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方辉的末日

　　方云与杨家之人打交道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杨家的位置，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大约盏茶功夫，他便来到了杨家大院。

　　不同于段家的段府，杨家无论是势力、财力，都与段家不可同日而语，自然是没有能力建造一个偌大的府邸，不过杨家大院面积还是不小，比起风火铁匠铺与方家后院还大了不少，如果方云没记错，这大院，当年还是仰仗段家出力资助建造的，足以看出杨家与段家的关系。

　　从大院分叉处往里走，方云仔细寻找着方辉的身影。

　　终于，绕过一个小院时，方云听到了一丝异常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小亭子里，不堪入目的一幕，进入了他的视线。

　　“救命！”

　　“啪！”

　　“贱货，闭嘴，你要是敢再叫一声，信不信小爷直接杀了你！？”

　　“方辉，求你放了我，求求你了！”

　　“嘿嘿，只要你今儿个把小爷伺候得爽了，小爷自然会放了你。”

　　“啊，不要！”

　　方云越听越气，怒火中烧，差点气晕了过去。

　　“混账，混账，混账！”他紧握拳头，额头上冒出青筋，显然已经怒到极致。

　　他冲了过去，怒斥一声：“孽子，住手！”

　　方辉正在兴处，被人打扰，极为不爽，想也没想，便回头骂道：“操，老子……”

　　话刚出口，他便呆住了，脸上的表情凝固。

　　“爹。”哭丧着脸，咽了一口唾沫，浑身僵直，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只见他身下，杨家大小姐美丽的衣服被撕扯得破破烂烂，少女低声哭泣凝噎，眼中带着一丝绝望，眼神灰暗无比，犹如没有灵魂的木偶，脸上梨花带雨，令人心疼。

　　待其反应过来时，连连蒙住胸前一点春光，掩面而逃。

　　方辉下意识地想要拉住，不过一想到方云就在一边，只得作罢，然后硬着头皮朝着方云走来。

　　旁边两个把风的伙计见事情败露，也是忐忑不安地走向方云，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哀莫大于心死。

　　方云直到今日才看清了儿子的真面目，以前他认为儿子无论有多坏，也不至于做出多么大的错事，他甚至相信，儿子内心深处还是怀着一丝善良的，多半是经不住店里的伙计撺掇，所以才会做出一件件错事。

　　但现在，他才幡然悔悟，不是伙计撺掇，而是儿子真的如此不堪！

　　“爹。”

　　“掌柜。”

　　方辉与两位伙计虽然害怕，但内心深处还是有点不以为然，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以前方辉也没少祸害姑娘，祸害之后，还让两个伙计顺便品尝一下滋味儿，虽然这一次他们选择的对象身份比寻常女子要特殊一点，但也算不得多大的事儿，大不了就是挨一顿揍罢了。

　　以方辉的经验来看，这次皮肉伤肯定是免不了的，不过稍微休息几天就好了，不必太在意。

　　方云静静地盯着方辉：“谁教你这么干的！”

　　被方云的眼神盯得有点发毛，方辉咽了一口唾沫，随即昂起头：“全都是我的主意，与他们俩无关！”说话间，他还瞥了两个伙计一眼，心中暗自得意，“看吧，少爷我还是很仗义吧？都没有想过拉你们下水！”

　　当然，他也没有胡说，这主意的确是他出的，以他方少爷的性子，还不至于让下人背黑锅！

　　“呵呵……好，很好。”方云怒极而笑，“我方云还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啊！”

　　“咳咳……”方辉虽然纨绔，但也不是蠢得无药可救，他低声道：“对不起，爹，都怪孩儿，孩儿一时冲动，犯了大错。”

　　说着，他抬起头，信誓旦旦：“爹请放心，孩儿这就去找杨小姐道歉，想来杨小姐应该会宽宏大量，原谅孩儿的。”

　　方云面无表情：“不用了。”

　　方辉诧异地看了方云一眼，“爹也认为杨小姐不会计较此事？”想了想，他又道：“不过孩儿既然做错了事，自然还是该道歉的。待会儿回了铁匠铺，孩儿会取走两件精品武器，亲自送去杨家，以示歉意。得了这么大的便宜，杨家只怕高兴还来不及……”

　　还没说完，便听到“啪”的一声，方辉话音停下。

　　只见他捂着脸，委屈又吃惊地看着方云。

　　“掌柜。”两个伙计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方云说打就打，根本没有一点征兆。

　　方云出手很重，这一巴掌，打得方辉一边脸顿时肿了起来，耳朵“嗡嗡嗡”地响，根本听不清外面的声音了，脑子晕乎乎的，还没反应过来。

　　方辉的愤怒，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拳脚如暴风骤雨，或打或踢。

　　“我打死你这孽子！”

　　“嘭！”

　　“我打死你这孽子！”

　　“嘭！”

　　看着这残忍的场面，两个伙计顿时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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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杨家家主杨国辉正怒气冲冲地走来，身边跟着低声啜泣的杨家大小姐，以及几个杨家护卫。

　　刚绕过屋子，一群人顿时停了下来。

　　“嘭！”

　　“咔嚓！”

　　“嘭！”

　　“咔嚓！”

　　只见平日里待人和和气气的方云，竟是无比暴力地一拳打在方辉的手上，然后是脚……

　　那一道道“咔嚓”声，正是方辉骨头断裂的声音。

　　即使怒火中烧的杨国辉，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心惊肉跳，咽了一口唾沫，太狠了！

　　方云下手可以说是一点也没有留情，除了没有直接要了方辉的性命，其余各处皆是下重手，尤其是杨国辉刚到的时候，恰好是他废掉方辉手脚的时候，别说他这个父亲，就是一个外人，若非杀人不眨眼的狠人，也很难对别人下这样的重手，更何况被打的还是自己的儿子，那种感觉，尤其强烈。

　　此刻，方辉衣服破烂，血液染红了衣领，脖子上凝固了一层血痂，四肢骨头断裂，血液汨汨流淌，浸红衣裤，滴答滴答落下，将小亭子地面全都染红了。

　　场面无比惨烈、悲壮！

　　方辉已经说不出话了，他不仅四肢被废，体内五脏六腑也受到了不同程度地损伤，对于从来没有受过苦头的他而言，这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那浑身各处传来的剧痛，令他处于昏厥的边缘。

　　他眼皮半睁着，眼珠子一翻一翻的，露出白仁。

　　嘴巴一张，便是一大口血从嘴角冒出，就像温泉的泉口一般。

　　饶是杨国辉与杨家大小姐恨极了方辉，也不禁感到头皮发麻，感觉方云下手太狠了，简直没把方辉当儿子看。

　　不是说方掌柜十分宠溺儿子吗？

　　不是说方掌柜从来不重罚儿子吗？

　　看来传言谬误啊！

　　方云仿佛老了几十岁一样，眼中满是疲惫，眼睛一闭，泪水夺眶而出。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他紧紧地咬了咬嘴唇，淡淡的血腥味儿在嘴里扩散，手上沾满了血液，像是一个忏悔的恶魔。

　　他一拳打在方辉腹部，令后者再次喷了一口血液，伤势更重几分。

　　这下子连杨国辉都看不下去了，快步走了过来，喊道：“住手！”

　　“够了，方掌柜，再打下去，令公子就快没命了！”杨国辉沉声道：“虽然令公子犯了错，但好在大错还未酿成，虽有过却罪不至死，为何不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看大杨国辉出现，两个懵了的伙计，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连连下跪：“杨大人，求求您，快劝劝我们掌柜吧，这样打下去，我们少爷迟早会没命！”

　　杨国辉摆摆手，旋即看着方云，道：“方掌柜，如果你是在为小女的事情而责罚令公子，那么你大可收手了。”

　　“谢谢杨兄宽宏大量！”方云擦掉眼角的泪水，挤出笑容，“都怪在下平时疏于管教，才导致这孽子胆大妄为，差点酿成大错。”打在儿身，痛在父心，将方辉打成这个样子，他又何尝不心痛，可以说他内心的痛苦，绝对要远远超过方辉身体所承受的痛苦。

　　子不教，父子过。

　　他的心，重如千斤。

　　杨国辉拍拍他的肩膀，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还是赶紧把孩子带回去治疗吧，否则，怕是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其实杨国辉也很郁闷，本来他是来找方云麻烦的，结果到头来他却安慰起方云来。

　　不过这也没法，方辉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他还能说什么？

　　难不成真要方云杀了自己的儿子不成？

　　“谢谢杨兄。”方云沉重地点点头，“我先告辞了，改日再正式登门致歉！”

　　说罢，便抱起进气多出气少的方辉，漠然看了两个铁匠铺伙计一眼，转身缓缓走远。

　　每走一步，便在地上留下一道血色足迹。

　　谁能料到，不可一世的风火铁匠铺方家少爷，竟然落得这般下场？

　　不过，这对方家而言，却未必是一件坏事，至少，四肢被废的方少爷，再也没法出去作恶，也就不可能再招惹什么人，否则，以方少爷的性子，早晚会得罪方家得罪不起的人，那对方家而言，绝对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杨国辉一行人，默默注视着远去的方云父子，心中却浮起一丝疑惑。

　　究竟是什么事情，导致一向无比宠溺儿子的方云，舍得对方云下这么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