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七十六章 佛说

    听到任天翔的请求，拾壹的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


    他看向任天翔，问道：“任公子，我记得我跟您说过，一旦你们的行踪被陛下知道了，你就会有很大的危险。”


    拾壹并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若是任天翔他们被龙王帝国的任何一位皇帝发现，那他们甚至是包括弥蝶卫的主人都会遭遇灭顶之灾。而现在任天翔却主动请求拾壹带话给第五龙王丽菲陛下，这简直……太荒谬了！甚至是荒谬到拾壹忍不住揣测任天翔这是想要加害弥蝶卫的主人。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拾壹先生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拿我身边伙伴的安危去冒险。”面对着拾壹不信任的眼神，任天翔郑重地点点头，非常肯定地说，“既然我都已经给了你们足够的信任，那么到了现在也你们请相信我，丽菲陛下是可以信任的。


    当然，你们可以不去，让萧若璃前辈去，就说是通过某种通讯手段从我们这里得到的请求，希望得到丽菲陛下的帮助。拾壹先生，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


    “你和丽菲陛下什么关系？她真能为了您一个人类隐瞒奥汀斯陛下？”拾壹依旧不相信任天翔的话，“任公子，保护您是我们主人的意思，但这并不是主人的义务，您可不要忘恩负义，把主人拖下水。”


    见拾壹已经将话说道这个份上了，任天翔更加肯定地说：“拾壹先生，请你放心，在这件事情上我是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的。你只需要回去之后，将‘我已经来了龙王帝国’这件事情带给丽菲陛下，或者带给萧若璃前辈，让她去告诉丽菲陛下，你们弥蝶卫就可以轻松下来了。这事关我们的安危，我不会胡来的。”


    “……”拾壹看着任天翔坚定的眼神，心中思索片刻，随后说道，“好，这件事我会告诉萧大人的，只不过萧大人会不会替你禀告陛下，我就不能保证了。”


    “她会的，总之，谢谢你了。”


    “那我们就告辞了，接下来的路程，你们一定要跟紧大师，只有在大师身边才是安全的。任公子，我们后会有期。”


    “谢谢提醒，后会有期。”


    同任天翔道完别之后，拾壹最后再向莲生施了一礼，随后直接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一同消失的还有聚集在他们周围的数个隐藏法阵，那是拾壹在进入巷子的时候悄悄设立的，现在他离开了，这些法阵没有了力量来源，自然就破碎了。


    拾壹消失之后，任天翔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莲生，行了一礼，说道：“莲生大师，接下来就要麻烦您了。”


    “受你师父之托罢了。”莲生笑道，微眯的眼中似乎透露出一点精光，话头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听你和拾壹施主的谈话，你和丽菲陛下认识？”


    被莲生问到这个，任天翔看了看身边几个姑娘，发现她们也在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于是开解道：“呃，这件事情有些复杂，不过我确实认识丽菲陛下，并且曾经还承蒙她照顾。现在弥蝶卫走了，虽然一路上有莲生大师保护，但是到了心城之后弥蝶卫必定无法接应我们……丽菲陛下的这个关系算是我最后的底牌……”


    “原来如此，看来这事关你的秘密，老衲不问便是。”莲生一边说着，一边迈开步子，朝着巷子外走去，“天翔，不知道老衲能不能知道你们的计划呢？我们现在是出城还是如何？”


    见莲生将要离开巷子，任天翔赶紧带着三个姑娘跟上莲生，并回答道：“我们准备今天暂时在千窟城中休息，拾壹先生已经在城中安排好客栈了。我们本来正准备说去客栈的，结果就遇上了那位索菲娅公主……莲生大师，您知道蒙斯克酒馆在哪里吗？”


    “蒙斯克酒馆？”莲生重复了这个名字，随后点点头，说道，“不管怎么说，这千窟城老衲还是比较熟悉的，这个地方老衲是找得到的。跟着老衲就行了。”


    走出巷口，莲生带上了布袍后面的兜帽，整个人佝偻着身子，谁也没有办法看到他的真面目。任天翔他们几个就跟在莲生的身边，就像是几个跟在老人身后的护卫一般。


    这个时候，原本一直被莲生拿在手中的华丽手杖也被他收了起来，似乎现在莲生不愿意千窟城中的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他的那件布袍似乎隐隐之间有些力量在隐藏着他的气息，让他即使是有修士在他身边都没有发现他的力量——或许他就是凭借着这件衣服靠近的拾壹也说不定。


    而莲生做出了这样的动作之后，他们一行人也确实变得像是任天翔他们在护卫者一名老者。这样的组合在龙王帝国之中并不少见，龙王帝国的军队之中修士趋于饱和，更多的修士进入城市，充当护卫以养家糊口。而城市之中的一些富家翁能够轻松地支付这些修士的报酬，甚至星城之中也有不少拥有两位数的鬼级修士作为家臣的有钱人。


    偏头看了看任天翔不解的表情，莲生笑着解释道：“这城中，大多都是大德宗的信徒，老衲身为大德宗宗主，他们也都是认识的。现在不需要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将兜帽带上，这样就没人认得出老衲了。”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再回忆之前拾壹先生在他们即将抵达千窟城的时候给他讲述的关于千窟城和千窟寺的事情，任天翔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这位老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莲生大师——在他的想象中，莲生大师应当是身披艳丽袈裟，因修《极乐自在法》而全身上下充满了神圣和圣洁的感觉——总之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的一个普普通通甚至还有些寒酸的老人模样。


    “莲生大师，我想问您一下，大德宗……应该已经不能算是宗门了吧？”


    “是的，大德宗早就已经不是宗门了。”出乎任天翔意料的，莲生很爽快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早在风雪帝国时期，大德宗开派祖师大德定下大德宗祖训并携弟子下山渡世之后，大德宗就开始渐渐向一个普通人的信仰对象改变。


    那时龙神陨落，帝国崩坏，整个大陆陷入了无尽的战争之中，大德宗弟子入世救世，将大陆民众于水火之中拯救出来，大德宗也就成为了他们在乱世之中的依托。


    而在后来建立的千窟城中，因为一直流传着我们大德宗的开派祖师大德祖师的传说，大德祖师渐渐被世人神化，称作妙缘摩诃佛，也就是大德宗中所说的《极乐自在法》的最高境界——我佛境界。


    现在，与其说世人信仰大德祖师，倒不如是说他们信仰的是《极乐自在法》的我佛化身，他们信仰的不是我们这些大德宗的弟子，而是大德宗本身才是。”


    “信仰……龙王帝国对待你们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你眼见的便是真实。奥汀斯陛下封老衲为‘大师’，这就是帝国对于大德宗的态度——陛下根本不在乎我们的存在，在他们的眼中，大德宗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而世间有无穷水火，修《极乐自在法》是修心，渡世人亦是修心。因此，大德宗鼓励弟子下山历练，渡化世人。而世人信仰大德宗，便是因此，同时帝国也需要我们这样的存在来安定人心。


    世人需要信仰，在那个战乱刚刚平定的时代，无信仰者不成活。信仰大德宗，亦或者信仰陛下，其实没有区别的，都只是一种寄托。陛下接纳大德宗，只要大德宗无反叛之心，便永远承认大德宗在世人眼中的地位。”


    “那大德宗可能反叛吗？”


    “大德宗向来以慈悲为怀，反叛必会引发战乱，战乱就必会有杀生，所以大德宗自是不会反叛。”


    “可是我听说当年您率领大德宗弟子主动加入了神话时代的战争的，这也算是杀生吧？”


    “神话时代，战乱纷纷、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大德宗为救世而出，消天下业障，虽是杀生，但亦是救世。相反，若是看着世人生活于水火之中，那才是违背了祖训，当神仙无穷地狱中消除业障才对。”


    “……我可能没办法理解你们大德宗所遵循的祖训。”任天翔叹了一口气，终于放弃了探究大德宗的想法，说道，“果然也只有你们大德宗能培养出这么多幻级修士，就你们这样的祖训，一看就是专门培养圣人的……”


    “大德宗经数万年而不倒，自然有其存在的理由和价值。”莲生笑道，“圣人倒是称不上，但大德宗弟子也确实都是以圣人的要求来规范自己的。”


    “听别人说，大德宗已经有很多位幻级修士了？”


    “具体有多少老衲不知，不过确实有很多。啊，我们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