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二万美元一台
看到他们的样子，郭拙诚心里乐了，他知道这次自己又成功了！
他们在计算机前足足玩了两天，那个年轻带眼镜的美国人还依然意犹未尽。直到为首的杰克想起来这里的目的，他们才不得不与滇南大学副校长带队的谈判小组进行谈判。
因为对计算机的性能、稳定性很满意，杰克不顾谈判忌讳第一个开口的技巧，在大家坐下后就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首先，我祝贺贵校在计算机领域取得的成就。虽然贵我双方是谈判对象，但本人还是不得不承认你们很优秀，你们研制的计算机超过了我的预想，基本符合我方所希望的采购要求。
为了贵我双方的友谊，为了感谢贵方的热情款待，我方决定前期采购电子元器件、计算机外设所产生的费用由我方承担，那些元器件免费送给贵方。对于今后的合作，我方要求双方先制订一个有利于计算机产品质量稳定的验收标准。之后，我方按照这个验收标准全部接收贵方生产的计算机，贵方生产多少，我方收购多少，其价格暂时以八千美元一台，每三年重新商讨一次价格。对于制造计算机所需要的元器件、外设，我方将以低于市场价格的百分之十为贵方采购。”
听到对方说全部收购自己生产的计算机，而且价格竟然是每台八千美元，滇南大学这边的代表一个个眼冒绿光，相互惊喜地打量着：“我的天，八千美元？这能买多少东西啊，这能为国家赚多少外费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副校长倒是明白自己的身份，心里虽然高兴，但他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装出满脸的严肃。知道眼睛里的喜色掩盖不住，他干脆不看对方，而是低下头看着桌上的一份用于谈判的技术资料，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其认真程度比那些马上就要参加高考的人还高。
杰克也是精明人，岂能发现不了副校长的心情？但他没有过多的注意副校长，而是将悄悄地打量着坐在一边正小口喝着茶的郭拙诚。
等了一会，见郭拙诚依然不急不慢地喝着，杰克有点忍不住了，问道：“郭主任，对于我方的诚意，你有什么意见？”
郭拙诚这才放下茶杯，说道：“八千美元一台的价格太低。而且贵方想全部收够我方生产的计算机，不行！”
副校长等人愕然地看着郭拙诚：八千美元如此高的价格你还说很低，虽然你的要求太高了，但我们还是能理解，既然是谈判，对方能够一口气报出这个价格，说明还有提价的空间，如果跟他们磨下去，每台涨到一万美元都有可能。可是，你不让对方把计算机全部包圆，难道还要留下一部分让自己销售？这不是自己找自己的麻烦吗？如果自己有销往美国的途径，还用得着把这些美国人请过来？
听了郭拙诚的话，杰克浮现在脸上的笑容一下凝固，看着郭拙诚好久，问道：“我方容许贵方留下一些计算机自用，也可以分出一部分销往中国国内市场。但数目不得超过生产总数的百分之十。”
对于美国人如此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副校长等人很感动，一个个把目光投在郭拙诚身上，跟美国人一样急切地等待他认可。
但是，郭拙诚仅仅是摇了摇头，然后低头喝茶。
杰克犹豫了一下，说道：“郭主任，你们自用的数目还可以增加，不超过总数的百分之十五就行。”
听到杰克提高比例数，副校长等人不喜反急：国内现在哪里用得着这么多？多一台销往美国，我们就多赚一大笔外汇啊。
八千美元如果折合成原油，那可是整整八百桶！要知道现在中国向日本和非洲某些友好国家出口的原油价格都在十美元以下，大大等于国际油价。
想到一台小小的计算机相当于一大堆原油，相当于一百名纺织工人辛苦十几天才能赚到的外汇，几个人的目光再次扫向郭拙诚，只不过现在的眼神里含有明显的不满。
郭拙诚放下杯子，没有理会同事的目光，看着杰克道：“布鲁斯先生，你是不是应该多一点诚意？……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是什么。”
杰克嘴巴抿了抿，说道：“一万美元一台！”
看到杰克如此快就报出一万美元的高价，副校长惊呆了：我的乖乖，美国佬的钱难道都是捡来的？
郭拙诚用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说道：“贵方用这个价格打发我方，是不是有意延长谈判时间？是不是想在我们滇南省多呆一段时间，以便欣赏更多的风景名胜？每台的价格至少是两万美元！这是底线，少一分不行！”
“两万美元？！”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几个谈判组的人眼睛都瞪得圆圆的，不可置信地看着郭拙诚。
他们包括副校长的目光中都明显写着三个字：“不可能！”
杰克也大声说道：“两万美元？不可能，价格太贵了，我方拒绝接受！”
郭拙诚站起身来，平静地问道：“贵方拒绝的意思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我方坚持两万美元的价格，贵方就中止谈判？”
杰克一愣，郭拙诚却转身就走。
副校长等人傻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想到上级的命令，他们不得不站起身来，准备跟着郭拙诚离开。只不过，他们脸上的表情明显不愿意，明显都埋怨郭拙诚贪心太重：与国外的计算机相比，不就是能玩几个游戏吗？刚设计生产出来的计算机哪里能卖两万美元，你以为这些计算机都是黄金做的啊。
郭拙诚眼睛的余光注意着这些人的神态，心道：前世从这个时候起到1988年我国从美国进口的个人品牌计算机都是五万美元以上，如果你们知道这个价格，不知道你们还会不会有如此表情？即使那时候人民币兑美元接近一比一，但那也是很贵很贵的，那时候我们当了冤大头当了好惨啊。
滇南大学的谈判代表心急如焚，美国代表一样焦急不已，虽然杰克也知道这是郭拙诚在玩谈判技巧，但他不敢真的和郭拙诚怄气而就此不理，万一郭拙诚真的不顾亲情而邀请其他厂商，那他可就是布鲁斯家族的罪人，因为这里的计算机给了他太深的印象，精明的他明白只要掌握了这种计算机的销售权就等于挖到了一个价值不可估量的金矿。
他的目光在几个同伴的脸上扫了一圈，然后大声说道：“郭主任，我方同意贵方提出的价格，就按两万美元的价格计算！”
“啊——”刚开始起身，还没有站直的副校长等人惊讶地叫出声来，心里更是狂喊，“真的吗？两万美元啊！整整两万！”
郭拙诚站住再转身，平静地说道：“据我所知，现在IBM、德州仪器、DEC等公司的计算机价格都在三点五万美元以上。这两万美元的价格只是贵方取得我方计算机销售权的条件之一，而且是一个并不重要的条件，我方还有更苛刻的条件。”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计算机还是贵族用品，稍微好一点的都是十万美元甚至二十几万美元，与前世的计算机只有几千元完全不可比拟。
被郭拙诚如此刺激几次，副校长们麻木了，他们听郭拙诚说还有更苛刻的条件后，反应反而无动于衷，一个个脸色通红地坐下，什么都不想，只是静静地等待郭拙诚与美国人谈话：既然连二万元的高价都能争取到，其他条件又有何不可？
现在的一切都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在之前他们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学习研制出来的计算机竟然这么值钱，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美国佬竟然如此容易服软。
杰克心脏砰砰直跳，声音有点颤抖地问道：“还有什么条件才能让我方拿到销售权？”
不知不觉地主客已经易位，杰克等人再也不是以帮助滇南大学销售计算机的身份说话，再也不是以滇南大学的救世主的口气面对郭拙诚，而是以一个希望从滇南大学取得销售权的厂商、一个需要滇南大学照顾的企业的身份说话。
郭拙诚走到原来的座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轻轻地递给杰克，说道：“另外两个条件是：第一，贵方向我方缴纳五千万美元的保证金，确保将来协议的顺利进行。如果贵方违反约定，我方有权扣押这笔资金。第二，贵方无条件地向我方提供这张清单上的设备。如果今后我方还需要这些设备，贵方必须按市场价格提供给我们。”
杰克没有急于接过这张纸，而是讥讽地说道：“郭主任，你这也欺人太甚吧？五千万美元做押金，你还不如说是要我方给贵方提供启动资金。如果我没有猜错，贵方准备用这笔资金来建厂房、买设备、招工人，对不？据我所知，贵方目前尚不具备批量生产计算机的能力，这出来的五台计算机与其说是产品，不如说是概念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