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下陆子野

    平川县城门口，立着张布告栏。

    栏上贴着七八张画像，全都是官府悬赏通缉犯。

    古代画像十分粗糙，但独眼龙的特征实在太明显了，陆云川一眼便从画像中找到了他。

    原来独眼龙叫做金涛，官府缉拿悬赏八百两，在众多画像中排名第五。

    早知道独眼龙脑袋这么值钱，当初就该砍下来换银子，陆云川只觉得可惜。

    “当家的你瞧，这排在第一位，悬赏五千贯的，便是黑云寨主熊震，绰号‘镇山熊’，

    第二位则是黑云寨二当家董睿，绰号‘夺命书生’，悬赏也有三千贯……”

    张三儿指着指着布告栏上的画像，从悬赏金额大到小依次介绍。

    平川县附近的山头，都是黑云寨的势力范围，榜上有名者，多数都是黑云寨的匪首骨干。

    “不过这种恶人榜，看看就好啦，官府也只是做做样子，即便你将土匪捉了去，估计官府也会暗中将他们放了……”张三儿摇头说道。

    官府剿不了匪，土匪也欺不了官，如此这般，二者之间就默认了这层关系，只要土匪做得不过分，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官府与土匪之间的利益关系，那就更加复杂了。

    “总有一日，我们也会榜上有名的……走吧。”

    陆云川再次扫了眼悬赏榜，暗中记下了前几位匪首的名字，招呼着进入县城。

    平川县城规模不小，坐落有三四千户，沿街商铺琳琅满目，生意还算兴隆。

    陆云川就近找了家当铺，将从寨子里带来皮货等家当一一典当，换得现银一百二十两。

    在大昭王朝，一百二十两银子的购买力可不算低了，要知道一头猪的价格也才二两银。

    抛开那些大户人家的开销不谈，这些银子够一个普通人家用十年。

    换取完现银后，陆云川找到了城中最大的药铺“益和堂”，买硫磺。

    硫磺这种东西在古代并不稀缺，外用内服，驱赶蛇虫，可以算是家家户户必备的东西。

    “请问，硫磺怎么卖？”

    陆云川来到柜台询价。

    “硫磺十钱一斤。”店伙计答道。

    价格果然便宜，十文钱一斤，一两银子便可购得一百斤。

    而制作一枚两斤重的土炸药，需要半斤硫磺，如此换算下来，一两银子可以买到两百枚土炸药所需要的硫磺。

    “有多少，我要多少。”陆云川淡淡道。

    “客官，咱家库房里的硫磺，少说也有个三五百斤呢，您全都要？”店伙计目露疑惑。

    陆云川直接摸出五两白银放上柜台，“尽管去备货。”

    店伙计撇了撇嘴，有生意上门自然不会拒绝，一句“客官稍后”便打算离开柜台。

    “对了，你家掌柜可在店里，我恰好有个生意想与他谈谈。”陆云川又叫住店伙计问道。

    “在的，我去请来。”店伙计辗转后院。

    过了片刻，一名身着青衫，年过五旬的消瘦老者闻风走来前堂，见面便作了个揖，问道：

    “听我家侄儿说，先生有生意要与我谈？”

    “不错，掌柜是做医药生意的，我恰好有一味祖传秘药，想卖给掌柜的。”

    陆云川扯下腰间一只小葫芦，笑着递给掌柜的，“这里头装的东西叫做‘乙醇’，具有杀菌消毒，治疗创口的奇效。”

    掌柜的狐疑接过酒葫芦，打开闻了闻，惊叹：“好浓的酒气！”

    “不错，这乙醇正是自酒中提取而来。”

    陆云川说道：“仅我口头述说，恐掌柜的难以相信，这瓶‘乙醇’便赠予掌柜，你先用它去治疗病患，效果如何，一试便知。”

    先试用又没坏处，掌柜欣然收下，再次作揖道：“小姓贾，贾春秋。不知客观姓氏？”

    “在下姓陆，陆子野。”

    出门在外，当然不能用真实姓名啦。

    “路子野……”贾春秋挤了挤眉毛，世上还有人取这名字。

    “呵呵，那么，我要的硫磺，请加速备货，下午我自会派遣板车来收货，告辞了。”

    陆云川抱拳还了个礼，不再多攀谈，离开了益和堂。

    随后找了家驿馆，将马套了三辆板车，接着便在集市里逛了起来。

    主要还是看盐，米，铁的价格。

    以平川县城的物价，粮米在二十文一斗，食盐在八十文一斤，而生铁由于受到了官府的严格管控，除了铁匠铺能分到一些，基本不在市场上流通，可以说是有价无市。

    盐铁贸易是古代最容易敛财的手段，特别是食盐，顿顿都得吃。

    陆云川观察到，盐铺里卖的都是粗盐，杂质非常多。

    若能将粗盐提纯成精盐，再进行贩卖，肯定能够赚翻。

    但以陆云川的野心，光是加工这点钱根本看不上，自产自销进行垄断，这才是真正的暴利。

    阴山上矿产丰富，盐矿总会有的。

    不知不觉，已至正午。

    陆云川来到城中最大的“福源酒楼”，准备吃顿好的，顺便再做一笔生意。

    胡大勇与张三儿先上桌点菜，陆云川则来到柜台，“邦邦”敲了两下，笑道：

    “掌柜的，我要买一千斤酒。”

    买酒当然是为了用来蒸馏制作酒精。

    酒楼掌柜是个四荀年纪的中年胖子，本在埋头记账的他，一听到有人张口就买千斤酒，知道今天来了大主顾。

    连忙放下笔，昂头问道：“客官几时要？”

    “现在就要。”陆云川说道。

    “哎哟，那真不巧。”

    酒楼掌柜说道：“明日蔡家庄主七十大寿，我这店里的酒都被他们预定光了，客官想要的话，至少还得等半个月。”

    “哦？蔡家庄在你这儿买的酒？”陆云川眉毛一挑。

    酒楼掌柜拍了拍胸脯，傲然道：“那可不，咱家富源酒楼，百年老字号了，哪个大户人家办席不从我这儿买酒？”

    “掌柜的是明日送去蔡家庄么？”陆云川问道。

    “对，蔡家庄主办晚宴，明日一早就得送去。”酒楼掌柜随口答道。

    陆云川暗自一笑，一个绝妙计划在心底油然而生，他假装叹气：

    “行吧，既有人捷足先登了，我也不强求……那不知掌柜的可有酒糟？”

    “酒糟？”

    以古代的酿酒技术，无法完全榨取酒精，将酒糟带回去进行二次蒸馏，同样可以获得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