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最后的决战
姜维被千余异族骑兵给围住，连敌军主将蛾遮塞都来了，可是他身边仅剩了三五十人而已。
固然姜维武力不俗，但是在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之下，也渐渐支撑不住了。
这时他带来的军兵之中有人大声喊道：“姜校尉，能逃出去一个是一个，不要再管我们，快撤！”
“今生能跟姜校尉并肩作战，就算死也值了。”
“老子已经杀了三个异族狗，已经赚了两个，这波不亏。”
“司马兄高见。”
众军兵视死如归，纷纷劝姜维率先突围。
他们这些人中，若只有一个人能有逃生的希望，那只能是姜维。
只可惜，姜维此时也已经筋疲力竭，想要突围也很难。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号角之声。
姜维闻听这号角当即心头一震，汉人号角发出的声音与异族人稍有不同，这声音正是汉军号角发出来的。
他大喜道：“这必是我等援军到了，大家伙儿挺住。”
而正在督战的蛾遮塞则脸色一沉，问身边亲兵道：“怎么回事？去看看那边是否有人在虚张声势，故弄玄虚。”
“喏！”
亲兵刚行了个礼，还没来得及出发，却有骑兵慌慌张张的从远处跑了过来，躬身对蛾遮塞道：“将军不好了，汉军从那边杀过来了，铺天盖地的都是骑兵，不知道有多少人。”
“迎战！”
蛾遮塞顾不得搭理姜维，赶紧组织军兵前去迎击那杀过来的敌军。
姜维这里的压力顿时小了许多，带领仅剩的二三十人且战且退。
话说这突袭而来的魏军，乃是夏侯渊、曹真、张郃所率镇守长安的军马，约有一万左右骑兵。
此前夏侯渊待在长安不敢出击支援天水郡，那是因为侧翼有鲜卑人和匈奴人时刻威胁。
如今那两个部族都被丁辰给灭了，夏侯渊当然敢于倾巢而出。
只不过他手下所有马匹都加起来也不过一万，为了赶紧驰援天水，他仅带着这万余骑兵星夜兼程的赶了过来，正巧碰上了姜维主动出击。
夏侯渊宝刀不老，一马当先率领军兵冲入敌阵之中，靠近他的异族军兵无不被杀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这段时间夏侯渊待在长安早已经憋屈坏了。
这羌人氐人原是他的手下败将，当年他马踏金城，曾经把羌氐人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羯人更是远远遁去，根本不敢露面。
奈何如今他廉颇老矣，力有不逮，后方又无法发兵前来支援，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当年被他任意揉捏的异族人，现在却反过头来肆意屠杀汉人。
就连当初对他提供过莫大支持的金城梁氏，都因为支持过他而惨遭灭族，他却只能无奈的看着。
好不容易憋到现在，传来侧草原胁解除的消息，他便迫不及待的率军前来。
他身为一员老将如此威风，率先冲击敌阵，麾下军兵自然也士气大震，毫不示弱，万余骑兵犹如一把利刃，狠狠的插入异族军军阵之中，左右翻腾。
同时曹真与张郃也毫不示弱，奋勇当先，各自挥舞着武器，率领一支军马强行突击。
蛾遮塞本来率领两万军马前来攻打天水，但接连攻打十几日未曾攻破，手下已经折损了数千，所以如今在魏军的突然袭击之下根本不占优势。
不过这异族人不愧为“食人族”，当真是凶悍无比，被冲击的如此厉害竟然没有被冲散，而是迅速稳住了阵脚，与冲杀过来的魏军开始混战。
异族军刚刚打过攻城战，而夏侯渊则率领这支魏军长途奔袭，双方体力都差不多。
这一场大战足足进行了一个时辰，双方俱都损失惨重，伤亡过大半。
但是作为有经验的军将都知道，在这战场上形成焦灼的时候，拼的便是意志力，只有咬牙挺住，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若是谁先站不住脚，立即就会兵败如山倒。
夏侯渊已经浑身是血，但是依旧宝刀不老，在乱军阵中他突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员战将，便毫不犹豫的挥刀冲杀了过去。
在久战不下的时候，斩杀敌将正是打破平衡的关键。
那员战将正是蛾遮塞。
其实蛾遮塞在少年时代曾见过夏侯渊，只不过那时的夏侯渊在羌人心中的惧怕不亚于张辽在江东，都是能止小儿夜啼的角色。
夏侯渊的身影就是蛾遮塞童年的阴影与噩梦。
所以蛾遮塞在乱军之中一看见夏侯渊的时候，首先的反应就是打了个冷战，然后下意识的拨马要逃。
可是他突然之间又意识过来，这么多年过去，夏侯渊也已经老了，而自己正当壮年，又怕他作甚？
这也许正是斩杀敌将，获取这场战争胜利的良机。
要是把夏侯渊杀了，不止天水有望，连长安恐怕都唾手可得。
蛾遮塞当即稳住心神，挥舞着手中长枪向夏侯渊迎了过去。
双方刀来枪往战了数十个回合，夏侯渊虽然刀法纯熟，但的确上了岁数之后，无法再与蛾遮塞拼体力，拖的越久越对他不利，于是想到用拖刀计取胜。
他攻出一刀之后拨马便逃，蛾遮塞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杀死敌将的机会，所以纵马急追。
夏侯渊故意稍稍放缓马速，待蛾遮塞追过来时，突然一拉马缰绳，然后回身挥刀衡斩。
蛾遮塞正在向前冲击，本身就带有巨大的惯性，猛然又见大刀衡斩过来，他当真也是勇猛，顺势在马鞍上用个铁板桥，仰身后躺，刀锋贴着他鼻尖一寸之处略过。
夏侯渊没想到竟然一刀斩空了，待对方起身之后大刀来不及转成刀锋，直接以刀背又扫了回来。
这下蛾遮塞再也躲不过了，电光火石之间也来不及挺枪刺出，而是挥枪当做铁棒，向夏侯渊前胸砸了过去。
这便是要以伤换伤。
夏侯渊的刀背砸在蛾遮塞后背上，而蛾遮塞的铁枪杆也砸在夏侯渊的前胸，夏侯渊当即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他花白的胡须，仰面栽下马来。
而蛾遮塞毕竟年轻，生挨了夏侯渊刀背一下，竟然硬挺住了，并没有落马。
他立即想要上前取夏侯渊性命，突然耳中听到一阵羽箭破空之声。
“休伤我叔父，”放箭者正是曹真，他赶紧杀到夏侯渊身边，护住叔父。
于此同时张郃也从旁边冲杀过来，迎战蛾遮塞。
蛾遮塞方才已经受了夏侯渊一刀背，虽然没有落马，但是已经受伤，此番再战张郃便有些吃力了，更何况曹真还守在旁边，看护夏侯渊的同时突放冷箭。
终于在十个回合之后，曹真一弩箭射中蛾遮塞战马的眼睛，战马吃痛，尥着蹶子把蛾遮塞掀飞在了半空中，张郃不待对方身躯落地，直接冲上前去一枪捅在了其腹部，枪尖从背后扎出来。
张郃双臂较力，挑起中铁枪，把蛾遮塞那庞大的尸体凌空甩了出去，瞬时便砸倒了一片。
旁边看见的异族军顿时便惊慌失措的大声叫道：“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这句话像一个病毒，很快便在异族军中蔓延开来，也理所当然的成为此战的胜负手。
异族军再也没有战意，立即开始四散奔逃，而剩余的魏军则开始乘胜追击。
又过了半个时辰，能追上的异族军都已经杀完，追不上的也跑没影了。
盘点一下战场，魏军可谓是一场惨胜。
来时一万骑兵，经过这一场战斗已经损失了六千余人，剩余的四千也已经筋疲力竭，轻伤无数。
连夏侯渊都被打吐了血，受伤不轻。
而战果就是几乎全歼来犯天水的羌氐联军，斩杀敌方大将蛾遮塞，并解救了无数被擒获的汉族百姓。
而且彻底解了天水之围，再也不用担心异族军进攻长安了。
一众军兵进入冀县修整。
曹真赶紧让人安排静室让夏侯渊休息，并找军医来治伤。
夏侯渊躺在床榻上咳嗽两声，又咳出一口血，擦了擦笑道：“子丹，慌什么，老夫到了这岁数都能上场杀敌，就算是死了也不算夭寿。
只是年老不以筋骨为能，老夫要是再年轻两岁，根本用不着你们来救，那敌将老夫一人能砍死俩，咳咳……”
“叔父，您先别说话，”曹真连忙扶着夏侯渊躺下道：“等军医来了看过之后再说。
军医，军医，怎么还不来？”
如今曹真已经是总镇关中的下一代接班人，乃是大魏的方面军主帅之一，说出来的话自有一份威严。
话音未落，就见军医背着药箱颠颠的跑了过来，赶紧上前给夏侯渊看伤。
足足仔细验看了一刻钟，那军医才长出一口气道：“胸前有骨裂之状，所幸并无性命之忧。
只不过将军毕竟已经这等岁数，骨裂较之年轻人要缓慢的多，即使痊愈了，再上场拼杀也是不可能了。”
夏侯渊竟然坐了起来，长叹一口气道：“没想到，这竟然是老夫这一辈子最后一战，竟然还没有取胜，当真是一大遗憾。”
“叔父，您作为此战主帅，全歼异族敌军，怎们是没有取胜？”曹真解释道。
夏侯渊闻听当即笑了起来，他与敌军斗将虽然没有取胜，但是作为主帅却最终取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也算是为他一生的征战画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见夏侯渊无恙，所有人都放下心来。
姜维前来拜见，感谢夏侯渊的救命之恩。
当然夏侯渊也要勉励姜维的守天水之功，毕竟姜维以三千军马困守孤城十数日不失，这也不是一般将领能做到的。
客套过之后，姜维问道：“将军既然已经率军前来，是否可以做出征凉州的准备，彻底平定羌氐之乱？”
夏侯渊闻言稍稍犹豫了一下，摇头道：“现在恐怕还不行，本将麾下骑兵已在此战中伤亡过半，而凉州异族叛军还有八万之众，现在我军并没有出征凉州之实力。”
姜维听了，眼神瞬间暗淡下去，沉声道：“将军是未曾看见，那异族人在我城下纵兵屠杀百姓的场景。
将军也没有看见，那异族人以我汉家少女为食，剖腹挖心，剔骨割肉的场景。
这些我都看见了，而且现在我一闭上眼睛，都是那些血淋淋的画面。
那些画面现在在凉州那土地上时时刻刻都在发生。
我恨不能现在立即就跟随我大魏兵马，前去屠灭那异族叛军，解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些本将都知道，”夏侯渊嗓子有些沙哑道：“相信这一天也不会太久远。
陈郡王已经率军荡平草原，屠灭匈奴鲜卑二族，想必他所率我大魏主力很快就会来到天水。”
“真的？”姜维顿时眼睛一亮，欣喜道：“陈郡王要是能率军前来那就好了。”
“你听说过子文？”夏侯渊问道。
姜维道：“陈郡王乃我大魏战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天下谁人不知？
末将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陈郡王麾下效力，只可惜他平定天下太快，末将未曾前去效力，这中原的仗已经打完了。
想来这平定边患，乃是最后跟随郡王作战的机会了。”
“又是一个我师父的信徒，”曹真叹口气，苦笑道。
几日之后，丁辰率领麾下精兵强将到了天水。
姜维见到之后，没想到这名闻天下的陈郡王竟然如此年轻秀气，只比他大不了几岁，不由更是敬佩不已。
丁辰见到姜维之后也感到有些好笑，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形成三国，如此姜维邓艾钟会陆抗这样三国后期的名将只能埋没了。
这对他们来说当然是不幸的，但对百姓来说却是莫大的幸运。
接下来，丁辰便以天水郡为大本营，准备对异族人进行最后的决战。
如今迷当大王已经占据了整个凉州，从天水进军讨伐，首当其冲的便是金城。
当初夏侯渊平定羌人叛乱也是首先平定了金城。
而迷当大王此时正在以金城背后的武威为大本营。
武威郡自古便是西北的中心，是中原与西域经济、文化交流的中心枢纽，丝绸之路西段的要冲之地，中外商人云集的中心，所以城池建设在这西北乃是首屈一指。
蛾遮塞被杀的消息，很快就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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