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八面玲珑的老板娘

　　话说谢斌的工作，除了做雕刻之外，就是应付各色各样的人物，想尽办法从他们的口袋里掏出更多的钞票。这么些年下来，谢斌见识过的人怕是比一些人一辈子见过的还多，毕竟在古玩街上，每周的客流量大的惊人。

　　不过像这位老板娘这样的人物，谢斌还真没碰到过多少。像这样的人，一般心思非常的细腻，脑子很灵活，说话办事很有技巧，善于揣摩他人的心思。这样的一般都是经历比较复杂，或者从小就接受这样的训练。而且，这类人，不管身处什么位置，不管好坏，都混的比较如意，往往能够成为各行各业的中坚力量。

　　因为这类人比较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在复杂的行业里能够四处逢源，能做到这两点，一个人想要混的好一些，就不算是难事。

　　谢斌虽然还没有了解这家店铺的实力，可是就从这个老板娘来看，想必生意不会差了，至少在这条街上，应该能排在上游。

　　寒暄间，李晓军再次问道：“嫂子，刘大哥哪里去呢？”

　　“嗯，小李，不瞒你说，里刘大哥正带着一些人在后院看石头呢，你要不等等？”这次老板娘没有左顾而言他，而是非常诚恳的解释到。

　　谢斌一听心里了然。在翡翠行里，一般人都不怎么愿意跟其他人在一起看石头，即便是卖石头的老板，也不怎么愿意两伙人混到一块。

　　买家不愿意跟陌生人在一起，是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很容易造成相互竞价的事情，也怕露了自己的底细。

　　而卖家不愿意两伙人混在一起，是怕两伙人一起压价，或者相互透露石头的价格。比如说，同一块石头，第一伙人看过之后问了问价，知道了大概价位。等到谢斌等人进去之后，第一伙人有可能会把这块石头的价格透露出来，这样在砍价的时候，卖家就会非常的被动。

　　不过这话经老板娘这么一说，尤其是配合着她非常诚恳的语气，让人觉得很舒服。

　　李晓军一听，虽然有些不爽，可是却只能点点头，无奈的问道：“嫂子，那伙人有几个？进去多久了？”

　　这次老板娘很爽快，“四个人，有一个女孩子，刚进去没多大会儿。”说着试探着问道：“要不你们先出去逛逛也行，他们怕是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李晓军朝谢斌耸耸肩，笑着道：“行，那我们下午再过来。”说完起身带着张露出去了。

　　这老板娘赶紧送到门口：“小李，真不好意思，大热天的麻烦你们白跑一趟。”

　　李晓军笑着挥挥手，离开这家店面。

　　不过，这天确实是真热。在岛城的时候还好说，岛城靠海，太阳虽然非常毒，但是气温并不算太高，至少比起平洲来算是非常凉快的。话说，岛城可是国内最适宜人类居住的城市之一呢。

　　这么热的天，再继续逛下去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大致转了转，三个人就回到了酒店，吃饭也是在酒店吃的。不过酒店的饭菜实在让谢斌有些无法满意，那次菜式虽然看上去挺好，可是味道很一般，量也太少，价格还死贵的。

　　只是看着李晓军跟张露吃的津津有味，谢斌也只能随便吃些先填饱肚子了。话说看着李晓军跟张露两个卿卿我我的样子，谢斌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有情饮水饱”了，面前这两位就是典型。谢斌甚至怀疑，他俩知不知道自己吃的饭菜是什么味道。

　　下午三点左右，李晓军带着谢斌再次来到这家店里，这次老板也在，不过正在送客呢。客人三男一女，男的都四十岁左右，而女子看样子只有二十五岁左右，正托运原石呢。

　　谢斌在旁边看了一眼，其中一块白沙皮的原石极其惹眼。那块白沙皮的石头大约有一百公斤左右，椭圆形，一眼望去，卖相是非常好的。不过谢斌没能上前仔细观看，不知道具体的表现如何，不过看一女三男非常谨慎的神态，这块石头怕是价值不菲。

　　看资料说，这种白沙皮的石头经常能出一些颜色很不错的料子。如果水种不错的话，那这料子的可赌性还是非常高的。

　　那年轻女子看到谢斌的眼神，朝谢斌笑笑，然后指挥着小工把石头抬上车，然后钻进小车一溜烟的离开了。

　　谢斌有些迷惑，这女子干嘛笑的这么开心？是因为挑到一块好料子？还是怎么滴？自己貌似不认识她吧，干嘛朝自己笑呢？看着女子应该是其中一个啤酒肚男人的下属，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种关系。嗯，这女人倒是挺有味道的，年龄不算太大，但是这风韵却快赶上这为老板娘了。要是自己认识的话，应该不会忘记吧。

　　老板娘热情的把谢斌三人迎到店里，笑着道：“稍等一下，老刘马上带你们到仓库去，来来来，吃点西瓜吧，刚开的。”

　　李晓军笑笑，“嫂子客气了，你们先忙，忙完再来招呼我们。”

　　很快，刘老板送走那一女三男一伙客人，小跑着进来，忙得满头大汗，油光满面的脸上却笑的像是一朵菊花，一进门就赶紧拱手：“小李，实在对不住，这婆娘不懂事，上午怠慢了，怠慢了。”

　　李晓军哈哈一笑，“老刘，都老熟人了，用不着这样吧，哈哈，今天你又赚翻了吧。”

　　刘老板的菊花脸一下子塌下来了，“唉，赚什么赚，不赔本就不错了，你也知道现在的行情，不好做啊，都在观望呢。”

　　李晓军嘿嘿一笑，没做评论，“走，看看你的仓库里还有什么宝贝？”

　　“好说，好说。”刘老板一边引着谢斌三人进入后院，一边指挥着老板娘把西瓜端到仓库去，又不动声色的打听谢斌的来路。

　　谢斌心里暗暗赞叹，这也是一位八面玲珑的人物，迎来送往的面面俱到，又有些心机，也懂得做戏，会说话，怪不得这地方商人多呢，能在这里混出个样子的果然都不是一般的人物呢。

　　李晓军就被这老板真挚的表情和感动的言语给迷惑住了，把谢斌的那点老底一五一十的都给交代出来了。谢斌在一旁看的非常无语，这哥们来的时候还不停地嘱咐谢斌少说话，现在可好，人家老板三言两语的就把他这次的大概目标给摸透了。

　　进入后院，才发现，这不起眼的门面后，有着挺大的一个院子，院子里搭着棚子，有几个师傅在忙着画线切石，也有的在搬运石头，不过一进院子最先迎出来的却是两只大狗。这狗什么品种，谢斌也看不明白，不过看上去挺凶的，好在有铁链拴着，不然客人会被吓跑一大半。

　　院子里的防卫，除了两只大狗外，就是仓库那厚厚的大铁门了，光是开门的时候，发出的那种沉闷的隆隆声，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仓库挺大的，堆得到处都是石头，还有几个大保险柜，不过光线挺暗的，即便是打开电灯，也比自然光差得远去了。不过这种情况，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据说在过去看石头的时候，卖家甚至只给一站油灯。以前有没有什么强光手电之类的玩意，那些买家还不是照样玩得转。

　　强光手电是谢斌特意买来装样子的，对他来说，什么手段和经验也不如他自己的异能来的好使。只要异能能确定石头内部的底子非常好，谢斌就敢出手，这也是他敢冒然闯进这个行业的资本。

　　一进仓库，刘老板赶紧介绍，“右面的都是半赌的料子和明料，左边的是全赌的，随便开，看上那块跟我说，价钱什么的都好商量。”

　　谢斌不置可否，李晓军笑着挥挥手，“行了行了，老刘，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你要是有事就先忙，赶紧吃饭上厕所吧，哈哈哈，中午是不是没顾得上吃饭呢？”

　　刘老板点点头，“唉，可不是怎么地，钱没赚到可遭罪不少，那我就先去吃点东西，你们先看着。”

　　不过这刘老板说的挺大方，可还是安排了一个小工进来看着，这应该不是担心谢斌等人偷石头，而是怕他们会破坏石头的表面吧。有些石头的表皮比较薄弱，轻磕或者轻刮就有可能破坏，那样对石头的价值会造成无法预料的变化。要是能露出好的表现，那自然好；可要是表皮磕破了，却什么都没有，自然会让买家对石头的兴趣减少一大半，或者压价的时候以此为借口使劲压价。

　　当然，谢斌对这是一点也不在乎，毕竟这是人家的店，而且这里的东西价值少说也差不多有数千万，任谁也得小心着点是不。

　　不过谢斌必要是真的想从这里偷走一两块石头，以这个仓库的监视力度来看，估计一点难度都没有。谢斌可是有一个谁也不敢想象的宝贝在脖子上挂着呢。只要避开小工的视线和摄像头的监控，谢斌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将石头收入自己的项链空间里，不说这么多石头他们知不知道丢了，就是知道也拿谢斌没办法，你说是不？就是让他收身，他能搜出来吗？

　　不过谢斌以前那么艰难的时候也没做过小偷小摸的事情，现在自然更不会做这样丢份的事了。再说，谢斌也不屑与做，他有异能在手，可以光明正大的作弊，干嘛要小偷小摸呢？话说坏事做多了，良心是要受惩罚的。当然，良心已经被吃掉的人不算在此列，比如那些对八九岁小姑娘下手的禽兽们。

　　李晓军朝谢斌笑着道：“小谢，你要看什么样的料子自己看就成，看好了再谈价格，放心，哥哥我在这里，绝对不会让你花冤枉钱。”

　　看着李晓军那自信满满的模样，谢斌心里暗暗苦笑，心说哥哥你还真是被人家给卖掉了还要帮人家数钱呢。不过李晓军性子就是这样，豪爽没什么太深的心机，热情真诚。跟李晓军这样的人相处会非常的愉快，尤其是对谢斌这样内心比较阴暗的人来说。

　　确实，越是有心计的人，越愿意跟没心机的人交往，因为交往起来不会吃亏，也不用绞尽脑汁的去算计什么。就像宋江非常喜欢李逵一个道理，因为只有李逵不会怀疑宋江的目的，只要是宋江的命令，就百分百的无条件遵从。

　　谢斌径直走到全赌料子这边，他现在也就能玩的起全赌的料子，那块半赌的都贵的离谱，更别说明料了。有人问了，半赌的料子这么值钱，那卖家为什么不都开开窗呢，还要卖全赌的料子呢？

　　这问题谢斌也曾经怀疑过，后来还是李晓军给他解释的。翡翠原石之所以会有赌石这么一项活动，就是因为其内部的不确定性，因为在没有切开之前，谁都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翡翠，是什么样的翡翠。切开窗口后，能切涨自然是好，可要是切垮了，那可是连本钱都赔进去了。所以一般的卖家，除非能有百分之八、九十的把握，才肯开窗；把握小的宁肯卖的便宜点也不会胡乱动刀。

　　翡翠行里有一句话叫“十赌九输”，这话或许有些偏颇，但是也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不然翡翠为什么会这么贵？就是因为它比较稀少。别看每年都有人切出各种各样的料子，低档的料子更多，可是相对每年开掘出来的原石数量，能出翡翠的几率还真不算大，能赌涨的更少。

　　一些经验丰富的老玩家，能赌涨也是一件比较喜庆的事情，一般情况下维持着不垮就是值得尊敬的资深行家了。当然，个别人除外，比如所传说中的翡翠王等人，那些人的赌石传奇可以写成一部小说，而且精彩程度不比靶子写的小说差。

　　谢斌看了那些久负盛名的传奇人物故事以后，心里也是热血澎湃。别说他现在还有异能辅佐，就是没有异能，谢斌都想要进来试试呢。

　　面对着一堆堆的石头，谢斌很快冷静下来了。这仓库里的石头有大有小，小的就是拳头大小，大的甚至有五六百斤的大料子，放在那里跟一头卧牛似得，很是震撼。

　　不过主流的料子还都是五六十公斤这样的，各色外皮的都有。谢斌现在也勉强能认出一些料子的外皮了，至于认场口什么的，那还不行，毕竟实物见识的太少了。话说好多行内的人，也不见得能认出每一块石头的场口。

　　谢斌随意蹲在一块白沙皮的料子前面，取出强光手电和放大镜装模作样的仔细观察。其实谢斌也就能看看外皮，算是长点经验，混个脸熟。至于从外皮上看出些什么，谢斌现在想都没敢想过。

　　白沙皮的料子皮上沙粒似盐，石种老，皮下有白雾，主要产于老场区马拿和新场区的个别场口。除此而外的白盐沙，皮下没有雾，沙粒粗细不分，手感弱。常见脱去白沙有黄沙，是次生沙壳与原生沙壳共生的例证。原生沙壳下若有绿色，大多阳而不阴，翠色浓艳。

　　这是资料上对白沙皮料子的介绍，前面的谢斌都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可是最后一句却记得非常牢。

　　谢斌有异能在，不怕料子的质地不好，就怕没有颜色。这白沙皮的料子容易出好颜色，正符合谢斌的要求。这样一来，谢斌只要能确定料子的质地，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出手了。

　　这块料子粗看上去，沙粒比较细，按照资料介绍，里面有翡翠的话，结构会比较紧密，结晶比较细小，质地会比较细腻，硬度也高，透明度理所当然就比较好。

　　不过到底是怎样的，谁也不敢保证，还是要等到切出来之后才能知道。当然，在谢斌的异能面前，它的内部结构还是清晰的呈现出来了。

　　伸手轻轻按在石头的表面，异能慢慢发出，不过却控制的很精细，也没有在内部胡乱探测，只是横竖两条线透过整块石头，内部的情况就差不多探明了。

　　这块石头内部确实有料子，不过在谢斌的感知中，杂质还是比较多的，而且有细小的裂纹，不值得赌。而且这块料子的价格怕是不低，买下来不一定能涨。

　　谢斌摇摇头，继续朝下一块走去。谢斌细看了十来块，总算知道为什么人们说“十赌九输”了，这种情况下看，就是“百赌九十输”也不止。

　　看了十来块石头，里面倒也不是没有翡翠，只是不是杂质太多，就是有细小裂纹，并不能让谢斌满意。对这些不确定性太大的石头，谢斌是沾不起的，万一垮了，他这么点家当可就跟着烟消云散了。

　　其实要说起来，这些石头也不是一无是处，毕竟是赌石嘛，没有赌性怎么能叫赌石呢？这些石头要是在行家的眼里，还是有很有价值的，杂质是很正常，有可能是棉点或者藓点，也有可能是其他结晶，并不一定就不能用。

　　有裂也不怕，只要不是裂的非常厉害，就可以掏出一些好料子来，实在不行还可以刻成摆件呢。

　　只是谢斌不了解这些情况，也不敢玩这么惊险的游戏，所以才会觉得不满意。

　　谢斌一路看下去，越看越觉得不太满意，一旁的李晓军和张露一人都挑了一块不错的料子，跟刘老板已经在讨价还价了。可是现在谢斌的异能已经快消耗完毕了，谢斌还是没有找到自己中意的石头。

　　李晓军结账后，走到谢斌的身边，笑着问道：“小谢，怎么样？还没找到满意的？”

　　谢斌点点头，“感觉都不太好，不敢下手啊。”

　　一旁的刘老板呵呵一笑，“这就是典型的新手心里，要么是觉得每一块都是宝，要么就觉得每一块都不怎么好，其实是心理因素在作怪，看上哪块尽管放心大胆的拿下，我这些石头可是精心挑选出来的，还没几个人挑过，要不是这行情不好，我还不愿意拿出来呢。”

　　谢斌听了暗笑，就这些石头，谁买谁倒霉，即便是有几个小赚的，也要耗尽脑汁才行。更何况他也说了，现在行情不好，这些不怎么高档的料子，切开后是涨是垮还真说不定呢。

　　看谢斌这个样子，李晓军呵呵一笑，“老刘，你这就不知道了，我这位弟弟的运气很好的，他说感觉不好，那肯定就不太好，哈哈哈，走走走，咱们坐坐去，让他在这里慢慢挑吧。”

　　刘老板心里嘀咕，运气好有什么用，运气是一时的，又不会常伴你的左右？不过脸上却呵呵一笑，“好，慢慢挑，慢慢挑。”

　　谢斌也不以为意，这刘老板早就探出谢斌的底了，知道谢斌不过是凭借运气开出一块油青种的料子，尝到甜头后，揣着几十万块小钱来这里淘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