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小礼物

    “上文书说到，猴王外出学艺，来到西牛贺洲，在方寸山上，遇到个砍柴的樵子。”


    念罢定场诗，简略了回顾了一下上午的剧情，云卓便开始了西游释厄传接下来的故事。


    观众们认认真真的听着，原本入夜应当热热闹闹，燕舞莺歌的风月楼，此刻出奇的安静。


    对比这条街上其他的青楼妓院，简直像是一个异类。


    翠青楼的孙掌柜高兴的在大门口敲锣打鼓。


    半个月了，对面风月楼终于没戏唱了。


    接下来就是自己发挥的时候。


    他飞快喊来了一个大茶壶：“去，快去请余夫子，就说风月楼已经没故事讲了，大晚上的跟坟地似的一点动静都没。到了他二次出山的时候了。”


    大茶壶答应一声，刚准备走，就猛地听到对面风月楼中爆出一阵齐声叫好。


    还没等孙掌柜反应过来是咋回事，就见自己姑娘小桃红从风月楼里跑了回来。


    他刚想问，小桃红却抄起自家店的一张凳子又跑了回去，放在窗户边上坐下，双手托腮，一脸沉醉的望向屋内。


    孙掌柜懵了，问手下伙计：“对面啥情况？”


    伙计道：“我去看看。”


    去得快来得快，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那伙计回来了，情绪激动：“掌柜的，对面不讲聊斋了。换新故事了。”


    “好家伙，这故事比聊斋还要好，那些听书的公子哥读书人们，每个打赏起来的财货就跟下雨似的。”


    孙掌柜脸一耷拉：“完了，我翠青楼合该关门。”


    一时间，孙掌柜的捶胸顿足。


    与他一样反应的掌柜的，在这条街上不在少数。


    除了几个店里姑娘质量顶顶好，勉强能吸引来一些客流量的青楼之外，其余每个都悲痛欲绝。


    至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云卓，依旧顶着个江湖说书人的马甲，带领着听众们遨游在西游释厄传的神魔世界之中。


    终于，打更声响起。


    夜入子时。


    云卓方才结束说书。


    这一次，都不用胡三主动下去讨要赏钱，大家都提前主动将打赏的财货给奉送上来。


    负责记录云卓说书的书坊工人回头问杜文节：“少爷，这西游释厄传明天出书么？”


    杜文节先是愣了愣，旋即激动异常：“废话，不出书我喊你来做什么。少爷我有感觉，这西游释厄传要比聊斋卖的更加火爆！”


    如果聊斋受众大多数都是读书人，和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公子哥的话。


    那么，这西游释厄传就做到了老少皆宜。


    没有那么多文绉绉的词汇，更没有许多上流社会之中才会有的苟且。


    老百姓们听得懂，自然愿意买单。


    更重要的是，这西游释厄传两场下来的打赏，比得上聊斋三天。


    虽说因为时间原因听众不如聊斋多，但能在这里听的，几乎都被书的内容所吸引到了。


    这才是高追读比的精品啊。傻子才不出书。


    杜文节兴奋异常，甚至忘了云卓所说的借助说书推销肥皂一事。


    好在，云卓还是清醒的。


    西游记再怎么辉煌，那也是自己白嫖来的产物，尤其是在传播力度低下的古代，能挣钱，却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挣到大钱。


    因此，他在说完书后没有走，而是让人现场清点每个客人的打赏数额。


    最后，由云卓顶着马甲，亲自站在二楼作秀道：“这半个月来多谢诸位抬爱。在下不过一江湖说书人，没什么大的本事。有的，不过是向大家分享出来有趣的故事一颗心罢了。”


    “这半个月来，大家日日都来，在下看在眼里，感恩在心中。接下来，在下将随机抽取十位客官赠送出一份小礼物。下面，请念到名字的客官上二楼领取礼物。”


    说着，云卓开始按照打赏榜开始念名字。


    “叁漆桌贵客马俊马公子。贰肆桌贵客周如意周公子。陆玖桌贵客宋濂宋公子…”


    连续十人，都是云卓随机挑选出来的。


    当这十人上二楼，楼下捶胸顿足一片哀嚎声。


    榜单第二的公子哥懊恼异常：“该死啊，我场场不落，天天都来，这都没挑中我。”


    边上一人撇嘴：“知足吧你，榜一那个叫赵桃的，哪次拿出来的打赏少说都是千两银子。别说有他了，今晚上他甚至都没赶上。”


    正哭恼的老二旋即释然了：“你要这么说我心里平衡多了。”


    当着所有观众面，云卓领着童子打扮的胡三，举着一个金丝楠木，造型华贵的托盘出现。


    而后，掀开红布罩头，露出下面十块精细方正的黄褐色类似于街边买的饴糖糕的物件。


    不一样的是，云卓准备的这饴糖糕上，每一块都雕刻着他先前念过的定场诗。


    “先生，这是您说的礼物么？”


    宋濂主动开口询问，脸色多少有些不自然。


    他这一问，剩下九个人也全都看过来。


    一楼大厅的听众们看不到礼物，但听得见二楼的交谈，一听宋濂语气不对，立刻就起了好奇心：“是什么礼物啊，让大家都看看啊。”


    宋濂表情扭捏，瞧了瞧云卓。


    见云卓并没有什么不满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对大家讲道：“先生的礼物，看起来像是饴糖糕。”


    “饴糖糕？”


    众人都懵了。


    不是，所谓精心准备的礼物只是糕点？


    是不是，有点太小气了。


    毕竟大家支持你可是花了不少钱，你就给大家准备这些路边随处可见的糕点啊？


    眼见众人逐渐不满，一楼甚至都开始起了质疑声音。


    边上旁观的杜文节慌了。


    驸马你这法子也不靠谱啊，要我说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还不如一开始老老实实说书呢。


    你说万一这帮子听众不乐意了，回去之后开始编排，那毁的不是咱们的名声么。


    眼见人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局势逐渐有些控制不住了。


    云卓这才清了清嗓子：“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好歹也算是半个偶像。云卓在这些读书人和公子哥心中还是有一定份量的。


    他一张口，现场很快安静下来。


    云卓取出来一块肥皂当众展示：“这并非是什么饴糖糕。大家还记得，西游释厄传中，猴王出海除了学长生之术外，还因为什么么？”


    一个公子哥一拍大腿：“我知道，是可以清洁污秽，数日飘香的宝贝，好像是肥皂来着！等等，难道先生准备的礼物是那可以和长生之术相提并论的宝贝肥皂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