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燎原

    “一年之后？”


    林修顿时一怔。


    下一次深渊开启，就要等到一年之后了？


    看来，他所吸收的那颗小号苍白之树，可以预报下次深渊开启的时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能力。


    理论上，苍白之树是可以生长出自由果实的，就算长不出二级位格的大号自由果实，小一号的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还有一年……”


    林修轻轻吐出一口气，“还好江离海的权柄已经到手了，以后有机会见到他的时候，再将权柄给他，永眠诅咒就不是问题了。”


    江离海在群星总部，他要么硬闯，要么找别的理由。


    硬闯就没必要了，找理由的话，他暂时还没想到应该用什么理由比较好。


    反正永眠诅咒还有七个月发动，现在也不急，可以从长计议。


    ……


    次日下午。


    7月18日，下午三点半，辰星分会对面的鸿远大厦会场内，庆功典礼如期举行。


    齐雨晴作为军部代表，以及此次行动的总指挥，上台发言后，也充当主持，开始介绍台下的各方代表和前来参加典礼的军部高层。


    灵活的摄像头不断对准她所介绍的人，在舞台大屏幕上显现，任何一人都是各地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最后，就是本次庆功典礼的主角，杨颂贤先生。”


    舞台的大屏幕上，顿时显现出了伪装成杨颂贤模样的林修，他正坐在第一排，旁边就是荆少将等军部高层。


    掌声过后，也开始庆典的流程了。


    这庆功典礼，其实就是将这次任务的起源，一直到结束，做一个详细的总结陈述，向那些在本次任务中立下功劳的人表达感谢，也为那些在本次任务中牺牲的英雄默哀。


    “此次任务起于原城，始于7月14日，期间因此而死的无辜者高达271人，而为了抵抗失控者而牺牲的战斗英雄共计二十六人，另有十一人负伤。”


    “他们都是守护这片土地的英雄人物，功不可没，值得我们所有人铭记。”


    “能够解决此次事件，除了牺牲奉献的英雄们，还要感谢我们每一位在前线作战的成员，他们是……”


    林修在台下静静地坐着，听着台上齐雨晴提前打好的腹稿，总感觉有点尬。


    当齐雨晴提到他的时候，几乎是毫不吝啬于对他的赞颂和肯定，完全是将这次任务的主要功劳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称颂的话语让他都忍不住有些佩服自己了。


    虽然他明白这和事实也没什区别，但从军部的态度和表现来看，显然是在刻意捧他，试图把他推到一个很高的地位上。


    林修也明白军部的小算盘。


    他现在的人设，杨颂贤，是一个不缺钱、不缺名气，也没那么多欲望的人，按照马斯洛需求原理，生理，安全，社交，尊重，前四个阶段的缺陷需求，他这样的人都不会缺少。


    需要的，就是第五阶段的增长需求，也即是自我实现。


    把他捧到这个位置，让他成为热议的焦点，成为人人心目中的英雄，也同样是一份巨大的责任。


    这是阳谋，显然是军部那边的专家组根据他的心理、性格、个人状况等等做出的方案。


    林修也不在意。


    反正，杨颂贤这个人设也只是他表面的伪装。


    无论是世界最强者，还是人人称颂的大英雄，这些赞誉他都接了，就算有一天人设崩了，那也是杨颂贤人设崩了，与他林修何干？


    “接下来，有请我们的英雄……本国非凡界的精神领袖，杨颂贤先生！”


    齐雨晴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在扩音器的作用下传遍整个会场，同时她微笑着看向台下的林修，随着摄像头的转动，她身后的舞台大屏幕上也显现出了杨颂贤的脸。


    这是提前定好的流程，林修虽然觉得有点尬，但也不会拒绝，当即运起轻功，在热烈的掌声中，走路带风一般飘然上了舞台。


    他接过旁边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扫了一眼舞台下，平静地开口道：“我不是什么英雄，只是喜好和平与自由而已，精神领袖这个头衔，我受之有愧，但既然承担了这份荣誉，我也会负担起相应的责任，只要有人破坏秩序、践踏法律时，那么他就不止是军部的敌人，也是同样是我的敌人。”


    这些都是谦虚的场面话，至于演讲稿什么他也没准备，也不需要那些假模假样的话语来煽动情绪。


    待林修说完，数秒的安静后，台下坐在第一排的军部高层们也都很给面子的纷纷带头鼓掌，台下随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就连那个军部精英队的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许明哲’，也被现场气氛和情绪带动地使劲鼓掌，甚至还有点与有荣焉的骄傲样子，毕竟都是新时代的非凡者。


    “自新时代开启以来，也有一个月时间了，军部也已经为新时代的非凡者们，重新立案制定了新的火焰勋章。”


    齐雨晴的声音传遍会场：“接下来，有请荆明国少将，为杨颂贤先生颁发第一块火焰勋章，也是第一块最高荣誉级别的火焰勋章——燎原勋章！”


    随着壮阔大气的音乐声响起，坐在台下的荆少将在众多目光中走上台，待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拿着托盘走过来时，他掀开了托盘上那块绣有精致火焰花纹的红色丝绸，显露出了一枚暗金色的勋章。


    摄像头的特写下，舞台大屏幕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勋章的表面上有着一道道火焰般的花纹，恍若燎原的大火。


    “这就是最高荣誉级别的燎原勋章。”


    在昂扬的音乐声中，齐雨晴的声音在整个会场内响起：“请荆明国少将，将它为杨颂贤先生佩戴。”


    荆少将脸色肃然地轻轻拿起那布满火焰花纹的燎原勋章，走到林修的面前。


    就在他准备将这枚勋章佩戴在林修的胸口时——


    “哈哈哈……哈哈哈！”


    宏大激昂的音乐声戛然而止，只听一个近乎疯狂的大笑声骤然响起，在严肃庄重的会场内不断回荡，直接撕裂了那高涨的情绪和庄重的气氛。


    恍若雷霆横贯而下，瞬间破碎了庄严静默的世界。


    狂笑声中，大多数人都在这一刻愣住了，荆少将即将为林修佩戴勋章的手也一抖，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齐雨晴没有吩咐人切断网络，只是皱眉看向台下的音响师，“这是哪来的声音？”


    那音响师也一脸懵逼。


    忽然，只见会场那巨大的屏幕上，骤然晃动了几下，随即从那特意拍摄燎原勋章的画面，直接切换成了一张新的画面。


    那是一个恍若3D投影，身形却异常模糊的投影，从动作来看，发出笑声的人显然就是他。


    林修微微眯起眼睛。


    他虽然猜测到有可能会出现这个场景，但没想到居然是这家伙？


    之前他毁灭那猎鹰组织时，这个投影就出现过了，难道这家伙是藏月组织的人？


    这一刻，林修心中闪过一个个念头，随即轻轻拍了一下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压低声音道：“三姨。”


    “真是笑死人了……”


    这时，那模糊的男子投影终于停住了笑声，语气嘲弄地说道：“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庆功典礼，但也没办法，这种荒唐的闹剧，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仅把一个假仁假义的虚伪杀人犯当做英雄，还要颁发最高荣誉勋章，当做精神领袖？哈哈哈……未免也太幽默了吧？”


    他的大笑声在会场内回荡，顿时让会场内的大多数人都愣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台上最耀眼的林修身上，除了少数知情者，其他人的眼神中也忍不住多出了几分难以置信，甚至于质疑。


    “你是谁？”齐雨晴冷冷道：“你这样侮辱杨先生，侮辱我方的英雄，到底是何居心？”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嗤笑道：“我是谁，你们没必要知道，不过……你们还没有切断网络，看来你们也是心存疑惑，并不是真正信任杨颂贤，很好……那我们可以继续谈下去了。”


    齐雨晴紧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台下的众多观众们，则是面面相觑，再次打量林修时，目光中的质疑成分也越来越多。


    在场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身居高位，而站得越高的人，对待事情也越具备怀疑精神，信与不信，还需要经过自己的考量。


    而林修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站在台上，神色依然平静，并没有丝毫变化。


    就在这时，舞台的大屏幕上，陡然切换成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可见阴暗的空间内，可见一具具横七竖八的尸体，每一具尸体的头颅上都缺少了一块颅骨，正好失去了天灵盖，场面惨不忍睹，恍若人间地狱。


    会场内顿时陷入了死寂的安静之中。


    “怎么样？是不是很凄惨？”


    那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二十天前，东湖港湾附近的一艘轮船上的场景，这还只是其中一个船舱，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事实上，那艘轮船内的二百多人都已经死光了，至于凶手……你们心中应该也已经有了猜测。”


    他顿了顿，带着浓烈嘲弄的声音再次在会场内回荡起来：


    “没错，杀死这二百多人的恶魔，正是被你们当做精神领袖，当做大英雄的杨颂贤！”


    会场内顿时一片哗然，一道道难以置信的目光都聚焦于台上的林修，他们也不会随便听信陌生人，但对方这么自信地出现，这么笃定地说出了这件事，应该是有证据的才对。


    林修静静地站在台上，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齐雨晴沉声道：“你这样污蔑杨先生，有证据吗？仅凭你一面之词，就想欺骗我们所有人吗？”


    那男子低笑道：“我敢这么说，当然不会空口无凭，证据也已经收集齐全了。”


    下一刻，大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出现了一张张照片。


    每一张照片都是杨颂贤站在轮船甲板上的样子，轮船上还能看到一个个游客。


    “看到了吗？”


    那男子嗤笑着说道：“虽然这位杨先生在事后清除了那轮船上的监控，但以我们的技术配合非凡能力，还是勉强恢复了几张监控画面。”


    他又说道：“当然，仅凭这几张图，这位杨先生完全可以申辩是别人冒充他，伪装成他的样子，或者是我们P图，这并不是什么有力的证据，所以我们还准备了新的证据。”


    随即，大屏幕上再次切换出了一张张照片。


    照片中，赫然是一个东方园林式别墅，以及别墅的地下室，而地下室内，则是可以看到红木橱柜上摆放着一个个玻璃瓶，瓶内浸泡保存着一块块惨白的颅骨碎片，犹如恶魔的收藏室。


    会场内立刻响起了一阵哗然声，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还记得，轮船上的那些尸体无一例外都是缺少了一块颅骨。


    “这些照片，都是在这位杨先生家中拍的。”


    那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承认，潜入别人的家中，偷窥调查别人的隐私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但对方如果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就不存在什么礼貌了吧？”


    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那是一张张DNA鉴定比对报告。


    “在杨先生家中发现的这些颅骨碎片，也都采集了微量碎末，与轮船上的那些受害者进行了DNA鉴定比对，结果完全一致。”


    画面一转，切回了那模糊的男子投影所在的场景：“而具体的证据，我也已经送到了齐大校办公室的办公桌上，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意验证，看看我说的这些话，到底是虚构还是事实。”


    会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修的身上。


    大屏幕上，那模糊的男子投影也嗤笑一声，嘲弄道：“伟大的英雄，尊敬的燎原勋章获得者，东方非凡者的精神领袖，现在请开始你的发言吧，我真的很好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辩解呢？”


    齐雨晴也看向了林修，眼神中有着询问的意味。


    林修忽然感觉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微微一震，拿出来看了一眼之后，这才对她微微点头。


    随即，他又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荆少将，伸出一只手，动作自然地接过了荆少将手中的燎原勋章。


    荆少将微微一怔。


    林修脸色平静，没有说话，只是拿起这枚象征着精神领袖的勋章，将其不急不缓地佩戴在胸口。


    “你觉得你还有资格佩戴它吗？”那模糊的男子投影见状，顿时讽刺地笑了起来。


    “我没资格？”


    林修终于开口了，转头看向了大屏幕上那模糊的男子投影，淡淡道：“我是这片土地，在这个时代的最强者，我没有资格的话，难不成你有资格吗？嗯？”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藏月的臭老鼠？”


    “你！”那模糊的男子投影吃惊地看着林修，没想到对方居然知道他的身份，心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然而，下一刻，只见林修的身形一动，瞬间化为飘羽一般，直接跃向了那巨大的屏幕，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其中。


    当林修再次出现时，会场内的所有人都震惊地发现，他已然站在了画面中那模糊男子投影的对面！


    ……


    略显昏暗的电影院大厅内，银幕下方的台上。


    “上一次话还没说完，你就跑了。”


    林修看着对面那模糊的男子投影，淡漠道：“有什么话，你就当面和我说吧。”


    ……


    PS：（打完疫苗没精神，下午睡了好久，刚刚才写出来第一章，第二章估计要比较晚了，不过原则上是尽量不少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