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时间之外

    来自基兰的邀请显然出乎了罗德的预料——说句实话，虽然知道基兰是曾经的艾卡西亚人，但自始至终，罗德从未对他抱有过任何的期待。


    一点也没有。


    置身时间之外的确能够保留最后的希望，但同时也放弃了现实，从之前基兰的表现来看，他或许有一条自己选择的道路。


    大家有着同一个目的，但本质上却不是一路人。


    现在基兰给出了邀请，罗德也接受了邀请，唯一的问题就是，罗德不能同意对自己进行时间剥离。


    存在于时间之外本身有多危险，罗德比谁都清楚——那意味着根本意义上的放逐，永世命运的交错。


    所以在他刚刚见到基兰、当基兰说希望他也能暂时离开时间的时候，罗德下意识的反应是拒绝。


    可以见面，但时间剥离就没必要了——你愿意告诉我虚空之门开在哪，这就足够了。


    但基兰显然有自己的打算，眼见着罗德似乎不愿意执行时间的剥离，他稍微的迟疑了一下，最终选择完整的现出了自己的身形。


    模模糊糊的身躯凝结成了现实的躯体，身后巨大的时钟上，所有的指针都开始疯狂的转动，最后随着一声轻轻的“叮”，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出现在了罗德的面前。


    这不是罗德第一次见到基兰，但却是他第一次清晰而完整的见到基兰。


    而正是因为面前的基兰如此清晰而完整，罗德心中之前所有的疑惑都被解开了——这次的基兰是一个客观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的实体人物，完全没有了之前虚无缥缈的感觉。


    这意味着，基兰找到了回归现实的办法。


    “你找到了回到符文之地的办法？”罗德看着基兰，忍不住咂了咂嘴，“你现在看起来只是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正常人，完全不像是一个对自己执行了时间剥离的人。”


    “因为符文之地正在逐渐承认着我的责任。”基兰似乎有点不适应，但语气之中还是信心满满，“虽然我可能永远都无法回归到正常的时间流里，但至少从现在看来，我已经逐渐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正确的方向？


    基兰的描述让罗德挑了挑眉梢。


    也就是说，面前的基兰不是实体？


    有意识啊，一个能够骗过罗德的实体……这可相当的不简单。


    “身在时间流之外，最可怕的从来都不是孤独。”似乎是看出了罗德的好奇，基兰简单讲述了一下自己的方向，“至少对我来说，最可怕的不是孤独，而是迷失——时间会侵蚀一切，而我经常会迷失在时间的长河之中，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


    “离开了时间，我发现存在和消失之间的界限被无限制的模糊，秩序和混乱也仿佛要融为一体，我置身其中，苦苦的守护着自己的记忆和思想，防止自己彻底归于混沌。”


    “……”


    “但现在，我找打了一个有趣的坐标，一个有意思的固定点，只要找到这个点，我就确认我自己还是基兰，我还在为艾卡西亚而努力……”


    “你是说——”罗德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你把我当作了确认时空的坐标？”


    “确切的说，不是你本人。”基兰点了点头，“而是那些沙子——它们很神奇，仿佛拥有着真正操纵时间的力量，不过因为这和时间剥离一样不被世界所允许，故而受到了严重的压制。”


    很敏锐的感知！


    “所以？”


    “所以我知道你寻找答案的问题是什么，但沧海桑田，我虽然知道当初星术师召唤虚空的地方，却没有办法通过语言描述，最好的方法还是你自己亲自去过去，去看一看当时发生的一切——只要有这些砂砾，你不会迷失在时间流里。”


    “有时之砂，我就能够穿越时间？”


    “你不能，但我能带着你。”


    “我需要做什么？”


    “留下时间的标记，然后把自己完全包裹到砂砾里面。”


    “听起来不难。”


    “但我要事先和你说清楚，虽然这本质上是我带着你进行的时间旅行，但你毕竟成为了观察者，你所见到的每一幕都是对自己的严重的冲击，每看一眼，时间的法则就会给予你沉重的一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小意思。”听基兰这么说，罗德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时间的旅程和侵蚀……这东西我很熟悉的！”


    虽然不知道罗德哪里来的自信，但眼见他一副“我做好了准备，快放马过来”的模样，基兰也不再多说，只等罗德进入时间蛹化状态，然后迅速拨动了自己背后时钟山的指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