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知足者常乐

　　真是时光飞逝，当日一别，至今已过去两个甲子，而在中间这期间，李奇一直都在忙碌，已经将壬女一事，抛之脑后，只是偶尔听到鸡娼提起。

　　今日一见，壬女依旧是美貌动人，冰肌玉骨，明眸善睐，巧笑倩兮，犹如仙女一般，美得不是那么真实，这往日的种种，立刻浮现在脑海中，又宛如昨日一般。

　　“你在看什么？”

　　壬女微笑的问道。

　　“看……”

　　李奇突然醒悟过来，旋即尴尬一笑，道：“对，应该叫你壬女才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壬女微微一笑，又道：“当日匆匆一别，也无暇与你说太多，我本早想邀你来我灵州，亲自答谢你的救命之恩，可惜我一回来就被关禁闭，最近才被放出来的。”说到后面，她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对于自己被管禁闭感到委屈，却更显可爱动人。

　　其实美成她这样，举手投足间，都是非常迷人的。

　　李奇笑呵呵道：“你能够邀我前来，我就非常高兴了，哪还敢分早晚。”

　　“你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壬女浅浅一笑，又指向边上道：“哦，你昨夜一夜未吃，一定饿了吧，我带了一些果子给你吃。”

　　李奇偏头一看，只见那棋盘上放着不少的水果，而且都是他未曾见过的，可见到那棋盘，他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左右看了看道：“咦？那看门老爷爷呢？”

　　壬女当即掩唇咯咯笑了起来。

　　李奇问道：“你笑什么？”

　　壬女道：“昨日与你下棋的老者，可不是什么看门的老爷爷，他是我的尊师，这里也不是什么一柳门，你其实早已经进入灵州了，尊师今早便离去了。”

　　“你的尊师？”

　　李奇知道那老人不简单，但没有想到会是壬女的尊师，好奇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先坐下吃点果子，我慢慢与你说。”

　　“哦。”

　　李奇坐了下来，突然盯着一个白玉色，很相似人的果子，道：“这不会是人参果吧？”

　　壬女螓首轻摇道：“此乃灵果，是我们灵州独有的，早上吃一个，会更有精神一些。”

　　“这么神奇，那我得尝尝看。”

　　李奇作为厨师，对吃当然也是很有兴趣的，拿起一个果子，咬得一口，汁水在嘴中四溅，甘甜可口，唇齿留香，只觉再美味的果子也不过如此，含糊不清道：“好吃！你们这灵果真是好吃。”

　　说话时，他忽然盯着一团晶莹剔透的团子，包子一般大，跟水珠极为相似，道：“这又是什么？果子么？”

　　“这是露珠呀！你没有见过么？”壬女抿了抿唇道。

　　“露珠？”李奇纳闷道：“这露珠我倒是见过不少，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露珠，而且既然是露珠，怎么还能够凝聚不散。”

　　壬女笑道：“此乃大地之树的露珠，自然与寻常露珠有些不同。”

　　可不止有些不同，这根本就是两种物质啊！李奇又问道：“这拿着吃就行呢？”

　　“嗯。”

　　李奇拿起那露珠来，指尖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感觉就是水，但又很有弹性，始终凝聚不散，十分神奇，咬得一口，这露珠入嘴即化成水，且非常甘甜，比水要更加解渴，他又将剩余的半个露珠塞入嘴中，嘴里不住的惊呼道：“这露珠真是太神奇了。”

　　吃完露珠，他的目光又锁定在一个粉色的桃子上面，大小如柚子一般，道：“这是桃子吗？”

　　壬女道：“此乃蟠桃。”

　　“蟠桃？”

　　李奇眨了眨眼，问道：“你们灵主的尊称不会是西王母吧？”

　　壬女摇头道：“当然不是，你难道还不知道在这片大地上只有一个王，就是王国的大地之王。其实我们的灵主在很久之前都是没有什么尊称的，‘灵主’也是王族先这么称呼的，之后其他种族也跟着这般称呼，久而久之，我们灵族也就这般称呼。”

　　“知道，我当然知道，只是……呵呵。”李奇打了个哈哈，双手捧着那蟠桃咬下一大口来，这蟠桃真是无比美味，食之方觉通体舒泰，奇妙无比，不禁心想，这灵州果然处处都透着神奇。突然瞟了眼壬女，见其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吃，顿觉有些尴尬，突然道：“壬女，你可是瞒的我好惨，原来你就是下一任灵主。”

　　壬女微笑道：“我们灵州的灵主，可能跟你想的不一样，在我们灵州，灵主跟普通的灵族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专门负责一些外交方面的事宜。”

　　李奇闻言，仿佛想起什么来似得，“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听说过，你们灵州是师长制度，也就说老师才是最大的。”

　　“也不能说是最大的，因为在我们灵族看来，万灵皆平等，故没有大小之分。”

　　壬女又将他们的师长制度跟李奇解释了一遍。

　　级别大概可以分成三种，尊师、长师、师。

　　可从李奇理解来看，这制度完全就是颠倒过来的，这三个级别，其中尊师是最具有权威的，但其实尊师就是幼师，专门负责教育小孩的，在他们灵州每一个灵族都有一个尊师，且只有一个尊师，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用于这师长制度再合适不过了。

　　其次是长师，长师就负责教技能的，就好像大学老师。

　　最后就是师，但这师指的是一个团体，甚至都可以理解为议会，是由最具有智慧的灵族组成的，他们就是专门负责思考，灵族上下一般重大的事宜，都是由他们来决定的，灵主有管辖军队的权力，但是灵主没有开战的权力。

　　这师下面还有五正，金正、木正、水正、火正、土正，掌管着灵州的金木水火土。

　　灵主下面就只有三士，卫士、卿士、文士。

　　全都是负责全部对外事宜，卿士其实就是外交官，那太晟就是外交官，而卫士就是军队，文士就是负责文笔工作。

　　这个制度就非常奇葩，因为根据制度安排来看，这权力应该是在师手里，但又不是这样的，在灵州，无职无权的尊师的权威才是最大的，他们是可以反对师的决定。

　　至于那五正三士，根本就是工作人员，或者说是服务人员。

　　李奇听完之后，更是困惑，权力划分的不清不楚，而且又相互矛盾，道：“这我还真不能理解，你们好像跟王国或者其他种族的制度是完全颠倒的，而且很矛盾，这样怎么能够管理的好。”

　　壬女笑道：“昨日你与尊师不是谈到口腹之欲么？”

　　李奇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壬女道：“其实昨日我也在，只是尊师听到不少关于你的世纪，对你感到有些好奇，故此才引你来此交谈，但又不准我出来。”

　　“原来是这样。”

　　李奇道：“我就说吗，一个看门的老爷爷，为什么都风姿隽爽，而且言语间都充满着智慧，令人莫名的就心生敬佩。”

　　壬女笑道：“你这么聪明，只怕早就察觉出来。”

　　“在你尊师面前，我可是笨得要命。”李奇打了个哈哈，又询问道：“这口腹之欲与那师长制度又有什么关系？”

　　壬女道：“我们灵族生在这大地之树上，而大地之树物产丰富，故此我们灵族不需要任何劳作，也可获得食物，相比起其他种族而言，我们灵族是最为幸运的。因此我们灵族的先贤们都一致认为我们灵族不但不能再向任何生灵索取，我们还必须得回馈大地。”

　　说到这里，她幽幽一叹，道：“但只要是生灵，就总会是有贪欲的，总想要得到更多，即便是我们灵族也不例外，但是我们已经得到大地之树的眷顾，我们没有资格再去争取更多，因此当时的先贤们对此有过长达一个甲子的争论，而主要争论的就是究竟是以法制来确保这一点，还是以自我修养来保证，最终先贤们还是决定以后者来保证这一点。因为先贤们认为法制只是表面的形式，修订和执行律法的都是生灵，故律法终究还是取决于生灵，若生灵善变则律法也会变得善变。那么与其修法，就不如从根本上进行完善。因此我们灵州是没有律法的，全凭自我的修养，那么教育就是我们灵族根本所在，每个灵族从小都必须接受教育，从而树立起完善的品格。因此尊师才是我们灵州最不可或缺的。”

　　“原来如此。”李奇稍稍点头，道：“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你们灵族从不对外进行交易，只是赠予，物产丰富并非是主要的原因。”

　　壬女摇头笑道：“那也不是，若是我们灵族生活在你们人类地方，我们也会跟你们一样，若没有大地之树，先贤们也不会提出那些想法，大地之树还是支撑这一切的基础。我们之所以不对外交易，是因为交易的本质就是利益的互换，那么势必会滋生贪恋，就会破坏我们灵族立足之本。”

　　李奇道：“道理我是明白，我只是觉得这是非常难的，因为没有律法的保证，那么就必须要确保每个灵族都要拥有完善的品格，我想我们人类是肯定做不到的，至少不会愿意天天吃水果。”

　　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制度非常矛盾，就是这个制度很难实现的，要个个都是圣人，那当然不需要什么律法，可是这怎么能够保证呢？这就有一点“存天理灭人欲”的意思，过度的去理想化，就连朱熹自己都没有做到。

　　当然，如果能够实现的话，那么尊师理所当然是最大的，因为他们才是根本所在。

　　壬女道：“记得你曾说过知足者常乐。”

　　“我说过这话吗？”

　　“就是你说的。”

　　“可能是吧。”

　　壬女抿唇一笑，道：“也许在最开始的时候，是非常困难的，因为当时我们的思想还不成熟，但是久而久之，我们灵族上下也就养成了清心寡欲的习惯，同时我们也因此收获到其他种族不曾拥有的快乐和幸福，因为当你回赠大地时，大地也势必会更加眷顾你，我们很知足，因此我们很快乐，也并非是你想得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