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章 牺牲

    风月的话让夏清雨陷入了沉思之中，面色更是阴晴不定，良久才恢复了平静。低头看着犹趟在地上的凌玉，过往飞快的在她眼前闪过。待唇角多了一抹笑，她这才自嘲的道：“虽是一个糊涂梦，倒也有些可忆事。”


    “祈月节马上就到了，你还是先回去解决了你体内的隐患吧。对了，你的本体藏在哪，你总还记得吧？”风月瞄了眼夏初，这方问她。


    “嗯。”夏清雨点点头，跟先前来时一样消失在空中。不，想明白的她如今该叫雨月了。


    风月手一挥，雀儿和云草就感觉自己能动了。她倒是认得云草，只并未与她说话，毕竟真正认识云草的是巫姜，巫姜还死了。


    等她也走了，雀儿这才吓的坐在地上。


    凌玉却抱着夏初凑了过来。“雀儿，你能不能救救初儿？”


    雀儿没有说话，却是扭头去看云草。云草点点头，将手搭在夏初的手上。等月寒之气被云草驱走，她也悠悠的醒了。两个苦命人见彼此还活着，忍不住就诉起了衷肠来。


    雀儿却是扭头对云草道：“等我送他们去了凡人岛，再带你去水月潭如何？”


    云草微讶，“凡人岛？这么说广寒界还有凡人？”


    “嗯。凡人岛在海上，周围有灵瘴，可以隔绝月寒之气。”雀儿见云草没有反对，双手放在嘴边，对着天轻啼了一声。声落，就听着漫天的喜鹊飞来，在天上垒了一座桥出来。雀儿也未跟凌玉和夏初多解释，他两个也只道可以在一起去哪都行，所以没有任何异议的被雀儿带到了鹊桥上。


    云草在底下，看着长长的鹊桥，鹊桥上有两个颤颤巍巍的凡人。变成一只红尾喜鹊的雀儿，小心的护着他们，带着他们往鹊桥的另一端去。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要对雀儿刮目相看。有些原以为很讨厌的人，在了解过后，却原来并不那么讨厌，也有属于她的坚持。


    只花了一柱香的时间，雀儿就回来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雀儿那双忧郁的眼睛盯着云草问。


    “这是你心中所愿吗？”


    “才不是，我一点也不想这样做。我想跟巫月上仙一样杀了夏初，然后取而代之，可我不能那样做。”雀儿捧着脸道。


    云草莞尔而笑道：“看来你心中早有了答案。”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们做妖兽的，喜欢的不应该就要抢过来的吗？”雀儿犹自郁闷的道。


    云草没管她的苦恼，反而抛出了游隼，“走吧，去水月潭。”


    “你真的要去？我听说这次的祈月节可非比寻常，大家都躲进深洞里准备避劫。才你也见着了，仙人们挥手就能决定你我的生死。你别多想，我只是看在你是月老的朋友份上才同你说的。”雀儿有些别扭的道。


    云草摇头，“我为何要多想，我才可是帮了你大忙。”


    雀儿顿了下，这方低声道：“当年我要是听了你的话不乱系红线就好了，多积点福德，兴许我和凌玉也会有结果的。”因着她乱系红线，成了许多孽缘，受到反噬受了伤，这才被一个小道士捉了，最后被凌玉所救。若是一开始她就以人形出现在他面前，也许他会先爱上她，明明是她先遇见她的。


    云草摇摇头，没有多说，知她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放下。


    …


    雨月住在广寒界的雨极，这里终年下雨，只有一个月有晴天。晴天的时候，人们才能在雨极的上空见着一轮毛月亮，这轮毛月亮立在拢着雨雾的雨月宫上，瞧着就像是挂在天上一般，在晴日的夜里亮的很。


    彼时，雨月便盘腿坐在月亮之上，风月却是坐在屋顶上。等一只跟缕黑烟一样的虫子从雨月的嘴里钻出的时候，一只绿幽幽的小虫也从风月的袖子里飞出，跟在了那只黑虫的后面。等追风蛊快要咬住黑虫的尾巴的时候，那只黑虫一个反身，嗖的回过头，竟是进入了绿虫的肚里。


    “果然厉害。”风月睁开眼，看着飞走的追风蛊道。


    “什么蛊虫能藏在人的元魄之中，还能以它的意志影响我。最不可思议的是，我竟是这么久都没发现。对了，你是怎么发现它的？”雨月有些怀疑的看着风月。


    “不是我，是巫姜发现的，只她也不确定，所以留下了手书。她自受了伤后，就在垒尸山研究大祖巫留下的《蛊经》，倒是颇有些进益。即便如此，她也只是感觉到你体内有蛊虫，并不知是什么蛊虫。”风月摇了摇头。


    “倒是便宜了你，以我看来，她比你更适合继承《蛊经》。”风月惋惜的道。比起风月，她更喜欢巫姜。那是一个纯粹的人，不像风月虽然看着什么都不经心，其实最是小气记仇，说话也尖酸的很，处处戳人痛处。


    “你倒好意思说这话，你若是早听了她的话，早早放下，她兴许也不会死。”风月冷着脸道。这女人果然不识好歹，她就不该提醒她。要不是通神仪式需要她，她才懒得理她，就让她做个傀儡罢了。


    许是头脑终于清醒了，听着过去那些事，竟跟听别人的故事一般。“她不死，你也回不来。如此说来，我这还是为着你好呢。这样一说，我们俩算是扯平了。对了，你又为何会变成巫姜？莫不是你也中了暗算？这么说，你我在观世镜里见着的也是假的。是了，观世镜里的那棵小树生的蹊跷，莫不是有人在树上做了文章？”雨月说到后面竟是有些幸灾乐祸。若风月也跟着中了计，她心中可好受多了。


    风月暼了她一眼，这方道：“不仅如此，月神怀疑上一次的请神仪式上，明慧看到的也是假象，所以才想着用古法再测一次。”


    “你这么一说？那人竟有天道之能。不，应该是伪天道。还有，上一次请神的时候，明慧因着直视大巫神，可是伤了天眼。这不过才过去数万年，她的眼睛便好了？”雨月想了下问。


    “你不是看见了，夏宜秋的后人如今就在广寒界。”风月声冷如冰。


    “若是按她们一族来算，她如今不过是个幼崽，哪里治的好明慧的天眼？你们这是要…便是如此，她只有夏宜秋一半的血脉，能不能治好…”雨月说到一半忽然就停了下来。为了三生天，没有谁不可以被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