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八戒原是好男人

    三藏知道悟空神通，既如此说，必有蹊跷，先勒停了马，转过头正要询问，就听不远处一人呼唤：


    “佛爷，佛爷。”


    原来是一个少年，头裹绵布，身穿蓝袄，持伞背包，敛裩扎裤，脚踏着一双三耳草鞋，雄纠纠的跑来。


    “佛爷可会降妖？”那少年临近，大声询问。


    “你有何劫难，怎如此问？”


    少年听他如此反应，猜测是个有法力的和尚，开口道：


    “我是高太公的家人，名叫高才。我那太公有一个女儿，年方二十岁，三年前太公招婿，不想招来个妖精。


    太公说女儿许配给妖精败坏家门，要退这婚事。那妖精不肯退，转把小姐关在后宅，再不放出与家人相见。


    太公寻访法师，前前后后请了有三四个人，降不得那妖精不说，还搭上了性命。太公教我再去请好法师，不期出门便撞倒佛爷！”


    三藏听了有疑虑，想了半晌才道：“先去你家看看吧！”


    高才大喜，引着三藏二人便回，很快入了家门，径往中堂上走，可巧的撞见高太公。


    太公骂道：“你个蛮皮畜生，怎么不去寻人，又回来做甚？”


    “太公，大喜啊，小人出门便遇到高僧，便请进门来。”


    高太公不信，皱眉道：“在哪里？”


    女儿国王心急找猪八戒，冲上去道：“在这里！”


    高太公见了大惊，转骂高才，“你这厮，家里现有一个猪头怪撵不走，怎么又引这个猴头妖害我？”


    女儿国王闻言立时黑了脸，“你枉费了这般年纪，怎么如此以貌取人？”


    三藏见这边情景，连忙走过来解围：“施主，你可看走眼了，她叫孙悟空，最会降妖除魔！”


    高太公见他清秀高雅，放宽了些心，强打精神，叫声“请进”。


    女儿国王自知长得丑，又一心打听猪八戒下落，也不予他计较，随着众人一起进了屋。


    刚刚坐定，高太公便问：“你个猴儿，真会降妖？我看你骨瘦如柴，不足一米高，随便来个壮汉便能撂倒打杀，降妖？啧啧啧……”


    眼里尽是鄙夷之色。


    高才也是讪讪的，他本以为那个骑白马、拿禅杖的是个有本事的，不想现在是这个猴子冲在前面。心里害怕主人家责罚，开始后悔请他们进门。


    三藏连忙道：“她真的比我强上万倍，老施主可别不信。”


    高太公仍旧一脸不信，他仔细看了看，只见三藏细皮嫩肉，孙悟空枯小，只好道：“我是怕你们被妖怪吃了，徒增我的罪过，哎，我也不白白请你们进来，老伴啊，拿些粗饼送他们，让他们走吧！”


    高老太太有些心疼：“还拿粗饼，似这种骗吃喝的，给个馊窝头足矣。”


    女儿国王听了大怒，自耳中掏出如意棒，随手丢出。


    那棒立时变得粗，撞断了十几颗大树，又将一块丈高巨石撞的稀碎，方才回到身边。


    她大声道：“变大！”


    如意棒随声而动，向天上长高，直到没入云端才停下。


    吓得高太公夫妇双腿酸软，跌坐在地，口呼：“好神通！之前三五个神仙加在一起，也不及猴长老分毫啊！”


    言罢，慌忙爬起，对着女儿国王不住的磕头。


    她这才问道：“你府上有多少妖怪？”


    高太公闻言一哆嗦：“我天！还要多少，一个猪妖就够人心慌的！”


    女王听是猪妖，欣喜异常，正欲追问，但被三藏抢了话头，“听你家仆从说，那妖怪是你招来的女婿，今何故撵走他？”


    高太公抹抹眼泪：“老拙不幸，不曾有子，只生个女儿，要招个养老女婿。


    三年前有一个壮硕黑汉，说无父母无兄弟，愿来做个女婿。我见是这般一人，就招了他。


    半年前，他忽然变作漆黑的猪头样貌，方知是个妖怪！”


    女儿国王闻言，好奇道，“那他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半，你等都不曾发现？”


    高太公正要答话，高才抢道：“一进门时，它倒也勤谨，不仅耕田耙地、收割麦禾，还新开了荒地、修建水渠、建了这三进三出的院邸，平日除了种粮食，还种瓜果！使得家里粮仓尽满，日渐富庶，如此勤恳之人，谁去猜他是妖怪？”


    高太公瞪了高才一眼，止住他话，道：“干事能干，可吃的也多，一顿要吃三五斗米饭，早间点心，也得百十个烧饼才够。幸亏他吃斋素，若再吃荤、酒，便是老拙这些家业田产之类，不上半年，就吃个罄净！”


    三藏道：“只因他做得，所以吃得。你不应该这么怪他！”


    高太公一叹：“若只是这般，也就将就着过日子了，只是半年前，他吃醉了酒，一个好生的黑胖汉，忽然变做一个长嘴大耳朵的，脑后有一溜鬃毛，身体粗糙怕人，头脸就象个黑猪的模样。


    他见显出本来面貌，竟然不再变回去，村里人怕他，都不敢与我家交往，我这才要撵他走！谁想他恼羞成怒，锁了我女儿，半年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二位长老一定帮老拙撵杀了它！”


    听到此，女儿国王也听出异样，只是道：“他竟然不曾杀害你们，不像个恶妖，你竟然叫我杀他！不若你带我去见见你女儿，我问问她再说。”


    “我天，我若能带你进去，还用请人降妖？再说，你一个雷公模样，去见我女儿，可不吓坏了她。”


    女王一脸晦气，按下心中恼怒，站起身，闪光一变，成了女儿身：“这样子，可见你女儿？”


    “可！”高太公是外貌协会的，见猴子变成如此模样，兴奋异常。


    女王没好脸色，让高才带着，径直去了后宅。


    到一个院落前，只见高墙坚门阻人，更有猪妖设置的结界，寻常人翻墙也进不去。


    “高才，你等会我，我进去一瞧。”言罢，女儿国王化作一流光，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高才见了又惊又喜，连滚带爬回去报给太公。


    女儿国王入了院子，环视一周，有些惊诧。


    这院落烟霞渺渺，花木翠秀。道路洁净，门庭规整，时有鸟衔红蕊飞，蝴蝶芳丛过。


    哪里像个妖怪囚禁少女的地方，倒像仙家府邸的后花园。


    院子一角，是一个爬满了紫藤的木头花架，下方放置了一躺椅，其上有一位小媳妇，正拿着针线绣花。


    那少妇听到有脚步声，抬头一看，惊叫：“你是何人，怎么能进来这云栈福地？”


    “云栈福地？”


    女儿国王惊诧少妇的言辞：“本王变了风进来的，受你父亲所托，救你出去，撵杀了猪妖！”


    那少妇大惊：


    “不可！姑娘不能听信我那糟父之言，更不能去杀我夫君！”


    “那猪妖把你囚禁在此，不得自由、不见亲友，你倒是护着他，难道还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少妇连带怒气：“又是我糟父给你说的！他骗你呢！我是他捡回来的，就为了招女婿养老！”


    女王八卦心大起，询问起来。


    “我名翠兰，不知何故被父母抛弃在外，高太公救我回来，养到12岁，就要招个养老婿。可是他要彩礼太多，还要无父无母的男子，哪里能找到，直到三年前，我17岁时，才寻到我夫君。


    我夫君入赘到高家，可谓任劳任怨，仗着力气大，将附近十几个山头都拿下开荒，更修建了百里长的水渠，灌溉庄稼。


    使我糟父两年间从家徒四壁富到如今地步，不仅盖了三进三出的院落，还置办了小厮丫鬟驱使。”


    “既如此，为何你父亲还要撵杀那猪妖？”


    “还能为何，只因家里富了，不需要人养他就能安详天年，他这才寻个由头赶走我夫君，更要乱了纲常，纳我为妾！”


    女儿国王一听就怒了，“好个无耻的老登，看我去打杀了他，为你讨个公道！”