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自由

    “你……”林俢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放心，我明白你的顾虑。”


    白西装青年的语调虽然还是没有半点情绪起伏，但却维持着那一丝僵硬的笑容，“尽管我也不清楚你是什么情况，但来自于深渊的记忆和情绪是不会错的，所以我会替你保密的。”


    来自深渊的记忆和情绪？


    林俢知道，眼前这位在深渊中的怪物本体，已经见到他了，但……难道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就变成这种态度了？


    不对……非凡人格都是狡诈的恶魔，难道打算欺骗他？


    他心中一下警惕起来。


    “为什么？”林俢问道。


    白西装青年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在回想和挖掘潜在的记忆，过了半晌，才看向林俢的右手手指，说道：“或许是因为你手上的粘液吧。”


    “粘液？”林俢看了一眼手上的粘液，不由得微微一怔。


    这是他从不知道深渊多少层的那片白雾中带出来的，但这家伙的怪物本体又是怎么知道的？


    嗯？等等……


    林俢忽然想起来，他在深渊第九层的阳台时，双手抓过那阳台的栏杆，或许在那栏杆上留下了一丝粘液，被眼前这家伙的怪物本体发现了？


    如果那一丝粘液是来自于深渊不知多少层的怪物，那无疑要比对方的本体恐怖得多！


    毕竟，深渊的层数相差太大了……


    就像是奇幻电影中，巨龙的粪便就足以威慑其他生物一样。


    不过……好像出现了误会……


    林俢不由得暗自嘀咕，这家伙的怪物本体，该不会是把那一丝粘液当成了他的吧……


    “我知道你在警惕我。”


    白西装青年又开口了，没有感情的低沉嗓音中，却是透着善意：“但欺骗的前提是建立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你放心也好，保持警惕也没什么。”


    林俢虽然没有放松警惕，但还是点头道：“有道理。”


    他自然不会愚蠢到直接坦诚说：‘那蜜汁液体不是我喷出来的，真不是我干的。’


    就这么误会下去吧。


    “我几乎了解主人格的一切记忆，也明白你现在的困境。”


    白西装青年再次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我可以帮你解决主人格的质疑，这也算是我的一点诚意。”


    “怎么帮我？”林俢问道。


    “你没有非凡人格，却拥有非凡能力，这一点你无法解释，对吧？”白西装青年说道：“你暴露的能力是精神感知类，恰好我有一件非凡遗物就是精神感知类型的，你将这件非凡遗物交给主人格之后，就能瞒过去了。”


    林俢愕然，问道：“你要送我非凡遗物？你哪来的？”


    白西装青年说道：“我瞒着主人格私藏了不少非凡遗物，这是其中一件，现在就藏在雁城，除了我没有其他人知道，而且是无智慧型的非凡遗物，任何人都可以使用，只要你说是无意间得到的，就能解释过去了。”


    雁城？


    林俢一怔。


    雁城离这里可是有一百多公里，相隔一百多公里，去取回来那得多久？


    “我藏匿的非凡遗物上都留有标记。”


    白西装青年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我可以现在就把它置换转移过来，只要是重量接近的物品即可，能否借用一下你家里的东西？”


    置换转移？


    这就是非凡能力吗？


    林俢心中一惊，随即点头道：“你需要什么尽管拿。”


    白西装青年扫了一眼客厅后，伸手拿起茶几上的那把水果刀，在手上颠了一下，试了试重量，又将水果刀的末端掰掉了一小块。


    然后，只见他手掌轻轻一晃，林俢只感觉眼前一花，水果刀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根串在银白色铁链上的挂坠。


    而挂坠是心形的伪劣水晶，看上去就是一条很普通的，某宝上只要几十块就能买到的爱心项链。


    “这条挂坠，是‘整蛊级’非凡遗物。”


    白西装青年将挂坠递给林俢，“只要将它戴在脖子上，就能感受别人的情绪，同时可以提高观察能力，轻微提升直觉，副作用是戴上它之后，会比较情绪化，很容易受到情绪感染。”


    林俢接过挂坠，忍不住问道：“真送我？”


    “当然。”白西装青年嘴角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又说道：“要不是担心你没法解释其他非凡物品的来源，其实我可以多送你几件。”


    林俢有些心动，但也明白，非凡遗物这玩意是非凡者死后才会出现，一看就是稀罕货。


    一件，可以是运气，两件呢？更多呢？


    他解释都没法解释。


    而且，来自恶魔的善意……还是少接受为好，天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陷阱呢？


    “还有你身上的沉睡诅咒……”


    白西装青年沉吟了一下，说道：“这诅咒的层次太高，我也化解不了，即便是拼尽全力，也只能替你延缓两个月时间。”


    林俢听得微微一愣，狐疑地问道：“我听你和你的主人格说，不是要付出上次二十一倍的代价，你才愿意吗？”


    白西装青年嘴角翘了翘，说道：“具体要付出什么代价，是我自己定的，只是想从主人格那里多换取一些自由时间而已，但对我而言，并没有太大区别。”


    林俢有些无言以对。


    这态度转换也太快了，让他有点不知所措，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但……如果对方不帮忙的话，他明天就要陷入永眠了，所以哪怕知道是陷阱，也不得不接受了。


    “那我现在为你延缓诅咒吧，否则被其他非凡者发现你的诅咒是在明天发动，我再延缓的话，恐怕会有所怀疑。”


    林俢深吸一口气，说道：“那就多谢你了。”


    “只是为了未来的‘自由’而已。”


    白西装青年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随着他轻声说着，缓缓伸出右手，隔空对准了林俢。


    “如果换了其他非凡者，即便和我同层次，也未必能延缓这诅咒，只是我有一项能力可以让伤害或劫难延后发动，我尽全力的话，最多可以让你身上的诅咒，延迟两个月时间。”


    说话间，他五指轻轻一抓，又缓缓一推，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这才说道：“好了，诅咒将会在两个月之后再发动。”


    与此同时，他脸上的一颗颗暗金色眼珠之中，其中一颗眼珠缓缓黯淡了下去，似乎变得死寂，毫无生机。


    林俢抬起右手看了一眼，赫然发现，右手手背上的那个神秘刺青，此时已经黯淡了下去。


    不过，看样子对方消耗似乎很大，还有一颗眼珠瞎了？


    林俢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说道：“谢谢。”


    “不用客气。”白西装青年嘴角的笑容更深，“我也只是替你延缓了诅咒，至于化解，我也无能为力，还是要靠你自己。”


    “还能有两个月时间，我很满足了。”


    林俢微微摇头，“欠你的，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还清，但如果有机会还的话，我会尽力的。”


    收到了林俢的承诺后，白西装青年忽然感觉自己只剩下高傲和冷漠的情绪中，忽然不知从何涌出了从未有过的喜悦和兴奋。


    或许……是来自于深渊的本体？


    他缓缓按耐住心中的情绪，说道：“想要化解诅咒，要么借助高等级的非凡遗物，要么请其他强大的非凡者来帮你，这两个月时间内，建议你先想办法延缓诅咒。”


    林俢默默记在心里，这就是他化解诅咒的方向。


    白西装青年沉吟了一下，又说道：“等我回去之后，尽量搜集一下相关情报，明天再告诉你。”


    “谢谢。”林俢说道。


    白西装青年嘴角扬起的弧度愈发自然。


    他发现了，越是得到林俢的感谢，他心中收到的‘喜悦’这种情绪就越多。


    这原本是主人格才能感受到的情绪。


    即便不是为了未来的‘自由’，单单是为了体会‘喜悦’这种从未有过的情绪，他也并不抗拒这样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