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挨揍

　　傍晚时分，柯亚的母亲苏珊娅回来了。有了母亲接替照顾阿斯萝娅，加上刚才已经解过了一次毒，所以柯亚放心地离开了家，向罗德的家走去。

　　罗德因为那本魔法书而白白丧了一条命，在他临终前，他还想着要用这本书换他的父亲出来。柯亚决心完成罗德的遗愿，把这本书还给洛加尼斯伯爵家，救出罗德的父亲，花匠班多拉斯。

　　在临去之前，他想去看看罗德的母亲。老人家晚年丧子，那份悲痛可想而知，罗德打算去好好劝慰一下她。

　　可是到了罗德的家，柯亚发现罗德父亲居然回来了。一问之下才知道，洛加尼斯伯爵见他儿子已死，关着他已没什么用处，便放了他出来给儿子办丧事。两个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神情悲痛万分。柯亚劝慰了良久，才告辞出来，前往洛加尼斯伯爵府。

　　虽然罗德的父亲已被放了回来，但不是自己应得的东西，柯亚是不要的。况且他对魔法没有兴趣，他的志愿，是成为一名剑士。

　　天黑时分，柯亚终于找到了洛加尼斯伯爵府。看着高大的伯爵府门，柯亚犹豫了一下，便走了过去。门口有一个侍从打扮的男人，见一个平民装束的少年向这里走来，忙伸手拦住，道：“站住！这里是伯爵府，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柯亚站住了，道：“对不起，我叫柯亚·弗朗索瓦兹，有点事想见伯爵大人的女儿安妮小姐，能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吗？”

　　那人打量了柯亚一眼，道：“柯亚·弗朗索瓦兹？没听说过你的名字，你和我们家四小姐有约吗？”

　　柯亚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过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见安妮小姐，请去通报一声好吗？”

　　那男人顿时警惕了起来，道：“那对不起了，没有约我是不能轻易去麻烦四小姐的。这里是伯爵府，不是平民该来的地方，你请回罢！”

　　柯亚也知道一个贵族是不会轻易见自己的，正犹豫是不是把这本魔法书交给这看门的，让他转交安妮小姐了事。可是这本魔法书非常重要，不亲手还给主人，柯亚有点不放心。便道：“我这儿有一件对安妮小姐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必须得亲手交给她。你只需去通报一声，我想她一定会见我的。”

　　可是那男人很坚决，道：“对不起，伯爵大人有吩咐，陌生的人一律不准进入府中一步，我职责所在，恕难从命，请回罢！”

　　柯亚叹了口气，明白自从罗德偷了府中的东西后，伯爵府比以前戒备更加森严了。自己想见府中的贵族，无异痴人说梦，还是另外想想办法罢！他也不为难这个看门的，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刚转过身，却见迎面走过来一位银发少年，年纪与柯亚不相上下，身上一付贵族打扮，相貌柯亚认识，他正是前两天和安妮小姐一起寻找魔法书的宾浦路斯魔武学院的学生。

　　那银发少年一瞥眼见到了柯亚，先是“咦”了一声，立刻拦在了柯亚的面前，道：“是你这小子？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柯亚后面的那看门男子一见银发少年，忙上前热情地打招呼：“阿历克少爷，您来了？快请进罢，四小姐正在等您呢！”

　　银发少年阿历克点了下头，道：“知道了，不过我先帮四小姐出口气再说。”说着他冷笑着看着柯亚，道：“卑贱的平民，上次有布朗大人护着你，让你逃脱了安妮小姐的惩戒。这次你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柯亚并不害怕，他知道贵族子弟大多都是这样飞扬跋扈的。当下直接道：“我到这里来，是要把你们丢失的东西还给安妮小姐。你来了正好，去和她说一声，我要亲手交还给她！”

　　阿历克正要动手教训柯亚，闻言一愣，道：“东西在你身上？”

　　柯亚点了点头，道：“是的，请去告诉安妮小姐，我要见她！”

　　阿历克眼珠儿一转，忽然笑了起来，拍着柯亚的肩膀道：“好！我带你去见她！”一拍之下，柯亚只觉得半身酸麻，而且喉咙一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不等他有反应，阿历克一把拖住了他，道：“那就跟我走罢！”

　　柯亚没办法，只好被他拉着踉跄地离开了这里。阿历克没有带他进入伯爵府，反而把他拉到了府外大墙的一个角落，伸手一推，就把柯亚甩在了墙边。这时柯亚身上酸麻已消，喉咙也不痛了，便叫道：“你要干什么？不是带我见安妮小姐的吗？”

　　阿历克冷笑一声，道：“安妮小姐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吗？她吩咐过了，下次见到你就给我打！小子，怪你自己命不好罢，得罪了贵族，可没什么好下场！”说着他一步抢上，挥拳就对准柯亚的小腹狠狠一击。

　　柯亚立刻痛得弯下了腰来，双手捂着肚子，难受地道：“我是好心来还你们东西的，你凭什么打我？”

　　阿历克嘿嘿一笑，道：“你是个小偷，我打得就是你！”说着又是一拳，击中了柯亚的脸。柯亚只觉眼冒金星，疼痛异常，狂怒之下，他也不再客气了，大吼一声，便扑向了阿历克。只是他打架根本没有章法，哪里是身为魔法师阿历克的对手？被阿历克放了一个魔法飞弹近距离击中，顿时人飞了起来，重重撞在墙上，又重重地摔了下来，哇一声，立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阿历克狞笑着，走过来搜柯亚的身上，道：“平民也敢和贵族动手？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罢？”

　　柯亚挣扎着要起来，死死地瞪着阿历克，恨声道：“你是我见过最卑鄙的贵族，有本事你不用魔法，我们公平地干一架！”

　　阿历克从柯亚怀里搜出了那本魔法书，翻开看了看，笑道：“公平地干一架？你配吗？哦？还真是这本书，看来安妮小姐怀疑你和小偷罗德是一伙的，还真是没有错啊！”

　　柯亚只觉体内五脏六腑似乎全移了位，痛得怎么也站不起来，只好咬牙道：“有本事你杀了我，不然以后我必让你为此付出代价！”

　　阿历克哈哈一笑，用魔法书拍打着柯亚的脸，道：“杀你不是和杀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不过既然你这么说，我还偏偏不杀了。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平民，怎样能让我为此付出代价？”

　　柯亚怒目圆睁，心中恨极！实在想不通自己好心来交还他们的失物，却反而被他们毒打了一顿！此刻他多希望自己有强大的力量，好让这些卑鄙的贵族受到惨痛的教训！他心里咬牙暗道：“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的！”

　　阿历克把那本魔法书放进了怀里，看了一眼满口鲜血的柯亚，笑道：“我帮安妮小姐夺回了这本魔法书，她从此一定会对我另眼相看的。小子，你想抢我的功劳，是不是还想领什么赏呀？我呸！一个贱民！你配么？”

　　这下柯亚全明白了，原来他骗自己到这儿来，只是为了将找回魔法书的功劳据为己有，其实他们早知道自己是无辜的。柯亚无比的悲愤，用力向他吐出了一口血痰，怒骂道：“卑鄙！”

　　阿历克一个不防，竟被柯亚的血痰吐在了身上。暴怒之下，他立刻站起来伸足便在柯亚的身上一阵乱踢，骂道：“贱民！小偷！你当少爷我真不会杀人吗？”几脚之后，本就已重伤的柯亚立时晕了过去。

　　阿历克见他已昏死过去，便收脚回来，向柯亚也吐了一口口水，道：“死贱民！杀了你真怕污了少爷的手！哼！”他说完，转身便扬长而去。只留下半死不活的柯亚，一动不动地躺在墙角的血泊之中。

　　夜，渐渐深了。血泊之中的柯亚动了一下，终于苏醒了过来。他挣扎着从地上坐起，只是一用力，牵动了伤势，忍不住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费力地靠在了墙边，喘着粗气，心里苦笑了一声，想道：“柯亚呀柯亚！人弱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以实力说话的！你没有能力，活该被别人打成了这个样子！但是柯亚，知道了耻辱，你就要发奋图强！不管有多困难，你一定要成为强大的男人！总有一天！要让那些欺负过你的人，为此感到后悔！”

　　他没有怨天忧人，只是咬牙爬了起来，艰难地往自己家里走去。这一段路，费了他十倍的时间，吐了三口血才走到家门口。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他脱去了外衣，抹掉了嘴角的血迹，调匀了呼吸，才强装笑脸地走了进去。

　　母亲苏珊娅正在油灯下做针线活，姐姐路易斯工作了一天，此刻已经睡了。苏珊娅见儿子回来，放下了手中衣服，道：“柯亚，你去哪儿了？不是说染布坊的工作停几天的吗？”

　　柯亚一笑，道：“没事，少做一天不就少一天的工钱了嘛。对了妈，我马上就要毕业了，高等魔武学院招生在即，咱们家现在已存了多少钱了？”

　　苏珊娅叹了一口气，继续手中的针线活，道：“这几年咱们省吃俭用，到今天为止，已经存了七个金币了。还有三个金币，我们还得想想办法。不过你放心，到时候实在不行，咱们就把这老房子卖了，我再去借一点，我想应该凑齐你的学费的。”

　　柯亚一听忙道：“那怎么行？房子卖了我们住哪儿呀？妈，还是我……来想办法罢！”

　　苏珊娅叹道：“你一个孩子，能会有什么办法？只要能完成你的愿望，妈干什么都愿意的。妈还等着你成为剑士的那一天，告慰你父亲在天之灵呢！”

　　柯亚心中一酸，过去拥住了母亲，含泪道：“孩儿不孝，让妈这些年受苦了。孩儿发誓，一定要成为剑士，一定要让您和姐姐过上好日子！”

　　苏珊娅笑着抚摸柯亚的头发，道：“傻孩子，妈想你成为剑士，不是想着跟你享福的。记住，你是卡罗·弗朗索瓦兹的儿子，要象你父亲一样，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男人！”

　　“嗯，记住了！孩儿是弗朗索瓦兹的后代，一定会光耀门楣，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强者的！”

　　苏姗娅笑了一下，道：“好了，去睡罢！对了，你身上怎么有一股血腥味啊？”

　　柯亚一惊，忙笑道：“这个……哦，是沾了阿斯萝娅身上的血罢？我……我正要去看看她呢！”

　　柯亚赶紧放开了母亲，走到了阿斯萝娅的房间。只听到母亲在背后低声叫：“阿斯萝娅已经睡了，你别去吵她！”

　　柯亚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关上门，轻轻坐在了床边。阿斯萝娅本来躺着在睡觉，此刻一翻身，睁开眼笑道：“回来了？一个晚上，你跑哪儿去了？”

　　柯亚笑道：“没去哪儿，怎么你还没睡着吗？”

　　阿斯萝娅笑道：“本来睡着了，可你一回来，就吵醒了我。我听到你和你妈说话了，你的志向，是想成为一名剑士吗？”

　　柯亚一笑，正要说话，忽然胸腹之处一阵剧烈的难受，忍不住俯身又吐出了一口鲜血。阿斯萝娅大吃一惊，忙奋力坐起，叫道：“你怎么……”

　　柯亚忙伸手挡住了她的嘴巴，低声道：“嘘！别让我妈听到，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心！”阿斯萝娅连忙伸手去调亮了油灯，双手捧着柯亚的脸在灯光下一照，低声道：“你怎么啦？难道黑灵之毒提前发作了？”

　　柯亚苦笑了一声，道：“不是，我是被人打的。”

　　阿斯萝娅迅速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立刻从床边拿过她的行囊，找出了一个小瓶子，倒出了一粒灰不溜秋的药丸。递到柯亚嘴边道：“快把这颗药吞下去！”

　　柯亚见过阿斯萝娅吞食过这种药丸，知道它对内伤的恢复极有好处。当下也不客气，一骨碌，便把这颗药给吞下了肚。果然只过了一会儿，腹中便升起一股暖气，胸口的郁闷，顿时好了很多。

　　阿斯萝娅关注着柯亚的脸，轻声道：“是谁打你的？把人打成这样，你们庞辛帝国没有王法的吗？”

　　柯亚低叹了一声，认真地看着阿斯萝娅道：“阿斯萝娅，我可以求你一件事么？”

　　“当然，说罢，什么事？”

　　“阿斯萝娅，你可以……教我学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