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主动的康恩

　　将签完劳务合同的康恩送走，叶青继续自己的面试。

　　原先无论是在影视剧中，还是在自己原有的印象里，面试官看上去都是一个简单而且格外装皮的工作。但自己实践起来，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人上一百，各型各色。无论在哪里，务工者的素质都是参差不齐。而想要在短短的至多半个小时交谈中，摸清对方的需求，人品无疑是一件难事。

　　而银鹰联邦也并非一些公知所说的那样，都是一群高素质人群。在推行精英教育体制的银鹰联邦，人群素质间的断层更加明显。

　　一家小酒馆或者小枪店，基本上别想招到什么精英份子。哪怕南加大就在附近不远处，但叶青也从不指望能吸引到那些学子。

　　几乎九成以上的应聘者，最多都只有高中学历。剩下的一成，也只是公立的社区大学出身。这样一来，叶青的头疼可想而知。

　　左挑右选，叶青选择了一名同样是刚刚退伍不久的年轻人作为安全员，同时兼任仓库管理员。这名叫做哈里斯的年轻人有着一头璀璨的金毛，和十分立体的五官。

　　尽管叶青很不像承认，但眼前这家伙比自己帅气得多，甚至都不输一些明星。原本按照叶青的想法，长相太过出色的人是不考虑招收的。毕竟这样的人，一般而言，稳定性都不咋地。但考虑到对方刚刚退伍不久的身份，或许在军队养成的高效服从性会让眼前这个小伙变得不一样呢？

　　服务员则是一名叫做莱丽的黑人姑娘。对比一般的黑人，莱丽显得白了不少，叶青猜测她应该是个混血儿。和一般的黑人相比，这个姑娘显得格外勤劳，勤劳地甚至不像个黑人....

　　她是附近社区大学的学生，中午会在学校餐厅打工，晚上则找到了叶青这里。看着对方期盼的眼神，叶青选择给对方一个机会。

　　调酒师则是一个都没看到，或者说有几个应聘的家伙。但叶青只是看看对方那惨不忍睹地摇雪克壶动作便直接pass了。

　　思来想去，叶青决定亲自上阵。只是这样自己一天的工作时间会变得格外得长，从早上十点开始，自己就需要在店内守着。直到晚上十二点，酒馆打烊自己才能休息。

　　不过谁让自己是老板呢？辛苦一点，也是为自己干。叶青稍微犹豫了一下，便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一早，叶青先给三名员工发去了第二天开始上班的通知。然后出门去文印店领取制作好的菜单，然后去超市买好洗洁精之类的东西，回到店内，准备进行一次大扫除。

　　这也是叶青颇为不爽的一点。在银鹰联邦，雇佣关系非常纯粹。员工只需要完成劳动合同中规定的工作内容即可，其余额外的内容，他们有权利拒绝。

　　考虑到这一点，叶青也没有了叫员工们过来帮忙的想法。毕竟看上去最老实的莱丽，白天她需要上课，也没有时间来店里。

　　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叶青一边套上刚刚买来的围裙。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叶青开始拖地。

　　“嘿，BOSS。我没有打扰你吧？”

　　亘古不变的套头衫加上浓眉大眼。这明显的特征让微微对欧美人种有点脸盲症的叶青很快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嘿，康恩。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看了看吧台上方的时钟，现在还不到早上九点。自己明明通知过对方，明天才正式上班。

　　“不不不，我觉得老板你现在才有事情。需要帮忙吗？”

　　康恩虽是在发问，但在说话的同时，已经自顾自地跑到卫生间。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块抹布。

　　“白天我老婆在医院陪床，我没什么事情可干。想着那就来店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其实我是想出去找点乐子的，但很可惜，我现在是个穷鬼。”

　　“谢了，康恩。”

　　尽管叶青还不是很能理解联邦人的幽默，但康恩此时出现在这里，叶青心下一暖的同时，也颇为自豪。看看，这就是俺的员工！

　　“要来点音乐吗？店里的音响相当不错。”

　　两人还不太熟悉，但又初步建立了默契。为了避免万一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冷场的气氛破坏掉这种难得默契，叶青开口提议道。

　　“当然，正好让我看看小老板的品味。”

　　没有在意康恩口中“littleboss”的调侃，叶青将拖把放在桌子边靠好，走到吧台后面。打开音乐软件，点开歌单。很快“Chattahoochee”欢快的曲调响彻店内。更搞的是，康恩擦桌子的动作，也随着音乐的旋律一摇一晃。

　　有人帮忙，除了能让打扫的速度加快以外。有人陪着说说话，也让枯燥而又烦闷的工作变得轻松了不少。

　　一上午的时间，两人聊了很多。叶青知道了康恩的儿子也就比自己小一岁，还是南加大的学生。也知道了康恩此前在部队的工作以及军衔。枪炮教员以及陆军指挥军士，这也难怪叶青当初就觉得这货教学起来，仿佛浑然天成。指导的话语，习惯性地就说了出来。

　　叶青也向康恩坦白了自己今年只有20岁的事实，并且在自己的国家，还有大学没念完。引得康恩惊讶之余，隐瞒了自己在银鹰联邦开店的资金来源问题。好在这个地方的人，如非至亲关系，一般而言，都不会去询问对方的收入问题。

　　用他们的话来讲，每个人的收入都是别人的个人隐私，是私密的。随意询问或是刨根问底都是一种侵犯他人隐私的事情，也是不礼貌的。

　　在这样的氛围下，两人的交流十分愉快。原本叶青一个人需要一天时间的工作，仅仅半天就搞定了。

　　中午叶青叫了披萨外卖。打算犒劳一下这位主观能动性极强的员工，可银鹰联邦的外卖效率再次让叶青的三观碎了一地。

　　仅仅三个街区的距离，从叶青下单到送达，足足用了一个半小时。看着面前已经快凉透了的披萨，再看看吧台上指向13点半的时钟。

　　在康恩的哈哈大笑中，两人迅速吃完披萨。

　　下午，康恩准备回医院陪儿子。而叶青则打算出门转转，两人在店门口互相告辞，而后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