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出发

    “少爷，所有的货物都已经装好，车厢也检测过，没有漏水的地方。”


    不远处，一名女仆恭敬的说道，她是这几个人里的小首领，富贵新认命的，勤劳，脑子反应快，且忠诚于契约。


    看着不远处二十头六腿兽拉着的几节车厢，富贵不由有些感慨，前前后后，一共辛苦了将近一个半月，他终于迈出了真正的第一步，当然，为了这一刻，他这一个多月直接花掉了一千多万，是的，是一千多万，连同这几年的薪水都搭了进去，现在手头上也就剩下了十几万夏亚币用来应急。


    其实买发条车可能会稍稍便宜一些，因为六腿兽拥有魔兽血统，但一来荒野里没地方加发条，再者这个世界的自然环境恶劣，还有怪异强盗出没，发条车一旦出现了问题，那就是一团废铁，至少在这个世界的炼金文明到达某种高度之前，想要如同地球那般一个长途司机开车就能将货物送到全国任何一个地方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佣兵那里我也已经沟通好了，到时候他们会听命于我。”


    不远处，穿着皮甲，背后背着两把长剑，腰间挂着一个皮质的腰包的希里也走了过来，有些长的头发被她给剪掉了一半，显得清爽了不少，事实上，如果不是富贵拦着，她甚至想要剪个寸头什么的...


    “不过，出发之前，路线还是要跟你说一下。”


    “来我的车厢里说..让佣兵们先赶车去西城门。”


    说着，富贵便登上了第二节车厢，这个是专属于他跟希里的车厢，最昂贵的炼金药剂，炼金材料，以及便于携带的炼金术器材都在这一节，第一节车厢装的是食物、水以及药品等日常用品，第三节车厢是货物，第四节车厢属于女仆，最后一节车厢是给佣兵们换岗休息的地方。


    “是，老板！”


    片刻之后，二十头六腿兽发出了类似于牛叫一样的声音，便在佣兵们的操控下向着西城门走去，因为有发条车的技术累积，现如今的车基本上都由了减震，倒也不是很颠簸，车厢里，富贵侧卧在床上，一个很是舒服的姿势，另外一只手则拿着希里递给他的羊皮纸地图，上面大概的画了夏亚帝国的地形地貌。


    “磐石城在这里，德尔拉斯克在这里。”


    希里跪坐在了富贵旁边，背上的长剑被她横了横，两把长剑虽然有些碍事，但猎魔人外出的时候，武器从来不离身，甚至睡觉都是跪坐着睡觉的，作为一名合格的猎魔人，希里自然也是如此。


    “想要到达目的地，就目前来说，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从菲尔斯泰普山脉走，理论上这也是直线距离最近的路，不过山路难走，菲尔斯泰普山脉的气候十分恶劣，而且山上还住着食人魔，除非是运送少量而珍贵的货物，否者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选择走这条路。”


    “第二条，走夏拉荒原，这也是大多数商人都会，也只能选择的路，这里水草风茂，也能打猎，不用担心车队补给问题，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夏亚帝国境内大部分的强盗、罪犯，都选择藏在了荒原里，甚至很多部落都跟这些强盗有着关系，走这条路的话，就要做好时刻被强盗骚扰的准备。”


    “这条河怎么样？”


    “夏亚河通往境外，而且进进出出一共四次，每一次都要缴纳税款，而且路程最遥远，相当于绕了一个半圆形。”


    “也是，这样加价到最后，估计就算是贵族也不愿意买咱们的货物了，怪异方面呢？”


    怪异，是这个世界对于除了猎魔人、炼金术师这两种能直接跟间接利用魔能的职业之外的其他生物或者是物品的统称，像是之前提到过的食尸鬼、幽灵等，都属于这一类，在现如今的费伦世界，怪异已经不再是能影响到国家安危的东西，但它们因为自身的特殊性，就像是牛皮癣一样，想要彻底根治也是不可能。


    主城跟周边的村镇还好有些，有猎魔人的肃清，偶尔出现怪异也会很快就被消灭掉，不会引起太大的风波，但是一旦离开这些猎魔人们常驻的安全区域，来到了荒野里，那就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了，天知道荒野里有多少怪异，又或者是什么东西会成为怪异，很有可能你背靠着一颗打算休息的大树，就是传说中的食人树..


    “这个就不清楚了。”


    希里摇了摇头。


    “除了少数特殊的怪异，绝大多数的怪异并不会固定的呆在某一个地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经常死人的地方，出现怪异的概率就一定比其他的地方要高一些，不过这个问题你不用太过于担心，夏亚帝国境内比较厉害的怪异都已经被清缴了，只要我们不倒霉的遇到异化了很久，又或者是领主级别的怪异，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所也就只能选择第二条了。”


    沉吟片刻，富贵开口道。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遇到强盗的时候该喝重力药水就喝，不用给我省，反正这药水是我自己炼制的，成本不高，大不了，我再为你炼制一些。”


    “嗯。”


    希里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车厢，同时也有些感慨。


    前些天富贵第一次让她见到了这种药水，名叫重力药水，喝了之后能够影响周围的重力，虽说其范围只能作用在自己的身上，却也已经足够了，以猎魔人的肉体力量，体重减轻的时候能够将速度提升到一个恐怖的地步，而到了攻击敌人的瞬间又可以增加重力，让自己变成如同投石机投出去的石头一样的存在！


    这种能让猎魔人拥有媲美法印能力的药水她目前为止也只是听过而没见过，这样的药水每一瓶都价格不菲，她自己都未必有这药水值钱，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重力药水消耗上却意外的低！


    事实上，很多炼金药水虽然能力强大，却也会同时消耗大量的体力与肾上灵能，毕竟猎魔人能够驱使魔能，其根本的根源是在于用肾上灵能作为媒介，引导外界的魔能或者是魔晶石里的魔能，但是这个药剂，哪怕药效过去了，她也还能保持足够的体力跟肾上灵能，换而言之，她可以连续的喝这种药剂去战斗，这也是她方才敢于放出豪言的原因所在，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有了这种药水，她就算是资深级猎魔人了。


    所以希里毫不怀疑，一旦富贵的这种药剂曝光，一定会有很多猎魔人觊觎，他明明可以说是自己买的，可他竟然就这么大大咧咧告诉自己他会炼制这种药剂，每每想到这一点，希里都会有种被信任的感觉，一个猎魔人被这么信任，这是以前的她从来都没体会过的事情..


    “已经跟他们说过了。”


    片刻之后，希里回到了富贵的车厢里，重新回到了富贵的旁边，跪坐在了他的身旁，目光不时的会掠过富贵的身上，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嗯，先睡觉吧。”


    “啊？那个...可现在是白天啊，不过你如果真的要的话，趁着没出城..”


    想了想‘重力药水’，希里咬了咬牙，转过身似乎正要撩起自己的战裙..


    “我是说，睡觉的睡觉，你晚上不是要守夜吗？”


    “(。-＿-。)...”


    ...


    昏暗的洞穴里，横七竖八的躺着若干具尸体，略微鼓起的皮肤不时的露着粘液，恶臭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山洞，显然，这些尸体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咕叽~咕叽~”


    其中一具尸体跟前，匍匐着一个身穿黑袍的人，或者说是一个像人一样的怪物，至少它的头部不是人类的样子，青灰色满是褶皱的皮肤，猩红而硕大的眸子，没有鼻子，只有两个漆黑而深邃的空洞，不过最可怖的，还是那那张嘴，足足咧到了耳根处，上满沾满了血、肉、内脏、以及一些乌糟糟的液体..


    “咕~~”


    这个怪人有着比人类更粗而宽松的脖子，不时的，通过这里发出阵阵宛如青蛙的叫声，但要更加的低沉..


    “吼！”


    忽的，怪人猛的转过头，看着自己身后的方向，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那里。


    “我进食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


    看到了黑色的身影，怪人这才解除了警戒，不过还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


    “我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些尸体。”


    黑影似乎并没有闻到洞穴里的恶臭味，又或者说他闻到了，但是不介意，反而是看了几眼地上的尸体，开口道。


    “我比较喜欢吃熟透了一点的食物。”


    怪人咧开了巨大的嘴，长长的舌头将牙缝里、嘴唇上的血肉舔舐了干干净净，而后露出了一个‘爽朗’、却会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的笑容..


    “好吧。”


    黑影耸了耸肩，从袋子里抓出了几张羊皮纸，随手一挥，这几张羊皮纸便飘到了怪人跟前，悬浮在了那里。


    “公会里给你的任务，老规矩，这几个任务里选一个，扣下货物是第一位的，可以的话，人也都杀掉，之后通过你的食尸鬼联系我们，会有人来收货。”


    提到了那个所谓的公会，怪人的态度似乎变得严肃了一些，在身上擦了擦手上的血液之后，认真的看起了这几张羊皮纸。


    “真是麻烦，其实你可以都交给我，我保证将他们全都杀的干干净净。”


    “说过了，那样只会引起磐石城乃至夏亚帝国的注意，杀一部分，放一部分，持续的放血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随你..”


    半晌，怪人忽的笑了一声。


    “这个有意思，竟然之雇佣了一个猎魔人，你们确定这不是什么陷阱吗？”


    “根据我们所获的情报，他跟夏亚帝国方面没有任何关系，就是一个被家族踢出去的落魄贵族，不过，他的手里应该有某种未曾面世的炼金术配方，而且能让他投资一千多万夏亚币，这个配方应该还是有价值的，所以，如果你选择了这个任务，再加一句，尽量抓活的，问出他的配方，公会对这件事也很感兴趣。”


    “那我就选择这个，上次那个家伙带着一队猎魔人才从我手上逃生，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给了他这么大的勇气。”


    怪人用手一捏，羊皮纸卷轴就被它卷成了一团，直接丢进了嘴里，咕噜的一声咽了下去，而后便回到了尸体旁边，继续大快朵颐了起来，而那道黑影收回了其他几张羊皮纸之后，也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那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气味，就仿佛是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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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富贵的商队在佣兵们的指挥下，选择了一个易守难攻，视野开阔，同时又靠近水源的地方停了下来，同时在佣兵们的操控之下，六腿兽将车厢拉成了一个圆，最后所有的六腿兽都被赶到了车厢的里面，这样做是防止一旦出现了什么意外，六腿兽受到惊吓四散奔逃。


    “明天就要正式踏入荒原，到时候可就不会这几天这么太平了。”


    走下车厢，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荒原，富贵不由有些感慨，这几天本以为会发生什么战斗，但是却意外的平静，除了偶尔能远远瞥见的其他商队，就没有什么别人了。


    说着富贵伸了一个懒腰，看上去略显疲惫，远行这种事，纵然有人伺候着也并不轻松，车马劳顿是一方面，随时担心遭遇危险才是最大的原因，就像是他说的那些商队，都很默契的相互远离，反正草原够大，也不存在什么固定的道路，但好在他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倒也忍得住，唯一让他有些难以忍受的便是上厕所，自从离开主城之后，希里跟他几乎就是寸步不离，哪怕是如厕也会跟在他身旁。


    而富贵有个习惯，小便还好，大号的时候一旦身边有人，他就会格外的痛苦，当然，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也就只能忍着了。


    “走吧，就去那棵树后面。”


    富贵叹了口气，手里掐着一叠柔软的纸张，向着不远处一颗大树走去，一旁，希里面无表情的跟在富贵的身后，两只手并不晃动，而是一左一右悬空在大腿两侧，若是在城里，她可能还会跟富贵开开玩笑，但执行任务的时候，她就不会再做这种分散精力的蠢事了，这是无数前辈猎魔人用生命换来的经验。


    “该死的，我讨厌贵族的长袍。”


    大树后，富贵解开了腰带，又将身上的长袍扯了下来，丢在了一旁，只穿着白色的衬衣，以及带着蕾丝花边的裤子俯身蹲了下来，说实话，他甚至想将这该死的裤子也丢掉，这个世界贵族的衣着风格略微接近英伦风，哪怕是男性贵族的衣服上，也有蕾丝花边，袖口先是收紧，然后又是一个喇叭花一样的敞口，擦屁股的时候提心吊胆..


    “其实你可以把鼻子堵上。”


    几分钟之后，富贵站起身，一面捡起不远处的衣服穿好，一面回过头对着希里说道。


    “我闻过更臭的味道。”


    希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四周。


    “一群食尸鬼，它们喜欢把尸体放在那里让它们腐烂，腐烂到流淌出恶臭的粘液的时候，才是它们的最爱，那种味道，跟人类的粪便比起来，人类的粪便简直像婴儿一样可爱。”


    “好吧，到你了。”


    从富贵离开主城之后，希里便没有上过大号，猎魔人在执行任务其间不会吃饭，而是饮用一种特殊的药剂，它能够为猎魔人提供足够的养分，同时基本上不会产生粪便，不过水还是要喝的，所以小便避免不了。


    也因此，希里下身才会穿了一件战裙，也即是镶嵌着铁甲的裙子，差不多到达她膝盖左右的长度，里面就什么都没有穿，当她想要小解的时候，只需要俯下身就好，随时可以起身战斗，不需要提裤子，虽说这有一定的走光风险，但考虑到生命安全，也就不算什么了，当然，绝大多数情况下，也没有什么人敢去主动招惹猎魔人。


    “嗯。”


    希里依旧冷漠的点头，来到大树后，确保挡住了佣兵那里的视线之后，便按照富贵方才所描述的样子半蹲在那里方便了起来，不过，在看到自己面前的不远处、似乎是在看着自己发呆的富贵的时候，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是说过在她方便的时候，他最好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但是却没说让他看着自己方便。


    不过，想到两个人已经一起起床了很多次，希里也就由他了，贵族嘛，有些怪癖也是很正常的。


    “我没有怪癖，我也不是变态。”


    似乎是看出了希里眼神中的想法，回过神的富贵赶忙解释道。


    “我刚才只是在想能不能帮你们猎魔人解决一下野外方便的问题，尤其是你们女猎魔人，穿着战裙既要顾虑走光的问题，而且..”


    “我们并不介意..”


    “我介意啊，咳，我是说..”


    富贵摸了摸鼻子。


    “战裙应该没有长裤适合战斗，比如你对着敌人飞踹出去一脚，高速运动之下，战裙兜风，会极大程度的降低你的速度，甚至还有可能遮挡你的视线。”


    “放心，我不会做出那样的动作的，我会尽量是以上半身在前，以手中的剑作为主要的武器。”


    希里别过头，仿佛是在巡视着周围的环境。


    “还有那个什么呢？我是说那个..就是每个月都有的那个..”


    “出任务其间，我们会吃药..”


    “那多伤害身体，我设想里的炼金产物，既可以解决尿液的问题，也能解决血液的问题，等进入荒原，应该能够碰到荒野部落，能在荒野里生存的部落一般都有炼金术师，他们那里应该叫祭祀，我看看能否交易到一些炼金材料，有合适的材料我真的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就这么说定了！”


    “嗯。”


    跟在富贵后面的希里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其实她并不想同意，就像之前所说，荒野部落与强盗之间的关系，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富贵对于自己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就是看都不允许别的男人看的态度，她反倒感觉有些欣喜的感觉，不过真正让她安心的还是‘重力药水’，有它的存在，她就有着十足的底气来保护富贵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