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武道

　　一天的课程结束，放学之前，班主任突然来到教室通知：下周一之前把高三学年的学费交上来。

　　杨冬青心里咯噔一下，去年是开学前才交的学费，他以为还有一段时间想办法，没想到今年还没放假就要交，一下子提前了两个多月。时间这么紧，他上哪去凑两万联邦币。

　　接着班主任又宣布了一件事，就是联邦十大院校的选拔考试也会提前，具体什么时候，等通知。

　　这对杨冬青来说，同样不是一个好消息。身体素质综合评定是最重要的一项考试，联邦十大要求尤其高，除非能在数学，物理，生物，经济等某一项专业的天赋突破天际，否则身体素质综合评定绝对绕不过去。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可能过关。

　　班主任说完事情走了，杨冬青则满脑子都是钱和考试的问题，什么时候离开的教室都不知道，直到哈德森喊他，他才发现已经走到学校门口了。

　　“扬子，还去打工吗？”哈德森问。

　　杨冬青点点头：“去武馆！”

　　“你身体这样还去武馆？”哈德森惊呼，然后一把拉住杨冬青劝道：“别去了，你要是真把身体累坏了，还怎么考联邦十大。”

　　杨冬青心中苦笑，要是挣不到钱，连学都没法上了，那就真的没法考了。

　　“我的身体真没事儿，不会累坏的，过几天就缓过来了！再说武馆管饭，可以省一顿！”杨冬青说完，没给哈德森再张嘴的机会，扭头小跑着离开了。

　　哈德森伸了伸手，无奈地叹息，他这个朋友实在太好强了……

　　古武出现，联邦推广大众锻体功，直至后来学校也把身体素质纳入最重要的考核内容，武道逐渐发展壮大，到现在无数武馆遍布联邦一百五十个居住星球，成了当下最火爆的行业之一。

　　杨冬青工作的武馆叫华盛武馆，距离腾飞私立高中并不远，只隔着两条街。他在武馆是打杂的，每天晚上负责收拾器材，打扫卫生，整理场地之类的工作。馆主对他不错，一个月给他两千五百联邦币，对于打零工来说这是相当高的工资了，而且还管一顿饭。现在很多地方都用机器人服务，找份打杂的工作不容易，能找到工资这么高的工作就更难了，最主要的是，他从小就对武道痴迷，所以对这份工作他非常珍惜。

　　华盛武馆所在的街道叫止戈街，取义止戈为武的意思。这条街上几乎都是武馆，有好几十家。杨冬青赶到华盛武馆的时候，一楼的大厅内已经站满了人，有男有女，大部分是青少年，都是武馆的长期学员，很多人他都认识。

　　“怎么这么多人？”杨冬青一愣，往常他都是来得最早的。看了看表，距离晚上开馆还有半个小时呢。

　　“杨冬青，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准备器械！”一个粗重的声音传入耳中，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体型精壮的青年。

　　“好的，我这就去！”杨冬青赶忙答应，说话的是武馆的二师兄，名叫赵正坤，不太好说话。

　　他一边忙活，一边留意听人议论，这才明白缘由，原来今天馆主亲自讲课，所以才会提前开馆。

　　不一会馆主陈林从二楼走了下来。他四十多岁，面部棱角分明，身材不高，但却相当精壮，留着板寸，身穿练功服，行走间带着一团尚武之气。

　　来到前方，陈林让学员们坐下，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联邦推广大众锻体功的目的是提高人体综合素质，使人类可以适应更多星球的不同环境。比如说，我们所在的月图星重力与蓝星相当，大家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但若是去了大凌星，那就寸步难行了，那里的重力是月图星的四倍……一般来说，大众锻体功配合器械能让人的身体大幅提升，天赋好的综合评价能达到十度，也就是一级圆满。但再往后就不行了，需要更深的修炼功法。但这样的功法都是不对外的……”

　　杨冬青放慢了脚步，虽然馆主讲的这些他在学校就知道，就是更深层的东西也能在网上查到，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仔细倾听，这源自于他对武道的喜爱，以及从小他的母亲就给他灌输武道非常重要的观念。

　　“如果综合评定达到二十度，就说明到达了二级圆满。以后再翻一倍，综合评定到达四十度，就是三级圆满……一般来说，如果家里非常有钱的话，通过服用基因药剂也能达到这种程度。不过，你们知道真正的古武是按照什么来划分级别吗？”

　　之前馆主讲的大家都知道，但这个问题一出来，有一少部分人就摇头了。其实平常人一辈子或许都达不到一级圆满，而十度的综合评价已经足够人类适应大部分居住星球的环境了。至于环境更极端的星球，也不是居住星球，更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去的。

　　陈林并没有吊人胃口，继续说道：“真正的古武是按照练肌肉，练筋骨，练脏腑，练血换髓来划分的……联邦推出的等级和身体综合评定，就是将这几个阶段继续细化而已，练皮肉就相当于一级，练筋骨相当于二级，练脏腑相当于三级，练血换髓相当于地星级！大众锻体功练的就是肌肉，如果在军队里，还有更高级的练筋骨的功法。”

　　“师傅，据说到了地星级的武者比穿着外骨骼的战士都要强大，是不是真的！”马上有学员兴致勃勃地问道。

　　陈林点了点头，也露出了向往之色，回答道：“地星级武者的最高综合评定可达到一百度，无论力量，速度，耐力，承受力，反应能力都达到了人体的巅峰！一巴掌能拍裂钢铁，而且恢复力惊人，据说能活到两百岁！”

　　“嘶~”大厅内都是倒抽冷气的声音，虽然现在生物科技进步，许多绝症都被攻克，人类的平均寿命也超过了一百岁，但两百岁听上去还是令人难以置信。

　　“太厉害了，什么时候我才能练到地星级啊？”又有学员大声嚷嚷。

　　“别说地星级，你能过一级就不错！”好几人大声嘲笑，安静的大厅一下子变得混乱。

　　陈林也摇头笑了笑，说道：“不要好高骛远，练武要脚踏实地，夯实基础……当然，你家里要是有门路能够买到超级基因药剂，也有机会达到地星级！”

　　“超级基因药剂，别想了！是不是真的有都两说……”学员们再次议论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等学员们稍微安静一些，陈林才说道：“今天给大家讲这些，是因为华盛武馆马上要开设高级培训班，你们都是达到十度，也就是一级圆满的学员，如果有兴趣可以报名参加。学制一年，学费三十万！”

　　杨冬青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馆长今天讲课的目的是为了开设高级班。想想一年三十万联邦币的费用，他觉得后槽牙都疼。不过这个价钱听着离谱，但如果学的是真功夫，那就不算高。联邦普及的只是大众锻体功，更高级的功法就算有地方买也没法练，没有师傅带练不好能把人练死，一般的武馆中也学不到。甚至在军队中，更高级的功法也不是谁都能够学的。而一瓶能够使综合评定达到二十度的中级基因药剂，更是高达上千万联邦币。

　　看着一帮学员全都嚷嚷着要报名学习，杨冬青只能把羡慕的情绪藏在心底，没有钱想要练武，无异于痴人说梦……

　　大厅很快安静下来，学员们都去了练功房，有的站桩，有的切磋，有的使用器械训练。杨冬青有条不紊地干着自己的工作，但心思却不在这，他在犹豫要不要跟馆长陈林张嘴借钱。

　　结果这一犹豫就是一晚，直到十点武馆关门，他也没去找馆主。他在这里打杂，馆主已经相当关照他了，与何军打架受伤三天没来，馆主都没说什么，他实在不好意思张这个口。

　　从华盛武馆出来，杨冬青直接返回了家。原本他还有一份在餐馆打杂的工作，不过由于三天没去，已经被人家辞退了。

　　十一点，杨冬青拖着疲惫的身体气喘吁吁地进了家门。他是走着回来的，连坐车他都没舍得。要不是武馆晚上管饭，他或许连晚饭都得省下。

　　打开灯，杨冬青无力地瘫坐在椅上，伸手把摆放在写字台上的相框拿了过来。相框内有一张照片，一个美貌的中年女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这是他的母亲，从他有记忆开始，就一直跟着母亲生活，父亲是谁他不知道，母亲也从未说过。母亲非常爱他，虽然家里并不富裕，但在他的吃穿用度上从不吝惜，把最好的都给他留着。不过，母亲对他的要求也近乎苛刻一般的严格，从小就给他确立了目标，那就是联邦十大，并且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掌握话语权的重要性，那样才能支配自己的人生。

　　“唰~”全息手机弹起光幕，一个中年大叔的虚影出现。

　　杨冬青从思念中惊醒，看着那名中年大叔的虚影，眉头紧蹙：“交房租的日子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