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考察

　　“你们都是干啥的？”一个民兵手里抱着一根红缨枪，斜着眼睛看着两个长袍马褂的作商人打扮的行人。

　　“呵呵！”一个留小胡子的年轻人笑着说道：“我们这不是要进山去收购茶叶吗？这四里八乡的，谁不知道这王家村的茶叶最好？！”

　　另一个大胡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洋烟，老练的给俩民兵一人装上了一根，陪着笑脸说道：“兵爷能不能行个方便，您也知道这世道不好，我们这种做小本生意的不容易！”

　　两民兵略一犹豫，还是分别接住了大胡子递过来的香烟。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年轻的民兵吸着香烟，无奈的说道：“不是我们不肯放行，你们得让我们搜身才行，上次鬼子的特务队差点就将整个团部给端了，为了这事还撤掉了好几个民兵队长，根据地的政委、副政委、区长都受到了处罚……”

　　“咳！”另一个老民兵一声干咳适时打断了年轻民兵的话头。

　　年轻的民兵立刻不说什么了，嘴巴里面叼着烟，吐词不清地说道：“把手举起来，让我摸摸，没有带家伙就可以进去！”

　　两个商人互相对视一眼，小胡子立刻掏出几块光洋，悄悄的塞到年轻民兵的手里，低声说道：“兵爷，行个方便！”大胡子也掏出几块光洋就要塞到老民兵的手里。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老民兵正要叫嚷，但是手心碰到冰凉的光洋后，火气立刻消失了。年轻的民兵显然还在犹豫中，和小胡子推推嚷嚷就是不肯要拿那几块光洋。

　　“好啦！好啦！来的都是‘客’！”老民兵抢过小胡子的光洋，不由分说将还在犹豫的小民兵推开，然后喜笑颜开的对俩“客人”说道：“你们快走！”

　　两个商人相视不易察觉的冷笑一声，小胡子打了一个拱手，说道：“谢谢弟兄行方便！”随后和大胡子匆匆离开。

　　两商人直奔王家村，看见路上有不少人也正在向王家村赶去，大胡子一把拦住一个老大爷，客气的问道：“大爷，你们这都是要到哪里去呀？”

　　“听你们的口音都是外地人吧？”老人上下打量着两商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八路军首长的警卫队队长强奸了一个黄花大闺女，现在正在进行扩大公审！据说还要杀头，可我又听人说有好多干部都不愿意让杀！我这也是过去看看究竟！”

　　两个商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立刻辞别老大爷，越发加快脚步向王家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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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外围民兵的报告，有两个不明身份的人潜入了根据地，估计正在向往家村赶来！”钟天祥对教导队的代理队长杨先问严厉的交代道：“一定要找出这两个人来，而且还要千万要注意，如果来的是鬼子特务，他们肯定不止两个人。”

　　“可是！”杨先问为难地说道：“我手里只有一个排的兵力，这次来观看审判的人又多，我担心有心无力……”

　　“待会儿我给下面打个招呼，这附近的民兵暂时都归你指挥。”钟天祥想了想，又补充道：“除了民兵，我再给政委说说，让团警卫队也暂时归你指挥。”

　　杨先问不敢怠慢，立刻低头说道：“保证保卫团部的安全。”

　　等到钟天祥急匆匆地离开后，杨先问看着越来越密集的人流，直觉得头皮发麻，万一特务混在人群中向团首长开枪，后果不堪设想！

　　※※※

　　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喊着整齐的号子向两个商人迎面跑来，两商人立刻停下脚步仔细观摩这一列队形排列得比较整齐的战士。

　　“你瞧！”小胡子啧啧有声，“他们的装备还是挺不错的！”

　　“这也叫不错？！”大胡子摇头笑了笑，“这估计是一个连，可是这个连的仅仅只有一挺机枪和一杆掷弹筒，这也太少了！而且他们的子弹袋看上去也挺空瘪的！”

　　小胡子对这些不太懂，转移话题指了指一些战士的腰间，“他们有些人还带了木碗、木水壶什么的，还有就是军装太玄虚了，弄成黑色的……”

　　被人肆无忌惮的评头论足后，带队进行操练的连干部狠狠地盯了那两商人一眼。

　　“啪！”小胡子猛地一拍脑袋，笑着说道：“走吧！他们要生气了！会抓人的……”

　　两商人越往里走，感觉戒备就越森严，独立团的战士在一些制高点安排了火力点，扛着长枪木棒的民兵比比皆是。

　　“你说他们这事要干什么？”小胡子皱着眉头问道：“难道是在找我们？还是日本人混进来了？”

　　“可能是把我们给当成日本人了！”大胡子笑着说道：“待会儿完毕被他们发现了千万不要抵抗，否则死在他们的手里也是白死！”

　　※※※

　　“潘贵二！”审判台上的钟天祥忍不住大吼起来，生平最恨这种披着人皮却不干人事的畜牲，“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吗？”

　　“团长呢？”潘贵二冷着脸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我也是打过鬼子、立过功的人！”

　　“这就是团长的交代！”李远强将一张纸条送到潘贵二的眼前，冷笑着说道：“团长回信交待了，立刻枪毙以儆效尤！”

　　“团长！你为啥这么狠心！我好歹也和你一起打过仗！”潘贵二一声惨叫，脸色变得刷白！

　　小胡子远远看着满腔怒火的钟天祥，羡慕的说道：“他妈的！早知道当初老子也下基层！”

　　大胡子踮着脚，好不容易才透过人缝看到中间台上一个壮汉被五花大绑着，一个行刑的战士正在举枪瞄准，“砰！”一声枪响后，原本挣扎不断的壮汉抽动了两下就彻底不动了。

　　周围的老百姓顿时一片哗然，据说这个人曾经跟在八路军首长的身边打过鬼子，是有大功劳的人！可是现在说杀就被杀了。

　　杨先问这个时候猴子火烧屁股一样着急，公审大会已经完毕，虽然“特务”们暂时没有动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留给“特务”和自己的时间都不多了！

　　“节目”完毕后，村民们议论着、争论着，陆陆续续的离开。两个商人相视一笑，大胡子说道：“根据地显然还有很多缺陷，民兵贪财、干部严重违反纪律。”停顿了片刻，大胡子又赞许的笑着说道：“不过，他们没有任何支援就能发展到这个程度，也已经很了不起了！”

　　小胡子笑着说道：“走！咱们到团部去！”两个商人抬腿就要迈步向戒备森严的作战会议室里走去。

　　“站住！”警卫战士一把拦住了两商人，喝道：“你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小胡子笑着说道：“同志，我和你们钟副政委是老同学，你能不能把他给叫出来。”

　　大胡子也开玩笑着说道：“最好将团部的人都叫出来，我们是来谈大买卖的！”

　　战士一愣，立刻恶狠狠盯了大胡子一眼，但还是对身边的同伴说道：“你在这里看住他们。”然后转身离去。

　　李远强桌子上摆着刘云送回来的《农村民主建设试行大纲》，回到作战会议室里后，团部的几个人凑在一起看着这个东西。可是商量来商量去没有人懂这些，除了李远强依旧不声不响的看着文本以外，干部们都对“选举”表示不理解！

　　“这都让村民们自己当家了，还要我们干什么？”李信生气地将《大纲》的一部分甩到桌子上，不客气地说道：“刘云这家伙就喜欢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报告！”战士说道：“钟副政委，外面有两个商人叫你！他说是你的老同学。”

　　一旁因为没有抓住特务而非常愧疚的杨先问突然眼睛一亮，吼道：“危险！鬼子的特务摸到这里来了……”

　　两个商人在作战会议室里外面悠闲的抽起了洋烟，正在有一句没一句搭话的时候，冷不防被“嗖”的一声从脚下猛地跳起两个人。

　　小胡子当场被制住，又被人在后脑勺敲了一拳后彻底昏迷了过去，大胡子却非常厉害，反而一转身闪电般将扑来的人甩到一边去了，“不许动！”李向阳猛跳出来用驳壳枪指着大胡子的脑袋。

　　“别误会！都是自己人！”大胡子立刻去掏怀里的证明。

　　“啪！”李向阳一枪将大胡子额头上的一溜毛发“削”了下来，“狗特务！再动就打死你！”

　　“哎哟！”杨先问从地上痛苦的爬起来，慢慢走到大胡子身边，从大胡子的腰间摸出两把驳壳枪，冷笑道：“果然是特务！”

　　大胡子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叫戴仙兵，他叫冯铁，我们都是师部派来的干部，我怀里还有暗号信！带我去见你们团干部，我可以对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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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清楚了两个商人的真实身份后，团部开始忙乎了，给两个“钦差”赔礼道歉、端茶倒水、问长问短……

　　“冯铁你小子干什么不好，为什么要装成特务？还要向我们的民兵行贿？”钟天祥看着鼻青脸肿的小胡子，忍不住就要幸灾乐祸的发笑。

　　叫冯铁的小胡子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忍不住反问道：“原来那个老民兵是在骗我们？！”

　　“老戴呀！老民兵怕你们恼羞成怒之下杀人！”李远强笑着说道：“不过，他们那点小聪明让你们见笑了！”

　　“待会儿开一个欢迎会，欢迎上级来指导工作！”李信实在是怕上面来人，上次主力团对根据地造成“破坏”和留下的“阴影”始终徘徊在脑海中，最好开完会后他们俩就立刻走人！

　　可是热情短暂的欢迎会议完毕后，这两人开始索要观看根据地的各种详细资料，然后凑在一起仔细的推敲、计算着，花去了个把小时的时间后，两人又让诸葛同陪同着在外面逛了几个小时，回来后冯、戴二人立刻围在电台边上给师部发了一封电报。

　　“这是谁写的？”戴仙兵指着手里的《农村民主建设试行大纲》问道，“写得挺好的！”

　　“这是刘团长写的！”李远强笑着说道：“都是些不成熟的看法，欢迎上级来的同志指正。”

　　戴仙兵暂时没有说话，如果真的要在敌逢里建立抗日民主政权，用手里的这个文本就可以按部就班的建立民主政权，但是人员却存在巨大的缺口，很显然，大青山根据地没有这种条件！

　　“嘀嘀嘀……”戴仙兵第二封电报发了出去，可是直到几个小时后天都要黑了，师部依然没有具体的指示。

　　吃完晚饭后，冯铁和戴仙兵刚刚走出简易食堂的大门，看见部队在夜色中集合，“你别说！那个黑军装挺适合野间行动的！”冯铁一边点头赞许，一边对戴仙兵问道：“你建议师部派出干部支援大青山根据地了？”

　　“嗯！”戴仙兵点点头表示肯定，“晚上他们可能有军事行动，到时候咱们去看看！”

　　作战会议室里，诸葛同用教鞭指着地图给指战员们讲解各自的任务。这次团部使用了缴获的鬼子地图，总的来说鬼子地图非常准确。

　　不速之客冯、戴二人来晚了一点，只旁听到了小半截军事秘密。“慢着！”戴仙兵打断正在摊派任务的诸葛同，不解的问道：“鬼子的增援部队怎么只派这么一点人拦截？”

　　诸葛同立刻向李远强看过去，李远强笑着说道：“他们不是外人，说吧！”

　　诸葛同在地图的某一块画了一个圈，说道：“我们一个连队拦截他们一个小队已经足够了，而且还布置了雷区，甚至还留下了神枪手专门报销他们的工兵！”

　　原来是布置了雷区！冯、戴二人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紧接着戴仙兵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反驳道：“你们哪来这么多地雷？又哪来这么长的时间去布置地雷？”

　　诸葛同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用木棒指着地图上的两个地方解释道：“鬼子只能从这两个地方派出援兵，派人将他们的路口一堵，鬼子即便是倾巢出动也不过四个小队的日伪军，最多三百人的样子，我们已经有三十多颗新式地雷，足够可以拦截他们……”

　　“等等！”戴仙兵立刻打断诸葛同的话，严肃的问道：“鬼子怎么可能被你这区区三十颗地雷所吓倒？老李？”说完向李远强看过去。

　　李远强笑着解释道：“老戴！我们制造的新式地雷爆炸后，有效杀伤半径为十米，仅仅一枚地雷就足以让鬼子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我们阻援的连队绝对不会太吃力。”

　　戴仙兵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稀奇事，越发奇怪的说道：“那好！今天晚上我们就要看看实战！老李你给安排一下，保证不给你们拖后腿。”

　　作战会议结束后，冯铁走到老同学钟天祥的身边，低声问道：“怎么你没有带兵，好像你就一民兵大队长？”

　　钟天祥狠狠地瞪了冯铁一眼，很快又叹了一口气，“部队很讲究资历，像我这种白面书生还是乖乖的留在根据地比较好！”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我也想带兵，但是怕死人，也特别害怕打败仗，所以平常干脆就不敢提带兵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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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部队在急行军。

　　“同志！”戴仙兵悄悄的拉住一个连长，低声问道：“这次你们带了迫击炮吗？”

　　“没有，带那玩意儿干什么？”连长摇着头低声说道：“那玩艺儿弹药不够，而且根据地也没有几个人能够用得好！团部的参谋说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用迫击炮！”听了干部的这话，戴仙兵的心头忍不住冒起一阵阵火气，这个仗不打也罢！

　　“卧倒！”前面有人一声低喝，紧接着原本还在急行军的队伍立刻紧急趴倒在地上，冯铁还在喘着粗气急剧奔跑，冷不防被戴仙兵捂住嘴巴绊倒在地上，几分钟后，几个倒扛着枪的伪军晃悠着从冯、戴二人身边几米外走过去。

　　“你说说，独立团的同志为什么不把都他们弄死？这素质太差了！”等到伪军走远了冯铁低声抱怨道。

　　“别胡说！如果没有人回去交岗，鬼子会怀疑的！”戴仙兵低声说完后，看了看战士们依旧有条不紊的行军队形，“独立团的素质还是挺好的！”

　　和冯铁不同的是，戴仙兵是久经战火考验的职业军人，对根据地部队的印象已经由怀疑转变到赞叹，但是对于此次的作战目标依然抱着怀疑的态度，一个中队的鬼子，并且还有高大的炮楼作掩护，即便是用绝对优势兵力强攻也一定会付出巨大的伤亡！

　　部队到达预备的攻击点后，除去打援的连队，李远强的手里有五个连的兵力，足以将鬼子两个相邻的据点团团包围起来！

　　鬼子也察觉到了外面的八路军，开始依仗炮楼胡乱放枪、开炮，在断断续续的枪炮声中，戴仙兵冷眼看着士气高昂的独立团战士快速运动封锁各个出口。

　　鬼子能够依仗着炮楼居高临下猛烈射击，并且炮楼附近两百米的范围内没有射击死角！在戴仙兵看来，独立团的任何盲目冲锋都会造成重大伤亡。

　　独立团战士的素质都挺好的，就这么无意义的消耗掉实在是可惜！戴仙兵正要强行制止李远强的鲁莽攻击，却发现几个战士拿出了几样奇怪的类似迫击炮一样大小的东西，顺路走过去好奇地摸了摸圆溜溜的弹筒，顿时哑然失笑，居然是独立团的土制火炮。

　　鬼子为了防备遭遇突然袭击，将据点修在四周空旷、地势比较高的地方，这样一来，反而变成了抛射弹的最佳打击目标。

　　炮兵飞快的布置阵地、装填完毕后，徐柏生向李远强汇报道：“布置完毕！”

　　李远强盯着黑暗中的炮楼，喝道：“立刻齐射！”

　　“嘭、嘭、嘭……”连续几声闷炸，几枚抛射弹闪电般的飞了出去。为了防止鬼子的掷弹筒、迫击炮的报复，戴仙兵跟着和炮兵们迅速转移阵地，顺便频繁伸长了脖子看着黑暗中的抛射弹，几秒钟后，先是剧烈的强光闪动，紧接着“轰、轰、轰……”传来了连续猛烈的爆炸声，鬼子的据点大院里面一片火海。

　　在爆炸闪光的一瞬间，戴仙兵居然看到有鬼子兵被爆炸的气浪高高的抛起来，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独立团的确有能力吃掉一个中队驻守的两个据点！

　　受到猛烈打击后，鬼子开始用迫击炮猛烈还击，炮弹一枚接一枚的落在原抛射弹阵地上，炮楼里面的鬼子也配合着拼命的向外面猛烈而盲目的开火。

　　选择了新阵地后，“再次装填！”徐柏生大声喝道。

　　第二轮发射时炮兵稍微修改了弹体仰角，结果几枚抛射弹大半直接命中鬼子的炮楼，在剧烈而持续的爆炸声中，鬼子的炮楼“哗啦”一声垮塌了，紧接着又传来了库存军火猛烈的爆炸声，整个鬼子据点一片火光，隐隐约约传来惨叫声、哭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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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半个小时后总攻结束，独立团全歼鬼子一个完整的中队，并且缴获了大批装备，而本身的伤亡不过两个排，工作组也下到了附近村子……

　　戴仙兵倒背着手，走在微微发热（爆炸时熏的）、一片狼藉的鬼子据点里，忍不住低声骂道：“他妈的！”

　　紧接着，独立团又火速分兵掉头去接应阻援的连队，戴、冯二人随着独立团一部急行军前往龙须湾，到达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冯铁在龙须湾看到了极为血腥的一幕，大青山根据地制造出来的地雷威力果然极为强大，在阻援阵地前稀稀拉拉的摆着三十多具尸体，有些鬼子尸体成了马蜂窝、麻布袋，残肢断臂抛得到处都是。一抬头不远处就是鬼子据点，可日伪军就是不敢出来收敛尸体。

　　根据阻援的连队干部交待，鬼子仅仅碰响了四颗跳雷后就立刻抬着伤兵匆匆撤退了。

　　胜利班师回朝后，戴仙兵不顾疲劳又坐在电台前，电波通过X团中转师部，电报中除了对大青山根据地“阿谀奉承”了一番以外，再次诚恳的请求师部对大青山提供人力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