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终于轮到我爽了！

　　圣殿终点，虚空浩瀚无垠。

　　光明尽头，璀璨群星闪烁。

　　一片片承载着生机的沃土在其中静享安宁。

　　有希腊的群岛、有巴比伦的田野、有凯尔特的山林、有北欧的冰原、有罗马的城邦……

　　一道道不同肤色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有垂暮的老人，有幼小的孩童，有流淌着神血的贵族，有安稳生活的平民……

　　他们都无一例外地共同双手合十，齐声欢唱：

　　“圣哉！圣哉！圣哉！地上万邦必为吾主与主基督的国，祂昔在，今在，以后永在！”

　　一人之声，千万人之声。

　　亿兆星火，聚焰成光。

　　无数条炽白的光流于虚空中交汇，化作王冠状的环带，为那纯白王座上的身影加冕。

　　一股令起源之神都感到心悸的气息，正在祂的体内不断酝酿，并节节攀升。

　　【万有】归于【一】！

　　赶到圣殿的异国诸神见此情形，眸中闪过一丝忌惮。

　　随即，他们看向虚空中的王冠状光带，眸中的忌惮被一抹庆幸取代。

　　还好，差了一点。

　　【王冠】只被点亮了五分之四，并没有彻底完成。

　　似有所感般。

　　王座上的洛恩缓缓睁开眸子，看向闯入圣殿的众神：

　　“你们来了？比我预想中要快……”

　　“你以为我们聚在一起，只会勾心斗角，彼此掣肘吗？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了！”

　　扎尔万走上前，傲然冷笑。

　　不等扎尔万继续开口，湿婆不耐烦地打断了双方言语上的交锋：

　　“废什么话？他在拖延时间！别给他这个机会！”

　　话音未落，湿婆的脸上便流露出一丝狞笑，直接张开额头上的第三只眼，催动自己的神之大权，攻向王座上的身影。

　　红黑色的梵文交错震荡，万千条由火焰所化的赤红之蛇从魔法阵图中钻出，向前翻滚肆虐。

　　沿途的空间急剧扭曲，垂落的星光急剧黯淡。

　　显然，作为毁灭之神，湿婆正利用自己的权能瓦解周围的法则，准备将这座圣殿，连同这里的一切回归成原初的黑暗和死灭转态。

　　赤红之蛇蜿蜒向前，周围的建筑、时间、空间无一例外地都在崩溃、裂解。

　　每前进一寸，那毁灭的威能便提升一分，

　　每经历一次进食，蛇群的规模也扩大一轮

　　灭世的红莲之火吞噬着生命，熔解着万物，将范围内的一切都转化为自毁的魔力，填补着那无底的黑洞。

　　转眼之间，圣殿的砖石变作消融的灰烬，四周的空气沦为污浊的毒素；

　　闪耀的星辰被吞噬，璀璨的星河被撕碎；

　　渐渐地，没有声音，没有温度；

　　空间无法感知，时间无法衡量；

　　世界，一步步沉陷于永恒的黑暗之中。

　　“神说……”

　　高低起伏的吟咏回荡在空虚混沌的渊面。

　　似老者、似贵妇、似青年、似幼童、似圣人、似囚徒。

　　如一人之声，如千万人之声。

　　“……要有光……”

　　言令既出，一束光冲天而起，撕裂这近乎永恒的死灭与黑暗。

　　王座之上，融合了欧陆五大神代命运之力的《神典》在王座上的身影前浮现。

　　一道道符文遵循着万千的意志，在如丝绢，如泥块，如羊皮，又如莎草的纸张表面不断交织变幻，编写着永恒的神谕。

　　之前那撕裂了黑暗的光明和无限流出的神性，正源自于此。

　　而看到自己那足以碾碎整个空间的毁灭权能居然被轻松摆平，湿婆变了脸色。

　　还没彻底完成神性统合，这家伙就如此强大，如果任由它跨出这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动手！”

　　此刻，不用湿婆提醒，其余三位起源神也纷纷选择出手。

　　“我来！”

　　埃及起源之神努恩变化出高达上千米，体型撑天支地的巨大身躯，深蓝色的手臂向前挥动。

　　刹那，无数溶解万物的原初之水从漆黑的渊面中冲出，如同灭世的波涛般，汹涌灌向那道身影，试图湮灭那愈发闪耀的光明。

　　“神说，诸水之间要有空气，将水分为上下。”

　　群星闪烁，高低起伏的吟咏声回荡，《神典》哗啦啦翻动。

　　高逾万丈的原初之水仿佛静止般，硬生生停在了他的面前，自动分化。

　　一部分上升至天空，化为云层雨水，另一部分沉降于大地，形成河脉溪流。

　　而在水流的润泽下，地块显露出起伏，苍穹勾勒出线条，努恩周身混沌虚无的【世界】重新拥有了色彩和轮廓。

　　眼见自己由权能筑起的世界被重构，王座上的【光明】又朝着自己碾压而来，首当其冲的努恩不由瞳孔急剧抽缩。

　　“闪开！”

　　死亡之母恩赞比冷哼一声，上前助阵，原本几乎被【光明】蒸干的【原初之水】剧烈翻腾，万千黑色的骸骨从水中上浮，化作一片巍峨的骸骨城墙，挡下了光明的侵蚀。

　　而紧接着，她抬起的右手猛地攥紧五指。

　　刹那间，混沌之水剧烈翻腾，一个高达万丈的骷髅巨人从中孕育而生。

　　而随着骷髅巨人挥动手臂，混沌之水化作无数黑色的泥偶、腐烂的活尸、森白的骸骨，朝着王座卷席而去，欲要将死亡和腐坏，带给那沐浴在光明中的身影。

　　“你们来自尘土，也终将归于尘土……”

　　群星闪耀，高低起伏的声音仿佛在宣告，又仿佛在哀悼。

　　万千被赋予新生的骸骨和亡灵，当即化为尘土，洋洋洒洒飘落。

　　似乎是感知到了危险，群星当即加快了【戴冠】的进程，齐声急促颂唱：

　　“天上要有光体，可以分昼夜，作记号，定节令，日子，年岁……”

　　金色的《神典》哗啦啦翻动，黯淡的群星变得无比璀璨，原本褪色的世界变得灵动而鲜活，炽白的光流不断通过中央的孔洞，向王座上的身影倾泻，孕育出越来越强的神威。

　　盟友的攻势接连受阻，扎尔万也终于坐不住了。

　　他当即从魔法阵图中拔出一柄刻满波斯文的黄金之剑，引动着蕴含着时间权能的神火，向前挥动，时间和空间都为之扭曲：

　　“吾为最强之神，受赞颂者，光明之主，众焰之父，予敌以千之刃光！”

　　而预感到了危险，虚空中的群星也纷纷燃起耀眼的光芒，无数道星光中的虚影发出异口同声的呐喊：

　　“吾神，兴起，使仇敌四散！”

　　“轰隆！”

　　虚空震荡，群星摇坠。

　　宏伟的圣殿彻底崩塌，纯白的王座化为残片。

　　但在那弥漫的烟尘之中，一道银发紫眸的身影巍然伫立。

　　不知何时，那右手的五指上，各自戴上了一枚熠熠生辉的金色戒环。

　　其中，似乎蕴含着无限的光明与神性。

　　“到我了……”

　　伴随着低沉的声音，他向前缓缓扬起了右手，做出虚握的姿势：

　　“一之戒环——法涅斯·火剑之路……”

　　刹那，凝于极致黄金焰光在他手中化为一柄燃烧的巨剑，点燃了他身后的整个星空。

　　而随着他向前挥动巨剑，无穷无尽的光之洪流向四面八方激射。

　　震耳欲聋的轰鸣响起，空间如镜面般裂开，时间的概念不复存在。

　　净化一切，冲刷一切，燃尽一切！

　　仿佛是一位毁灭的巨神向这污浊的尘世，降下末日的终章。

　　危险！

　　仅仅是目光触碰的一瞬间，四位起源神胸中便不由自主地生出阵阵心悸感。

　　“——原初之水，万物混沌！”

　　努恩率先催动自己的神之本源，召来无穷无尽的【原初混沌之水】，试图以属性的克制，挡下这一击。

　　然而，在压倒性的差距下，所谓克制不过空谈。

　　“轰隆！”

　　火焰之剑落入深蓝色的海洋世界中，让这由神之本源构筑的神域瞬间崩解。努恩本人更是张口呕出一口金蓝色的神血，踉跄栽倒。

　　一击，就重创了一位起源神？

　　恩赞比、湿婆和扎尔万见状，心中骇然。

　　而与此同时，那低沉的声音于圣殿的废墟中再度响起：

　　“二之戒环——奥尔劳格·逆行运河/创世光年……”

　　银灰色的指尖划破时空的经纬，沸腾的混沌潮汐坍缩为一条条逆流的光带，在这位起源之神身后升起，宛如一顶发光的冠冕。而每一条光带之中都凝聚着【命运终末】的剪影：

　　在不同的时空和未来中，恩赞比、湿婆和扎尔万三位起源神和身后的一众神灵或是被利剑刺穿，或是被火焰焚尽，或是被寒冰封冻……

　　每一个，都是不可违逆的死劫。

　　而转眼之间，所有的预言在逆流中熔炼成炽白色的创世原浆，亿万光带以荆棘般的形态从洛恩身后穿刺而出，如画笔般横扫过混沌之海，将沿途的混沌浪潮绞成沸腾的卢恩符文，在绝对的时间轴上刻下一道道终焉的坐标。

　　首当其冲的恩赞比、湿婆和扎尔万顿感头皮发麻，本能地各自发动权能，与之对抗。

　　漆黑的骨刺化作长枪向前激射，以死亡抹除掉对等的死亡；

　　闪耀的雷霆凝结为一柄柄三叉戟，粗暴撕碎命运降下的终末预言；

　　炽烈的焰光从剑刃之上喷发，如同照亮黑夜的火炬，每一缕焰色中都凝聚着星辰璀璨的光辉，以光明驱散自身的灾劫。

　　“轰轰轰轰！”

　　宛如超新星爆炸的声浪在逆行中坍缩成鲸歌，震碎了千万条光带之中的【命定结局】，粉碎无可避免的死劫，迎来生的希望。

　　爆炸的余波在星空之中形成螺旋状的悖论，范围内的空间一半漆黑如墨汁，一半光明如烈阳。

　　但，像这样的光带还有成千上万，攻势自然也不止一轮。

　　无数或大或小的魔法阵图，在洛恩身前交迭咬合，如同紧密转动的齿轮。

　　密密麻麻，数之不尽。

　　紧接着，层层光纹律动，压缩到极致的魔力流，恍若无数的彗星，齐齐向前激射。

　　嗤嗤嗤嗤！

　　随即，耀燎的弧光拖起长长焰尾，划破世界晦暗的天穹。

　　那尖利的呼啸，如宇宙的恸哭；

　　那狭长的光纹，如星辰的泪痕。

　　轰！轰！轰！轰！

　　瞬息间，极天流星雨凌空直坠，他们身后由神权投影的神域受此影响，迎来了毁灭性的大地震。

　　一时间，山川崩塌、城市陷落、河海沸腾、板块撕裂，万物在炽烈爆炸的白光中，瞬间化为飞灰。

　　作为波斯帝国的主人和神域投影的核心，扎尔万自然首当其冲，抗下了成吨的伤害。

　　“噗！”

　　一口金红的神血喷出，他直接倒飞了出去。

　　湿婆和恩赞比脸色一变，下意识就想要拉着努恩前去和扎尔万汇合。

　　毕竟，事实已经很明显。

　　在完成了神性统合之后，他们四个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眼前这怪物的对手。

　　只有将属于波斯帝国的五大源质之力进行联合，他们才有胜算。

　　但好不容易将对手分开，洛恩自然不会轻易给对方这个机会。

　　他一眯眸子，第三次抬起了右手：五指向上虚握：

　　“三之戒环——达努·闪耀于终焉之枪！”

　　十三道螺旋状的黄金光带聚合为一，圣枪伦戈米尼亚德的本体具现在他的掌中。

　　揭示世界之表里，重构万象之真实，其为撕裂和分解万物的风暴之锚。

　　——圣枪，拔锚！

　　璀璨的螺旋状黄金光带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前倾轧，空间剧烈震荡。

　　不好！

　　湿婆寒毛直竖，额头上的皮肉自动撕裂开来，露出了血淋淋的第三只眼，毁灭的权能被催动到极致。

　　虚空同步裂出血色的缝隙，宛如划开一道直通洪荒宇宙的鸿沟，将荒芜黑暗的渊面，展现于世间，外者只能从这缝隙中窥视到的一丝真实，而哪怕是外泄的威容，也能让人类脆弱的灵魂直接湮灭，万象万物，生机断绝。

　　伴随着空间的扭曲和裂解，那股恐怖的气息节节攀升，直至登上绝顶，凝于极致。

　　“轰！”

　　猩红的世界和黄金的光带，彼此对撞，轰鸣如雷。

　　汹涌的魔力风暴向四周吹刮，中央的空间扭曲到极致，不断撕裂和坍缩，最终轰然爆开。

　　砰！

　　虚空连片碎裂，宛如摔在地上的镜面，遍布蛛网状的痕隙，四周的建筑和地板不断崩落，撕开无底的深渊，石壁、雕像、摆设尽皆被消融分解，重归万物俱灭的虚无。

　　紧接着，湿婆附近的区域宛如遭遇太阳耀斑轰炸一般，视线所及，一片苍白，周围试图飞过去帮忙的印度神灵没等靠近，便在这恐怖的战斗余威中接二连三坠机，化为一簇簇飞灰。

　　眼见那烟尘中的身影再次作出了抬手的动作，恩赞比亡魂大冒，当即咬紧银牙，选择先下手为强：

　　“予罪以罚，予生以死，赐光明以昏黑，赐万物以永劫——天之亡骸！”

　　涌动的红黑色泥流瞬间将其包裹，黏连着无数枯骨和血肉，迅速膨胀，转眼化作高达万丈，可摘夺星辰的黑色巨神。

　　随即，黑色巨神长满骨刺的手臂交叉挥下，红黑色的死灭之光冲天而起，在与魔力因子的剧烈摩擦中形成妖异斑斓的光冕，四周同步掀起凛冽的魔力风暴，朝向圣殿废墟中身影宣泄着死亡的威能。

　　红黑色的光之洪流冲刷向前，几乎瞬间就要湮没那似乎不堪一击的残破圣殿。

　　“四之戒环——欧律诺墨·将秩序归还于此……”

　　嗡嗡嗡嗡！

　　88道星之光纹自深黑的虚空中亮起，恒在的星图铺展开来，星光彼此交汇，形成浩瀚苍凉的星轮。

　　而伴随着星轮的运转，撕裂的空间重新被星屑所化的丝线缝合，死亡意志掀起的波浪被一道道利剑般的星光贯穿。

　　不甘黑色巨神发出一声怒吼，扬起骸骨和腐肉组成的手臂，奋力冲破群星的阻碍，砸向圣殿中的身影。

　　但正如践行律法不仅需要量罪的天平，还需要制裁的利剑。

　　维持【秩序】，亦然！

　　“吾乃撕裂星辰之雷霆！”

　　“吾乃狂啸逆浪之巨海！”

　　“吾乃躬耕大地之丰饶！”

　　“吾乃之文明之睿智！”

　　“吾乃速射之白银！”

　　“吾乃穿星之黄金！”

　　“吾乃紊乱之情欲！”

　　“吾乃熔炼之烈焰！”

　　“吾乃血腥之征伐！”

　　“……”

　　一道道冰冷而机械的声音在群星中响起，88座星宫熔铸为十二道黄金色的光带，十二柄承载着十二机神神性与权能的法则之剑，朝着黑色巨神激射出。

　　“噗噗噗噗！”

　　试图逞凶的黑色巨神被串了刺猬，牢牢钉在虚空中。

　　伴随着十二道神律的发动，那些组成黑色巨神躯体的骸骨、死尸和血肉纷纷消融，被陆续转化为世界秩序的一部分。

　　而那位西非的地母神，也随着【天之亡骸】的崩溃，暴露出自己作为核心的本体。

　　至此，四位异国的起源神皆遭受重创，首战以惨败告终。

　　洛恩目光扫过狼藉的战场，第五次扬起右手，小指上的金色戒环随之亮起：

　　“五之戒环——提亚玛特·反创世纪！”

　　万千星光从虚空中垂落，在洛恩的身后交织为巴比伦起源之母提亚玛特的龙形虚影。

　　随着这位龙母振翅怒吼，红黑色的混沌之潮从虚空中奔流而出，向前汹涌冲刷，溶解沿途由法则和权能构筑出的防御结界，准备为圣殿中的生命带去平等的死亡。

　　诞生，何其美妙，值得歌颂。

　　死亡，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