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1章 归墟

　　“所以，这就是你想要看见的结果吗？青玄掌门……”

　　萧尘再次抬起了手中的帝孤，慢慢向青玄真人指去：“所以，这就是你，所谓的大道……就是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去……”

　　“多说无益……你们以为短暂封住六界之隙，就能力挽狂澜？可笑！”

　　青玄真人身上的力量再次增强了许多，猛然又是一剑斩去，两剑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威力，这一次，两人几乎势均力敌，可青玄已是不灭之身，任凭萧尘如何攻击，也难以伤其分毫。

　　“小子，让我出来，你杀不死他！”

　　三尸魔的声音再度响起，阴冷低沉，令人害怕，萧尘却不去理会他，仍是一剑一剑向青玄真人攻去，“逆苍穹！”惊天一剑，也难伤青玄。

　　“小子！我说过，你杀不死他！别白费力气了，让我出来！我用闇的力量，将他打入湮灭！”

　　“你给我闭嘴！”

　　萧尘双眼血红，像是发了狂一样，一剑一剑朝青玄真人斩去，最后一剑，“铛”的一声，帝孤剑竟断成了两截，上面半截往后飞了出去，下边半截还握在他的手里，剑柄上面，全是鲜血。

　　“尊上！”

　　无欲天众人心惊胆战，尊上的帝孤剑……竟然断了。

　　“呵呵呵，呵呵呵……”

　　青玄真人从那满天烟尘中走了出来，而此时在他手中的太吾剑，也布满了裂痕，最后“砰”的一声，一下崩成无数碎片。即便是强如帝孤和太吾，也承受不住他二人此时的力量了。

　　“苍龙灭！”

　　青玄真人忽然一掌打来，势惊天地，萧尘瞬间以三十三重离恨掌回击，“轰”的一声，两人的掌力涌散出去，一下把周围的山峰震成了齑粉，玄青七峰也开始崩塌，不断往下沉陷。

　　“糟了……”

　　远处众人一惊，只见刚才好不容易封住的裂痕，此时由于整座玄青山都开始往下沉陷，那裂痕竟然又出现了，六界之隙的阴暗力量，再次开始往外冒出，这回要被青玄真人吸收，何人能是对手？

　　“封住裂痕！”

　　又有不少人向那裂痕冲了去，整个天地，顿时变得愁惨一片，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亦还真那些人了，众人又如何填得满这空隙？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有几道人影飞来，当中还有一人坐在轮椅上，赫然便是天逐城麒麟等人来了，麒麟、白虎、玄武、白泽、重明，只有他们五个人。

　　“一尘，苍龙七宿！”

　　麒麟向萧尘喊了一声，萧尘立即反应过来，将苍龙七宿释放了出去，七样神器飞在天上，大放异彩，刚才亦还真等几位尊上，还有那无数人，已经把下面的裂痕填补许多，现在用苍龙七宿，应是能够封印一会儿。

　　麒麟五个人也不做犹豫，立刻控制苍龙七宿向那下面的裂痕封去，怎料苍龙七宿竟然无法下去，那下面产生了一股极强的虚空之力，苍龙七宿下不去。

　　“麒麟……怎么办？”

　　另外几人向麒麟看了过来，这一刻，他却深深闭了上眼，许久才道：“看来，逐风算出的最后一重劫，便是在此了……”

　　“当真如此不可？”

　　重明双目有疾，无法视物，但此时却比这里任何一人都看得清眼前的情形，最终，麒麟睁开眼来：“我们进入苍龙七宿，封住六界之隙的裂痕。”

　　“好……”

　　几人都不做犹豫，这一瞬间，便将自身化作一道玄光，进入了苍龙七宿里面，最后麒麟向萧尘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也化作一道金光，进入了苍龙七宿里面。

　　“麒麟……”萧尘向他们看去，眼睁睁看着他们几个人，进入苍龙七宿中，往那六界之隙的裂痕里面飞了去。

　　“轰隆——”

　　一声巨响过去，那六界之隙的封印，终于再次被堵上了，此时青玄真人也再度朝萧尘发动攻击，尽管没有了太吾剑，可他的力量，依旧无敌，最后一掌，将萧尘震飞了出去。

　　“小子，我说过，你挡不住他，他身上有着湮灭之力，只有我能够杀死他！让我出来……否则你我，还有今日这里所有人，整个人间，全都化为灰烬！”

　　三尸魔的声音低沉至极，萧尘头痛欲裂，心脏也扑扑直跳，他大限将至，这颗心脏，已经撑不住多久了，很快，三尸魔就会吞噬他，到时候他也无力阻止，他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一刻，他看见了连峰台下面的裂痕，像是一座漆黑不见底的深渊，那里定是通往着归墟，既然无法杀死青玄真人，那就想办法，将其打入归墟界……

　　“呃……噗！”

　　突然，萧尘一口鲜血涌了出来，他撑不住了，心脏已经开始衰竭，生命之力，也几乎罄尽，心脏是青莲所在，亦是封印三尸魔的最后一道封印……

　　“哥哥，哥哥……”

　　仙儿在远处哭得伤心惨绝，萧尘本已是意识模糊，就要昏昏沉沉地睡去，此时却听见仙儿在喊他，“仙儿……哥哥没事……不要哭……”

　　“小心！”

　　就在这时，远处众人忽然失声惊呼了出来，只见青玄真人再度出手，几乎瞬间便攻至萧尘眼前，却在这生死一瞬间，一道光芒骤然挡在了他面前，紧接着天地间有琴声响起，浩浩琴声，似自太古而来，竟将青玄真人阻退了回去。

　　“夙夜……”

　　萧尘微微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见了一个少年，看见了伏羲琴。

　　“夙夜哥哥……”

　　仙儿本还哭得梨花带雨，此时看见突然出现在天上的少年，一时也怔住了，夙夜是伏羲琴琴魂，她又怎会，记得夙夜呢？

　　“小子，我记起了一些事情来，是有关万年前的……”

　　“万年前……”

　　“对，你触犯了天之禁忌，是你师父，替你挡下重劫……”

　　“禁忌……”

　　萧尘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有些事情太远，已经记不清了。

　　“我知道了，这一世，你是阵心。”

　　夙夜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让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来，他接着道：“你是阵心转世，只有你回归阵中，才能阻止真正的湮灭……但这个万古大局是谁布下，我不知道……”

　　“阵心……湮灭……”

　　萧尘只觉头痛欲裂，依稀间记得，这些话，曾在何处听过。

　　就在这时，青玄再度攻来，萧尘强行使自己清醒过来，怀抱瑶琴，以伏羲琴之力，对抗青玄真人的湮灭之力。

　　整个天地，忽然变得昏黄一片，好似末日来临，人间已经开始崩塌了，似乎便是夙夜刚才口中所说的，真正湮灭。

　　“小子，用伏羲琴，将他封印！”

　　夙夜忽然飞到了空中去，萧尘看向他道：“那你呢？没有了伏羲琴，你会消散天地间……”

　　夙夜道：“你想多了，吾早已超脱三界六道，永生不灭，纵使没了伏羲琴，也不会消散，只是……”他闭目不语了，只是这一世的记忆，他将全部失去，来世便是萧尘再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对方来了。

　　“夙夜……”

　　萧尘看着他，昔日的记忆，又浮现脑海里，第一次见到夙夜时……往后清冷的紫霄峰，便也只有夙夜与他说话了。

　　“不要犹豫，快！”

　　夙夜飞到了后面去，萧尘也终于不再犹豫，将伏羲琴往空中一抛，琴身顿时绽放出七彩光芒，一股磅礴的神力，立时笼罩下来，一下将青玄真人禁锢在了里面。

　　“啊——”

　　青玄真人用力一震，天崩地裂，却无法冲破伏羲琴的禁锢。

　　“以为如此，便能封住我？天真！”

　　青玄真人再度运功一震，天地间顿时颤抖不止，只见伏羲琴上，竟开始出现了裂痕，见此一幕，众人几乎吓得心胆俱裂，难道连伏羲琴都镇压不住青玄了吗！

　　“给我，破——”

　　青玄真人最后一震，伏羲琴顿时四分五裂，夙夜也似受到了重创，一句话还未来得及说出，便消失在了天地间。

　　“啊！夙夜哥哥……”

　　仙儿满脸惊恐和泪水，但接着，便听夙夜悠悠的声音响起：“小丫头，无须难过，吾，不会消散……只是……”话未说完，没了声音。

　　“灭！”

　　冲破伏羲琴后，青玄真人凶猛一击再朝萧尘而至，这一击力量，乃是青玄真人倾尽全力，天地已失色，变得苍茫一片，如此湮灭之力，萧尘绝无可能挡得下来。

　　“尘儿！”

　　远处，凌音运功已毕，三花聚顶全开，瞬息飞至，“轰隆”一声，天地间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强光，待那强光消散，众人看见萧尘和凌音俱无事发生，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可是刚才青玄真人倾尽全力那一击，如此凶猛，又是什么替二人挡了下来？

　　只见萧尘身前，出现了一道绽放红光的事物，只是那红光，却渐渐消散了下去，原来是轮回玉，替他挡住了刚才青玄真人那一击。

　　“咯吱，咯吱……”

　　轮回玉上，慢慢出现了裂痕，最后在所有人屏息凝神注视下，“砰”的一声，碎成了四块。

　　连这太古第一至宝，可保主人神魂永生不灭的轮回玉，也碎了。众人一时都沉默了起来。

　　“呃……”

　　突然间，青玄真人往后一退，想来是刚才那一击，耗费了他大半力量，此时又没有六界之隙的阴暗力量给他吸收补充，多半是反噬来临了。

　　“趁现在！”

　　这一闪即逝的好机会，萧尘怎能错过，立即将力量催至极限，朝青玄真人攻了去，凌音的三花聚顶也已经全开，师徒二人联手的力量，几乎无人能敌！

　　“轰！”

　　两人联手一击，终于将青玄真人打得往下坠落而去，离那归墟界的裂痕越来越近，众人也看出来了，他们是要把青玄真人打入归墟界。

　　“就凭你们！”

　　青玄真人功力一震，仍是不可撼动，师徒二人倾尽了全力，仍难将他打下去，而此时，青玄真人的功力，竟然开始恢复了，是天书之力，众人一下变了脸色，这才想到，即使没有了六界之隙的阴暗之力，可他还有天书之力，可将这方圆千万里的灵力，全部纳为己用！

　　“糟了……”

　　眼见青玄真人的力量又开始增强，萧尘几乎已快支撑不住了，这时终于把心一横，向三尸魔道：“把你的力量，先借给我！”

　　“想都别想，除非将我放出来！”在他心脏之处，传出了三尸魔的声音，那里是最后封印三尸魔的地方。

　　“你也休想！今日你若不将力量给我，那我们一起死在他手里好了……”

　　“小子，你威胁我？”

　　“对！我就是威胁你，怎样！给还是不给？”

　　“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

　　“那你今天见到了！”

　　萧尘瞪着双眼，几乎也是吼出来的，不过最后，他还是把话说软了一些：“把你的力量给我，只要你保证，出来后不为非作歹，我就答应你，等今日事了，我解开封印，让你出来……”

　　“此话当真？”

　　“当真！”

　　“好！”

　　三尸魔一下将力量注入了萧尘心脏里，这一刹那，那低沉的心跳之声，再次回荡在天地间，萧尘猛地抬起头来，双眼绽放血光，一股极强的力量从他身上涌散了开来，同时也有一股十分可怕的魔气。

　　“尘儿……”

　　凌音脸色一变，萧尘已顾不得那么多，此时借由三尸魔的力量，一掌将青玄真人往连峰台下面打了去，三尸魔的力量果然恐怖，这一回，青玄真人终于也抵挡不住了，只是当离那裂痕还有十几丈距离时，青玄真人却突然将萧尘和凌音抵抗住了，怎样也不再继续往下沉。

　　“你们……想都别想……”

　　青玄真人奋力反抗，而萧尘和凌音也几乎用尽了全力，那下面全是虚空之力，若是再靠近一些，只怕连他们也要被吸进去。

　　“啊——”

　　萧尘大喝一声，将三尸魔的力量催至极限，一下又将青玄真人往下压了四五丈距离，四周罡风涌动，外面的人都惊呼了出来，双眼圆睁，一眨也不敢眨一下，若是出现哪怕一点点意外，萧尘和凌音今日也要被吸入归墟界，再也无法出来。

　　“哥哥，不要……你答应过仙儿，不会再离开仙儿的，呜呜呜……骗子，骗子……”

　　仙儿哭得泪如雨下，被明月紧紧抱着，不让她过去，萧尘听着她的哭泣，心中有如万千针扎，仙儿，对不起……哥哥又没能做到。

　　“啊——”

　　用尽最后一口气，萧尘将青玄真人往那裂痕里压了去，凌音也变了脸色：“尘儿！不要……”

　　“小子？你做什么！停下！”

　　三尸魔见势不对，发出了惊吼，这小子竟要打算和青玄同归于尽，那他岂不也要受牵连？

　　“小子！你给我停下！”三尸魔几乎快要疯了，可是此时，他已经无法将力量收回来了。

　　“尘儿！”

　　凌音瞬间飞了下来，将萧尘拉住，三人离那裂痕，已经不足三丈，这时候只需要虚空轻轻一震，便能将三人全都吸进去，外面众人已是心惊胆颤，无以形容。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人影从上面飞了下来，“嗤”的一声，竟将一柄匕首，刺入了青玄的胸膛正中，刚才连帝孤剑都伤不了青玄，此时一柄匕首，竟然趁着青玄真人不备，刺透了进去。

　　“呃……”

　　青玄真人顿时一口鲜血涌出，原来这匕首所刺中的地方，乃是他的生死玄关，而他的生死玄关，只有一个人知道，便是他的大弟子，凤箫吟。

　　“箫吟，你……”

　　此时扑在青玄真人身上的那个人，正是凤箫吟，他说道：“师父还记得那天吗？你要把掌门之位传给我，你说，若有一朝你成魔，让我亲手，杀了你……”

　　“魔，魔……我成魔了吗？”青玄真人的眼神，逐渐变得迷茫。

　　“师父，无论何处，弟子，都会与你在一起的……”凤箫吟说完最后一句，将他抱着，往那裂痕里冲了去。

　　“不——”

　　青玄真人猛然睁眼，欲要反抗，凤箫吟转过头，看向凌音和萧尘：“师妹，一尘……快动手。”

　　“师兄……”

　　凌音看着他，最终心一横，一掌向他打去，萧尘也出手了，师徒二人合力，将他和青玄真人，打入了那一道裂痕之中。

　　“轰隆——”

　　一阵巨响过后，整个天地间，仿佛终于安静了下来，玄青山七座山峰，俱已崩塌，不断往下沉陷。

　　“成功了……成功了！”

　　此时看见青玄真人终于被打入了归墟界里，许多人都喜极而泣，相拥欢呼，好似劫后余生一般。

　　而在远处，眉间意、江南柳、谢池春，三人黯然不语。

　　“尘儿……”

　　裂痕附近，凌音欲向萧尘走去，萧尘却将手一抬，止住了她：“师父，不要靠近我……”

　　他抬起头来，双眼之中，已经产生了魔纹，颈上，脸上，全是一道一道，黑色的魔纹，是三尸魔，已经开始吞噬他了，此过程不可逆，就是三尸魔自己也停止不了。

　　萧尘向远处那些人看了去，仙儿，明月，沈婧，千羽师妹，眉师伯，谢师伯，江南师伯……还有无欲天的人……好多好多，全都站在那里，好像今日，来与他送别一样。这一幕，怎么在梦里好似见过。

　　他轻轻一笑，最后看了众人一眼，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向那归墟界的裂痕走了去。

　　“尘儿！”

　　凌音手一伸，想要拉住他，萧尘却摇了摇头：“师父，你难道打算……一个时辰之后，亲手杀死我吗？”

　　“尘儿……”

　　凌音向来无喜无悲，但此时，怎样也忍不住，双眼也红了，泪水泫然欲滴。

　　“哥哥，不，不！哥哥，你回来……你说过不会再离开仙儿的，你骗人，你骗人！”

　　仙儿哭得撕心裂肺，伤心惨目，明月把她紧紧抱住，双眼里面，泪水也不断往下坠落。

　　“尊上……”白鸾、紫鸢等人，都说夜影无情，可此时，她们的眼泪却一颗一颗往下坠落，眼泪由不得自己控制。

　　萧尘向众人看去，最后挥了挥手：“回去吧，都回去吧……”一边说着，一边往裂痕里走了去。

　　众人看着他向裂痕里走去的身影，正道也好，魔道也罢，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正魔？他是魔，他是魔吗？当年，从这里跳下去的那个人，他是魔吗……

　　“小子！你做什么？”

　　三尸魔终于大惊失色，厉喝道：“你不讲信用！你给我停下！你刚才说过，你承诺过，你会放我出来，你会解开封印！你言而无信！”

　　“呵呵……与恶魔做交易，需要讲信用么？”

　　这一刻，在萧尘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一日，三清长老最后的样子，时至今日，他才终于明白，三清长老当初，为何要那么做，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舍生取义……眉月尊上，天机尊上，离渊尊上，枯松真人……麒麟，重明……还有好多好多，他不知道名字的。

　　“师哥……”千羽霓裳的脸上，也早已满是泪痕，她宁愿，现在还在九重天外，从未回来过。

　　就在萧尘踏入裂痕前的一刻，身后忽有一人，将他按住了。萧尘转回身去，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无情……”

　　“还有最后一件事。”无情看着他，说道。

　　“什么？”

　　“救她。”

　　无情看着萧尘此时已经逐渐魔化的双眼，说道：“答应我，救她。这是最后一件事。我要你亲口答应我。”

　　“你说什么……”

　　“答应我！”

　　无情看着他，语气不容置疑。

　　“好，我答应你……”

　　“记住，这是你的承诺，就算天塌下来了，你也要救她。”

　　无情话到最后，忽然右手往自己胸口一放，一下剖开胸膛，把他的那一颗心脏取了出来，“咚咚！咚咚！”这样一颗心脏，还在他手里不断跳动。

　　“无情！”

　　萧尘双眼一睁，不等回话，无情左手按在他的胸口，一下将他的心脏取了出来，然后，在所有人满面惊恐之下，与他交换了心脏。

　　“呃……”

　　无情一张脸再也没有血色，把心脏交换过去的同时，三尸魔，也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被封印在这一颗，即将死去的心脏里。

　　“无情……”

　　萧尘脸上的魔纹，逐渐消失了。

　　“记住，是你的承诺……”

　　无情转过身，带着三尸魔，一步一步，向那归墟界的裂痕里走了去。后面追命等人都惊呆了，下一刻，又是满面凄色，回想这十几年，在她们身边的，一直都是这位，无情尊上……

　　“无情尊上……”

　　追命两行眼泪没有征兆地落下，她终于知道了，那一天，无情尊上说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停下……停下！”

　　整个天地间，都很安静，所有人都不语，只有三尸魔不断在那咆哮，发出阵阵不甘的声音：“给我停下！我好不容易才从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出来，我不要再回去！啊……你们不讲信用，你们不讲信用！你们人类，阴险狡诈，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啊！”

　　“呵……他说得不错，与恶魔做交易，何须言而有信。”说完这一句，无情纵身一跃，带着三尸魔，跳入了归墟裂痕之中，最后，里面传出了他的声音：“很多年后，也许，我们还会再见……”

　　“无情……”

　　萧尘看着那漆黑的裂痕里，再没有无情的身影，他缓缓抬起手，触摸着胸膛的心跳，一直以来，他都做着同一个梦境，那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原来就是这个世上，与他最近的人。

　　“无情哥哥……”

　　远处，仙儿终于停止了哭泣，怔怔地看着那裂痕里，只有追命，从来不哭的她，这一刻，眼泪却怎样也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