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收徒
许兰芝不明白冯玉梅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但自己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冯玉梅沉默了几秒：“兰芝，我想收你做我的关门弟子。”
许兰芝被这突如其来的话砸的脑袋一晕，紧接着又是狂喜：“是真的吗？非常荣幸成为您的弟子。”
冯玉梅本以为像许兰芝这样有才华的人多多少少会有些傲气，没想到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好，我回去就找见证人，等行过了拜师礼，喝过了拜师茶，我们就正式成为师徒了！”
许兰芝欣喜的点头，拜师仪式不能少，并且需要德高望重的人做见证。
一顿饭下来，两人吃了不到一块钱。
冯玉梅要回去找见证人，匆匆忙忙离开了。
许兰芝想着既然要拜师，拜师礼肯定不能少。
自己没有经历过拜师这样的事，想来按照古代的束脩礼去准备应该不会出错。
许兰芝整理了自己所有的票据，有今天奖励的两斤肉票，还有之前盒子里的布票二十尺、粮票十五斤。
深深叹了口气：“当真是穷呀，连个束脩都凑不齐！”
凑不齐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先去看看，或许有其他办法。
回去拿了存折，取了三十块钱。
到了供销社，许兰芝把自己写的购货清单递了过去。
售货员看着单子，面露难色：芹菜、莲子、红枣、红豆、桂圆倒是有，但是你要的肉没有那么多。
许兰芝试探着问：“我买这些有急用，没有票能不能卖给我？”
售货员眯着眼，越看许兰芝越像打击投机倒把的便衣巡查员，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们是合法经营，违背指示精神的事我们不做。”
许兰芝秒懂，连忙解释：“误会，误会，我是真的买了有急用，拜托，帮帮忙。”
售货员询问再三，直到问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同意把东西按照黑市的价格卖给许兰芝。
其他东西是有了，可最难搞的十条肉干。
虽然刚过完年，农村也有做腊肉的人家，但猪肉也是按人头分的，一家也分不了多少，很多家庭要靠着分到的猪肉吃完一整年。
实在没办法，许兰芝只能买下供销社仅有的三条肉干，算上桂圆莲子这些，统共花了十五块四毛。
价格贵的令许兰芝咋舌，这点东西就花了她接近半个月的工资，以后还是要少在黑市买东西，自己只是个纺织厂女工，不是什么资本家大小姐。
带着自己准备的束脩回到家属院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院子里，李大山正在用砂纸磨掉手电筒上的锈块儿。
“兰芝，回来了，哟，买这么多东西，花了不少钱吧？”
蒋春兰听见许兰芝买了不少东西，身上围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出来：“小贱蹄子，以前总说没钱，合着都自己藏起来了，这才刚分户，就买这么多东西....”
许兰芝停下开锁的动作，转身：“对咯，分户了，我买多少东西，你管得着吗？”
然后转身，打开门闪身进屋。
蒋春兰看着许兰芝紧闭的房门，瞪了李大山一眼：“兰芝、你叫的很亲热啊？李大山，我可告诉你，别想着老娘跟前耍花样！”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许兰芝就提着东西敲响了冯玉梅家的大门。
冯玉梅看见是许兰芝，连忙招呼她进来：“来了正好，今天就别去上工了。”
“还没吃早饭吧？刚好来一起吃，我煮了红薯稀饭。”
冯玉梅揭开桌子上的罩笠，又从厨房端了两碗饭出来：“这是我在正气巷蒋咸菜那里买的，脆脆的很爽口。”
许兰芝夹了一块，果然咬起来脆爽可口。
上午十点左右，许兰芝跟着冯玉梅到了国营饭店二楼包间，里面已经坐了人。
此人正是冯玉梅找来的见证人马向东。
马向东和冯玉梅是师兄妹，更是本地纺织行业协会的会长。
简单寒暄过后，正式开始拜师仪式。
许兰芝依着流程净手、跪拜祖师、跪拜师傅、奉上敬师茶，等到冯玉梅喝完敬师茶，又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红封奉上。
冯玉梅笑呵呵的收下红封，说了一些勉励的话。
至此，拜师仪式算是正式完成。
马向东道：“师妹，恭喜你，找到传人接你的衣钵。”
冯玉梅笑道：“都是缘分。”
又看向许兰芝：“这是我师兄，叫师伯，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找你师伯帮忙。”
师傅这是在给自己找靠山，许兰芝心中一喜，恭恭敬敬的唤了声“师伯”。
马向东笑着应下，从自己包里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过去。
许兰芝双手接过，翻开扉页又是一喜：“谢谢师伯！”
马向东送给自己的小册子看着普普通通，里面的内容可不简单。
一起吃过午饭后，许兰芝跟着冯玉梅回了办公室。
新的布料选了许兰芝参选时的花样打板，色料的配比和试色还需要许兰芝亲自动手。
许兰芝作为美术生，颜色的配比自然是难不倒她。
问题在于她对这个时代的颜料并不熟悉，想要调制出自己心中的理想颜色，还需要一点点的尝试。
许兰芝来到印染车间，找车间小组长孙志强。
“许同志，怎么来车间了？”
许兰芝狐疑：“你认识我？”
孙志强不好意思的挠头：“认识，认识，那天在厂长办公室外面看见过。”
“我孙志强最恨靠关系走后门的人，但是对您是真佩服，有真本事！”孙志强说着右手竖起大拇指。
许兰芝笑道：“孙组长，麻烦您点事儿，把车间的染料每一种都给我拿小瓶子装点，然后把你们没有染色的布也给我来点。”
说道工作，孙志强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许同志，您带手续了吗？这些东西都是有定数的，没有手续我可不敢给您，就算你是我孙志强的偶像也不行！”
许兰芝倒是忘了手续这回事：“行，那您先给我准备着，我这就去找领导批准。”
半个小时后，许兰芝带着手续过来，带走了各种颜色的瓶瓶罐罐，还有一卷预处理过的白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