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血肉长城

　　整整一个小时的空袭过去后，刘云从指挥部的地下室走出来，放眼望去，城内的大片建筑，化作了瓦砾堆，到处都是星罗棋布的烟火，甚至还不时地响起一两声余爆！

　　好在城内、郊区的居民，在战前就大体上已经疏散了，否则在红军狂风暴雨般的轰炸下，天晓得城内的伤亡会怎么样。

　　一些战士跑来跑去地清理工事，扒出被活埋的战友，救治伤员，寻找被灰尘掩盖的弹药。

　　“情况怎么样？”刘云对身旁的小五问道。

　　“护南区、香坊、王造屯、群力等主要防御地点，都受到了猛烈空袭，受损的情况还在统计！张老八、利民、松普等地的有线联络暂时中断，现依靠无线电台联系……

　　苏联红军无差别进行火力覆盖之后，我军五个主要的隐蔽炮兵阵地中，有两个受到了重创！剩下的炮火已经被迫分散转移！”小五有些迟疑，看了看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的刘云，又继续说道：“在大轰炸期间，有一股敌人伺机从松花江下游，准备向我市区渗透，但被我河防部队察觉，随后他们喊了一番话之后，又自己退回去了！”

　　此次被新军拦截的“敌军”正是老抗联部队，如果当时的河防部队是老八路，恐怕军心会马上动摇，战斗力受到重创。

　　“你有事情瞒着我！”刘云看了看小五，淡淡地问道：“他们是不是老抗联部队？”

　　四十年代初，东北抗联在日寇的围剿下纷纷失败，有一部分主力被迫退入了苏联境内整休，并被整编成了一个千余人的教导旅。

　　身为抗日联军总参谋长的刘亚楼，就曾经在这个教导旅进行过实习，并担当主要领导干部。也就是说，中共和苏共有着千丝万缕、无法割舍的关系。

　　所以，战斗力稍差的新军在政治上反而是最靠得住的，并被刘云放在了一些关键地段！那些没有受到过多少政治教育的新军，将枪口对准老抗联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是……抗联……”小五结结巴巴地问道：“司令员，大水冲了龙王庙，犯不着自家人打起来。我们还是向中央发电报，要求退出哈尔滨吧！”

　　“胡说！退出哈尔滨是要担当历史责任的！平常是怎么教育你的？只有战死的军队，没有逃跑乞降的软骨头！”刘云的脸一扳，非常罕见地发起了脾气，喝道：“下去！”

　　……

　　城外郊区，老张八。

　　“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红军的炮群尽情地向中国军队的阵地倾泻钢铁！中国军队的阵地上，成片的泥土被炸得高高的向上溅起，硝烟笼罩下的巨大深坑一个接着一个，纵横交错的工事、坑道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完啦……”中国军队的阵地上，有战士尖叫着，从残破不全的战壕内一跃而起，全然不顾身旁此起彼伏的爆炸，撒开腿向后狂奔。

　　冷不防后面一道防线的机枪射手，“嗒嗒嗒……”地开了火，逃兵一个踉跄翻下土坑内。同一个坑道内的战友们，伸长脖子看了看数米外还在轻微动弹的尸体，又畏缩地缩回了脑袋。

　　城外的工事群，完全按照刘云“准进不准出”的思路进行布置，即用后一道防线的火力封死了前一道防线；然后用前一道防线的火力，封锁更前一道防线，这样层层相叠，完全将士兵们钉死在无法后退的阵地上。

　　这一招虽然残酷，但却是历史上陈明仁守四平的经验！

　　但是，随着红军高强度、高密度的长时间炮火覆盖，中国军队的阵地上开始有越来越多的战士，丢盔弃甲地向后溃逃！哪怕是后面防线的机枪子弹，也不能阻挡溃兵的步伐。

　　最外围的防线由大量日俘、民团组成，其战斗力并不牢靠。在跌跌撞撞逃跑的过程中，这些张着嘴巴嘶声尖叫、恐惧之极的逃兵纷纷被红军密集的炮火炸成碎尸。

　　刘云设置的“陈明仁”防线，在开战之初就在红军的重炮打击下损失惨重！不但是老张八区，几乎所有被红军炮火覆盖的外围阵地，都向总指挥部发回了“濒临全线瓦解”的报告！

　　……

　　红军对中国军队的前沿阵地进行长时间的覆盖性射击后，着弹点开始向城内的纵深伸展，以阻止中国军队向城外阵地增兵！

　　当前线阵地漫长的炮火急袭完毕后，红军步兵开始在机械化部队的配合下，向中国军队发起进攻。坦克集群在一片“嘎嘎嘎……”的骇人怪叫声中逼近了中国军队的阵地。

　　虽然红军的各型坦克，碾压着松软的黑土地，小心翼翼地避开前面巨大的反坦克壕、陷阱，但是，被炮火耕犁过的中国军队阵地上，显得一片死气沉沉，鲜有反抗的火力！使得红军的冲锋队伍显得有些大意，不少身材高大的红军士兵端着冲锋枪，伸直了身体左顾右盼。

　　当坦克群的一辆T34碾压过一片塌陷坑道的时候，有数个惊恐不定的中国士兵从泥土中爬出来，将步枪高高地举过头顶，眼巴巴地看着这些白色人种——红军士兵！

　　但是，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爆破手，却突然从战壕内高高跃起，没等跟随坦克作战的红军步兵作出反应，就迅速将一个炸药包塞入了T34坦克的履带下。

　　“轰”的一声巨响，“隆隆”开进的T34坦克迅速化作了一团巨大的火焰，残破的坦克履带、中国爆破手，连同周围的红军士兵同时被强大的气浪抛出十几米远。

　　“嗒嗒嗒……”投降的中国“伪军”当场被其他红军士兵撕成了碎片。随后，更多的红军坦克碾压到中国军队的阵地上。

　　因为中国军队的第一、第二道防线，几乎完全被红军的炮火打烂了，有些地方甚至没有活着的中国士兵！所以，红军推进的路上，不但抓获的俘虏很少，而且鲜有激烈的抵抗。

　　当苏联红军的冲锋部队，出现在老张八区第三道、甚至是第四道防线的时候，抗日联军的轻型武器，接二连三地开火了——重型武器没法和红军相比。

　　密集的子弹打在红军坦克身上，发出“蹦蹦”如同炒豆子的声音，一些红军士兵猝不及防被流弹打倒在地上！红军士兵刚刚趴到地上，又是“轰”地一声巨响，一枚日式步兵炮炮弹，准确地击中了百余米外的一辆T34。

　　硝烟散去后，挨了一枚炮弹的T34，带着巨大的马达声，从急剧散开的硝烟中猛地冲了出来，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中国军队的步兵炮阵地。

　　操作步兵炮的炮手们，忍不住惊呆了，直到发愣的看着T34炮口，对着己方火光一闪……

　　中国军队在各个残存阵地、工事内的零星抵抗，几乎不约而同地招来了红军的猛烈打击！红军的坦克集群，就像嗅到了血腥的鲨鱼群，开足马力兴奋地扑向各个残存的火力点。

　　第四道防线上有一个数百平方米的制高点，中国军队居高临下地向下面猛烈开火！红军坦克无法冲上陡峭的斜坡，火炮的仰角又不够（打不到目标），伴随着步兵作战的轻型炮火，也打不烂高地上的坚固工事！这使得红军被死死地压制在制高点下，密集的掷弹筒、迫击炮炮弹不断地在红军坦克旁爆炸——万一被打中了顶盖，即使是坚固的T34也会被摧毁。

　　但是，红军在后方的战地炮兵观测员，正紧张迅速地向后方炮群汇报中国军队坚固工事群的精确座标！很快，精确凶猛的喀秋莎火箭弹“轰轰轰……”地铺天盖地砸下来！这种红军暂时无法拿下的工事，一线炮兵阵地瞬间就被硝烟淹没了。

　　随着时间的延长，中国军队在前沿阵地上的残存工事渐渐被逐一摧毁！前线的战地指挥部，渐渐失去了对部队的控制。在红军士兵的“乌拉”声中，一些丧失了战斗意志的中国士兵开始装死，或者纷纷举手投降。

　　下午，太阳落山之际，驻守在老张八区的中国军队，在红军主要攻击群——第一方面军下辖近卫坦克第六集团军的残酷打击下全线崩溃（原隶属于西线的后贝加尔方面军）。

　　而老张八区的战斗，仅仅只是哈尔滨所有防线的一个缩影。

　　一个白天的功夫，红军以强大的炮群、坦克集群开路，从哈尔滨的各个方面，将战线迅速向前推进到了哈尔滨城区、城乡结合部。

　　这种推进速度基本上和演习差不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红军士兵伤亡非常“大”，已经有十五辆各式坦克被炸毁，还有大概五百多名士兵，倒在中国“伪军”的枪口下。

　　到了傍晚时分，红军已经顺利地夺取了中国军队在外围松散、脆弱的防线，打死、俘获五万多中国士兵。

　　通过审讯“伪军”的中下级战俘指挥官，红军前线指挥部得到了不少宝贵情报，原来真正能打仗的中国军队都龟缩在城内、以及城乡结合部，而且至少还有二十多万人。

　　留在城外的都是一些保安团和收编的伪军，这其中甚至还有大量的原日军！这些“伪军”绝大多数不堪一击，而仅有的少数人，除了一味的顽抗以外，几乎一无是处，他们不但没有强大的火力，也没有坚固防御工事，更没有优秀单兵战斗技巧。

　　张宝屯，天黑之后。

　　在开战之前，红军的探照灯部队（专门用来锁定夜晚敌方飞机），几乎同时打开了数百个探照灯，雪亮的灯光如同利箭一般，瞬间致盲了中国守军的眼睛。

　　在探照灯的指引下，炮兵观测员向炮兵阵地提供了准确的数据，红军强大的炮火，将当面任何阵地砸的稀巴烂。

　　深夜，哈尔滨外围最后一支中国军队，失去了坚守下去的信心，纷纷成建制地投降，一个红军士兵抓获一个排的俘虏并不少见。

　　至此，外围的战斗全部结束，刘云布置的“陈明仁”战术彻底失败。城外守军除了少数骨干分子逃回城内以外，刘云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损失全部外围防线和至少八万人以及大批辎重。

　　……

　　凌晨一点，红军各部推进至城外、城乡结合部的时候，终于遇到一些麻烦！在这里，不但中国军队的战场存活率突然极大地增强了，而且火力也极大的加强了！至于成建制倒戈的情况则完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至死不休的顽抗。

　　老张八区身后的孔家店。

　　一个身穿肮脏、破碎美式军服的新军战士，拖动着黑黢黢身体，艰难地向前爬着。虽然身旁不断有炮弹落下，但是小伙子却对身旁的巨大爆炸声置若罔闻！在年轻战士两耳的耳垂处，分别有干涸的黑色血迹——在苏联鬼子进行第一轮炮火轰击的时候，耳朵就被震聋了。

　　“找到了！”战士黑黢黢的脸上，如释重负地挤出一丝微笑，扒开埋在地下的电线线头，将两个已经断裂的线头，放到嘴巴里死死地咬着。

　　“轰”地一声巨响，一枚炮弹突然落在年轻通讯员的身后！强烈的爆炸冲击波，不但瞬间夺去了通讯战士的生命，还刮起厚重的泥土将其彻底掩埋了。

　　在通讯员牺牲的地方，原本那些交叉纵横的战壕和工事群，因为长时间的炮火轰击，已经变得非常模糊！默默忍受着炮火袭击的战士们，将身体尽可能深深地埋在地势低处。

　　红军覆盖性炮火急袭完毕后，冲击集群立刻压向中国军队的阵地。

　　红军的探照灯终究有限，新军的战场存活率，也远比那些杂牌军大得多！挨过炮火袭击的新军战士，在夜色的掩护下，迅速组成战斗小组，耐心地等候着苏联鬼子接近。

　　“乌拉、乌拉、乌拉……”红军士兵呐喊着，在坦克集群“隆隆”的马达声中，冲向探照灯笼罩下的中国军队阵地。

　　在红军的冲锋队列中，不经意地“砰”一声轻爆，一个黑色的圆柱体，翻滚着弹射至两米左右的空中，随后，在少数红军士兵的惊讶中，“轰”地一声巨响爆炸了！杀伤力巨大的反步兵跳雷瞬间撕碎了红军的冲锋队形，留下了五十多平方米的空白地带！

　　受到打击的红军步兵并没有就此停下来，而是依旧跟着坦克冲锋，那些已经负伤的红军士兵，也没有等候卫生兵，他们大多艰难地蠕动着身体，给战友提供火力掩护。

　　一枚无后坐力炮的炮弹，以非常巧妙的角度，击中了一辆苏联“波特”旧式坦克，“轰”的一声巨响后，坦克颤抖两下就不再动弹！跟随坦克作战的红军士兵，迅速越过了被炸毁的坦克，并用冲锋枪密集的火力，把偷袭的中国炮兵组，射成了马蜂窝！

　　“砰砰砰……”连续十二声闷响，一溜十二发抛射弹排着一条直线，猛扎向失去了坦克的红军步兵队形中！“轰轰轰……”剧烈爆炸后，硝烟瞬间淹没了那队红军！

　　十几分钟后，红军的后续冲锋部队，发起了更强大的攻击！数十辆坚固的移动堡垒——T34，掩护着协同作战的步兵，开足马力向中国军队的阵地冲来！

　　“轰”的一声巨响，当头一辆T34，挨了一枚无后坐力炮炮弹！

　　硝烟散去后，借着战场的火光，中国军队的炮手惊讶地发现，刚才的那一炮，仅仅在T34的身上留下了一个凹痕！紧接着，T34的炮口红光一闪，新军的无后坐力炮组来不及转移，瞬间就被红军的坦克炮撕成了碎片。

　　数分钟后，红军的步坦协同攻击队，就凶猛地冲到了中国军队的阵地前！

　　“火箭弹！”炮兵组的班长，忍不住略带惊慌地吼叫起来，“快！快拿上来！”

　　因为日本没有坦克优势，所以，美军并没有提供足够多的美式单兵空心装药火箭弹！

　　“轰、轰、轰……”红军坦克炮的炮弹，不断落在中国军队的阵地内，新军的火力点、炮组、工事群等等，纷纷被摧毁，暴露在火力范围内的步兵，伤亡率直线上升。

　　而在红军冲击队形的后方，也不断传来爆炸声，不时有零星但却是杀伤力巨大的跳雷、以及更凶猛的定向雷，被冲锋的红军士兵引爆！

　　后续攻击队型中的红军士兵，出现了被成片杀死、杀伤的情况！

　　红军的玫击队形越接近中国军队的阵地，被引爆的地雷就越多——中国军队在无怯阻挡红军冲击的情况下，开始在自己的阵地埋设地雷。

　　渐渐地，协助坦克作战的红军步兵，不易察觉地开始稀少起来，并且留下了数个巨大的空挡。

　　很快，红军的先头部队——数十辆坦克，卷着泥土，冲入中国军队的阵地。它们不管后续步兵一时之间难以跟上，继续横冲直撞向纵深发展！

　　红军的步坦冲锋队伍冲入阵地，进入短兵相接的局面后，新军并没有崩溃！而是借着夜色的掩护，就地寻找隐蔽的阵地，一边竭力削弱红军步兵，一边躲避坦克集群的机、炮火力。

　　“嗒嗒嗒……”密集的冲锋枪枪声，在犬牙交错的阵地前交织成一片，新军和汹涌冲入阵地的红军，互相用高射速武器猛烈开火，互相投掷手雷。

　　一柄美式战壕枪（霰弹枪）对准了蜂拥涌进狭窄战壕内的数名红军士兵，红军士兵们也同时发现了对着己方的粗大枪口！“嗒嗒嗒……”地一阵激烈冲锋枪枪声之后，又是“砰”地一声巨大闷响，苏式冲锋枪的枪声立刻戛然而止，随后，这一段战壕暂时安静了下来。

　　……

　　数分钟后，横冲直撞的T34集群渐渐发现，跟随着自己的步兵，已经消耗了大半，而后方的步兵却被阻击在阵地外，无法跟上来！而且，整个坦克集群似乎也冲得太远了！

　　一个简易燃烧瓶，画着弧线，“砰”的一声脆响，砸在一辆T34坦克上，“呼”的一声，T34坦克的炮塔立刻燃起了熊熊烈火，温度开始迅速飙升！红军的坦克驾驶员，刚刚从舱盖中露出脑袋，就被密集的子弹活生生地割断了脖子。

　　数分钟后，“轰”的一声巨响，挨了燃烧弹的T34坦克被点燃！剩下的几辆T34不敢再做停留了，慌忙带着仅存的少量步兵向后倒车。

　　在撤退的过程中，一辆T34突然从探照灯的照射下消失了，紧接着传来“噗通”一声巨响，尘土从原地向上急剧升腾，原来竟是翻入了深深的反坦克壕沟内。

　　在红军探照灯群的致盲作用下，急于返回的红军坦克集群，接二连三地翻入了深不可测的壕沟内，加上被反坦克火箭弹中途摧毁的数辆坦克，最后只有两辆T34狼狈地撤了回去。

　　强大的红军，在孔家店的第一次疯狂攻击，最后的结局，居然是损兵折将地败退。

　　十分钟后，一枚信号弹升起，数十辆坦克带着沉重的马达声，狠狠地碾压着地面上横七竖八的敌我尸体，在红军士兵的“乌拉”声中，再次冲向新军的阵地。

　　和上次一样，浑身都是大小弹坑的红军坦克集群，带着步兵顺利地撕开了中国军队的防线，这一次，红军坦克集群没有立刻向纵深发展，而是采取了占领、巩固、再占领、再巩固的战术！这次，红军的新战术给了新军致命的打击——新军无法缝合被突破的阵地。

　　残破的土坑后，一些红军士兵将伤重未死的中国伤兵，从战壕内一一拖出来，然后再全部射杀！这些“伪军”伤兵不但不投降，反而还藏在黑暗中不断袭击红军。

　　士坑前，红军和新军还在激烈争夺阵地！一个憔悴的苏联红军女卫生员弯着腰，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仔细地寻找已经受伤，但却没有下火线的红军士兵。在卫生员的身旁，不断有红军士兵，拿着冲锋枪，匍匐着爬上数十米外的火线参战。

　　一个红军下级军官，正要将卫生员劝离这个危险的地方，一枚迫击炮炮弹突然从天而降，“轰”的一声巨响之后，疲倦的卫生员，立刻被高高掀起，接着又重重地落下。

　　卫生员刚刚死亡，红军指挥部的冲锋命令恰巧到达。

　　红军士兵们高喊着“乌拉”，迎着密集的子弹，踏着地面上密集的战友尸体，冲向土坑前残存的中国军队阵地！红军下级军官心痛地看着卷曲成一团的年轻女卫生员，鲜血正顺着她的金发慢慢地流下来，一阵疲倦、迷茫不可遏止地涌了上来！

　　对面所谓的“伪军”，实际上是打击日本侵略者的中国军队。

　　“弟兄们！你们都投降了吧！前面投降的弟兄，都过得很好。”在激烈交战中，协助作战老“抗联”用高音喇叭大声喊道：“我们都是共产党，是阶级兄弟，共产党不打共产党……”

　　老“抗联”完全搞错了对象！红军战士们的子弹打完了，就抡起工兵铲、冲锋枪向红军士兵猛砸，或者拿着手雷、炸药包，借着灯光照射不到的死角，冲入红军的队形中！

　　……

　　凌晨两点，拥有荣誉称号的第六近卫坦克集团军，在进攻孔家店的过程中损失惨重！一个先头团被中国军队打得伤亡过半，最后不得不退出了战斗，这简直是近卫军的奇耻大辱！

　　而这也直接造成了，红军对孔家店的攻势陷入了停顿！而且，红军不但是孔家店地区，几乎在哈尔滨所有的城外、城乡结合部地区，都受到了强大阻力，攻势全面陷入胶着之势。

　　红军趁着调兵遣将的间隙，战地指挥部通过审讯抓获的俘虏，得知对面的“伪军”，是号称“新军”的中国部队——因为，战前并不认为中国军队是劲敌，所以红军的情报来源很匮乏，没料到现在碰了一个大钉子！

　　……

　　凌晨三点，另一边，刘云的战地指挥部。

　　“刘副参谋长，他们停止了进攻。”新军的傅系参谋，心有余悸地说道：“部队的伤亡太大了！再这么打下去……”说完后摇摇头，对战局感到非常沮丧。

　　虽然，占据绝对火力、兵力优势的红军，被新军艰难地挡在了城外，但是，新军的伤亡非常惨重，如果这场战争持续下去，红军最终将取得胜利。

　　“老子在城下布防的两个新军师，就这一个小时的功夫，差不多被打成了残废。”赵延将一份电报递给刘云，叹了一口气，“这是刚来的消息，傅司令转蒋委员长的电报。”

　　因为赵延的头脑甚密，加之对共产主义没有盲从的习惯，所以，在指挥部人心浮动的情况下，被刘云提过来当了临时参谋长。

　　刘云看了看电报，这个时候蒋委员长正在平津地区视察，但是，蒋某人的消息太过于闭塞，直到红军对哈尔滨发起猛烈攻击十几个小时后，才知道消息。

　　“说得倒是好听！”刘云放下了电报后，看了看墙头上的一幅日式东亚地图。

　　蒋介石不但在电报中对自己进行了嘉奖，而且还要求哈尔滨守军坚持抵抗到底！

　　可是，问题来了。蒋介石既然要求哈尔滨守军为了国家民族与苏联划清界线，但是，驻南朝鲜守卫机场的数个国民党美械师，为何没有动静？在南朝鲜参战的国民党轰炸机、战斗机，为什么没有对哈尔滨进行空中支援？

　　“蒋介石就是那个德性！”赵延知道刘云的心思，又建议道：“要不要向中央提出要求，请求在南朝鲜的国民党军提供帮助？”

　　“没那个必要！中央不会答应我们的请求，蒋介石也不会同意调动南朝鲜的驻军！”一直紧紧盯着地图的刘云，突然异常焦急地命令道：“快！除了留下少数观察哨兵外，把城外的新军主力全部撤回城内！红军要对城外的阵地，进行大范围、高强度的轰炸了！”

　　赵延正要问为什么，但是发现刘云的神色非常紧张，只好放下疑问，说道：“还是我去！”一个箭步冲出指挥部，跑向最繁忙的机要房，一边跑一边嘀咕：“没有空中支援，这个仗还打个屁！这帮势利的美国佬！”

　　说到这里，赵延突然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美国人的飞机没来也就算了，怎么自己人的飞机也没来？延安已经有好几个飞行大队了！他们完全可转场进入东北，难道……

　　凌晨六点钟，形势果然按照刘云所说的那样发展，红军的空军集团军开始向哈尔滨城外、城区结合部倾泻钢铁！红军对屡攻不下的重点目标，进行狂轰滥炸、覆盖性炮击。

　　被围成铁桶般的哈尔滨外围，无处不激荡着冲天的硝烟，无处不闪耀着爆炸的火光，以至于熊熊燃烧的火光，彻底夺去了初升太阳的光辉！

　　早晨八点钟，红军无休止的空袭、炮火打击终于逐渐停止了。

　　刘云的战地指挥部，一干浑身都是灰尘的参谋们，紧张地统计伤亡，协调部队调动。

　　“命令！红军立刻向城外开拔，并且利用现有条件修复工事！”刘云看着城外，红军的炮火虽然衰弱下来了，但却没有完全平息，继续吩咐道，“要绝对保证城外驻军与指挥部的通讯畅通，并准备随时更换阵地！”

　　在历史上，盟国埋葬第三帝国的柏林之战中，朱可夫认为自己将独享攻克德国首都的荣誉，豪情万丈地向德军阵地倾泻了十万吨钢铁，认为德军全部被炸死、活埋后，却不料红军的屡次进攻都是伤亡惨重，最重要的泽洛高地迟迟拿不下来！斯大林在燥怒之下，下令原进攻德累斯顿的科涅夫率军转向柏林，最终使朱可夫遗憾终身。

　　与朱可夫对阵的德军将领海因里希，之所以能够在一比十八，且丧失了制空权的绝对劣势下，顶住朱可夫的疯狂进攻，实际上就是使用了“上油战术”——红军开始猛烈空袭、炮轰之后，只留下观察哨，主力则迅速撤往后方，当红军的空袭、炮火轰击停止后，主力又迅速返回原阵地阻击红军！

　　“报告！”小五拿着一份电报急匆匆地跑上来，愤怒地说道：“史迪威将军来电，称美国参谋长联席会一致决定，禁止美军参与中苏冲突！所以，在明天晚上十八点之后，你将无权使用绥中的机场设备！”

　　刘云迅速看了看手表，还有十九个多小时，看来这老家伙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空投特科！”刘云对小五吩咐道：“把他们投到战场后方去，让他们在下午十四点之前，找到红军主要的给养、油料驻地、高级指挥部！我要空投伞兵旅！”

　　虽然百万红军南下的线路完全不同，临时补给和后勤站也很多，但是，远东就一条西伯利亚铁路，在有限的时间内，苏联远东军区的运载量也是相当有限的。如果能够摧毁红军某处主要的油料补给站，必然会给他们造成巨大的压力，迫使他们分兵！

　　“是……”小五回答得有些勉强。

　　红军在北满地区投入的部队越来越多，伞兵部队投下去之后，几乎没有所谓“后方”的说法！到时候，伞兵旅不但很难完成任务，甚至有可能会被迅速掉头的红军成建制歼灭！

　　“刘副参谋长，中央那边怎么办？”从延安来的中央代表团任主任有些着急，忍不住不礼貌地插到了两人中间。

　　红军的全面打击，标志着代表团的使命彻底失败，回去了之后的检讨是少不了的。

　　“任书记，我方无时不刻地用明码发电报给苏方，要求与红军接触、调停！”刘云看了看被后世称为“老骆驼”的任主任，低声说道：“事已至此，中央对内、对外的处境也很困难！我们还是不要随意发电报催问中央，如果中央有决断，自然会通知我们。”

　　任弼时一着急，额头上又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

　　上午八点半，红军开始从哈尔滨的各个方向上，进行第二次大范围集群冲锋！

　　坦克群碾压着黑色的、依旧发烫的土地，向中国军队的阵地冲去。被炸成了一滩烂泥的中国军队阵地上，中国军队的士兵纷纷从巨大的弹坑和奇形怪状的泥坑中，抬起头，亮出了枪管，默默地看着经过了二战洗礼的苏联红军迅速逼近。

　　“轰”地一声巨响，一辆老式“波特”坦克被地雷炸上了天，跟在后面冲锋的红军士兵或死或伤，其他人迅速趴到地上，随后立刻展开战术队形，一部分红军士兵用猛烈的火力压制中国军队阵地上的火力点，另一部分红军则利用射击死角、障碍物匍匐向前，伺机夺取中国军队的阵地。在一片乱枪之中，后方指挥这队红军的指挥官被中方狙击手击毙，紧接着，又是伴随步兵冲锋的迫击炮手、装填手、重机枪火力射手逐一倒在狙击步枪下。

　　在白天，藏在疙瘩角落里的新军狙击手派上了用场！

　　天空中，红军侦察机一边小心翼翼地盘旋着下降，一边向后方报告中国军队的情况——中国军队正与红军进行激烈的短兵相接，中国军队在城下的工事已经被摧毁，但战斗意志非常顽强，红军的攻势再次全面受阻。

　　上午十点，苏军第一、第二方面军的近百万大军，结束了在北满其他地区的所有攻势，主力开始向哈尔滨靠拢。随后，在莫斯科的指示下，红军在哈尔滨以北一百公里的地方，成立了总指挥部！总司令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向莫斯科发去了战况电报，称“中国军队的作战意志，单兵作战能力和使用的战术，类似于德国军队。”

　　中午十一点，红军调集的大量炮火全部到位，随后加大攻势，第一、二、五、十五、二十五等集团军陆续投入部分主力参战，从四面八方向哈尔滨挤压！

　　在“喀秋莎”密靠的隆隆爆炸声中，大片大片的黑色泥土，伴随着人的肢体甩上半空中！随着前沿阵地化作废墟，“喀秋莎”的炮火开始逐渐向中国军队阵地纵深延展。在后方，从没有经历这么强大炮火的新军战士，瑟瑟发抖地抱着炸药包、抛射弹、地雷、无后坐力炮等武器，藏在被炸成浅平的工事内，或者是松软的泥土坑中，苦苦挨着时间。

　　十二点，炮火急袭完毕，苏联红军步坦协同突击队，再次出现在中国战士的视线内！

　　……

　　直至第二天下午十三点，受到间断、但却猛烈炮火袭击的中国军队，在城外的防御接近崩溃，十万新军中只有三万多残部，得以侥幸分批撤入城内，其他的新军或者已经被围而无法撤退，或者已经成建制地被红军歼灭。

　　整整近两天的激战，苏联红军遇到了前所没有的伤亡，大约有三万人倒在了中国军队的枪口下，一些前锋部队的伤亡超过三成以上，有些部队的伤亡甚至超过了一半，这使得红军向城内守军发起总攻之前，被迫再次进行长时间的炮火准备，并对部队的编制进行调整！

　　趁着红军停火的这个难得间隙，任主任没有与刘云商量，就带着中央协调团私自出城！

　　半个小时后，在红军的团级前线指挥部，任主任与第二方面军总指挥普尔卡耶夫大将接上了电话。

　　任主任刚拿起电话，就被吓了一跳，电话那头在吼叫：“如果不撤出，就用坦克和大炮把你们赶走（这句话来自历史上苏联红军对中共东北局的威胁）……”

　　十分钟后，延安代表团被驱逐。

　　当代表团举着白旗返回自己阵地的时候，红军的战术调整也已经完成，两个空军集团军开始向城内、外泼洒钢铁，任主住和代表团来不及回到城内，就被淹没在硝烟之中。

　　傍晚时分，红军覆盖性的火力袭击才算结束，在城内、城乡接合部，除了日本人留下的地表坚固工事、地下要塞以外，已经找不到任何完整的建筑物了。而且，驻守在城内的十七万老八路、新军也受到了猛烈打击，许多工事、弹药库、野战医院、兵营在空袭中被摧毁。

　　十八点，红军开始集结部队，距离最后的总攻只剩下数十分钟了。

　　刘云的战地指挥部。

　　“我刚刚接到的汇报，苏联红军派遣一些老抗联的人，在外面不断喊话，要求我们放下武器！这给部队造成了很大的被动，使下面的士气浮动！”教导师师长杨先问在电话中，低声说道：“同志们都说，苏联红军的炮火太猛了，再打下去必败！”

　　“我知道了！”刘云放下联系电话后，脸色黑黢黢的显得很可怕。

　　老八路在这场战斗中，始终还是把红军当成了自己的阶级“兄弟”，甚至一些高级干部也是如此！仅仅是红军的喊话，就让部队的军心发生了动摇，如果是空投宣传单，恐怕波及面会更大、甚至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现在，必须解开战士们心中的疑惑，否则老八路的战斗力，将会在接下来的城内守卫战中大打折扣！

　　数分钟后，临时绑在残垣断壁上的高音喇叭，响起了刘云的声音，“同志们！就在昨天，阶级‘兄弟’为了抢夺我们的家园，向我们举起了屠刀！我们在城外的部队，从昨天到现在伤亡达到了十二万！而且，我方的主动交涉，全部被苏方拒绝。

　　同志们！今天，我们派出去谈判的中央代表团，又被他们恶意炸死、炸伤大半！

　　苏联军队挑起来这场战争后，阴险地拒绝了与我们的任何和谈，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一条手臂上打着石膏的任主任听了广播后，吓得急忙从床上跳起来，但却被好心好意的警卫战士死死地摁住了！

　　广播还在继续，刘云将苏联红军越描越黑，最后居然变成了“要像抗击日本鬼子那样，再来一次抗苏战争……”

　　刘云的讲话完坐背离了代表团“决不扩大冲突”的宗旨！

　　身为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的任弼时，眼看着被绑上战车，忍不住着急地在病房内大叫起来，“快停止！这是造谣，我要向中央发电报……”

　　“首长，您受到了很严重的刺激，所以现在哪里都不能去！”嘴角上长出了一缕茸毛的年轻警卫战士，满脸通红地将中央大首长摁回床上！

　　据司令部交待，这个身体虚弱的中央大首长，不但被红军蓄意炸伤，还曾经被万恶的红军恫吓，以至于现在有一点语无伦次。

　　在推推搡搡中，“啪”的一声，任主任的眼镜掉了下来，镜片摔得粉碎。任主任本人也因为身体虚弱、情绪波动过大而昏倒在地！

　　十八点十一分，伞降特种大队李向阳，通过潜伏在敌占区的地下组织，判断出苏联红军在伊春市的郊外，秘密布置了大型补给站、油料和后勤基地。

　　十八点二十分，绥中的运输机群搭载着伞兵旅陆续起飞，最后一架运输机起飞之后，守候在延安的史迪威按照美国参谋长联席会的决议，全面接管了华北所有美国空军的指挥权。

　　运输机机群因为航程的关系，空投伞兵之后将直接降落在满洲新京原关东军的机场上。

　　十八点零三分，三十万红军同时从哈尔滨的各个方向全线出击，一场惨烈的城市攻防战打响。

　　夜幕笼罩下的前张家店区，红军坦克集群横冲直撞地进入了废墟一样的城内，隐藏在瓦砾下、臭水沟中的中国士兵，安静地等候着红军冲锋集群越来越近。

　　突然，天空中落下数个巨大的圆柱体（轰天炮），紧接着正在行进中的红军坦克群，猛烈地爆发出一连串“轰轰轰”的巨响，强大的冲击波向四周猛烈炸开，耀眼的强光在一瞬间致盲了红军士兵的眼睛！

　　硝烟过去后，爆炸半径近两百平方米的地方，除了留下数个巨大的深坑以外，冲击波范围内的所有建筑物全部被夷为平地。处干爆炸中心的七、八辆坦克同时被底朝天的掀翻在地，随后，又燃起了熊熊烈火，并且还在不断余爆。处在爆炸中心范围内的红军士兵，被当场炸得粉身碎骨；处在冲击波边缘地带的红军士兵，被冲击波抛出去后，七窍流血地当场死亡；爆炸范围外受到波及的红军士兵，捂着耳朵痛苦地跪在地上。

　　向前张家店地区进攻的红军，受到这次猛烈打击之后，停顿了大约十分钟，才重新作出反应——首先进行炮火覆盖，再组织进攻。

　　红军炮兵对中国军队的阵地，进行了数十分钟的炮火覆盖之后，五十多辆的T34喷着浓烟，在步兵的掩护下，向炸成丘陵一样的城区内，再次发起了冲锋！

　　红军坦克群一边在步兵的掩护下，小门翼翼地前进，一边在废墟中寻找中国军队的工事猛烈开火！红军士兵们艰难地跟在坦克后面，或者趴在地上，一边躲避对面凶猛的炮火，一边匍匐前进，为己方坦克集群消灭中国“伪军”的反坦克火箭弹操作手！

　　在红军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中国军队藏在瓦砾中的残存工事、火力点，几乎只能使用一次。数个已经出现裂纹的坚固工事，在坦克炮火的猛烈打击下，接二连三地轰然倒塌！

　　但是，随着红军攻势的深入，红军又遇到了巨大麻烦，那些横七竖八、行动不便的反坦克障碍物和壕沟，严重妨碍了坦克集群的机动，仿佛无法炸死的中国士兵，依托夜幕、巨大的弹坑作为掩护，向红军发起猛烈反击！

　　冲锋的红军坦克，不断地被“轰”的一声炸上天。或者，带着“扑通”一声巨响，翻入深深的反坦克壕沟内；夜幕中，密集的弹雨，纷纷钻入身材高大的红军士兵体内后，溅起一朵朵红色的血花。

　　近战利器抛射弹，接二连三地落在红军的冲锋集群中，然后又高高地弹跳起来，在冲锋的红军士兵中临空爆炸，即便是红军士兵进行战术规避，也无法躲避开来自空中迸裂的弹片。

　　那些纷飞四溅、专门用来击伤步兵的弹片，甚至击穿了数辆T34坦克薄薄的顶盖！

　　……

　　激战一个多小时后，三十辆各型红军坦克，被中国军队用反坦克火箭弹和炸药包，全部摧毁在市区的街道上，这使得夜幕下出现了惊人的火光和浓烟！五百多名协同作战的红军士兵，大部分被中国军队的密集火力所消灭。

　　其中，有数名红军现场指挥官，在夜晚的条件下，被中国军队精湛的狙击手干掉了！

　　包括前张家店地区在内，苏联红军在哈尔滨外围的所有攻势几乎都处于被严重消耗、举步维艰的境地！

　　前张家店地区的红军撤退后，在双方鏖战的阵地上，除了不时地发出几声余爆以外，显得有些冷清。

　　中国士兵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在黑暗的阵地上竖起了高音喇叭，很快一个女播音员用纯正的、甜甜的俄语，刺破了黑暗笼罩下的阵地，“苏联红军的战士们，我们是八路军，是和你们一样信奉马克思主义的共产党人，我们都是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队伍！

　　我亲爱的阶级兄弟们！你们为什么要到中国来？为什么要和我们手足相残？我们是你们的敌人吗？勇敢的红军战士们！是什么激起了你们战斗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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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伟大的列宁同志曾经说过，无产阶级无论到了什么地方，都能凭着《国际歌》的歌声，找到自己的朋友。

　　起来，饥寨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伟大的马克思万岁！

　　伟大的列宁万岁！

　　伟大的苏维埃万岁！”

　　悄悄潜伏在前张家店地区的数个红军观察哨，呆呆地看着数百米外的高音喇叭发愣！

　　黑暗中的所有哈尔滨防线上，从中国军队这一侧接二连三地响起了嘹亮的《国际歌》，歌声就像一柄利剑，越传越远，穿透了前线的红军阵地！

　　二十点，红军在哈尔滨的攻击全面受挫，不仅没有前进一步，而且在仅仅一个半小时之内，就至少损失了三百辆各型坦克、装甲车，其中有七成以上为不可修复！

　　另外，还伤亡了近八千名士兵，其中直接战死五千余人。红军死亡和受伤的比例，竟然前所没有的完全颠倒过来了！红军密集、前仆后继的冲锋队形，是造成了这次惨重伤亡的主要原因！另外，中国军队的自造武器也极具杀伤力，致死、致残率非常高！

　　战火暂时停顿下来之后，苏联红军的多个前线指挥部，几乎同时向总指挥部传递了一个重要信息：“……通过没有撤下去的潜伏哨报告，中国军队在红军的炮火急袭前，就迅速撤离了原有阵地，一旦炮火停下来之后，又马上带着武器冲上阵地继续顽抗！下次进行覆盖性炮击的时候，一定要避免中国人的这种小把戏……”

　　这次，红军在前线指挥部，几乎全部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有意无意地忽略、或者是刻意回避了中国军队在对峙的阵地上，进行的广泛的政治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