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快跑，太奶来了！
屋里闹这么大动静，院子里的孩子们自然是听到了。
清宁刚想去趴门缝就听到自家小弟在喊，“二姐，快跑，太奶来了！”
沈家太奶？
清宁脑中立即浮现出一个脸上没有二两肉的干瘪老太太，柱着个拐杖走路慢腾腾，看人冷冰冰。
只这一会的工夫，这沈太奶已经进了院了。
“又是你这个丫头片子惹事。”一根拐杖直接敲在了沈清宁的腿上。
“哎呦！”清宁没想到她会动手，还直接敲在她还有伤的腿上，这一下是真的疼！
“你叫什么，好端端的害得东宝撞了头，我早就说过你这丫头命硬，克死了自家亲兄弟，还赶在东宝前一天出生，就是抢东宝的运势！
都是从根上坏起的，歹笋出不了好竹，一个有人生没人养的贱丫头。就应该提脚给卖了，惹了祸还给吃小灶，你就看你那个穷酸样，你配嘛你！”
就这么一下清宁的记忆已经完全连上了，二房一家子都怕的沈太奶！
看对方一大把年纪牙都快掉没了，且李氏又叮嘱过不能对长辈动手，清宁深呼一口气忍住了。
被打了一棍子也不能还手，真憋屈！
屋里的人也听到了动静，李氏听到女儿的叫声，第一个冲了出来，“清宁，你怎么了！腿痛了吗？”
清宁还没答话，那边沈太奶也开口了，“真是什么样的婆婆教出什么的媳妇，看到长辈不叫人，真要瞎了就把眼珠子给抠出来喂狗！”
沈老头先上前扶住了沈太奶，“娘，你怎么来了？”
“怎么？这亲娘还不能来儿子家了？”
扶着沈太奶在椅子上坐下，沈老头才开口，“这怎么说的，娘平日不是都叫人喊我们过去吗？”
“老二，听说你要分家了？”
沈老头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大小孙氏去说过了。
早知道就应该听孩子娘的，当初就不应该同意沈太奶把娘家的这两个侄孙女说给老大和老三。
这一天天的，家门不幸啊！
“你大哥那样大的家业他都没分家。你看看你，家中摸不出二两银，还敢想着分家？你这一辈子都被这婆娘压得死死的！”
江氏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沈太奶从江氏进门始就没看她顺眼过。
她这个婆母，见了她是什么难听说什么。如今孙辈都大了，自己好强的性子也歇了，自此若不是面对面碰上，她绝不主动出现在沈太奶面前。
今日是碰上了，她也没打算叫人，因你做好做坏有理没理，在沈太奶那里都只能得来一顿骂！
沈太奶喝了口茶才慢慢开口，“老二，这家你打算怎么分？”
江氏看了一眼自家老头子，眼中警告意味明显。
沈老头只得硬着头皮开口，“这些年家里的东西他们三兄弟也是知道的。早年家里都是佃地种，也是近些年才断断续续置办了十亩地。这地分成四份，我和他们三兄弟各得两亩半。
家里的家伙什各家都分一套，不够的我去县城买来补上，只是家里才买了地也没啥银子，一家二两银子。
这佃的二十亩地今年就先分着种，明年再让他们各自去签契，要佃多少由得他们自己。
家里的粮食就按人头分了，房子还是原来各住各的，一家两间屋子，住不下的各家孩子还是一起挤挤。
如今我和孩他娘还能干，就啥也不要他们的，一年这三节两寿，他们有就拿点，没有我们也不争这个。
让他们仨把自家的日子给过起来，等将来我们动不了了，这地再给他们，到时候村里其他人是怎么供养老人的，他们照着拿就成。”
一旁的清宁心想沈家原来比她以为的还要穷啊，这一大家子才十亩地？
沈太奶听了儿子一番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孬货？一辈子就没活利索过，这分个家也是稀里糊涂的。怎么能这么分？
老大家的孩子早就能干活了，沈文都快要说亲了，你给这两亩地能对得起自己个的良心？
老三家孩子是少，可老三在县城做伙计，这一月一月的工钱全交给你们了，你这后买的地他没有功劳？
还有你别以为分了家，给你娘的孝敬就能少了！”
沈老头忙答了，“娘放心，给您的孝敬还是照旧。”
“你自己就留两亩半地，能孝敬我什么？到时候吃不饱还要来你娘这里讨饭吃！
要我说你自己留两亩，我这个老婆子也不多要，孝敬我一亩。
老大家做的最苦，孩子们也早就下地干活了，他家分三亩，老三家这些年赚的银钱也如数上交了，他也分三亩。
至于老二家，他家五个孩子还没有一个能做工的，这些年自家的兄弟对他真是不错了，做人要懂得感恩，他分一亩，他们两口子能干活，多佃些地种就是了。”
李氏气得发抖，捏紧拳头就要站起来，却被江氏抢了先。
“老太太你可真敢要啊？当年我和孩他爹可是净身出户，你现在还敢来我这要一亩地？这些年给的孝敬你可真吃得下去。
老大家孩子小的时候，老二也没嫌弃他兄弟孩子多，老三做这个伙计也是老二家给寻摸来的。他们兄弟之间能互相帮衬我看着也高兴，你一个做老的可别挑拨他们兄弟的情分！
两个儿媳妇是你娘家人，你大可把自己名下那几亩地送她们。你想来分我的田地，更是想都不要想！
孙子辈如何自然由他们的爹去管，我们老两口只管自己的儿子，除了口粮按人头分，家里田地银钱都均分。你们兄弟三个怎么说？”
沈家三兄弟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听自家老娘的话，“我们听娘的。”
老大沈大江又补了一句，“爹娘两个人还是得四亩地吧，我们少得半亩也就是多佃两亩地种的事，爹年纪也大了，你一人种四亩地不用交租子，也能轻省些。就当儿子们孝敬爹娘了。”
另两人也点头同意。
这下算是把沈太奶气着了，她指着江氏的鼻子骂道：“我们老沈家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说话！”
沈老头急了，“娘！”
沈家三兄弟也急了，“奶！”
江氏被沈太奶一句话气白了脸，她稳了稳身子拍板道，“那就这么分！”
……
沈太奶是被大小孙氏半扶半架着回去的，一路走一路哭沈老头和沈大江三兄弟是不孝子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