其他情绪，只剩下全部的信任与热烈。
“当然。”
话音落下。
愿望之力猛地爆发开来，将正要靠近的芬里厄打出了时光之内。
“不可能！”
芬里厄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没有看见这个变数。
这个新生的旧神！
愿望契约缔结完毕。
哪怕是此刻的布鲁斯不动用秩序权柄，祂的位格配上冈格尼尔的愿望之力，加上尤克特拉希尔已经复苏。
在这样的力量面前，芬里厄毫无反抗的余地。
布鲁斯望着被愿望之力驱逐，远离了时空，一瞬间失去了力量来源的芬里厄。
祂扬起左臂，一层层金色的铠甲在他体表出现在。
瞬间，又一个奥丁在现。
却远比之前的强大，神圣。
轰！！！
时光被贯穿。
真实宇宙内，所有外神丢失了封印空间的影响，哪怕犹格.索托斯也不例外。
永恒的胜利之枪再度被投掷。
轻而易举地洞穿了芬里厄的核心。
毫无反抗余地。
封印空间内。
奥丁的神躯化作星光消失，这个身份的一切，被布鲁斯全部拿去。
同时，这位没有了姓名和存在的老者缓缓闭上眼睛。
祂最后看了一眼布鲁斯。
都拿去吧，我的主。
伟大的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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